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心如刀绞(1 / 1)
白子画将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三夜,无时无刻的痛让他心力交瘁,当他睁开眼时,天光已大亮。
小骨……
撤了结界,心口的痛终于缓解。
小骨呢?她不在?她走了?
是,他想起来,当时痛得头脑模糊,她在门外求他,他说自己再也不想见到她。
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花千骨已经离开了。
忍着心头的酸涩,坐在他们的卧房里。空气里还残留着她独有的香味,床榻上还有褶皱的余温,耳旁似乎有甜甜地声音。她又一次抛下了自己,为什么每次她都能狠得下心!
白子画按住左臂瑟瑟发抖,心被刀割得鲜血淋漓。问了自己无数遍,为什么要这样残忍,难道曾经的甜蜜都是幻觉吗?
不吃不喝地坐着,转眼又是三天。他实在待不下去了,困在回忆里,每一眼每一口呼吸都啃噬着魂魄,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得把她找回来,他还没让她解释,她还没给他一个理由。
脚步不稳地推开门,又一次感知不到她,好,很好,花千骨,你又敛去了气息,存心不想被我找到。
白子画先去了松林小屋,地上的尸体已被处理掉,小骨来过?一丝她的味道,她爱他?就爱这么一个凡人?
强压下心头的妒火,又去山下常去的集市,人来人往间哪有熟悉的身影。
难道是去异朽阁了?
该死的心痛偏又在此时袭来,他根本无法长途御剑。白子画掠到深潭边,踉跄地四处寻找,小骨平日最喜欢在这打坐修炼了。努力地感知她的气息,明明有微弱的一息就在身旁,却怎么也捉不住。
小骨,快回来……
绞痛难耐,眼前蓦地发黑,栽倒在潭边。
花千骨一路都跟在后面,他是在找自己?那一刻,多想抱住他,多想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可做了这样龌蹉的事,害他那么难过,还有什么脸再见他?
此时见他倒下,花千骨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哪还想得了许多,忙显了身形,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长发已被潭水浸湿,脸色苍白如纸,师父怎么那么瘦了?都是被自己气的,都是自己的错。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将他的脸庞都打湿,师父,对不起……
残存地意识里是灰蒙蒙的世间,像是在北海时遮住一切的晦暗不明。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小骨不见了,不能睡,要去找她!
手指动了动,感觉到她眼泪的味道,精疲力竭地睁开眼睛,白子画看见趴在床边的花千骨,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小骨,略有些干裂地唇无声地吐出这个名字。
花千骨愕然抬起头,看见他醒了,眼泪一下就涌出来,哽咽地说不出话。想去抓住他的手,又害怕地缩回衣袖里,她哪里还能碰他,别让肮脏的自己玷污了他。
“你回来了?”白子画直直地盯着她,眼眶发热。
花千骨点点头,瞧见他眉头紧锁,削薄地唇紧紧地珉着,心中一痛,艰难地开口:“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我这就走。”
下了极大的决心,不能再让他有一丝丝的难过了,他不愿见自己,自己就在暗处陪着也好。花千骨站起身,几乎要逃出去,怕再多留一秒又会忍不住贪恋。
“站住!”白子画撑着床沿坐起,“去哪?还要去找谁!”
被他吼住,不敢回身看他,也再没力气移动一步。怎么会去找谁,谁也没他重要啊。
白子画踉跄几步,将她的身子扳回,红着眼恨恨地看着她,她又想逃,又想让他找不到!
“你,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妻?”白子画撑住她的肩膀,垂着头,委屈、嫉妒、愤怒如魔鬼般啃食着他的心。
“是我不知检点,不配待在师父身边。”一个'妻'字更是让她羞愧难当,怎么选择都是错,师父还是休了她好。不忍他蒙羞,不忍他难以抉择,她在他掌下动了动。
“你……”白子画被她气得只打寒颤,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愿待在他身边做他的妻子?眼看又要栽倒,被花千骨一把扶住。
“师父!先去床上躺着,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别折磨自己……”花千骨忍不住哭出声,师父脆弱的样子,让她心痛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白子画也不知是自己词不达意还是她胡思乱想,怎么两个人越说越乱。
花千骨低着头听他的喘息声有些重,知道真是被自己气得不轻,呆呆地站在床边不敢靠近也不敢逃跑。
“坐下!”白子画厉声道,心里也是慌成一团。
花千骨怯生生地依着床沿坐下,依旧不敢看他。
“你把这件事给师父解释清楚。”不容反抗,他要她解释,就算她真爱上了别人,他也要听她亲口说。
花千骨心里生出一些希望,师父愿意听她解释了?如果解释了,他能不能好受点?那样可怕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怕,怕他会离她而去。当即不敢再迟疑,便将妖神之事全盘告知。
白子画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那神情好像虚游神外一般。转回头见她坐得那么远,手指点了点自己身边:“过来。”
花千骨见他面上神情舒缓了些,便大胆地往里坐了坐。白子画拧着眉伸手将她又抱近了些,觉得还不够近,干脆搂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
“师父?”花千骨缩在他怀里,也想要抱住他,慢慢地、小心地触碰,终于大着胆子环住他的腰,见他没有再震开她,竟克制不住情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白子画的心瞬间就软了,她不在的那三天漫长得像三百年。如果她从此在生命里消失,自己又该怎么办?抱住她的手臂紧了紧,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无论怎样,都不可以走。
花千骨见白子画半天没有说话,担忧地仰起脸,泪眼婆娑,他胸前的衣襟湿了大片。
“若我不回来,你就给了那个凡人?”
花千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难道不该讨论下怎么对付妖神吗?心头一惊,他还是没有原谅自己,想从他怀里爬出来,却被他一把按住,只得点了点头道:“我会杀了他,除去妖神之力,决不让师父蒙羞。”
“那你呢?还回来吗?”
花千骨搂紧他没有说话,若不是师父昏过去她也不会在床边守着,她没脸见他,更不要说身子被别的男人占了,当初她想的就是除了妖神之力后,再自戕,不洁之人,留有何用。
白子画托起她,眼神里满是惊慌失措,自己若是再晚一些,是不是就失去她了?“小骨,你把我当什么?”
花千骨被他的神情吓住,支吾地道:“师父呀。”
“还有呢?”
“夫君。”
“那你听谁的话?”
花千骨嘟着嘴,明知故问嘛,无论师父和夫君,她都得听他的。
“听你的。”这可是个老实的回答。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擅作决定,更不可以随便离开。”他捏住她的肩膀,捏得她又酸又痛。
“嗯。”认真地点了点头,她又哪里舍得离开他。
拥在胸前,这个小小的人,到底怎样才能不让人看见,才能永远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