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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梦魇片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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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回了家里,花千骨端出早已准备好的桃花羹,暗叹一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照顾他了,而且还惹得他烦心生气。眼前又浮现出他与云湍一起时的景象,腹中竟一阵阵地抽痛,吓得她赶紧摒弃了杂念。

“师父,尝尝看好不好吃?”

望着她递来的玉勺,乳白色的液体上还飘着粉色的花瓣。“我自己来。”接过玉勺,还是那香甜滋味。

揣度了他和缓下来的脸色,花千骨趴在他身边道:“师父,你不要生小骨的气了,都是我一时糊涂,犯了错事。”

他搁下碗,眉目间有一丝痛色。她轻轻地勾住他的手臂,头枕在臂上柔声道:“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说到情动处,泪滴在他的手腕上,冰凉得缓解了旧伤的疼痛。

长叹一声,他怎舍得离开,怎舍得让她泪如雨下。轻轻地擦着:“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花千骨往前挪了几步环住他的腰,谁说她不怕,她最怕他离开,最怕他出事,最怕要与他分离。狠狠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师父,我爱你。”

“嗯。”他一颤,俯身将她抱紧。为什么能感觉出她极度的不安,她在怕什么,她又预见到了什么?不知为何想到多年前的妖神殿中,她还是妖神,烈焰红唇,了然微笑,那个梦里他泡在她的血水里,而她仿佛知道早有今日一样。

“小骨!”

今夜他突然做了噩梦,惊叫着一下坐起,弄醒身边的人。

“师父,我在呢。”她急忙坐起,握住他的手,焦急地看着他。满头的汗,失了血色的唇。

白子画仿佛还未从梦中清醒,这是妖神殿吗?他转头看她,为何是一身的红?

看出他的魔怔,花千骨急忙道:“师父,我是小骨啊!”

“小骨?”

“嗯,我是小骨。我们在家里,你只是做了噩梦。”她一遍遍地抚慰他,然后指给他看,殿中明亮如初,殿外桃花依旧。

眼前的一切如剧幕一般被撕开,还好,还好不是妖神殿,还好不是她设计让自己杀了她……

白子画终于从梦魇中醒来,手撑着床榻,左臂的伤疤疼得有些厉害。被她抱得有些紧,对上那双忧心忡忡的眼眸,轻轻地吻着,喃喃地低语着:“师父没事……”

不用几日,长留上下便知尊上夫人身怀麟儿,这种喜事自然是幽若得了默许后大肆宣扬出去的,她尽量将此事扩大,免得师父再次反悔。

有了那次教训花千骨自然不会再反悔,她不希望白子画有一点点难过,自然万事顺着他的意。腹中孩子也很奇怪,完全不像怀言儿时能吐掉她半条命,而是安然度过了五个月。

只是有一件事出乎意料,齐云山的狐云湍竟然当上了长留的音律仙师。幽若告诉她时,她愣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花千骨没事喜欢去香薰阁串门,闻香听琴。一个是调香圣手一个是琴技高手,两人相处倒还是很融洽。她是有私心的,每次去都要与云湍聊聊腹中孩儿,突出的小腹就像在宣誓主权一样,纵然你美冠六界,纵然你们志趣相合,师父也只是我一个人的。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会有一丝丝厌倦,这个云湍与狐冯、言儿和小兰在一起时,活泼可爱;教授琴技时,细致耐心,完全不像其他仙师严肃刻板,反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与他在一起时,不再像那次倒在他怀中的亲昵,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是那眼眸中的爱慕、倾心,一颦一笑的牵扯眷恋,怎么也遮不住。

花千骨晚上睡不着又不愿惊醒身边的人,这么一动不动地非常难受。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后又等了一会,见没有弄醒他便默念了个法术,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这些年她被白子画精心养着,身体早就大好,以致到了孕期六月依旧身轻如燕。踏着柔软的地毯,穿过黑暗的寝殿,走到殿外花园时才发现出来匆忙,忘记穿鞋了。

好在已到夏季,坐在庭院中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探手想将它们握在手中,发现距离有些远。她沮丧地托着腮帮子,想到了此时正在香薰阁的云湍,脑中竟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若没有自己,师父与云湍倒也是一对璧人啊……

暗叹一声,又想到那个坍塌的秀华宫,她知道宴秀和图华奎,神界的大佬们还是她前世的父母,好陌生的关系,她对他们是半点好感也没有,不仅害师父受伤,而且那个小鼎……

虽然师父不大与她说小鼎的事,但那个小鼎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一步步朝露风台走去,眼光落在武彦岛上,若能有办法彻底解决小鼎……

“小骨。”还未回头便有一袭披风落在她的肩膀上,“怎么就出来了?”

领口丝带一下就系好,白子画手中还提着她的鞋,蹲下身抬起她的脚:“你总这样不懂照顾自己。”

多么温柔的人,多么美好的人啊!一滴泪无端地落在他手背上,白子画捧起她的脸:“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自这次有孕以来虽然身体上没受多大的苦,可心理却饱受折磨,总有些多愁善感萦绕着难以挥断,梦也多了很多,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甚至能在梦中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她常常能被自己吓醒,然后裂成碎片的梦境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想你……”

“你想我?”他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着摇头,“你要是想我就不会偷跑出来了。”她的不安让他莫名的紧张,故作轻松地想化解那种不安。

“殿里有些热,我出来吹吹风而已。”她拉住他的手,讨好地笑着。

热就要跑来露风台吗?她刚才的样子像要临风而去一样,而且明显的心不在焉。“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知道吗?”

“好。”花千骨眨了眨眼,“师父,你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但凡她的要求白子画总是尽量满足,更不要说弹琴这种小事。

古琴落架,琴音袅袅。花千骨靠在他身旁,手指抚着已凸起的小腹,半点没听进去,倒是满耳满心的海浪涛涛。她也不知道为何心思会飘到长留海上,就这片刻的迟疑,竟急切地想去武彦岛。好在她还有理智,知道这种无理要求会被师父责骂,便闭起双目,静气凝神。

只是突然,不远处和起另一段琴音,如泣如诉,比他弹得更具柔情。白子画的琴艺在六界无人能敌,只是和音之人却能在他的琴声中游刃有余,似是敌手更似知音。

此曲只因天上有啊!花千骨听得如痴如醉,她知道自己该吃醋,可不知为何只觉得感伤无数。

一曲未终,白子画便停了下来。

“师父怎么不弹了?”

“此处风大,我们回去吧。”

有一句话差点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花千骨自嘲地笑了笑,被他牵着手走。回首望向武彦岛与香薰阁,很快,又一年中秋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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