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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准噶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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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苡从一个门槛跨过另一个门槛,从一道宫门迈过另一道宫门,十几年的命途轨迹都被局限在紫禁城的四方天地里,此趟出行南苑翻出了墙头,正在新鲜兴头上,早起伸个懒腰,筋骨儿一展,胸口积年累月的苦楚憋闷也都暂时荡涤清透了。

阅兵的地方在南红门内的晾鹰台,抵达时,武备院跟兵部众臣恭请皇帝至营帐后的圆幄更换盔甲。

皇帝脱了礼服张开臂,两名太监上上下下为他扎束,只剩右肩的一块肩甲时,皇帝挥了挥手打发二人出去,点头让她近前。

盛苡系紧他明黄缎绣平金龙云纹大阅甲肩头的束带,低头见他腹甲的一个黑襟纽还敞着,忙扣了上去,甲片上绣着一条腾龙,浮身现首,攀上她的指间。

皇帝低头拥了拥她,力道很轻,满身的铜钉还是硌得她周身凄冷。

出了帐军乐高奏以壮军容,行至武场,盛苡便被带入最高处的御用营帐中。

俯视下去,阅场全部尽收眼底,八旗兵左右分开,镶黄,正白,镶白,正蓝列左,正黄,正红,镶红,镶蓝列右。

内大臣,兵部前堂官前导,御前大臣,乾清门侍卫,豹尾班侍卫,上三旗侍卫随行,皇帝驾马自八旗左翼入,右翼出,再行至中路,黄龙大纛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整个阅场的气氛庄严肃穆,盛苡追随着他擎天一柱的背影,伟岸连绵的肩膀上抗着无数铁血将士的尊崇注目,跟她的一方栖息之地。

皇帝巡视完一周登上御帐中,兵部尚书上前跪请开操毕,两溜角兵螺兵走出队列,随着角声,螺声依次吹响,司炮官引火发炮,三声撼天动地的炮响后,鼓声大作,八旗兵抬鹿角整队一前进,鸣金止,排成一列。领队甲士挥红旗,枪炮齐鸣,鸣金,枪炮止。再击鼓鸣螺,队伍续进,挥红旗,再发枪炮,鸣金止,如此反复……

盛苡立在他的身后,呼吸渐喘起来,满心满肺拥堵着悚惧疼痛,帐下黑压压一片的身形洪水猛兽似的冲她涌了过来,是他们,正是他们当年攻破城门,侵入紫禁城,逼得她家破人亡,山河易主。

耳边睿亲王正跟大阿哥指点,“等待会儿鸣第十声炮响时,就轮到首队前锋,护军,骁骑营,最后就是火器营……”

盛苡摇摇欲坠,忙攀紧龙椅的椅背,眼前热辣辣的发昏,皇帝回头见她面如雪光,忙起身扶稳她,含了含她的手问:“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可是身子不舒坦?”

周围人也都慌忙簇拥过来,盛苡深呼一口气儿,推开他福了福身道:“没什么要紧,皇上不要因为奴才耽误了阅兵,奴才站得久,有些累了,请皇上恩准奴才先行回宫。”

皇帝叫来梁子,吩咐道:“伺候你家主子回行宫,路上当心。”梁子忙应嗻,扶着盛苡下了御帐。

刚走出几步,迎面撞上一人,身形如半截儿铁塔,不似邧人的装束打扮,从发顶至后脑勺儿单织一条大辫,辫隙里掺着条革,鹰鼻鹰目,五官奇深,样貌雄武英俊,堵住了她的去路。

盛苡仓促打量一眼,忙踅身避在一旁,略蹲了蹲,刚抬脚要走,被他拦在身前,低头哼笑着问:“这位姑娘是?见面不打招呼,这就是你们邧人的待客之道?”

梁子暗道不妙,偷偷摸摸往回溜打算通风报信儿,被他身边一名满脸虬髯横生的护兵拎着脖子给揪了回来。

盛苡闻着阅场上的鼓声震下心神,掖手扛起后颈道,“祁氏见过博硕克图汗,方才是我疏于礼数,请您见谅。”

博硕克图一怔,大笑道:“姑娘与我素未谋面,就这么着把我认出来了,真乃奇人也。”

盛苡向来对外蒙部落没什么好感,大祁未亡前,他们难缠的紧,时常借口滋扰大祁的边境,于是出言就带着解气儿的口吻,“此回受邀出行南苑的有外蒙两个部落,像可汗这么知礼数,半中腰来参阅大邧旗兵会操的,想来只能是准噶尔部的首领大汗了。”

那名护兵见她出言不逊,手上提溜着梁子就冲她逼了过来,被博硕克图背手拦住,指示他放下梁子,回眼咄咄逼人地看向盛苡,略一颔首,似而非笑地道:“姑娘倒比大邧的爷们儿们胆儿还大,本汗刮目相看,咱们后会有期了。”言罢,转过身往御帐中去了。

这厢睿亲王见盛苡出了帐,咳了声在皇帝的身边坐下,望着满场呼喝宣威的旗兵,嘬了口茶问:“贞嫔是您邀请来阅兵的?”

