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6 章（1 / 1）
我嘴里咬着一根草，躺在山坡上，双手枕在脑后。苗宝坐在我的身边，我侧过头看着苗宝：“你说人长大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当然是好事，长大了不用写作业，不用被老师罚站，可以看动漫，可以玩游戏，可以交女朋友。涛涛，你是想长大吗？”
“我不知道，有时候想长大，又有时候不想长大。”我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太阳每一天从东边升起来，又从西边落下去。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难道就不感觉疲倦吗？
“哦，你好复杂呀！”苗宝看了我一眼，“有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平常人不一样。”
“人是小孩子的话，不管你做错什么事情，大人总不会太责怪你，你可以疯，可以闹，可以不用想问题。”我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如果是大人的话，你会为你自己的话和行为负责任，你要拼命地工作，你要照顾自己的家人，整天拼死拼活还只是那样。”
“嘿嘿，刘涛，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你是最没心没肺的人，整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苗宝有一点诧异看着我。
我哈哈大笑，拍了拍苗宝的头，“我们是新世纪的主人，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的，走，我们骑自行车起。”
苗宝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我大声说道：“这里有一个坡，抓紧了。”
“哇啊啊，冲啊！冲啊！”苗宝在后面大喊大叫。
风迎面吹来，吹得人心情格外舒服，闭上眼睛享受宁静的温柔。
坡越来越陡，自行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刚睁开眼就看见前面不远处一棵大树，眼看就要撞上了，苗宝惊得一脸惨白：“妈呀妈呀妈呀妈！”呀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撞上树了。真是全身剧痛，我还好只是四仰八叉的摔倒在树旁，而苗宝是直接挂在树枝上，我躺在草地上直哼哼，“苗宝，你还好吧？”
苗宝已经痛得面目扭曲，大汗淋漓。“要不要我去打120？”我刚以为苗宝已经魂归九天的时候，苗宝就说了一句：“你还是先把我弄下来，给女的看见了，就不好了。”我正在想办法的时候，结果，不用我操心了。树枝咔嚓一声，苗宝直接做自由落体运动，摔到在地。我看着直翻白眼的苗宝和只剩下一个轮子的自行车，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给刘易了。
看着苗宝被她的妈妈接走之后，站在一旁的刘易的眼神越来越凶狠，我看着胆战心惊，强压制心中的恐惧，表面上淡淡地说道：“你的衣服我会洗干净给你，就算手洗不干净，我就拿到干洗店去，保证你的衣服会光鲜如新。”刘易恶狠狠地说着：“衣服就算了，你前几次偷我衣服穿，我也没有在意。”我张大嘴巴，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穿过你的衣服？”刘易哼了一声：“你哪一次衣服洗干净了？每一次都是我自己洗的。你说这一次苗宝怎么回事？”
“我们两个骑自行车摔倒了，就这样。喂，你问苗宝，怎么不问我怎么样？”我大喊着。
“你不是好好的在这里跟我大声说话。”刘易瞥了一眼，没好气地说。
“这辆自行车看来是不能修了，只能买一辆新的自行车给苗宝了。”刘易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自行车。
“好呀好呀！”我微笑点头。
“我是说你出钱买一辆自行车给苗宝。”
“what，我身上没有一分钱，不用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这时实话，身上真的是没有钱了，唯一十块钱，今天中午都用完了。
“我知道，你一向是穷鬼，这钱我先借给你，过年了，你会有压岁钱和红包的，到时候，你就有钱了还我了。”刘易悠悠说着。
我靠，就知道耍这招，真是伤不起。
天快要黑了，我心想苗妈妈肯定会去我家找我老爸的告状，回去肯定会被骂，心中万分惆怅，刘易看出我的窘状，安慰着：“回去了，爸爸会担心的。”我苦笑：“我希望回去不会被人骂。”果然，不出所料，刚到家楼下，就看见苗妈妈气势冲冲下楼来，看着我和刘易,恶声恶气地说着：“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两个儿子考上好一点的中学吗？在老娘的面前有什么好显摆的，真是的，刘涛，你以后不准再来找苗宝玩了。”一边说，一边走。
“苗阿姨，苗宝还好吧!”我问道。
“苗阿姨，您不用生气了，苗宝很快就会好了。”刘易推了推眼镜。
“哼。”她哼了一声，就走了。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有些大人总喜欢拿自己的孩子跟别人家的小孩子比较，比赢了，就趾高气扬，到处跟别人说自己家的小孩有多么多么的厉害。比输了，就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回到家里，一脸阴郁看着自己的小孩。大人总喜欢把面子看得比天一样重要，也喜欢把自己的面子强加在自己小孩子的身上。
我在家门口使劲地吸气，吐气，平复心跳，跺脚，抖动全身，看来一顿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了。打开家门，我硬着头皮进去，准备迎接暴风雨地洗礼，老爸坐在沙发上，使劲地抽烟，看着我回来了：“摔在哪里了没？”
