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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的岛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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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彻底暗下来,窗外的街灯闪了几闪,温暖的橙色灯光次第亮起来,像是列队迎接什么重要的时刻。两个女孩子被点心的香甜吸引,在奶茶的涩香中安静下来。估计纱帘已经完全晾干,小天起身将其一一收起,示意木彦。她深呼吸一口气,仿佛刚刚做完热身运动,此刻才真正站起身来,细细打量自己的店。

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各种崩坏的心理准备,于是从进屋到坐在窗边,她都是有意无意的低垂着眼睛,不让全貌收入眼中。可是终归是要面对的。她缓缓吸进一口气,转过身,抬起头,向前望去。

一模一样。

她的心脏漏了半拍,继而是淬不及防的欣喜若狂。太理想了,和她脑海中的场景,和她呕心沥血几个月画出的设计图纸,和她亲手挑选的配饰希望摆放的位置,和她要求的灯光效果和香味的搭配,和她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来对每一个角落的揣摩,一模一样。

地板、柜台、门窗、横梁这四样基础框架分毫未动,只是刷了层淡淡的漆,一方面为提亮翻新,一方面也为保护。当一切的陈设装置都翻新之后,这四样框架结构的古老气息带来的镇场优势就压倒性地散发出来。年深日久摩挲才能显露出来的棕红色带着一丝滑腻的韵味,不是尘土飞扬的加工厂做旧就能诠释的。混了点点金色的粉刷白墙从顶天立地的原木格子架的空隔间偶尔闪过一斑光亮,像是调皮的眼神。

过于宽大与深阔的面积被雕花木隔与厚重纱帘错落隔开,一组组桌椅沿着屋子次第排开,难得的是那份居家般的心思,并不是集体采购的统一制式,每组略有不同。临街靠墙这边是宽大霸气的圆木桌配着长条凳,被一架纱帘隔开,适合一群叽叽喳喳的少女围在一起谈天说地;墙角是一套简单雕饰的方桌配高背椅供人喝茶低语。南面靠窗的一排最是敞亮,那些被她一笔一笔精心修复了花纹的碎格雕花木窗上镶嵌了厚厚的双层真空玻璃,几挂水墨竹帘卷在上面,尚能看见幽兰白莲各色花样的一角。顶灯隐藏在□□的深棕色木梁附近,平时并不用开,夜幕降临时每张桌子上方都有一盏罩纱灯笼亮起来,同样是搭配着桌椅的样式来的,各有不同。这一侧的每扇窗下均是一套浅色纯木座椅,过了透明的薄漆,油润亮泽,宽大矮墩墩的木椅上面铺了厚厚的坐垫与靠枕,均是丝缎为面,围着长方的老旧八仙桌上铺着各色的桌旗,流苏静静垂在那里,像是岁月里最柔软的记忆。

每一桌之间都被高低不一的花架无形隔开。倒也不是满屋子名贵的花,无非吊兰水仙,山茶玫瑰,文竹芦荟,石竹茉莉,但难得的是,这些普通的室内盆花竟然株株遒劲,绿的苍翠,红的沉郁,均是精心侍弄了多年的繁壮样子,跟这房子一起,无声地用漫长岁月给自己附加了另一种美。

这些花卉是她找了很多个鱼虫花鸟市场,才找到小时候总跑去她家店里看花的一个阿姨买到的,如今阿姨已经头发花白,儿孙绕膝,侍弄一屋的花卉竹草,很多奇美瑰丽没舍得卖的,已然虬结茂密,颇有苍苍然的意思了。阿姨摘下花镜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时候背着沉沉的古琴囊,总在她家痴痴看花的小姑娘,笑眯眯的眼睛里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只属于长辈才能给的温暖。离开那里时已是黄昏,阿姨慷慨送给了她好多盆自己养了多年、美的几乎有了灵性的花草,并且坚持不收钱,连连说她送去的点心和一套茶具已经很好了,到时会亲自去她店里看看,听木彦给她弹弹琴,就够了。

