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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条件反射的看向门口。安塔利亚用手撑着门框,脸色潮红,气喘吁吁,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零,本小姐不是说过,不准你出手?本小姐……本小姐不想惹麻烦!”
那男孩叫零?我回过头看他,却看见他周身正有几只暗红色的蝙蝠飞舞,暗红如血。“可是,明明是那臭小子先动小姐的东西……”零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叫安塔利亚截住了话头。“这种小事还不用你来,本小姐又不是那没用的。零,你要是动手,那可是会出人命的事!”
零这才一脸不忿的退到了安塔利亚身后。当然,这事还没完。就冲何同学踩了安塔利亚的椅子,这事都能被他们折腾一下午。“你居然敢踩本小姐的椅子?还碰了本小姐的包?没教养的贱民,本小姐这是跟你们没太深交情,也就没好好说说你们,当本小姐好欺负了不是?给本小姐滚下去,现在!”
何同学飞快的做了一个鬼脸:“你不是大小姐么,说话还带脏字的啊。哦——看来你的教养也不怎么样了?嗯,我就知道。没好好说?你之前都在干什么?……”
我一边看表,一边听着何同学的反击。安塔利亚被堵的哑口无言,倒是那零又窜出来,说了几句。何有理不愧是何有理,三言两语就反击了回去,说的零一点招都没有,就差回去抹眼泪了。这下,安塔利亚又有了胡搅蛮缠的理由。
也不能算胡搅蛮缠吧,自家管家被人骂了,主子出来出个头也挺正常的。“无理!我们家的下人也是你能教训的?”一瞬间,安塔利亚仿佛找到了回击的武器,连着先前变成暗色软趴趴的长发也精神了不少。“太不像话了!”
何同学轻轻一笑:“他是你们家的下人?管家?他多大?”安塔利亚一愣,显然不明白何同学问她的意思,连那嚣张的气焰也去了小半。“十五岁,有什么问题吗?零有多大,和你们这群贱民有什么关系?”
何同学翻了个白眼。“怎么没关系?□□可不让雇佣童工,小心被查水表啊你。”
安塔利亚这次是真懵了。我完全想不到她平时的娱乐活动是什么,难道是数钱?她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好像很少。“……哼,要你管啊。零,我们不要理他了啦。”安塔利亚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零拉走。何同学一看没什么可玩的,再加上确实也该上课了,才一副恋恋不舍状离开了安塔利亚的座位,零则是一副要吃了何同学的表情,掏出一条印着暗红色曼珠沙华的丝绢,仔仔细细擦了那椅子好几遍才让安塔利亚落座。不过说真的,这次算他们运气好,老师没提前来。要是提前来了……咦?
那叫做零的男孩,消失了。
“你看见零了没有?”我一边转头问顾同学,一边四处张望。按理来说,长着零那样的一张脸,不管在哪都会很醒目才对。
顾同学摇了摇头,却对我指了指安塔利亚颈上的一枚坠子,蝙蝠形状,看样子是红翡……或是血玉。老实说,我觉得血玉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我轻声问,心里总有种莫名其妙的阴冷,从见到零就没断过的阴冷。
顾同学没说话。我又看了一眼那坠子,上午还没有的。我也不愿多想,眼睛一转,就看见安塔利亚向何同学椅子上扔了个什么东西,就卡着上课铃响的时候扔的。何同学没看见,我也没法告诉他。
趁着上课起立,我又看了一眼那边。安塔利亚脸色没变,顾同学说她扔了一些淡红色颗粒状物。顾同学向来眼尖。
我也不想再想那个。以我对安塔利亚短暂的了解,顶多也就是颜料啥的整整人,在我们班挺正常的。现在,怎么糊弄过老师,过了这节课才是正事。
我翻了翻政治书。上周刚讲完第四课,今天应该讲同济携手共进了,同学相处么。
能讲好么这堂课……我望着老师,莫名其妙的担忧。
果然。一上课,安塔利亚就开始对老师的教案各种不顺眼。“这种贱民,怎么可以交朋友呢?”“为什么,这种贱民也可以互相来往么?”“这种东西……太不合常理了!”
像这样的说法,安塔利亚在我耳边嘀咕了半节课,后半节课是对着她那个坠子聊了半节课。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安塔利亚说话的时候,那坠子会发光,发出那种红得像血的光,一闪一闪。而且,在那坠子闪光的时候,安塔利亚那明摆着就是副听人说话的神情。
我隐约觉得,那就是零。这大概是一种很荒唐的想法,但我相信。大概是因为,安塔利亚身边无奇不有么。
像这样的奇葩吐槽大约持续了四十分钟左右。最后五分钟,她转头去骚扰何同学了。主要的内容就一个,“你一个贱民居然敢骂本小姐的管家!”
这个对话内容挺奇葩的,主要是两个对话者太奇葩了。这是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而直到我们做完值日,他们还在吵。开头还好,何同学似乎有让着安塔利亚的意思。不过后来估计是其他男生催急了,安塔利亚说一句,何同学能顶三句,不过还是慢条斯理的。就算你听不懂他说话,光这语调也能把人气死,安塔利亚就挺悲催。
自己才说了一句话,就被何同学扔了三四句来堵,安塔利亚的心情不可谓不气愤。她的瞳孔迅速向红色转变,发色竟然也转为赤红。我估计安塔利亚从小就没受过气,家长应该也是各种精心爱护,这从家里管家女仆一大堆就看的出来。零花钱那么多,想必物质也是及富足的,家里倒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委屈了她。像这样顺风顺水长大的姑娘,怎么能敌得过何同学呢。最终,安塔利亚是面色潮红,气息不稳,身子不停的打着颤。然后,她狠狠地瞪了何同学一眼,咬着唇飞快的跑了。
我似乎听见一个微弱的、听起来很像零的声音在喊小姐,是从安塔利亚那方向传来的,估计在胸口一线上。
不就是那个吊坠么……我不着痕迹的扫了安塔利亚的方向一眼,结果看到了相当诡异的场景——安塔利亚跑过的路旁,大片暗红色的花朵正一朵接一朵开始绽放。
我十分惊讶,竟然轻轻喊出了声。其他几个留下来的同学也闻声看了过去,然后一片呆滞。
那是一个很唯美的场景。少女在向着夕阳奔跑,而她的身边盛开着大片的鲜花。鲜花配美人,我毫不怀疑这些花朵可以让她的美更加突出。只是……
我看了看那花,地面上完全没有球茎的痕迹,是生生顶破了那石板长出来的。毫无疑问,这栋大楼根本不可能让留在其内部的植物发芽生长,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花……
这是生长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是彼岸之花。我再看看学校的走廊,四米多的高度显得灯光暗淡无比。走廊本身就长,两边又开满了这象征死亡的彼岸花,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渗人。我背上书包,盯了走廊许久,终于还是小跑两步,跟上了先我几步离开的那群男生。
“等等,……我怕。”看着那群男生投过来的眼神,我只得这样解释,故作淡定。
……鬼才那么淡定吧,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