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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闲谈

易易和白项禹坐在角落里的位置，那里避开了阳光的暴晒，而且凉气也很充足。

白项禹点了一份三明治套餐，易易只要了一杯咖啡。他们相对无言，静静地坐着，店里只剩一支轻音乐缓缓地流动着。

下午店里人很少，店老板在追剧，整个咖啡店似乎都留给了他们。

“你最近怎么样？”白项禹总是用这句话提起话头。

易易老老实实地将离开盛文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一直讲到她进卓万，只不过将一些细节省去了，比如安宸亲自在电话里教训了她一顿。

白项禹一边抿着咖啡，一边细细听着，时而点点头，表示在听着。

易易也很喜欢白项禹这种倾听方式，有时候人就是缺少一个倾听者，而非一个时刻提出建议的人。被人真正地倾听，是一种很微妙的享受。

“在卓万工作开心吗？”白项禹问。

她想了想：“开心。同事很热情，工作压力不大，大家很团结。”卓万是个新成立的小公司，大家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朝气有活力，目标统一，很容易凝聚起来。盛文这个存在已久的老公司，它已经形成了严格的管理制度和上下级关系，着实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或许卓万很适合你。”白项禹听着她的话，眼里流出一股了然，淡淡道。

“你也很适合盛文，这次你做了合作项目组长，也是很受器重呢。”易易说。

白项禹眼角染上一丝清浅的笑意，不置可否，却说道：“想必安宸为了你出了不少力吧。”

易易端咖啡的手微微一顿，转而恢复正常，她接着仰头喝咖啡的功夫，将这话细细品了品。

她能进卓万工作，一定是安宸的功劳没错，不过学长这话说的是哪方面呢？工作？生活？还是人际关系？她自认为如今能和测试部的人打成一片，并且在各项工作中都不拖后腿，的确是她自己努力换来的，安宸几乎不管她在公司里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些，她笑着放下杯子，说道：“朋友之间，互帮互助。”

白项禹眼里有光芒闪了闪：“只是朋友？”

她被这话问住了，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让她正视这个问题了。她心里有些慌了神，下意识地想回避一些东西，好像如果承认了，便会失去些什么。

她没能弄明白自己心里的这些弯绕，垂下了眸：“不是朋友还是什么？”

她避开了白项禹的目光，但是仍然能感觉到那摄人的双眸还停留在她身上。许久，等那目光收回，她才又再次抬起眼，发现太阳已西斜，阳光直射入落地窗，照在她脸上。

白项禹那如玉的脸庞融合在这一片阳光中，宛如谪仙般耀眼。只是他清淡地神情中夹杂着若有所思，而这沉思似乎从见到她时就不时地出现。

“学长，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还算是善解人意，跟以前一样。”白项禹嘴角上扬，笑容取代了先前的沉思。

这话一出，她的脸微微有些红。大学的时候，她最喜欢盯着白项禹的脸看，久而久之，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全能给她捕捉到，尤其是他眉头微蹙，而目光依旧沉静如水时，一定是有了什么很难解决的事。就像现在这样。

她不愿再回顾几年前的事，故意忽略掉这话里可能的含义，笑着说：“可能是让我给蒙对了。”

“确实蒙对了，是有一件让我不开心的事。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他顿了顿，继续说，“在你心里，我也只是朋友吗？”

咖啡馆里的音乐换了一首易易叫不上名字的，一个女低音缓缓和着音乐。店门被打开又关上，有客人打断了老板追剧的节奏。一股热风从门口吹进来，很快消失在满室的冷空气里。

可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白项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很快回过神来：“额，不只是朋友，还是学长，前辈，额……兄长，老师？你……你问这个干嘛？”

而那抹熟悉的忧思又爬上了白项禹的眼角，他紧紧锁着易易的双目，双唇微动了动，又闭上了眼睛，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再度睁开眼睛时，目光里带了些许光芒，说道：“易易，其实，我……”

她怔怔地望着白项禹，还没反应过来，思绪却被一个声音打断，那话语掷地有声，将空气里的静谧打破，将她拉回了现实：“顾易易，无故旷工，还想不想干了？”

她全身汗毛竖了起来，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竟然打了个激灵。她扭头望去，只见安宸一手拎了一杯咖啡，一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嘴角斜向上扬，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俊朗，只是眼睛里那抹冰冷却无法被阳光融化。

她有种被捉奸的窘迫感，更是被安宸那句“想不想干了”给吓出一身冷汗。他很少在她面前摆出上司的威严，可这次好像是很认真地在考虑开除她的样子。

她立马站起来，把文件抱到胸前，嘴里道着歉：“不好意思，我到盛文拿文件，然后就……然后就……”然后就坐到这儿喝起了咖啡？她觉得这个没法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