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想要更圆更好的月亮(三)(1 / 1)
陆尽然走的第一个星期,两人基本上每天一个电话,当然有时候也会有突发事件,比如现在。
丁柠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走出咖啡厅,没由来地一阵心虚。
“跟冉冉喝下午茶呢。”
“嗯,最近上海降温,你出门记得多穿衣服。”
她挂了电话,松了口气。望了眼里面桌前端坐着的男人,心又沉了下来。
一个电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那人非要见面了才肯说明白。虽然知道他居心叵测,丁柠却不得不答应了下来,也都怪她那个老爱瞎操心的妈。
陈鸿宇面色沉静地将刚上的热咖啡往她前面推了推,丝毫不在意她面上越来越掩不住的不耐烦。
“我倒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你妈的意见,多了解了解我,也不一定非要马上交往,就当多个朋友。”
“没必要,我对陈先生毫无兴趣,也没有换男朋友的打算。你再怎么讨好我妈都没用,建议你不要再浪费时间。”
对面的陈鸿宇不以为意地扬了扬眉,“话不能说得太死,丁小姐。”
桌上的那杯咖啡丁柠始终没喝一口,提了包就想走人,他那副悠闲自如、势在必得的姿态实在令她作呕。
慢悠悠的话音仍旧不死心地响起在身后:“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迟早会产生裂缝,你又何必执着于一段无法长久的感情?”
她转身,眼里泛着冷光,讥讽一笑道:“那又跟你这个局外人有什么关系呢?”
明明就是一句“关你屁事”就能说完的话,却要强忍着厌恶,惺惺作态加工一番过后才显得不那么失态,跟这种人多说一秒都是对生命的愧煞。
陈鸿宇温雅一笑,似乎是她情绪的起伏给他打了一针兴奋剂。
“等真正吃到苦头的时候,你才会意识到今天的自己有多天真。你不妨试试,我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个屁。
丁柠没再回头,抬脚就走。
这个人,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彼时正站在上海某商贸大楼落地窗前的陆尽然视线停留在五分钟前收到的一条信息上:尽然,刚路过榕树下,好像看到你和弟媳了,啥时候一起约出来坐坐?
发信息的是经常商业来往的一个伙伴,他曾经向他介绍过丁柠,认得她是自然的。可他人明明就在上海,为什么他会看错呢?
陆尽然离开的这两个星期,丁柠差点过成了两年。每天都在倒数时间,一闲下来就忍不住给他发信息,晚上睡觉前都在想他回来的场景。思念他,于她是甜蜜的痛苦。
时间的蜗牛好不容易爬到周三,他回来的日子。
丁柠从外面进来,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堆人,那人群中昂藏七尺、鹤立鸡群的男人回头看她的一眼,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陆尽然含笑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只一眼,她就懂了。
她下意识地抓了抓衣摆,朝他走去,竟然还是会紧张……
待她走近,他的手放下来,在众人视线看不见的地方,用力地抓了一下她的。
带回来的糕点之类的礼物被围上来的同事一抢而空,丁柠啥也没捞着,瘪着嘴向他摊手,“我的礼物呢?”
江姐是唯一一个看到丁柠被陆总带走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注意到她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偷偷摸摸溜回来,发现她衬衫的第一个纽扣扣起来的人。
江姐疑惑问道: “丁柠,你干嘛把领子扣那么紧?这样看起来很奇怪诶。”
“……哦。”
她坐下喝了好几口水,佯装漫不经心应道,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
不扣起来才奇怪好吗!
刚才――
几乎是门一落锁,她就被陆尽然困在怀里,急切地吻住。
时隔半个月的亲吻令彼此激动不已,嘴唇似干燥的薪柴,一点就着。他滚烫的大掌在她背后、腰间温柔抚弄,渐渐滋长出情/欲色彩。丁柠摸着他的后颈,唇舌和他交融在一起,他新长的头发有些扎手。
她摊软的身体蓦地被他抱起,纠缠着的两具身体一同摔进办公椅里。
亲吻的间隔里,他喑哑磁性的嗓音顺着鼻息传出:“想我吗?”
丁柠哼了一声,才不想承认,“不想!”