皇帝默言不置可否,祺祥低下头轻笑一声,“要说这天下的爷们儿,我还单单就服您一人,权中有情,情中有谋,您瞧您把人家给吓得,腿都站不住了,祁老二来了,贞嫔不就是您现成的说客嘛,说不准还真就被他妹子给劝降了,您这主意打得可够长远的。”

皇帝只是一个不应声,场下擂鼓喧天,铁马嘶鸣,耳边却是寂寥无声,不闻人言。

盛苡把头靠在轿辇的窗口,任由灌入口鼻的风割锯她的心肺,慢慢地,她攥紧了拳头,锤了锤胸口吐出一口浊气。

回了行宫,来顺儿言笑晏晏地迎上来,“主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好,宫里来客了。”

话落,一高个儿,金头发,绿眼珠儿的洋人从侧间里走出,看见她十分热情地提起她的手,弯腰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记,谦然笑道:“您就是贞嫔娘娘罢,我是武英殿的画师亨利,受大邧皇帝的邀请为您画像。”

盛苡又惊又唬,她这半上午一遭连一遭的,真是吃了不少惊吓,慌忙抽回手请他在一旁坐下,来顺儿趴在她耳边低笑,“主子莫怕,这是他们西洋人的那套礼数。”

她松口气儿,打量他五六十的年纪,举止优雅,裤衩紧身儿竟然穿在外头,暗觉好笑,“您的名字倒有趣儿,可是取自“亨通顺利”中的“亨利”二字?”

亨利抖着满颌发白的络腮胡,从容笑道:“头回听说有人这么解释我的名字,真新鲜,贞嫔娘娘多虑了,只是我的名字在我们国家的叫法儿是这么两个字而已。”

盛苡糊涂了,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听他中土话讲得极为熟练,便转了心思问:“您在这儿已经呆了很长时间罢?您的国家在哪处地方?”

“七八年要有了,”他的眼珠儿里倏然浑浊起来,“出门在外才发觉,一个人无时不刻惦记的还是自己的家国啊。”

盛苡失落地搭下眼皮,胸口微微涌着细浪,荡起舟筏把她的心思带远了,她也想家,只是无从前往,“既然想家,您为何不回去呢?”

亨利爽朗笑起来,“惦记归惦记,在一处地方呆的习惯了,就挪不开窝了,天下之大,四海哪处何尝不是家呢?我的国家在遥远的西方,跟大邧隔着一片大海子,我老了,甭瞅身子表面上看挺筋骨,再搁不住坐船颠簸喽。”

盛苡也跟着笑,“我瞧您挺能适应大邧的水土,就这么几年,您就能把这儿的话说得那么地道,要知道我们都是擎小落了地,长了牙就开始学的,人活着就该像您这样,禁拉又禁拽,到哪儿都能扎下根须,活得开心。”

亨利被她这么一赞,老脸竟微醺似的红起来,洋人本来皮子就白,这么着更加显眼儿了,扯了几句洋腔洋调,老顽童一样,跟盛苡颇投机地侃起来,这才真正是从天南聊到海北。

过罢晌午,盛苡坐在檐廊下,端着身子供他临摹,脑子里还在颠算着他的那番话,忍不住问道:“您老人家没骗我罢?咱们住这地方怎么能是个球呢?”

话落,一只蝴蝶翩翩飞过来,轻轻驻上她的指尖,她低下头怔怔望着出神儿,亨利浑身糊满油彩,咬着笔头不敢松劲儿,也不敢出声应话,笔触时而婉转,时而转折,一个妙龄少女最绚烂绮丽的年华岁月被永久地定格在了这一刻。

封笔落款,亨利遮下画布捂着不让她瞧,“我跟尊敬的大邧皇帝之间有约定,您的这幅画像不过第三人的眼睛,您若坚持一定要看,就麻烦贞嫔娘娘再坐会儿,我再为您画一幅。”

盛苡坐了半下午,膀子腰子哪儿哪儿都是疼的,她没见过西洋人的画法儿,暗道不看就不看罢,不定是因为画砸了,临时找的借口搪塞,原来洋人也这么好面子,正东一头,西一头地想着,二门外一干人簇拥着皇帝气势汹汹地跨进,踅身就往军机处的值房去了。

盛苡暗道奇怪,忙辞了亨利匆匆赶到值房门口,正听见皇帝扬声在里头大骂,“混账!”

问起来,小六子苦楚一张脸,“……刚阅完兵,准噶尔部的博硕克图汗就进了御帐,原本初二那晚上答应的好好地,要跟咱们大邧扩大茶马互市,突然就翻脸不认帐了……”

盛苡顿觉可气,“怎么会这样?是什么缘故?”

小六子道:“说是咱们大邧只拿茶叶跟他们开通互市,条件还不够丰厚,若想长期稳定地达成茶马贸易,仅凭一纸合约未免容易途生变故,说撕就能撕的,婚约就不同了,他们说是要尚大邧的公主,娶四格格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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