她有着全职的设计工作,只好利用不多的休息时间来耐心完成这些琐碎而费心思的事情,终于一一准备完毕后,她给自己简短的放了个假,体力在按捺不住的急迫心情下有如神助般恢复,稍作休息她就直奔江浙。

于是饱看了美丽的亭台楼阁,园林山水,纸笔墨砚,丝绸绢锻,彩绘刺绣,陶瓷瓦砖,茶点小戏,还有微微落雨中的点点湖山。

都是些对过往时光细细的描绘,让她欲罢不能地回头去看,胸中越是落寞空索,干劲就越是旺盛。然后她刷光了随身带去的那张卡回到家中,过几天便陆陆续续地收到从走过的各个城市下的订单。拆开纸箱,撕开泡泡纸,掀开泡沫板,那些一次又一次让她惊艳的布匹绸缎,茶具笔砚,可爱的古风小摆件,精致的琉璃灯盏,上好的明前茶、小瓣香,种种精致美好的东西,从山南海北源源不断而来,最终点缀在她店中最恰当的位置,开始一段新的修行。

那些很容易就会媚俗的搭配,经过她细细挑选纹理色泽、权衡形式位置,最终都端静地立在各自最合适的位置,散发出古雅的韵味来。

绕过一架摆放着陶瓷杯碟的木架,一座铁艺雕花楼梯露出一角,旋转着引她上到二楼,墙面上半弹出几盏小小的金色灯箱,光芒向上方斜里打去,撞在折枝花卉暗纹的米色壁纸上向楼梯间漫漫洒下来,如同无声的小小喷泉,打在触手带着微微凉意的黑色漆面铁艺楼梯扶手和钉着金棕色毯子的脚踏上,森森古意,让人产生一种闯入时间缝隙的错觉。

一切都那么安静、温暖而牢固。

踏上楼梯的最后一节,面前就立着那张四扇的漆木双面屏风,对着她的这面是爷爷亲笔画上去的空谷幽兰四段拼图,背面是她小时候跟爷爷学书法刚刚出师时交的一份作业:

丰骨清清叶叶真,迎风向背笑惊人。自家笔墨自家写,即此前身是后身。

墨色浓重而开阖拘谨,轻易就能看出一个把零食吃得饱饱的、攒足了力气的小姑娘是如何用力握着一杆蘸满了墨汁的笔,涨红了脸,如临大敌,一字一顿地写完这四行禅诗的。

爷爷从不掩饰他对自己的宠爱。一个顽童偶然的练笔,就耗去了那块收藏多年、多少人踏破门槛而求不得的好木板,但那时的她却总觉得是那块木头刻成的屏风逼得自己天天练字,每每看到爷爷带着花镜拿着小凿子叮叮当当忙碌时,她就会很奇怪的问:

爷爷,为什么不等我写得更好了,你再给刻成屏风呢?

爷爷就会转过身来揉揉腰,笑着说道:

傻孩子,什么叫更好,为什么非要更好,你已经用心,所以第一个已经是最好的了。

依旧是听不懂的话,脑海中闻之如昨,单是站在屏风前这一刻,她便重新回到那个满头大汗的夏天,小小的自己踩着凳子趴在柜台上急迫不耐的吹着一汪汪墨迹,那个带着花镜的老人笑眯眯的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摇着扇子,一手托着茶壶,一边问她:

彦彦,明不明白这四句诗,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不懂。她飞快的换气,蹦出这两个字,又回到那个深呼吸-缓缓吹气的节奏中去。

好好,不懂才好。老人笑得似乎更欣慰了,摘下花镜,干脆翘起二郎腿。

为什么不明白倒好啊?上课总不明白,老师就会说我呢。她反倒停了下来,也是吹得太累了。

因为等你明白的那一天,就会像爷爷一样老了啊。老人把茶壶捧在手心,轻轻摩挲着,微微扭头看向窗外。

一片蝉鸣。

木彦缓缓掠过那早已不再如昔的字迹,微微地笑起来。

屏风将这个纵深的空间分为一长一短两个部分,这边是一个正方的空间,一扇五彩毛玻璃窗边,粉白的墙上悬挂着几柄爷爷收藏的剑,旁边是自己的那张琴,其余的位置都是嵌入式的书柜,密密实实插满了藏书,有爷爷的线装古书,也有她这么多年来看过的外语原著。靠窗的地方是一张宽大的定制拱桌,古朴的汉式云卷纹浅浅点缀在原色的相连实木桌腿上,既可以用作琴桌,又能当做长案。

