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话 异养（1 / 1）
第二话 异养
湖上的风刮得越来越猛，刮起阵阵水花，阴暗的天空中冻结浓浓黑雾。
绯瑾冷笑。
殷顼那个小心谨慎的老匹夫居然也会犯下这等错误。
斩草不除根，必定后患无穷！
可——
是何人刻意毁去了敖慕桀的容貌，并放了他一条生路，为敖氏保存了最后的命脉？
只是可笑，绕了一圈却撞在了他绯瑾手上。
玄墨的颠覆，他亦有份！
不过……绯瑾不认为他会为殷顼除去这敖氏最后的血脉。因为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有意思多了。
一旦他救下敖慕桀，那么对于敖慕桀，他绯瑾即是恩人又是仇人。
仇恨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就不知晓这敖慕桀有没有复仇的能耐，他日有没有颠覆世间的可能。
甚至——
若敖慕桀为蛟龙，那么他会为他提供一切复仇所需要的金钱权利，反之，他如果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子，那么他现在也可以送他一程，也免得这小子日后为自己的无能而痛苦，也同时浪费他的时间。
今儿他可是难得大发善心，而敖慕桀，你究竟是不是池中物呢？做个试验便知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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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上御恭敬地望着绯瑾，越看脑袋低得越下面，绯瑾脸上捉摸不定的笑容为主要凶手，是的，虽然很没种，秦上御承认自己惧怕眼前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冷血得可怕。虽然绯瑾时时刻刻都挂着灿烂的笑容，但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那笑容有直达眼眸，那璀璨的笑颜仿佛就是生来为绯瑾定做的面具般，宛如阳光般闪耀的笑容下是无尽的深渊。
伺候她这么多年，秦上御从来都没有一刻敢掉以轻心，深沉的目光老是在绯瑾脸上徘徊，希翼能从中获取提示，哪怕只有一丁点。他一直都夹紧尾巴做人，不敢惹恼阴晴不定的主子。长此以往，秦上御更是压抑了，他为自己筑上一道防护墙，将自己所有的思绪都掩藏在冷脸之下。
而与绯瑾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也越觉得奇怪，先不论绯瑾的行事作风像大男人那般霸道，性格也狂妄得很，单单就说绯瑾的身高，明明是女人，个头却像个男人似的。只是……哪有男人美若天仙？而绯瑾浑然天成的媚态，又怎么会是男人？
秦上御一阵寒蝉，将自己的疑惑迅速藏起。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再想比较好。
（附注：前文所讲绯瑾的男儿身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在别人眼中他仍是女人，所以用的是“她”，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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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河岸边上，残阳已逝，绯瑾望着敖慕桀，原本时刻不曾卸下的勾魂媚笑却如过眼云烟般不见踪影。
或许他该激赏敖慕桀的命大。中了血蛊，背后又被人砍了一刀居然还没死成！那么接下来他究竟能不能通过他的测试呢？
绯瑾从腰际摸出一粒青色药丸，反手一弹直射入敖慕桀的口中。
随后，绯瑾收掌反侧聚气，蓦然朝向血色迷迭的敖慕桀一送。
在秦上御惊愕的眸子下，只闻“噗通——”重物落水的响声，敖慕桀已迅速沉入泽湖中，湖上轻微地冒了几个小泡泡后，便归于平静，青色的草坪上独残留干涸的血污。
绯瑾再次扬起鬼魅的笑容，他拭目以待。
“主子……”秦上御不忍心，主子的反复无常是出了名的，可是也没有必要用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先是喂了一颗九蔘玉露丸，其后又将人打入湖中，问题就出在现在的泽湖，被绯瑾洒下断魂粉的泽湖。
他一点都不明白主子究竟想干什么，救人还是杀人？
绯瑾负手于身后，笑视着平波无奇的湖面。任凭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绯瑾没有一点打捞起敖慕桀的意思。
想重生必须得先死一次，不是吗？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石头。”绯瑾缓缓开口，“把小鬼洗干净了从湖里撩上来。”
秦上御当即愣在原地，愕然地盯着绯瑾的背影，他……没听错吧？主子要、要他下水？哈、哈、主子终于要他解脱了吗？
“还不去？”绯瑾轻轻的问着。
秦上御完好的冷脸上不见丝毫裂缝，挺起胸膛大步走到湖边，大有英勇就义的气概。主子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慢着。”绯瑾随手将青色药丸扔给了秦上御。
秦上御大为感动地注视着手中的九蔘玉露丸，眼眶也有点湿润了，主、主子……终于想起他的好了！秦上御立即吞下药丸后后毫不迟疑地跳入刺骨的湖水中。
惊起水花连连。当水花散开化为涟漪最终湖面趋于平静，秦上御很久都没有浮出水面。绯瑾难得的好耐性似乎磨光了，蹙眉凝视着泽湖，
双手环抱于胸前，暗忖着，石头若变钝了，拿去填谷，也当是一种贡献吧，啧啧，只可惜白费了他的九蔘玉露丸。
似是心有灵犀般，秦上御在下一刻抱着敖慕桀从湖中一跃而起。恭敬地站在绯瑾面前，将敖慕桀送到绯瑾跟前，等待着他验收。