陆尽然利索地褪下西装外套,松了领带,还解了两颗扣子,一下就把人按在腿上,重新扣进怀里,低头重重地吻上去,“想你,想得快疯了。”
四周空气一下稀薄起来,燥热难耐。
她今天里面穿的是纯白的衬衫,外面套了件粉色毛衣背心,最外面搭了件牛仔小外套,画了点淡妆,漂亮得不得了。
可是……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扒了扔在边上,背心被他往上捋了一下缩到肋骨上方,也没脱,就这么罩在上面。里面的衬衫,纽扣已经被他从下往上一颗颗剥开,露出细细的腰肢,嫩白的肚皮……
敏感的那一处被粗砺的大掌抚摸着,几乎全身都在战栗。丁柠头靠着他的胸膛喘气,有点受不了这种刺激,手只是虚虚搭在他肩上,根本无法阻止他的手继续游移。
“我现在……像不像勾引上司的女职员?”
陆尽然喉咙里压出一声低笑,“难道不是吗?”
他灼热的吻渐渐下移,落在在她锁骨处,用力吮了一下,白皙的皮肤立刻显红。被她轻轻推了一下,小拳头砸上来,“别亲这……会看见。”
牙齿都抵上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了,张口就能咬上去,最后还是被柔软的嘴唇替代,舌尖伸出去,仅是潦草一碰,他就已经失控。
推高她的毛衣,不管不顾地张嘴咬住……
许久之后,两人终于恢复平静。陆尽然从裤袋里掏出一支东西,塞进她汗湿的手里。
丁柠眯着眼睛看了会,眼睛一亮,蓦地坐起来。
是迪奥上个月推出的新款口红,价格创历史新高,她之前看了很久也没舍得买。
“反正都是我要吃,干脆买贵的,健康一点。”
她马上就懂他的意思,从他身上跳下来,娇嗔着骂了句流氓,红着脸溜走了。
照旧是买了菜在她家一起做的饭。陆尽然主厨,丁柠就在旁边递个油盐酱醋葱姜蒜什么的,偶尔被他喂两片笋干尝尝咸淡。
吃完饭,丁柠正洗着碗,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两手都是泡沫,就喊窝在沙发上的陆尽然帮她拿。
他很快在一堆杂物里翻到手机,还顺带摸到一张厚卡片。
手机已经响了很久还没见他拿过来,丁柠又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他才拿着她的手机进了厨房,沉默着看了她一眼递给她,退到门边,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烟,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许久。
等她挂了电话,静了半晌,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丁柠这时已经洗好碗出来了,见他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奇怪道:“你要走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沉重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几秒后才淡淡道:“明天公司有事,晚上就不住这了。”
以往从来都是他死缠烂打要留宿,今天却一反常态主动要求回家,还是在这种小别胜新婚该做点大家都懂的事的特殊时期,丁柠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就是心慌。
她走近了两步,两人之间隔着玻璃茶几,他就这么看着她,下垂的手里,指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了?”
他默了两秒,把手从门把手上收回来,走回沙发坐下,整个人周围似笼着一层寒气,手指一番,那张卡片划到她面前。
丁柠拿起来一看,是那天她无意间塞进包里的榕树下的代金券。
“喝下午茶?和徐冉?”他掏出手机打开聊天框,一并扔到她跟前,面上除了冷淡再无多余表情,“你怎么解释?”
她捞起手机大概看了一眼,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早知道了,怎么不说……”
陆尽然抹了把脸,门被大力甩上的声音还在耳边反复回荡,头痛欲裂,脑袋都要炸了。
刚才他是怎么回答的?
“说什么?是哪个野男人?叫他去死行么?”
他已经极力在控制怒气,超乎常人的冷静和生硬的语气最终还是触到了她的底线。
等等,他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跑出去了?
意识回笼的下一秒,他迅速起身,箭一般冲了出去。
找不到,电梯间,楼梯间,单元门里外……哪里都找不到。
他失神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里一阵阵地箍紧、松开。这么短的时间,明明跑不远的,怎么就不见了?
“丁柠――”
“丁柠――”
“柠柠你出来――”
喊了两三声都不见人影,这下陆尽然是彻底慌了。
躲在不远处一棵老树后的丁柠悄悄地站了出来。他一转头就看见了。
你知道濒死的人看见最后一根稻草的感觉吗?
她就是他的那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