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Skeleton in the closet（1 / 1）

周一忙到飞起，木彦来不及对自己已经正式入驻栾氏小小感慨下，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老陈带着木彦在各个相关部门的周会上打过招呼，其中不乏一些早就领教过的旧相识，业务熟悉方面，大家对木彦的支持力度还是蛮大的，一整个上午木彦都极力消化着爆炸性出现的知识。大致完事后，老陈站在上19楼的电梯前跟木彦简单交待着一些注意事项，不断有人走过来和老陈确认事项。木彦留意听了下，过往的项目很顺利，而新的项目正在酝酿中。

木彦拍了拍老陈明显瘦了一圈的肩：

“下次卖小妹，提前打个招呼好不喽，现在都没人罩我了，走路先伸哪条腿我都不知道了。”

老陈一路送木彦回到她的新工区，隔着一层玻璃墙，看着里面她的新伙伴，Kim、阿飘、方朔手里分别带着自己手里的几名小弟忙碌着，然后看着自己的小师妹：

“有种送闺女走红毯的赶脚啊。老妹儿，你还没有自己飞过。昨晚给我家闺女睡前读物，读到简爱里的一句话，觉得挺适合你现在这个状态。说有一天那只灰色的鸟振翅高飞，它翅膀下的猩红是那么的耀眼，以至于抬头仰视的人们以为自己看见了火鸟。”

木彦很少和老陈这样严肃的谈话，现在忽然觉得回到小时候，老陈依然是那个英俊的大哥哥，给他认真指出学习上的误区。

木彦有点茫然：“可是，我不知该往哪飞。好像那种热情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老陈说：“那就把它找回来吧。你心里爱藏事儿，但你必须搞清楚自己心里想要什么。”

老陈把手里的一盆四叶草放在她手里，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那里有他的dream job，他的背影像是踏着红毯的父亲。木彦也转过身去，看着玻璃墙后那片有序的混沌，迈步走进去，仿佛一颗巨大的恒星刚刚捕获一颗行星。

她把那盆四叶草放在自己的工位上，上午的阳光打在叶片上，水晶一样的水珠凝在叶片上，发出熠熠的光。

到下午茶歇时，木彦就已经对项目组的大致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Kim给大家冲了现磨咖啡，阿飘贡献了一盒自己烤的曲奇，方朔给大家扛了一大盘水果混搭，一声不吭地站在水池边洗刷刷。转眼间休闲区的位置就围上了人，木彦没什么好贡献的，只从包里翻出一大盒巧克力。

顾晓鸥会定期采购一批鱼油葡萄籽等营养品，寄回国给木彦，带给元浅妈妈；每次托航空公司某个相熟的经理转来的那个大大箱子里，都有带给木彦的一个不小的铁盒，里面总是有最近晓鸥同学开发出来好吃好玩的东西，这次是一堆手工巧克力，坚硬到要用刀子切的方格黑巧，入口即化的松露黑巧。她只爱吃黑巧，那种苦涩让她着迷，晓鸥一直知道。

航空公司内部的转送比国际包裹要快得多，有时甚至隔天就到手里。这次的黑巧也是，卵形的巧克力表面上的巧克力粉甚至都没有被颠簸震散多少。大家纷纷化身饕餮，一大盒很快就见了底，尤其是Kim，连声说在国内只有那几个垄断的牌子，很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手工巧克力了。木彦则抱着阿飘烤的饼干啃了起来，连声夸奖，并表示来而不往非礼也：

“改天给你带我们店里的点心尝尝，两个小朋友做的，蛮好玩儿的。”

“我来作证，木彦说的点心确实不错，我妹妹吃过。”

方朔和阿飘一起站直，严肃脸打了个招呼：“栾总，董事会开得怎么样？”

栾承咏饶有兴致地看着桌上一堆好吃的，拉送了领带，微微俯下身，似乎在挑选吃什么，最后捏了一块巧克力：“这个剩的最少，尝尝。”然后转过头来跟大家说：

“这边的工作不影响，照常进行。不要担心，集中精力，做好手里的事，就是我们的王牌。”

