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2 遇害（1 / 1）
安鬼鬼心里偷着乐，这么说来，小鬼子被毕夏活埋一事，接头人尚不可知。
“有一件大事，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安鬼鬼装做胆小怕事的样子，像是逗猫逗狗，抛出了狗尾巴草。
接头人明显的动容，急迫的问道：“什么大事？”
上勾了上勾了，她要说什么大事才能更加让接头人兴奋些呢。
安鬼鬼做贼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接头人些许，轻声道：“毕夏……”
果然，听到她提起皇帝毕夏，接头人就更加急切，可安鬼鬼有心逗狗，愣是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陛下怎么啦？”
“奴才不敢说……”安鬼鬼颤着声音，垂下双眸，神色哀思。
“难道，他毒发了？”
安鬼鬼顺势点着头，点着点着发现不对，毒发？谁毒发？小皇帝还中毒了？
“对，看样子，时日不多了。”
接头人忽的就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不是一般的高兴。
随手扔给安鬼鬼一个小瓷瓶，像是打发要饭的：“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继续盯着陛下，我希望，下次听到的，是他的……”
接头人已走出巷子，安鬼鬼脑中却一直来回响着接头人的话。
‘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
安鬼鬼有些站立不稳，她为什么需要解药，小鬼子也中毒了吗？怎么记忆里没有呢？头往墙上撞了撞，额头有血流下，可记忆，却一点也没有增加。
“太坑了，太坑了，不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看着留有血渍的墙，安鬼鬼一狠心，后退了两步，提步向前冲去。
巷子里，嘭的一声，倒下一具尸体。
像小鬼子这样的下等奴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活着，只是在被压榨被欺凌中循环，死了，还能祈祷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小鬼子是在一阵悲凉的箫声中苏醒的，殿中男人的背景虚弱无力，箫声饱含苦处。
莫明的，嘴里吐出两个字：“可怜。”
箫声顿停，男人转过身，小鬼子恍惚，男人的双眼，闪过腥红。
“你是在说吾可怜？”
小鬼子老实的点头：“我感觉，你很可怜，你的箫声里，也全是悲伤。”
或许是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可怜，昂或者，坐在地上的小奴才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管是哪个，有多久没人这么跟他说过话了。
另一个男人端着药汤进殿，走到小鬼子面前，将药汤递给小鬼子：“喝了吧。”
小鬼子安安份份的将药汤喝完，这才疑惑起来。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又是谁？”脑中一片空白，些许字眼飘过，画面支离破碎，往深里一想，头就止不住的疼。
男人扫了小鬼子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自己往墙上撞，这丫是被活埋的时候土吃多了吧，脑子都吃坏了。
“看样子没什么大问题，醒了就出去。”
小鬼子睁着一双纯净无辜的大眼，这是要赶他走吗？
“我……我忘记我家在什么地方了……”
吹箫的男人走近小鬼子，小鬼子额头的伤被处理过，已经止住了血，现在人也醒了，另一个男人也说没什么大问题，也罢，既然忘记了过去，日后就看他命运了。
“吾是大虞皇帝，你是吾的贴身内侍，叫小鬼子，这里是皇家别苑，吾体弱多病，在这别苑养病，他叫乌闲，是吾的大夫。”
小鬼子消化着皇帝带给他的信息，渐渐的，这些信息与脑中的字眼吻合，小鬼子忙是跪在皇帝脚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奴才刚才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你只是说出了心里的实话，何来冒犯，起来吧，咳咳，吾要就寝。”
小鬼子忙爬起来：“奴才给陛下宽衣。”
在小鬼子的脑海里，他应该这么做，可看着皇帝穿着简洁的衣衫，他却不知道从何下手，这件事，做起来，很陌生。
