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二话 及笄（1 / 1）
第十二话 及笄
“属下参见楼主。”步寂空单膝下跪，抱拳俯首。“不知此回楼主会在楼里待上多久？”
“怎么了？”绯瑾慵懒地开口。嫣红朱唇吞下丫鬟送上的菩提。
“下个月月初便是释血及笄之时……”步寂空还没说完便叫绯瑾的一声“嗯？”给喝住。顿时步寂空望向绯瑾身侧的两名丫鬟，察觉自己的失言，“及笄”二字只适合用在女子身上，众人眼里的释血却是男儿之身。
步寂空连忙改口，“月初是释血年满十五之时，不知楼主有何打算？”
绯瑾细条慢理地吞下口中之物，单手托腮，眼波流转，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容，三年了啊！他已经三年没有见他的释血了，不知此刻的她长得怎么样了。他的释血也到了十五的年岁了。
“她还不知？”
“是的。”步寂空明白绯瑾所指。
绯瑾缓缓地坐起身，合掌而鸣，顷刻间大堂之上多出一名黑衣人，黑衣人双手托举着一个精致的大木盒，恭敬地跪在地面上。
绯瑾示意步寂空接下木盒，笑道，“拿去给释血，就当是我送她的贺礼。”
步寂空有一时的措手不及，楼主送东西与人？短暂的惊讶过后，步寂空迅速接手木盒。沉甸甸的木盒捧在手中，步寂空猜测盒中为何物。
“月初之时你再交与她，其余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
“是。”既然楼主说了亲自处理，那么他也就安心了。
“退下。”
步寂空抱着木盒大步迈出厅堂。
眉目含笑，绯瑾顺势将身侧一名侍女拉入自己的怀里，菩提打翻了一地，沿着台阶往下滑落，绯瑾不在意，轻薄地红唇挑逗地印上该名女子。不安分地手搁置她胸脯上不停地搓揉，随后撕开了她的衣衫，圆润的绵乳立即曝露在空气之中。
堂下的黑衣人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地静跪着等待指令。
绯瑾吻着侍女的唇瓣，眼却是奇冷无比，闪着寒光，他一手锁着女子的腰身，一手离开她的胸部，缓慢上移，抚着女子的颈部，然后一点一滴的收紧。
女子迷离的眼眸瞬间睁大，恐惧漫延，她开始挣扎，却徒劳无功。
绯瑾没有离开她的唇，加重了手中的力气。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女子便已香消玉殒。释血放了手，任由女子从自己身上滑落，跌在冰冷的地面上，瞪着眼死不瞑目。
身旁另一侍女见状，惊恐的尖叫一声后，扔掉手中羽扇，提起纱裙向下奔去。
绯瑾闭眼小憩。
黑衣人依然垂眼，却在女子途径他身侧之时倏然出手，剑起剑落，光影一逝。倒下的依旧是一双不甘愿的眸子。
她们本不该如此早逝，只怪步寂空一时失口，教她们听见不该之事。
黑衣人此时才刚刚起身，一手拖着一名女侍离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绯瑾由始至终都没有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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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蝉鸣声不绝于耳，干燥的空气中夹杂着散不尽的闷热，骄阳透过疏密的枝叶映照在地上形成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释血独自于清柘居里盘膝而坐。涟涟汗水自额际滑落，顺着颈项滑入衣襟，被浸湿的薄衣紧贴于脊背。释血挺直身子，脸上是波澜不惊的淡然，丝毫不受闷热影响。
每天她都会静坐，运气十二周天。秦上御说这是习武之人每日所必须。三年来的习武让释血的身子骨变得强健，几乎不曾得病。
时间慢慢流逝，释血收掌于胸前，长吐一气，矫健的身子自床上翻下。释血取来帕子置于铜盆中，拧干后拭去脸上的汗水。余光微微扫到铜镜，释血不禁蹙眉。
她马上便会迎来十五的生辰，可是这些年她的身高却无多大的变化，景孟铎偶尔会嘲笑她的个子与女孩家没多大区别。瞧着镜中人单薄的身子，释血越发不满。这些年无论她吃多少，无论怎样锻炼自己，身子依然纤细。
当然每当她这么做的时候，步寂空总会出来干预。步寂空说她这样很好，释血汗颜，她哪里好了，就连绯瑾都长得比自己高。
释血叹气，放下帕子准备去后院收草药，晒了一天也该够了。
忽而，释血惊觉腹部一阵疼痛，捂着小腹她反身往回去，走到半路之时，释血忽觉两腿间隐约有什么东西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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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身衣裳的释血坐在木椅上发怵，手中握的是刚换下来的里裤。依稀可见雪白的裤子上淡淡化开的红晕。
无数的疑问盘旋于脑海。无数的可能性亦划过脑海。
兴许是自己练功不甚，走火入魔？兴许是天气太热，内火旺盛？……
释血摇摇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丝丝恐惧，内心深处，她无法欺骗自己，这种迹象应该是女儿家才会有的葵水啊！但——她应该是男儿身呀！
就在释血思绪紊乱的时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立即回神的释血赶忙将手中衣物往被褥里塞入，在她没有将事情弄明白之前，她不想让第二个知晓，尤其是步寂空
拍了拍衫子，深呼吸了几下，释血出了里屋。
步寂空哼着小曲愉悦地归来，浓眉大眼弯成一条线。在见着释血的时候便亲昵地勾搭上她的肩膀。“小释血……”
释血神色自若地拍掉步寂空的大掌，几步拉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她不喜欢与人太过相近。
手中一空的步寂空不免有些哀怨，都相处这么年了，释血怎么对人还是这般冷淡？想着便也有些不甘，自己这些年来倾囊相授，舍弃了大部分寻花问柳的时间。师徒的情谊怎么就如此浅薄？