几个人纷纷点头，木彦低头顺目站在后面，心里暗自消化着里面的信息。栾承咏向她瞄了一眼，继续给几人布置工作：

“Kim那边的前期联络都已经完成了，下面就把资料转到方朔手里。外方提供的前卫设计理念以及图纸软件，BIMx软件你比较熟悉，去和我们新增的设计部对接下，做个培训。这是一个新的趋势。虽然新旧交替意味着激增的工作量，但我们不能躺在陈腐的理念上，只看短期内赚到的钱。一定要跟大家强调这个原则。”

方朔坐在电脑前，推了推眼镜，简单地嗯了一声，就开始整理了。

“阿飘，联系一下我们欧洲那边几个投资的公司，特别是侧重咨询方面的，拿一份细分领域的报告，把投资回报率和发展前景分析一下，然后你们内部开个小会，分享一下。”

阿飘也立刻进入工作状态：“OK！”

栾承咏最后转向木彦，走到她的工位边：“木彦，这几件事你来协助，跟进过程中必须充分吃透。下个月的日程主要以欧洲实地考察为主，你来出最后的考察报告。下次的董事会，这份报告要完美地呈现出来。出发之前先做一个方案，拿给我看看。”

木彦刚要习惯性地动摇，老陈的话在她脑中一闪，她一个机灵，把那句推脱和质疑咽了回去：“没问题，有困难我会向大家请教。”

栾承咏看了看她，点点头：“状态不错。大家加油。”

最后他把那块巧克力放到嘴里：“够苦，我喜欢。”

接下来的几天，木彦的生活被风暴式的会议和材料淹没。一些她没有接触的思路、理念，像是秋水汇入河流，让她的行业知识迅速地上涨，然后又需要逐步消化，分类，梳理，结合自己下个月的任务，大量查询资料，一一列出工作的重点，落实在文字上。

晓鸥选的咖啡豆被她囤了好久，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大家的工作热情都格外地高涨，她把所有的咖啡豆都捐给组里，连带让小竹小天留的一些点心，满满一储物柜。这些都成为大家加班到凌晨之前的弹药。

木彦已经把性子深处那种偶发癫狂的部分收敛到看不出，只是依然喝纯黑咖啡，一点糖奶都不加。阿飘顺带来了双份奶，喜欢喝甜的居然是方朔。Kim有事会给大家亲手做几个三明治，用的是他媳妇在自家花园里种的蔬菜，自己做的熏肉或果酱。每到晚上这里是整个楼层最香气四溢的地方，大家在一起翻着投影PPT和满桌子凌乱的A4纸，大快朵颐。木彦也不忘拿出一些分给19层前台的小香套装姑娘，美食的魅力席卷下，小香姑娘每天早上跟她打招呼时都笑得更灿烂了。

一切都像是炉火上的饼。迅速鼓起，香气四溢，上面洒满了香喷喷的芝麻。

木彦窝在自家店里二层，啃着小竹给她准备的烧饼时，不禁这么感慨到。

她饿了。很久没这么饿，因为很久没这么忙过了。刚弄完工作上的事，又继续处理店里的事。上次吃这么结实的晚餐，还是上学时吧，那时爷爷会早早炖上一锅肉骨头，绿色的蔬菜，拌好的凉菜，自家蒸的大馒头或者米饭。那时她那么瘦，胃口却像个无底洞，明朗也经常跟她一起吃，一边议论着选报哪所大学……

她翻着材料的手停了下来。明朗。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明朗了。仿佛她之前的二十多年曾存在过那样甜蜜的希望和巨大的绝望，都如水面划桨，痕迹全无一样。

她放下手里的工作，解开头发，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她的生活彻底改变了模样，又似乎一切如昨，如同脚下的这座城市。

夜晚的城市是温暖而妖异的。远处耸立的高楼整齐的透出冷色的光，脚下的旧城位置，却保留着温暖的色调。深色的木头，暗色的砖石，映着毫不吝啬的红红绿绿的招牌，有着不同于白天的热闹，好像一个白天文静的少女在夜晚换上华丽的霓裳起舞，众生为她驾着香车宝马，分开夜色而来。

