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夏娃小姐爱吃苹果(1 / 1)
穿着白大褂的约翰拿着手电筒,很仔细地替雪伦检查疼痛的臂膀。
“针孔。”他脱下手套,眉头紧了又紧,“除了这个新的针孔痕迹,没有什么异样了……雪伦,你最近有打针吗?”“没有啊。”雪伦立马否定,想了想,又追问:“如果是针孔……我记得在苏塞克斯郡的时候,夏洛克也说过一次。”
提到了那个人,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医生嗯了一声,抑郁一扫而过,他微笑着否决:“不会。这个伤口很新,不会超过三天。去看了片子,也是正常的。那,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声音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一种恰到好处的表达方式,
“嗯……可疑的人或者是事情?”
可疑的人?她这几天的脑子里除了葬礼还是葬礼,更别提可疑的事情了。唯一一次见到过很多人的场合,还是前面所提到的葬礼现场。不过来的人大部分都是认识的,也没有什么理由给她注射什么吧。何况……她总不可能愚笨到有人心怀鬼胎地靠近自己都没发现吧。
可能是职业所带来的性格,约翰还在原地苦苦地思索着各种造成臂膀疼痛的原因。雪伦看了看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思考的人:“没关系,我也只是问问,而且也不算是疼的不能去上学了。你不是还有个约会吗?迟到了可就不好了。”
约翰紧紧地打量了女孩好半刻,有抬腕计算了下时间,吐了口气:“也是。再不去的话,估计明天又得抑郁一会儿了……那我先走了。”
两人礼貌地颔首,拉开222B的门,约翰又掉头,冲雪伦喊道:“她叫玛丽,如果你……我是说,咳,这几天心情不太好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心情不太好?
是你心情很糟糕吧。
她习惯性地想摇头,但又不想让男人再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只能轻轻地点下头。直到传来弱弱的关门声,她才舒了口气。
全程都没怎么说夏洛克的事情,而且。她拉开厚重的窗帘,眺望在灰尘中静静呼吸的221B。约翰他,大概是想要搬走了。
“嘶。”冰冷的阳台让本就疼痛的臂膀更加疼痛。她苦恼地挠了挠头发。明天就要回牛津了,还要和卡洛他们一起去学校中心城的植物园取样做研究调查表……
算了,先在床上躺一会儿。
塌陷的体积总会让人很享受地眯上眼。而那些不开心的,烦恼的事情,总会在梦境中找到慰藉。迷迷糊糊中,往事像走马观花一样跑过。
有在稠密的雨丝中伫立的卷发少年,撑着伞,一言不发;
有在游泳池旁大吼大叫的少年,睁大眼睛,内心陷入绝望;
有一双骨节泛着病态白的手,挡在身前,但是看不清他的脸;
狂躁的琴弦乱舞的琴弓,捕音为凤,谱曲为凰;提着自己的炽热的温度,指腹按上额头传来的柔软的触感;似是很温柔注视自己的,灰绿色的双眼……
但是看不清他的脸。
臂膀突然剧烈抖动了好久,一声闷哼过后,女孩再也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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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扉页,油性签字笔在上面游走,慢慢地写下“傅雪伦”三个字。
三天前,她正和一群闺蜜商量中考后的旅行计划,其中就提到了英国伦敦。不过那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貌似并不喜欢这个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更倾向于德法这样投资相对较小的国家。反正她骨子里也是一个比较懒的人,干脆几个人一拍即合,就这样制定好了路线。
不过……
“陆清佳。”穿着背带裤的女孩恶狠狠地拧开矿泉水,对面前打扮甜美的女孩持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你跟思敏说,今天早上十点的飞机?”陆清佳可怜兮兮地吹了下脑袋:“我……我把七看成了十嘛……”谁让你写的那么草呢,还是用中文写的!
女孩又深吸了口气:
“而且,现在思敏的电话又打不通?”陆清佳的头埋得更低了。
……机场里的气压莫名地低了好几度,偏偏这时候,广播里传来播音员温柔的声音:“去往德国的朋友请注意……”……气压又陡降了几度。
手机叮咚了一声,陆清佳乐颠颠地掏出手机,献宝一样把短信念给笑得看似温柔,实际抖S的女孩听:“那个那个,思敏说了不用等她……咦?她大清早才知道家人早就定好了去英国的机票……”
如果这样,两个人都在一直再给对方拼命地打,打得通才怪。
“哈哈,这样的话就好了嘛所以说雪伦你……唉唉唉唉!雪伦你去哪里啊?”
雪伦托着两个人的行李,看了看长串的人群,又回头看了看还愣在原地的陆清佳,非常镇定地扬了扬嘴角:“少女,再不排队登机的话~”
眼睛一沉——
“到垃圾桶去找你的同人本吧。”
鬼哭狼嚎的叫嚷声一直从中国持续到远在欧洲的德国= =
第一站是德国的汉堡。汉堡是德国三大州级市之一,也是德国最重要的海港和最大的外贸中心、德国第二金融中心,是德国北部的经济和文化大都市。这样一座拥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城市,理所应当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共同享受这份古老而充满竞争的呼吸。
陆清佳有个在德国汉堡大学留学的表哥,所以不用跟团。这样也好,免去了一些官方的路线。两个人在著名的圣米歇尔教堂前照了几张像,便坐在阴凉处等留学的表哥来接应。
“真奇怪哦,雪伦。”陆清佳把头发挽了个髻,一脸神秘地蹭了蹭喝水的雪伦,“你在飞机上居然没有打瞌睡……这太不正常了!”雪伦嗯了一声,没理她= =
见没有得到回应,女孩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要知道你平时可是一坐上交通工具就容易犯困的!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吗?”“没有那么夸张吧。”雪伦好笑地摸了摸对方的脸,手一抬,被忽的被一个足球砸得收了回去。
“Entschuldigung!”一个白白胖胖的德国小男孩小跑着过来,雪伦捡起球,见小男孩一副憨憨的萌样,趁机捏了把脸:“没关系。”她不会说德语,只会说英语。
接着,两个人给小孩子套了不少近乎,又是问问题又是拍照的。好在随之跟来的小男孩的妈妈很是随和,还帮三个人一起拍照。在表哥的熏陶下勉强能说一点日常交际德语的陆清佳同学顺便询问了男孩妈妈,珍妮女士,一些旅游的指南一类的。
“这段时间是旅游旺季。”年轻的妈妈得知两人不会说德语,便用英语解释,“其实汉堡到处都是景色,只要你去发现。对了,如果找不到旅馆的话,可以找我哦。”
“您是……旅馆老板娘?”雪伦半开玩笑着说道,还没等回答,萌萌的小家伙乔治已经跳了起来,“我妈妈可是最漂亮的老板娘!”
有些夹生的英语听起来说不出的可爱。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雪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盛情难却——不过抱歉,我和我的同伴会住在她表哥家。”
珍妮女士露出了一个遗憾的神情。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等到清佳的表哥打来电话说快要到了时,她们又有些不舍地相互拥抱。、
“噢,雪伦。”珍妮在雪伦的耳边轻轻地说,声音充满了怀念,“你的一口流利的伦敦腔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丈夫——你知道,在生乔治以前,我们在伦敦住过一段时间。”
伦敦腔?
雪伦的身子僵了一下,又面不改色地拍了拍女人的背:“嗯,也许是我看多了英剧的缘故……啊,我们的车来了,珍妮太太。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
两个人跳下台阶,坐上面包车。开车门的一瞬,她回头对清佳小声的说:“清佳,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长的,遗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