绯瑾批判地审视着秦上御怀里的敖慕桀，除了衣料上挥之不去的血迹外，只要是曝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都呈现病态的白且微微泛着青紫，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布满伤痕的脸因在水里浸泡过久，伤口的边缘都浮了肿，溃烂的白色夹杂着其中的腥肉。可以说惨不忍睹。
绯瑾满意的颔首。虽然样子难看了点，但至少还活着。
命不该绝吗？
绯瑾伸手探向敖慕桀的手腕，除了身子虚弱点外其他倒也无碍，只不过……绯瑾内心一阵晃动，忽而狂笑出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也……
“好！”绯瑾笑得张狂，简直是天助他也！
这个孩子，他要定了！
绯瑾继而转身往回走去，“回重楼！”
错位的乱世掀起了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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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阳光在枝桠间闪烁着金光，落在冬雪未融的草地上转瞬间化为灵动的仙子，微风轻拂直入人心，翠藤幽楼巧石倚竹，游鱼细石相得益彰，无云的晴空中燕儿自在遨翔。
惬意的日子里唯独重楼却染上凝重的诡异。
只因绯瑾回来了。
眼波妖娆流转，绯瑾寸寸地审视着跟前的景物。
只见那主楼建筑精巧、气势恢宏，纯木结构未用一铆一钉，意蕴悠长，古朴典雅。金色滚边的飞檐上铺有黄色琉璃瓦，琉璃瓦上精雕玉琢的盘龙，飞舞其间，诸色圆柱通天而矗。
四周如梦如幻般的各种奇花异卉四季常开，烟波帆影、瞬息万变、天水一色、烟雾蒸腾。
很好，万物皆和她离去那日一模一样。
不着痕迹的瞅了眼敖慕桀，绯瑾道，“石头，这小子就交由你安置了，好好照顾。”
“是。”秦上御僵硬着接下命令。眼睁睁地看着妖媚的身影消失在秀丽的景致后才松懈下来，他终于得到解脱了。不对，秦上御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再去吞点什么解□□比较保险。
望着绯瑾离去的背影，秦上御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岂料——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秦上御耳边骤然响起。
秦上御愣是一骇，身子一震，手一松，怀里的敖慕桀“咚——”的掉在了石板路上。秦上御瞪着地上的敖慕桀，心中慢慢地淌出了血。
小、小子……你可别这么不禁摔啊，你死也罢，可我不想做陪葬啊！
“哈哈哈哈……”戏谑的大笑声片刻不耽误地响起，随声而去，是一俊俏的男人，柔和的五官俊逸超卓，倾长的身影隐隐流露著一种无可言喻的华贵高雅气质。如同一幅典雅的画卷般令人留恋。
即使在男人发出那堪比恶魔般的嘲笑声后，男人在举手投足间还是显得那么的优雅高贵。
步寂空忍俊不禁，这石头又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了，连他“善意”的提醒都吓得半死。实在有意思，怪不得他伟大的主子大人会时刻把石头带着身边，看他隐忍自己的本意就是天下第一大乐事嘛！
“不准笑！”秦上御恶狠狠地低咒，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步寂空忽而收敛起了笑意，敛了敛衣衫，弯腰作揖正色道，“秦兄若是配上适当的表情，便会更有说服力。”
不行了，他快憋得岔气了，你能忍受一个人哭笑都是同一种表情吗？真是……太有意思了，不玩简直就是糟蹋自己嘛！
同样表里不一的两个大男人隔着地上的一小鬼想着同一个问题。
步寂空实在是天底下最惹人厌的男人，他总是披着他优雅的外表干尽最恶劣的事情。
秦上御实在是天底下最惹人疼的男人，他总是披着他冷峻的外表思尽最丰富的事情。
真的很讨厌！
真的很可爱！
步寂空清了清嗓，用他那仿佛天鹅绒般的磁性声音说道，“不用捡吗？”黑墨色的圆润竹笛比了比地上被忽略已久的敖慕桀。切！哪来的男人？分明是个小鬼嘛！
秦上御如梦初醒般，迅速抱起敖慕桀。
完了完了！小鬼又手脚冰冷气息微弱了，这下子主子一定会抓他去填谷的！黑亮的眸子不着边际的暗瞪了一旁等好戏的步寂空，这该死的祸头子！
步寂空反正是有恃无恐，凭着过人的轻功，即使被主子已抓去填过三次谷还好好的活在世上惹是生非。可他怎么办？四大门主里就属他的轻功最弱，若被填了谷，那他可真成谷下尸堆中的一员了！
说实话，秦上御真的很羡慕步寂空那身空前绝世的轻功。
第一次被抓去填谷，在众人不抱希望的情况下，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带着满身的尸臭爬出了谷；第二次被抓去填谷，在众人幻想希望中，步寂空花了半月有余的时间带着一点腥味就出了谷；最后一次被抓去填谷，那小子一天不到就完璧归赵了。
故而主子说，你的轻功已是登峰造极，用不着再去填谷了。
步寂空就这样脱离了苦海。
可他呢……秦上御懊恼，早知会沦落到时时被人威胁去填谷地步，当初他死都去钻研轻功了！
“喂喂……”见四下无人，步寂空粗鲁地用笛子措了措秦上御的手臂。
幸灾乐祸般的大声嚷嚷，“你不管他的死活啦？”不过就算要管，量他秦上御也没这本事！步寂空坏心眼地想，等过会儿看你不求我！步寂空满不在乎地搭上小鬼的右手脉搏。
却在下一刻，整个人冻结。
脸上笑容险些挂不住，渐而有些抽搐的步寂空瞪着秦上御怀里的敖慕桀看了半天，悟出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真相……
这个穿着男装，又看不清长相的小鬼乃是——货真价实的丫头！
可恶！是谁说主子带男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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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