好像是回应她天马行空的思绪，楼梯响起脚步声。确实有人上楼，应该是小竹小天吧。放空结束，她放下窗帘，准备，头也不抬地说：“你们也早点回家休息吧，我也要回家了。”

说着转身边拢起头发边低头往前走，却迎面撞进了一个怀抱。

来人大概也是小小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抬手松松搂住她。她慌忙抬头去看，却望入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她轻轻哦了一声，急忙从那个怀抱里挣脱出来，双手摆动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小竹小天她们。”

男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刚才的一瞬间，她满头及腰的长发散落在他的手里，带着秋风的丝丝凉意，在他的手里却如同微小的火焰，随着她的退开滑走的那一刻，竟然让他无端想起刻骨这两个字。

“没什么。我只是，刚好经过这里。那件事，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仰头迷惑地看着她，旋即回忆起那晚他的话。

“哦，我，暂时，我还不能接受啊。这个有点荒唐。”她局促地摇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最近太忙了，没有去看余阿姨，我想不如我们去跟她直接说一下，编个故事哄哄她。”

重柏沉默地看着她：“我能理解。我刚从余阿姨那里回来，她一直在念叨着，我们不能陪在她身边，有点照片和视频，她每天看着，就会很开心了。”

木彦听到这里，有些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那怎么办，我……”

重柏忽然笑笑：“不招待我坐么？”然后后退两步，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继续和木彦解释道：

“其实也没什么。如果你怕在国内拍，被相熟的人看到，我们可以去国外，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解决起来倒也不麻烦。”

他的眼睛在她尚未关闭的电脑屏幕发出的银光下闪闪发光，涌动着一丝异于常日的情绪，让她的心感到一阵悸动。她闻到一丝酒味，迟疑地跟了过去：“你刚去喝酒了？”

她跟他面对面坐在茶几上，顺手合上电脑，推到一边，递给他一瓶水。

对她忽然的没有防备的靠近，重柏竟然有些猝不及防，睁大眼睛看着她坐在自己对面，几乎呼吸可闻的地方，像是极其亲近的人。他迟迟没有说话，默默拧开那瓶水，喝了一小口，让水安抚自己忽然猛烈跳动的心。

见他良久不语，只是看着自己，只好说：“那你早点回家吧，我还是要考虑一下。”

说罢站起身，准备送他下楼。手腕却被忽然拉住，手里里塞进一个小小的盒子。

她一下子愣住，只好疑惑地打开那个盒子。

一枚钻戒静静躺在里面。

即便是昏暗的室内，也顽强地折射出凌厉的光芒，好像那光是从钻石本身里面发出来的，如同一颗微型的太阳。

重柏缓缓站起身，看着这个甚至有些惊恐地抬起头盯着他的女人。失去了电脑屏幕的亮光，她仰头却看不清他的眼睛，只听到他语气平静地说：

“下个月我欧洲的机票。家里给我结婚的催促很久了，甚至已经开始安排了。我希望你帮我一下，见见我的家人，然后，只是一次仪式，过后随你处理。”

木彦被这个消息震惊，半天才问道：“你的家人？我找到自己的父母了？”

重柏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惊讶，只是顿了顿，放开她的手腕，慢慢走下楼：

“就当是上次我帮你的回礼吧。上次是假的，这次，也是假的。”

她看着他下楼的身影，慢慢握紧那个盒子。

转眼又是周一早上。整个上午都是忙碌的会议，栾承咏被各部门老大拉去开他们的大会，木彦跟组里的人开自己的小会。各项工作都对了一遍，进度基本都是提前完成。木彦仔细听完大家的汇报，针对自己项目书不足的地方又进行了润色，准备下午汇报给栾承咏。