皇帝抬手制止：“不用了，吾未办公，无需你动手。”
小鬼子默默垂下头，皇帝的话中，饱含自嘲，身为君王，不早朝，且病重出不得殿门，半死不活的样子，尽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不知为何，小鬼子竟觉嘴中微苦，他只是一个小奴才，上位者的心思和人生，他无权过问，更无权干预。
守在殿外又是一宿，天刚微微亮，小鬼子便提着木桶去给陛下打水，差不多走了大半座别苑，终是找到了水井，正打水间，背上突然被一股大力推桑，这个时候脑中又断断续续的出现几个画面，只听水井嘭的一声，井边只剩下一只空空的木桶。
天大亮，陆续有内侍到井边打水，第一个内侍打完水将水带到厨房，厨房的杂役将水倒在大锅里，准备烧水煮早膳，水刚加热，淡淡的清香便飘出大锅，越来越浓，直到有人注意到。
“怎么有一股莲香啊？”
几个杂役在厨房寻找香味的来源，待一个杂役揭开大锅，里面的水，变成了黑色。
“啊……”揭锅的人吓得将手里的工具都扔了，一时间，众人纷纷看过来，一锅的黑水，却飘着纯净的莲香。
悄无声息的，别苑后院有鬼的传说，已经蔓延到前院，厨房，洗衣房，杂工房，这三房是早上最先用水井里的水，都闻到了一股莲香，厨房最离谱，水都是黑色的。
撕拉，衣衫被撕碎，偏殿后的小黑屋里，小鬼子用粗布包扎着手臂上的擦伤，一大清早天不亮就在水井里洗了个冷水澡，他的身体也是蛮健康的，居然都没风寒。
只是，以后不能喝那水井里的水了。
“听说，狸猫有九条命。”房门上映出男人的身影，是乌闲。
“乌闲大夫？”小鬼子手脚不停，忙是去给乌闲开门。
“你是狸猫吗？”乌闲看着小鬼子，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如此命大。
小鬼子直摇头，以为乌闲开玩笑：“乌闲大夫，奴才是人，不是猫。”
“让我算算，你第一条命应该是用在了土里，第二条命用在了墙上，第三条命用在了井里，第四条命……用在了毒上，还剩五条命，我现在取下你的人头，你还会自己把头装上吗？”
小鬼子抚着脖子连连后退，狠狠咽着口水：“乌闲大夫，你别开玩笑了，那有人头被砍下还能自己再装回去的，刑场上被砍的犯人不计其数，从来没有人可以把头装回去，砍了头是会死的，我还不想死。”
“试试吗，洗埋七天都没死，砍头也就分分钟。”乌闲似乎真感兴趣了，一步步逼近小鬼子。
“不……不，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小鬼子将手里的碎布往乌闲身上一丢，尖叫着跑出小黑屋。
小黑屋离皇帝住的宫殿有一段距离，小鬼子很害怕，努力的往宫殿跑，又担心身后乌闲追来，他虽然是下等太监，可他不想死，在说，就像乌闲所说的，他被活埋七天都没死，这就证明，天不亡他，既然上天都想让他活着，就算是被人推下井里，都能顺着绳子爬出来，那他为何要自寻死路。
乌闲漫步进殿，他知道，小鬼子除了跑到皇帝那里求救，他也无处可躲。
见到乌闲进殿，小鬼身子往后退了退。
皇帝轻咳两声，劝着乌闲：“别闹了，他还小，要是吓傻了，吾上那里再寻个这么机灵的贴身内侍。”
“这个在下可不管，在下受邀而来，只为救治陛下，若陛下不让在下医治，那在下也该离开了。”乌闲气定神闲，视线偶尔扫到小鬼子，便见小鬼子哆嗦了一下。
“你这是何意？难不成，砍下他一个小奴才的头，就能治好吾了？”
“依在下的推测，这小奴才许是狸猫命格，有九条命，他是陛下的贴身内侍，贡献出一条命救陛下，难道不该？”
“呵呵，你是说笑了，就算他真有九条命，那也是他的，如何能换成吾的。”
“那就要看，小奴才是不是愿意？”
小鬼子脑子嗡嗡响，根本就听不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说些什么，本能的摇着头。
看小鬼子被吓得不清，乌闲上前两步，却见小鬼子后退三步。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救陛下了，如此，陛下留你也没用。”
“不不不，不是的，要救陛下，奴才万死不辞。”小鬼子咬咬牙，跪在皇帝榻旁：“陛下，奴才想求你为奴才完成一个心愿。”
“你说。”
“奴才想请陛下在殿处的大树下埋上一定金子。”
这下两人疑惑了，这是什么心愿，死了就能拿到那定金子吗？
“咳，你放心去吧，吾会命人给你烧来。”
“烧？陛下，金子遇到火，就化了，陛下还是将金子埋土里吧，种下一定金子，来年，长出一颗金树，然后长着金叶子，结出金元宝……”
小鬼子还在幻想，皇帝和乌闲对视一眼，都同情的看向小鬼子，这奴才这样就吓傻了，后半生没希望了。
小鬼子给皇帝重重的一扣头：“陛下，有陛下为奴才种下的金子，奴才今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