步寂空好热闹，释血好静。
遇上释血这样的徒弟，步寂空也只能自认倒霉。
“小血儿啊，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可想好要什么贺礼吗？”步寂空裂开一抹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他的释血已经要年满十五了呀，总觉得这几天心里有点怪怪的，十五十五，总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羽翼丰满，是该外出试炼的时候了。步寂空不免想，倘若释血真的外出，他恐怕也会跟着离开重楼。
释血摇摇头，每年这个时候，步寂空总会问她同样的问题，她现在日子过得很适意，没缺什么，不过她最想要的恐怕步寂空也给不起，她想要绯瑾亲口承认她，承认她的能力。
记得绯瑾曾说过，“恨吧，直到有一天你能与我抗衡之时。”
她恨绯瑾，恨绯瑾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烙印，但同时她依然得感谢绯瑾，如果不是绯瑾，重楼的三大门主又怎么会一身的本事教与她。
她已三年未见绯瑾，这恨又岂会加深？时间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会淡化很多东西，或许终究她对绯瑾的恨也没有植入心骨。罢了，释血不愿再想，现在想什么也没有用。
步寂空瞅着释血，有点泄气。这丫头越大心思越难猜了，特别是她总是不说话，什么想法都往肚子里吞。
“楼主回来了。”步寂空平述着。
释血一愣，眼眸中有些激荡，随后很快被抹去，回来了又如何呢？绯瑾三年来不曾探望过她。回来与不回来有何区别？
步寂空敲了下释血的脑袋，“整天闷声不响的，你就不怕见了楼主又会被楼主嫌弃？”步寂空猜测，莫不是被秦上御给传染了？
“楼主不会见我的。”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叹息。
“呵呵。”步寂空但笑不语。
第二日，释血则被绯瑾传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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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大殿，一切看在释血眼里都显得不真实，红色绫纱悬于圆顶大柱之上，随风微微飘荡，凌波起舞，看起来如梦幻般，各式娇艳欲滴的鲜花延墙妆点。
大厅的尽头负手矗立着一修长的身影。
释血捧在步寂空交托的锦盒静静上前，步寂空说这锦盒是绯瑾送与她的生辰之礼。还叮嘱她必须当着绯瑾的面拆开。
释血在台阶前止步，内心抑制不住地激荡，绯瑾终于再次站在她面前了！她好想冲上去将绯瑾的身子扳转过来对着自己，她想得到绯瑾的首肯，不再无视自己，她想让绯瑾明白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被人左右摆布的可怜虫了！
一阵阵的激动都被释血压下，她等待着绯瑾的转身。
绯瑾优雅地缓慢转身，轻纱在空中扬起一阵舞波。他噙着一味笑容走下高台，站在了释血跟前，扬手勾起了释血的下颚。
眼前的绯瑾很高，足足比释血高出一个头，释血惊讶地微微张嘴，眼前的人竟比三年前越发妩媚，亦可怕。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般引人犯罪，漆黑的长发不羁的飘散于身后，含笑的眸子时而闪现邪诡精光，衬著他那有意无意间的脾腺之态，整个人都隐隐流露著一种无可言喻的鬼魅气质。
释血望着绯瑾的同时，绯瑾亦在审视着她。三年的时间成功淡去释血脸上的疤痕，清丽脱俗的容颜配上婉约空灵的气韵，他的释血就像是玉雪上的寒莲般不食人间烟火。
绯瑾睨着释血手中锦盒，笑问，“还没拆？”
释血一时说不上话来，只能点头。
“打开看看。”
释血依言小心打开盒子，取出里面之物，当即愣在原处，那是一件雪白的女式衣裙，层层裙摆间是以银丝线勾勒出了奇异图腾。很简单的式样，但捧在手里却几乎感觉不到衣衫的重量，如丝般的触觉在提醒她，此衣的价值不凡。
释血不明就已地看着绯瑾，奇怪着绯瑾作何送自己女装。
“穿上让我瞧瞧。”绯瑾似乎有点期待。
“楼主，这……”释血迟疑着，绯瑾这不就是在强人所难吗？释血捧着衣衫下跪于前，“恕释血无法从命。”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屈服的，这干系到她的自尊。
绯瑾挑眉，他的释血居然懂得了反抗？绯瑾好笑道，“莫不是你预备一辈子都扮成男儿？”
释血僵硬了身子，“属下不明白楼主所言之意。”
绯瑾似乎很惊讶，眸子中却闪现恶意的光芒，以极慢的语速问，“难道你现在都不知自己的女儿身吗？”
释血立即抬头瞪着绯瑾，双目睁得老大，“楼主什么意思？”
绯瑾瞟了眼释血手中的衣衫，反身而去，睥睨着大堂放声而笑，“喜欢我今天为你特地准备的及笄之礼吗？”
释血颤悠地站起，寒意瞬间贯彻全身，“楼主的意思是我是……女儿身？”手中衣物散落一地，释血望着绯瑾的背影虚弱地出声。
绯瑾笑得恶意，说话语气又极尽困惑，“那又是谁告诉你你是男儿身呢？”
“是……”释血语塞，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三年前她一睁眼便已在重楼身着男装，所有的人也都将她当成男儿对待。可是，释血抚着额头，极度不解，她的意识里自己就是男儿，怎么可能是女儿呢？不、绝对不可能！
然而绯瑾的下一句话却将释血永远打入地狱。
“你应该来葵水了吧？”
释血蓦地脸上一红，随即彻底惨白，脚下一软，释血跌坐在地面上。恐惧侵蚀着她，释血环抱住自己，拼命摇头。
不、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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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