午餐时分，一辆精巧的玛莎拉蒂高调地停在公司楼下。是容悦。木彦靠在餐厅外的露台上看着那个身影，边打电话边走进了直通20楼的专用电梯。木彦一边吸着瓶酸奶一边感慨老板的时间利用率真的是太高啦，连与情人的会面都要被压缩成工作餐。不过又一转念想到栾承咏那个可以拿到米其林评级的私人餐厅，又觉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下午，木彦将自己的项目书最后过了一遍，确保没什么问题了，便上了20楼去汇报。平时给大家通报的小香小姐罕见的没在，她没怎么来过20层，一时间不知是该像个门神一样继续在办公室门口等下去，还是下楼待会儿再上来。忽然想起那间健身房是个适合等人的地方，便溜达了进去。

刚一进去，只听外面办公室的门却开了，传来一声女人娇媚的笑，伴着男人低低的回应声。木彦刚要条件反射地走出健身房，突然止住脚步反应过来。这是容悦和栾承咏。

她即便再迟钝，对此刻外面愈加明显的唇齿相依的声音也不会听不出。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了呀。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脸，竭力忽略这对交颈鸳鸯的缠绵声线是多么的让人脸红心跳。

几步之遥的地方起伏着暧昧的喘息声，女人嗔怪的声音响起：

“栾，你怎么有些心不在焉？是还在担心我们的计划吗？”

没有听到回答，只是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停了下来。只听容悦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以前没有这样过。崔董事确实位高权重，但有我跟你联合，他不敢贸然动手。你最近这些招兵买马，声势浩大的频频动作，即便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你已经开始动手布局了。声东击西，混淆视听，让老家伙以为你真的是好高骛远求胜心切，然后轻松甩掉手上这几个包袱，打赢咱们最核心的这一仗，不是么？”

一片沉默，木彦抱在怀里的项目书像是一枚烧红了的耻辱柱那样发烫，她的心却渐渐冷下来。事情不能再清楚了。她、老陈，甚至Kim一群充满希望的新人，只是最高层权利博弈下的诱饵，可以随时牺牲掉的诱饵。她忍不住回想起那些让她对新环境燃起希望的瞬间，那些栾承咏很随和地跟大家交谈的瞬间。原来，不过是剧情需要而已。

男人的回答却似乎有点神游天外：

“你很少叫我的名字，总是姓氏。甚至在我们最亲密无间的时候。”

女人似乎是一愣：“怎么忽然问这个？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知道，当时我的中文还不是很好，虽然都是在国外念书，但你又不愿意起英文名字，我只好这么叫你，这么多年了啊。你想说什么？”

男人似乎笑笑：“你刚才的布局解释，连我都被震撼到。从上学时你就是这样聪明，总是能找到利益最大化的方案。”

“而你就是那个一旦做出选择，义无反顾的人。这样相配的我们，难道不是天作之合？连面临的困境都是相同的，可只要我们两个联手，谁也不能阻挡。”

“可是，容悦，”男人换了一种奇怪的认真又有些茫然的语气：“你有没有在这样的全力以赴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缺少了什么。”

女人彻底迷惑了，甚至有点愠怒：“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不会真的想孤注一掷把赌注压在那几个新人身上吧？别傻了！那边都是回报率最高6、7个点的项目，我这边可是最低20！我们一直以来配合得多默契，这次你为什么不一样了？”

男人却淡然地转移了话题：“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算了，现在也不是谈这些的好时机。你还要回去应付你那边的一堆难题。这很辛苦，我都明白。”

女人的柔情又重新回来：“栾，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们不要这种莫名其妙的吵架。”

叮的一声，应该是电梯到了，女人走了进去：“要记得，我们有多努力才来到今天。晚上见。”

男人最后说：“所以要对得起这份不容易。晚上见。”

一切归于寂静。木彦忽然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是主动走出去，把文件摔在他身上，还是等他走后，自己偷偷跑出去，避免被发现自己听墙角这一事实。

正在纠结，却听到脚步声径直向健身房这边走过来。她空有愤怒，却一时没有想到最佳的发泄方式，情急之下躲到门后。健身房的百叶窗本来就是闭合的，一片昏暗的室内，她默默祈祷不会被发现。

可脚步声偏偏就停在了门口。她紧张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却只听到一阵低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伸到门后，直接把她拉了出来。

“看看我抓到了谁。”