绕过屏风,便是另外一番景象。一种属于欧式的简洁与舒适呈现在眼前。对面墙上一副天光洒落的油画静静挂在那里,抬头是可着一面屋顶大小的深紫色挂毯,挂毯下方随意地摆了几张方方正正的宫廷欧式沙发和扶手椅,围着一张宽几,宽几的透明玻璃面下,底面的深蓝色细绒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收藏集矿石,被半人高的落地灯光一打,晶晶亮亮的细小光芒便随着人的走动而不断射出来,像是微小的匕首。

外人一般很难想象她从事矿业勘探、四海为家的父母就是这幅油画的作者。即便是在多才多艺这个前提下,四海为家的他们能有时间一部分一部分画完这幅画,也依然让外人惊讶。但他们还是做到了。当父亲潇洒的落下最后一笔时,她惊讶地长大了嘴,完全忽视了窗外同样渐渐亮起来的天空。

我们见过最美的天空,也要让女儿看到。虽然不能经常在你身边陪伴,但是爸爸妈妈可以做你的望远镜,带你看更辽阔的世界。

父亲低头吃着母亲做的早饭,顶着黑眼圈,带着罕见的认真对小小的她说道。然后他们便拿上简单的行李,迎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再次出发。

爷爷依然微笑着轻轻抚摸她的头顶,陪她站在那副由着层层叠叠的蓝色、白色和一缕金色构成的油画前静静站着,问,爸爸刚才的话,明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忍住眼眶里转圈的泪水,呜咽着说,好像。。。明白。

木彦呆呆站在那幅画前,许久,拿起靠墙细脚长桌上放着的软毛刷,轻轻刷着画面。其实没有浮尘,过了这么多年依然保持的很好,但她还是从上到下,细细刷过。

而那面屋顶的挂毯清洁起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木彦记得挂上去之前首次清洁,她跪在地上足足两个小时,才用毛刷和吸尘器折腾完毕,没刷一下心里遍恨恨的痛斥一句晓鸥同学。但一旦挂上屋顶,木彦便臣服与那种霸气沉郁的美。那面挂毯被密集的挂线固定在高高的屋顶,用一种如天神降临的压迫感让人无法不去注意它的存在。深紫色底金线绣制的欧洲葡萄园收获风情图样挂毯,毯子宽大到几乎可遮住了那一整面墙,每个穿着紧身裤袜的欧洲男人面上那种醇醉的表情都清晰可见。顾小欧同学在一个深夜打来电话,简洁的说了一下她所在的位置,问了一下她楼上这间屋子屋顶的面积,然后神秘地让她等上半个月,然后挂掉了电话。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她甚至觉得这只是一个梦境。直到半个月后,一份国际航空包裹从天而降,那面能闪瞎她的大挂毯足足让她愣了一刻钟。升腾的细细羊毛混在透过天窗的光柱中,她找到毯子里夹着的一本硬硬的雕花牛皮笔记本,扉页上依然是那行难看的字和一个画着豪迈圈圈的落款。

老板求包养。

五个好难看的字让她笑得流出了眼泪。这么多年了,这个似乎永远思维不在一个次元的前桌依然记得她爱好收藏本子的习惯。

天色终于黑沉沉的暗了下来,骤然而起的风拍打着两侧的窗户,她走上前一一关上,于是临街的那一排窗户便透过新换上的彩绘毛玻璃晕着一团模糊的光,另一面窗下是一个早已无人看管的小小花园,一株玉兰放肆地斜斜穿过窗前,将泛着青色的枝条和已经开始鼓涨的花芽举到人的面前。再过几日,就要开花了吧。木彦这么想着,小心的避开树枝关上窗户,放下淡青色的厚锻窗帘,转过身来。

这是我的岛屿。木彦依偎在长长的沙发上,轻轻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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