第六十三章:张刺史(下)(1 / 1)
楚南煜哽咽道:“没想到几年前我心心念念的女人会变成你这个样子。然妹,你的心什么时候如石头一般,硬地这生无情无义?”半边脸颊似被辣椒烧灼一般疼痛。
“映月喜不喜欢小白鹰,我不知道。同样地,她愿不愿意嫁给小白鹰,我也不知道。因为这是她一个人的选择!”楚南煜回身道,“若映月真是如你所说,关键之时楚南煜自会帮衬。不过,若无此意。就算和你划清界限,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置映月不顾!”
“那么多谢!”韩伊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毫无心思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映月若真欢喜小白鹰,又岂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伤害心上人?无故想到这些,真是昏了头。
她捶捶自己的脑袋:“我,真的是无可救药!”
夜风吹动着她柔顺的发丝,也吹冷了她久久不安的心。
也有一段时日了,如今的义兴究竟在做什么呢?
“聚,义,居。”韩伊然喃喃。
……
十分诡异的聚义居里,刘义兴,孟珙和梓苏早已按耐不住了。
自从被救以后的几日,那夫人便连续不停地于晚上召见刘义兴。
不是请他喝酒,就是听一晚的小曲。再就是静静地盯着刘义兴,一声不吭地出神。
又一日。
“夫人若没什么事,在下就出去了!”刘义兴被看得全身发麻,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等等,你先别走!”那妇人睁开迷离的眼睛,叹息着问,“我听说,你和你朋友都在着急着出去?”
刘义兴止步,侧眸道:“是。只是郁宁姑娘说,夫人有要事请我们帮忙,所以……”
“没关系,你们今日就可以离开了。”妇人果断道,“只是很抱歉,我手下的人除了查到他是个彻头彻尾太监以外,并没有别的收获!”
“太监?”刘义兴吃惊,自言自语,“果然,梓苏猜得没错。”刘义兴激动地拱手离开。那妇人急道:“接下来,公子打算去哪儿?”
刘义兴愣了愣,还是和和气气如实相告:“在事情还没有处理之前,在下暂时不会离开这里。”
妇人欢欣雀跃,眼中却含着泪:“那,那公子一路保重!”
刘义兴举步而出,感激地点了点头。
回到大厅,等候的孟珙和梓苏已经收拾好了包裹。
“你们都知道了?”刘义兴道。
梓苏回答:“是,刚才郁宁姑娘亲自来传送的消息。”
孟珙附和道:“是啊,要不是她主子说话,指不定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呢。”
梓苏揣测道:“每一次告别,都会碰见郁宁姑娘,我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会千变万化。”
“你胡说吧,我们明明遇到的是府中几个下人。其中三个还是男的呢。”孟珙不以为然道。
“不,他们是同一个人。”梓苏说得一针见血。
“怎么讲?”刘义兴问。
“若是男人,说话怎么能没有喉结?”梓苏抱臂,“三人样貌大相径庭,可扫地,端茶,擦桌的举止都是惯用左手。你们说,这不是很奇怪么?”
刘义兴眯缝着双眼,开始回忆,“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印象。那三个身份年龄虽大不相同,不过习惯却是一模一样。”
“喂,照你这么说,那郁宁姑娘是个左……”话到中途,梓苏已经疑神疑鬼地捂住了孟珙的嘴巴。
梓苏郁闷道:“呆瓜,这么想死啊!”
孟珙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嘿嘿,对不住。我没想到这点。”
刘义兴平静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是啊,万一她们又反悔了呢。”孟珙环顾四周,惊悚地缩了缩脖子,“哼,这个地方看着挺简单的。却没想到也是机关重重。”
三人快步跨出聚义居的大门。
而于高阁处默默目送的女妇却满面泪光。
郁宁安慰道:“小姐,我们回去罢。他们已经走远了。”那女妇拭干眼泪,凄凉地笑着问:“郁宁,你说。我明明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怎么如今一个都认不出来呢。”她摸了摸脸,“难道容貌这个东西真的毁了我的一生么?”
郁宁关切地说:“小姐,你别多想。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你的事情也会水落石出的。”
“我不是多想,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女妇又突然掉下眼泪,拍了拍郁宁放在肩膀上的手,掩饰着说,“你看,真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阿月,这些日子以来,你都是隐姓埋名陪在这样不堪的我,我……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不,小姐。是阿月不好。明明答应过要帮你扫除障碍,早日同豫王相见的。”郁宁摇了摇头,“可除了想办法给你这样一张陌生的脸,却没办法恢复你真实的身份。说真的,郁宁真的很自责。”
“阿月,你别担心。我现在真的很好。”女妇握紧郁宁的手,“早跟你说过,我要争气的。可……”
郁宁插口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小姐只是下不了手,不舍得而已。”
“是啊,每次我都拥有足够的机会了。”女妇闭着眼睛,“我努力这么多年,随便想个法子都可以置她死地。可是只要一想着她是义兴心上的女人,她可以成为义兴坚强的后盾,我就说什么也不敢下手了。因为……我连拿刀的勇气都没有!”
郁宁抱着她喃喃:“可小姐,你这么做又是何苦呢?那些事情他如果不了解,也许永远不知道你是谁,在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女妇轻声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可那女人是他的王妃,以后也会拥有他的孩子。”
郁宁着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小姐是打算放弃了,还是继续苟且偷生,活在这样无趣的日子里?”
那女妇莞尔一笑:“放弃,怎么可能?我用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可以毫不保留地去爱我所爱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放弃呢。”她紧握郁宁的手,妩媚一笑,“阿月,你相信我,我有自己的原则。同情,只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多多少少懂得设身处地。但也正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所以我更放弃不了自己追求了很久的东西。如果……如果没有了他,我又该凭借着什么活下去呢?”悠悠地叹了几口气,“阿月,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是场硬仗。那么……你……”
郁宁突然精神崩溃,反握住女妇的手道:“小姐,你别想让我离开,阿月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除非你已获得幸福,这是我唯一报答你的方式啊!”
“不,你陪我这几年,已经够了。阿月,你真的不欠我什么,真的……”女妇抚着郁宁的脸颊,感激涕零地说,“要不是你,如今的我仍然一无所有,也许我还会活在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我的一切光鲜都是你给我的。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感激我爹爹的救命之恩。可是那是我爹,你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我去毁掉自己的幸福。你忘了么,你现在只有十九岁。十九岁是一个女人特别的日子啊。江湖的事我不懂。可是我想你欺瞒自家阁主,这般不守规矩,断然会落人口舌罢!”
郁宁也感动地流泪:“是,小姐顾虑地没错。但是以前在阁中的时候,无论我多么优秀,阁中的姐妹都没有看得起我。那时候我为了搏得她们尊敬和羡慕的目光,所以一直发愤图强。可后来我发现,其实别人看不看得起你与你自身努力没什么干系。她们看得顺眼便看得顺眼,看不顺眼便看不顺眼。这完全是她们个人的想法。直到遇见小姐,我才有了可以为之奋斗的目光,若不是老爷当年救命之恩,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碧月。”
“傻丫头,那些明明是你自己的努力啊!”女妇感慨万千,抱住郁宁的脑袋痛哭。空空荡荡的聚义居,在三人的视线中远去。
刘义兴最后的一眼只是内心深处的感恩。
那算得上是他刘义兴的救命恩人。
走在行色匆匆的人群里,三人亦显得疲惫不堪。
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还有不知所为的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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