栾承咏看着手足无措却又一脸薄怒的木彦，脸上露出玩味的笑，不顾她的挣扎，死死握着她的手臂：

“是不是好奇我怎么发现的你？”

木彦徒然地挣扎：“暗箭难防，人心难测。栾总，您深谋远虑，但我们不想做你的诱饵。”

“此话怎讲呢。瞧瞧现在，躲在暗处偷听的，是你木小姐才对吧。”

“我不是故意偷听到的。”木彦沉着地解释，“只是在等这给你汇报方案。”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要辞职。”

栾承咏却放开了她的手臂，木彦正要松一口气，栾承咏颀长的身躯却欺了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前调青果柑橘，中调橙花睡莲，后调无花果和柏树。一款不错的香水，香调清新典雅，而且留香持久。容氏酒店spa专供，目前还未上市，只作为奖品之一赠给摄影大赛的获奖选手。

我记得拿特等奖的是个小女孩，获奖感言很感人，讲述了拍摄过程的种种遭遇，表示要把这瓶香水送给帮助过她的模特。”

栾承咏看着木彦惊讶的脸，退后倚在门边双手抱在胸前：

“不需要我说得再多了吧。做事留痕迹，始终会是个隐患。作为上司和，呃，怎么说呢，朋友么，送给你的建议。”

木彦冷笑一声：“在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这个方面，确实自叹不如，我有自知之明，配不上做栾总的朋友。这也代表我没办法陪您玩儿这个游戏。”

“不，你必须。”栾承咏背对着窗，本来就昏暗的光线里，木彦只能看到他露出一个真正诡异的笑，洁白的牙齿让她联想到草丛中潜伏已久，终于拱起脊背的狼：

“你桌上的盆栽，那家叫做柏味的蛋糕店，跟我们有合作的一家欧洲投资家族企业。它们都有着一样的logo形状：四叶草。”

木彦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栾总观察能力确实异于常人，但我不懂，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栾承咏此时却如戏弄猎物一样打起了哑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你去接妹妹，在我的店里。”

栾承咏再次神秘地笑笑，摇了摇头：“你是个做事很谨慎的人，从上次竞标展示，我就一直很欣赏这种特质。你在店里自用的电脑和工作电脑是不同的两台，对吧？那次我妹妹被你收留，之前你正在私人电脑上做着详细的查询工作。抱歉，你在去药店的时候，我刚好进到你的店里，看到了你匆忙中没有合上的电脑。由于那个四叶草的标志太过熟悉，所以不由得瞄了两眼。”

栾承咏顿了顿，忽然正色道：“我不明白为何搜到都是那家企业早期资本积累时的□□，而且按照时间线列出，很多证据都是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甚至财力，才能得到的。

直到你进入栾氏，HR需要对你做一个例行的简历收集，包括教育、工作、家庭。。。。。。”

“够了！不要再说了！”木彦慢慢靠在墙上，文件夹掉在地上，双手捂住脸。

栾承咏沉默地站在对面，看着她缩成小小一团，继续平静地说：

“重柏和我，算不上多么熟识的朋友，更多的是家族的合作关系吧。可他确实是个卓然的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品格。我没有权利对你要求什么，但我同样不希望他受到无谓的伤害。最后，就像今天的你一样，我那天看你的电脑，同样不是故意的。”

木彦缓缓抬起头，双手拢过自己的头发，像是拢起自己方才已经凌乱的意志：

“我可以留下。可是老陈，他真的是怀着最大的，也可能是最后的热枕，接受的这份工作。我不希望他在斗争中受到伤害。如果需要牺牲，把我推出来就可以了。”

栾承咏握了握拳，似乎要吼出什么，但最后只是转过身，像是回答她，又像是自言自语：“所以没有人相信，我真没有想利用和伤害任何人么？”

“最开始的时候，伤害和利用，都不是我们想要的，可是造化弄人，我们只能尽力走下去。”

她把地上的文件夹捡起，轻轻放到栾承咏怀里：

“容悦说的没错，要记住自己有多努力，才来到今天。因为已经不能回头了。”

她走出门口，夕阳洒在地上，模糊了她的身影。栾承咏看着她的背影，面色如水般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