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番外：盐水鸭（1 / 1）

车子驶出苏州地界，奔向南京。

打工十年间，阿成最大的爱好是穷游。坐绿皮车、住最便宜的旅馆，体验北方大好河山，长江以南，几乎不曾踏足，因为穷。

斗转星移，如今连普快都少有，阿成颇有些怀念坐一宿火车硬座的日子，彼时，到底年轻。

大城市中，他最喜从未到过的金陵，没来由。

刚进南京地界，大姐来电询问顾家之事，明娄捡重要的说，末了，提了几句上海的事。

结束这一通，明娄又打了两通。嗯啊几声，面有异色。

明明是张面瘫脸，阿成却能瞧出面有异色，他都想给自己点个赞：“怎么了？”

“明宇想让大姐增加持股比例”。

前方路口红灯，阿成缓缓停下：“有猫腻？”

明娄略扬剑眉，平静中透着凌厉：“沪上这一支专营香水和化妆品，去年大姐以个人名义入资，持股占两成，明宇想再转出一成股份。我问了，明宇匆忙上位，摆不平内部关系，经营上确实有问题”。

“他把大姐请到上海，要借势摊牌？”绿灯亮，酒红幻影左转。

明娄侧目，阿成这进步一日千里，刚说到一，直接想到三了：“是呀，只怕转让股权是假，拿大姐当幌子才是真”。

敢算计明家大姐，等着瞧！明娄立刻打给人也在沪上的王疯子，想当他明娄的姐夫，看表现！

阿成轻笑，论睚眦必报，他家雇主绝对个中翘楚。

车子驶进别墅区，道路两旁皆是法国梧桐，幽静至极。

进门，屋内装潢是明娄喜欢的极简风格，与北京的公寓很是想像。

阿成脱去西装，挽起袖子，泡上一壶红茶。

明娄负手立在落地窗前，远眺钟山：“明天一早去爬山，国父中山陵往东有个灵谷寺，人少”。

阿成递上茶杯，两只手美得少见，秀窄修长：“好阿，今晚别扰我好梦，反正房间多得是”。

明娄又是侧目，这是要造反不成！“近来越发的不服管教了，这个家我讲话还是算数的”。

阿成撤去领带，解开两粒衣扣，懒懒道：“大姐说了，回北京让你跪祠堂去”。

眯了眯狐狸眼，明娄顿时觉得阳光大好，白日宣淫么，可以考虑，楼上好像有个水床。于是放下茶杯，殷勤道：“这房子老，前年刚装修过，我明娄带阿成参观一二，可好？”

“能说不好么？”阿成扬起嘴角，往前半步。

明资本家微微低头，183.502对179.499，身高正好：“小孩子说谎话，可是要打屁股的”。

阿成抚上他的领带：“我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了？”

“货已售出，概不退还！”资本家霸气宣誓，贼手摸上人家的细腰：“验货时间到”……

嗯，水床质量不错，一没漏水二没塌了。

再睁眼，一轮圆月挂上枝头。

这都几点了。

阿成扶着老腰出屋、下楼，呲……行动颇缓慢。

某人穿上衣服就是衣冠禽兽，脱掉衣服就不是人。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

“怎么不再睡会？”瞧着二郎腿的资本家放下报纸，紧走两步迎上前，小心服侍。

看见他那双狐狸眼就来气，阿成没好气道：“饿！”

“好说好说”，资本家谄媚至极，将阿成扶到餐桌旁，不忘搬来一张软椅，极尽殷勤之能是：“道地的金陵菜”。

好么，满满一桌子：美人肝、松鼠鱼、凤尾虾、蛋烧麦、红梅肚、无锡鳝、狮子头、粉丝汤……

穷人铭大厨眼角直抽抽，这得花多少钱！“道地的金陵菜？”

阿成打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明娄听着莫名紧张，忙一旁盛汤：“是呀，请的可是百年老店的大师傅”。

“盐水鸭呢？”

明娄：……他总不能说活动过量自己饿得半死于是就着两碗白米饭把一盘子盐水鸭全吃了可是齁咸齁咸的又干掉三壶浓茶跑了N趟洗手间吧。这有违他明总经理的光辉伟大形象呀！

“那东西齁咸齁咸的，得喝多少水”，阿成直摇头，缓缓坐下，低头喝汤。

“这不一不留神就吃多了”，明娄讪笑道。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下回别点这么多”，这么多道菜还全是他一个人吃，更浪费。

“听阿成的”，明娄坐在一旁，象征性动了几筷子，“大姐总怕我苛待你，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吃胖点”。

“大姐那边……”

“放心，有疯子在，保证吃不了亏”。即便疯子不在，吃亏的也是明宇，跟明铮耍心机，还嫩了些。

“顾先生搬到帝都，住处可要准备？”

“还是阿成想得周到，回去就挑几处备着”。

“什么要求？”

“直接跟三叔商量吧，你选的，他一准喜欢”。

“夏天以后，我陪顾先生一段时间，不如再请个人给你做饭？”

“阿成，你这就嫌弃我了？连三年之痒都没到呐”，资本家“泪眼汪汪”一副可怜相：“咱说好的，可不能当陈世美的！”

噗通……凤尾虾落入高汤中，溅起几滴汤汁。

阿成心塞，狠狠道：“少说话，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