“啊！”我愕然，不应该是小兔崽子，你给我惹的祸吗？看我不打你。
“家里有跌打酒，等一下，你叫你哥哥帮你擦一下。”他继续吞云吐雾，“男孩子玩有时候不要太过，就行了。”
“那那，”我有一点不知所措，“刚刚苗阿姨都跟你说了什么？”
“那是大人之间的所，跟你无关。你只要少跟我惹一点祸就行了。”
从来不见老爸如此开明过，心中正万分感到之时。
“咦，你穿了易儿的衣服出去了，还破了一个洞，这样吧。今年和明年的压岁钱我不给你了，用这钱重新买一套新衣给你哥哥，就当是你赔给你哥哥的。你身上这件衣服以后就是你的了。”果真是父子，一样不人道，等我长大以后，绝对不给你钱买衣服。我愤愤想着。
刘易在一旁暗笑不已。我看着身上的阿迪达斯，顿时傻眼了，不但有一个破洞，还染得花里胡哨，这还能穿吗？只能心痛扔掉了。
打开台灯，一圈圈橘黄色的光芒，照在刘易的脸上，显得异常的俊秀。
我想了想，“你说，现在苗宝怎么样了？”
“我想，应该很好，你不用担心。他妈妈会照顾他的。”刘易一边看着书，一边翻书，修长的手指划过书页。
我发了呆：“你的手指一点也不像老爸。”
刘易把书扔了过来，砸在我的脸上，“你应该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不要胡思乱想。”
“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你小时候爱哭，爱闹，整天嚷着要东西吃。”刘易想了想，嗤地一声笑了，“害得我整天找东西给你吃。”
我惊讶：“那，为什么，我还长的这么瘦。”
“你，”刘易笑了一下，“你见过哪一只猴子长的胖的？”
早上第一缕阳光照在被子上，就听见床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说了一句：“早上，油条，豆浆，稀饭，蛋卷。中午，红烧狮子头，西红柿蛋汤，辣椒炒肉，胡萝卜，洋葱炒肉。晚上，黄瓜火腿，辣子鸡，木耳炒肉，脆笋炒肉，手撕包菜。谢了。”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中午吃过饭，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看苗宝。跟刘易打了一声招呼以后，就去找肖明，肖明一看见我：“刘涛，你终于来了。我老爸太狠了，我要离家出走，我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光明和自由。我决定，你不要拦我了，也不要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再大的风雨，再艰难的事情，也阻挡不了我。”一边激扬澎湃说着，一边死死抓着我的手，我不堪忍受，只能苦笑：“好好好，你要离家出走，我不管，你帮我一个忙，去苗宝的家里，看看苗宝现在怎么样了？”
“兄弟，这件事包着我的身上。”然后，肖明从抽屉中拿出一根布条系在自己的额头上，“我要做生活上的王者，没有人可以阻拦，哈哈哈。”说完以后，直接往外面冲。
我抚额，为什么又是一个疯子，老天啊！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不正常啊！
我站在大树下，等着肖明的消息。过了一会儿，看见肖明下楼了，我跑过去，问苗宝怎么样了？
“苗宝很好，只是现在被他的妈妈看管着，不能下来。他让我告诉你，自行车不用你赔了，以后，等身体好了，再和你出来玩。”肖明说完以后，我心中直感叹：真是好兄弟。肖明又发神经了，一把攥住我的手：“你说，我要不要走？我走了，我会想你的。不走吧，又不能忍受我父亲。”
“随你，你走了以后，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我连忙说着。
“你不可以放我走，你放我走了。我今后会害怕的。”肖明抓我的手更紧了。“我会饿的。”
“放心，你看，乞丐一个人行走江湖，不也是没有被饿死吗？这样吧！我去我家拿出一个碗和一根棍子给你。这样够兄弟吧！放手，你给我放手。”我连连抽手。
“这样吧！你看我一个人将要出去流荡社会了，你不觉得很伟大吗？你总不能让我就这样默默无闻就走了，你应该先要请我吃一餐好吃的，然后在召集一些人手拿着鲜花，打着横条，大摇大摆过街，然后在火车站，上演一副离别之情。”肖明看着我，深情款款唱到：“今天，我就要离别，哦，我的朋友，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哦，我的朋友。”我已经忍无可忍，“好，那你不用走了，可以回家了。”
“可是，我又讨厌我的父亲，他老是用竹条打我的屁股。”肖明撅着嘴，歪着头，看着我。
天啊！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正常一点。你再不正常，估计我会不正常了。
“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我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我也不知道，这真是一个头痛的问题。这样，你请我吃饭，也许我就会知道。”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无法在激动了，我一脸平静地说：“我告诉你三件事情，第一，我现在要回去写作业了。第二，我身上只有十块钱，你想要，我现在就给你，不想要，就算了。第三，我刚刚看见你父亲手中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回你家了。”
“你是说，刚刚你看见我父亲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回家了。”肖明一脸惊恐地看着我，“那我现在要回家了。”
我点了点头，终于送走了一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