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六章】我不想你(1 / 1)
“小奴才,好久不见呐。”贾诩说着,缓步上前,他看着她。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如今的落蝶儿也不似当年那般稚嫩和瘦弱。现在,她体态丰腴了些许,那不大的眼变得有了些神采,头发也比从前都长了很多,可能因为太长挽不上发髻,便散落下来,服帖的垂下。
落蝶儿的眼盯着贾诩,她的眼神透着不可思议,还有一丝丝的……惊恐。
嗫嚅在嘴边的一句‘主子’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嗓子就像是坏掉了一般。
贾诩步步逼近,最后走至她身边,“怎么,这么久不见,都不叫一句‘夫君’么?”
闻言,落蝶儿身体一抖,脸色瞬间苍白起来,这一刻她的手和脚都紧张的麻木掉了。为什么会如此呢?明明是怕的,却还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和激动,是因为这么久终于见到他了吗?难道自己一直也还是希望能够再次见到他吗?
“姐,他是……”落情的话语唤回落蝶儿凌乱的思绪。
两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落情和小男娃的身上。
“我是他夫君,”贾诩说着眯起眼,看着那孩子,而后缓缓朝落情走过去。
小男娃看着贾诩也不怕,倒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去抓他。
落蝶儿不知贾诩要做什么,本能地冲在了落情和男娃的前面,这回她终于开了口,“主子,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不关他们的事。”
此言一出,贾诩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原来他在她心里竟是这般不可理喻的人么?想着,贾诩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是在怕什么,怕我对他们做什么么?”
说着,贾诩绕过落蝶儿,从表情呆滞的落情手里接过小男娃,而后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落蝶儿看了眼落情道:“落情,你先离开。”
“可是姐……”
“听话,快走吧……”
落情从没见落蝶儿有过如此的紧张和严肃,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听言离开。
贾诩看着小男娃的脸,又伸出手捏了捏,小男娃不但没哭,还喜滋滋的笑了起来。
“孩子倒是像我多一些,幸亏没随了你。”贾诩说着瞥了一眼落蝶儿。继而又转头对着小男娃,“小娃娃,你叫什么。”
“我叫若儿。”说着他笑起来,水灵灵的眼盯着贾诩道:“叔叔长得真好看,比娘亲都好看。”
“若儿?”贾诩沉思了下,不屑地‘哼’了一下。而后,他睨了一眼落蝶儿,此时她正握着小拳头,咬着嘴巴。
“你、你把孩子还给我。”落蝶儿终于还是没忍住,她跑上前去,扯住了贾诩的袖子。
“还给你?”贾诩也不顾落蝶儿扯住他袖子的手,只紧紧地抱住小男娃,看着他稚嫩的小脸道:“你是不是叫贾若?”
小男娃瞪着大大的眼睛道:“叔叔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贾诩满意地道:“我是你父亲,贾诩。”
小男娃疑惑地看着贾诩,又伸手抓了抓落蝶儿,道:“你骗人,娘亲说我没有爹爹。”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沉默了下去,落蝶儿蓦地松开了抓着贾诩的手,低着头。这样子就如同三年前她还是他的小奴才一样,做了错事,沉默着不语。
贾诩瞥了一眼落蝶儿,而后对着小男娃道:“那是你娘亲骗你,你要叫我爹爹,知道么?”说着他看着落蝶儿,“贾若,假若……倒是会取名字。可是小奴才,我告诉你,在我贾诩这儿,便没有假若这一说,孩子以后便叫贾穆,知道么?”
“为什么……”落蝶儿低着头,眼睛开始酸涩了起来,“我都已经逃开了,你就不能饶了我吗?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之前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我好不容易才要渐渐地忘记你……为什么……又要再次闯入我的生活……”
贾诩看着她那可怜的小模样,心里闪过一丝心疼,但是她要忘了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德。”贾诩叫了一声后,陈德从旁侧的树林里走出来。
贾诩道:“带穆儿去休息。”
“是。”陈德说完,抱着贾穆离开了树林。
此时,便只剩下贾诩和落蝶儿二人了。
“小奴才,三年了,你想我么?”贾诩说着走上前,猝不及防地拥住了落蝶儿。
落蝶儿被他抱在怀里,他身上的味道熟悉却又有些陌生了,明知道自己该推开他的,可是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只任由他抱着自己。
好一会儿,落蝶儿咬着嘴巴,有些哀怨地,“我不想你。”
贾诩闻言也不气,道:“但是我想你了。”这话说的都快柔出水来,如此温柔的语气是落蝶儿从来也没有听过的,他说他想她了,这怎么可能呢?
“你骗人……”落蝶儿冰冷的手抓着他的领子,“你对我说过,你对我没有一丝丝情谊,也不要叫我痴心妄想,这些我都是记得的……既然没有任何感情又何来的想念……主子,这些道理奴才还是懂得的。”
落蝶儿说着吸了口气,猛地挣脱出了他的怀抱。
是的,她要自己一个人,只要自己一个人,便无懈可击,便不会再被伤害了。她不能再继续眷恋他了,不然何时才是尽头?
贾诩掰着落蝶儿的手腕,道:“那你也应该记得,我说过你永远都逃不掉。”说着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香囊来,“既然想忘记我,为何又做了这个东西留下?既然不眷恋于我,为何又会把第一次相识时候的一截破布留到最后?孩子取名为贾若也足以说明你更是忘不掉我,不是么?”
一连串的反问字字句句都敲入落蝶儿的内心,那积蓄多年的情愫,终还是忍不住爆发了,落蝶儿抹了下眼泪,“是,我是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我喜欢你冷峻的样子,也喜欢你时而的温柔,可是这些都并不属于我。你知道么,看着你对待蔡琰姐姐和公主那般温柔的时候我有多难受,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奴才,可以随时去陪葬的一个没用的奴才!”说着她抬起脸,泪如泉涌般的同贾诩对视着,“你厌恶我,厌恶的我的卑贱,我的样子,和……我的喜欢……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啊……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我也有自己那一点点的尊严……求求你不要再践踏它了好吗……”她声泪俱下,双手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泪水,可是好像擦不干净一样,直到整个袖子都湿了,还是止不住。
贾诩看着她那笨拙的动作,心里如大石压住一般难受。
她说的没错,一直以来,他都是这般对待她的。
其实他自己很清楚,他为何如此抵触她。
因为在意她,所以抵触她。明明是一个完全不该和自己有交集的人,却让自己如此在意和不能介怀,那么她对于他来说,便也就是软肋。
自蔡琰之后,他便不想再有这样的软肋存在。
他也早也知道,他对于蔡琰只是单纯的执念和不甘,但其实也并不存在那倾慕之心了。而对于落蝶儿,他不知道那情愫是何,他只知道,若是想到她一天离他而去再也见不到,却是死,也不能接受的。
这是贾诩从未曾有过的感受。
他握住落蝶儿胡乱擦脸的手,而后俯下身,吻住她的眼睛,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好似怕她会破碎掉一般的小心翼翼。
轻柔的呢喃吹拂在落蝶儿的耳边,贾诩道,“不要哭,你一哭,我这里会疼。”说着他带着落蝶儿的手到他左心的位置。
落蝶儿摸着他左心的位置,感受着它有力的跳动。
下一秒,贾诩给她揽入自己的怀里,柔柔地耳语道:“随我回去吧。”
落蝶儿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好似在做梦一般,甚至都分不清是不是真实了,这样温柔的低喃,这样轻柔的动作,她又如何得以拒绝……
谁叫自己没出息的忘不掉,所以——
只能由着他,摆布着自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