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番外:小伙伴(下)(1 / 1)
推荐听老郭的长篇单口相声《善恶图》……阿成略想片刻,“等我5分钟”,拿起手机上阳台,随手合上阳台推拉门。
瘦子端起酒杯,一口闷。
波尔多红酒,7000多大洋一瓶。
贵,真TM贵。
可他真正想喝的是牛栏山二锅头,42°一瓶网上售价9块9。
什么时候,开始zhuangbility的?
陪煤老板喝到进医院打吊瓶,第一单生意就是这么搞定的。
做过的事,他从不曾后悔。死后的世界谁知道呢,不如有生之年的及时行乐。
透过推拉门,瘦子揉一把头发,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嫉妒阳台上的那个小伙伴,嫉妒阿成的从容,更嫉妒他说的那句话“你觉得我缺钱吗”,简直是挑衅。
谁不缺钱!
想起无意间听到的那个传闻,难道是真的……是不是可以以此为要挟…
瘦子立刻否定这个念头,就算不顾及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要忌惮明娄,“毒蛇”的绰号可不是白来的。
汪氏一夜之间倾塌,汪夫渠走投无路之下跳了楼。背后操盘手,正是明娄。这样的人,他铭和,还惹不起。
5分钟
10分钟
15分钟
阳台上的阿成依然在打电话。这该死的装修质量,隔音效果未免太好了,加之阿成有意压低声音,只能依稀听到“嗯啊”之声。
瘦子不住搓手,烦躁不已,红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20分钟,阿成终于拉开推拉门。
“怎么样?”瘦子迎上前,满脸通红。
“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什么意思?”瘦子钉住了,“招标早有内定?”
“无关招标”,阿成顿了顿,“事关你”。
“什…什么…”瘦子吃惊。
阿成用力按住对方肩膀:“冷静,听我把话说完。你仔细想想,你一个华东区代表为什么要来淌华北区的浑水?”
“你的意思是…”瘦子脑子飞转,对啊,他的常驻地是上海,为什么要来北京。
一切始于公司年会。
大中华区总代表Jack Lieung单独叫他谈话,说了三件事:一,他的业绩不佳,位子不保;二,明氏招标,是他最后的希望;三,华北区代表车祸,公司只能选他。Jack Lieung还暗示瘦子,昔日的小伙伴已是明氏总经理特助,这桩生意,拿下轻而易举。
一切听起来合情合理,瘦子几方打听,最终应承下来。
原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
瘦子想起前几日听到的传闻:地区代表减半。华北区首席本正是Jack Lieung的心腹。
“TMD”,瘦子抄起酒瓶子砸向墙,转身开门就冲了出去。
阿成抬腿就追,慢了半拍,人赶到楼下,大奔扬长而去。
电话通了,瘦子似乎颇为淡定:“你放心,我不会找他拼命,大好时光,我的命很值钱的”。
Jack Lieung的计划并非完美无缺,只是瘦子当局者迷,为了保住位子,只能答应。
明氏海外部招标,平日熟悉的华北区代表缺席,换了个生面孔。郭风稳妥起见,命人去查。华北区代表告诉中间人,他出国做个小手术,如果合同签下来,出席仪式代表公司签字的,一定是他。
“阿成,出什么事了?”
阿成回身,大熊和小铃各自站在二楼阳台。“他们公司有事,先回去了”。
晚饭,四人变成三人。
气氛略尴尬,小铃调节气氛聊起幼儿园里的趣事。
一桩一桩的,还真是有意思。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小铃只扫了下,调成静音,继续聊。
“追求者吧?”阿成半开玩笑。
“不是”,小铃垂下眼帘,“生下我又把我扔在火车站的那个人,找上门了”。
阿呃……更尴尬了。
阿成摸摸鼻子。
大熊扣下筷子:“你不是骂过她一回了,怎么,还有脸找上门?”
手机屏幕暗下,片刻,又亮起。小铃索性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反常即为妖,这么着急认我,无外乎要钱”。
“忒不要脸了,还敢要钱!”大熊比了比拳头。
不要脸的人见多了,这么不要脸的,却是少见。
“他的宝贝儿子要结婚,车子房子除外,女方还要三斤三两的彩礼钱”。
“三斤三两?金子?”阿成忍不住发问。
小铃仰起脸,笑了笑,比哭还难看:“是百元钞票,三斤三两重的钞票,算成人民币,不下15万”。
那个女人是怎么说来着:我养了你三年,要点奶水钱,不过分。你现在吃香喝辣的,没我把你放在北京,你哪来的好日子!
小铃望着眼前的村妇,不敢置信,竟能说出这样一番歪理来。
“她这次来,是铁了心要钱的。每天就在幼儿园门口闹”,人心都向着弱者,同事们看她的眼光自然不善,连园长都找她谈话问情况,“说到底原是我心不够狠,当初给那1万块钱,后患无穷”。
见大熊找到亲生父母,小铃也动了同样的念头。她告诉自己,当初父母穷,或许早就后悔了。
事实上,父亲确实后悔了;但已经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母亲没有,见女儿俨然大城市里的白领,果断开口要钱,丝毫没有犹豫。
“这事,交给我吧”,阿成认真道。
“我申请帮忙”,大熊一旁开口。
“好”,二人击掌。
小玲,低下头,长长的头发遮住轻施脂粉的小脸,语带哽咽:“谢…谢…”。
聚会散了,大熊赶回公司保安部,找人明天演戏去。
阿成顺路,送小铃回家。
闹市里的一个老旧小区,90年代初的房子。
车到楼下,“上去喝杯茶吧”,小玲开口邀请。
阿成的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来电人——雇主。
阿成比了个手势,往远处走了几步。
电话里,雇主先是亲切的表达了慰问之情,又委婉的表达了思念之意,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从午饭问到晚饭,末了感叹一句可怜的自己仍饿着肚子。
“据我所知,某人今晚可是在谭家菜吃的饭”,阿成冷酷插嘴,别怪他记得这样清楚,某人总念叨着让他去谭家菜偷师去。
“哎呀”,电话里的某人立刻改了腔调,“纵然是山珍海味,也不如我家大厨的一碗清汤面呐”。
别说,阿成还是有几分心花怒放的,嘴角不自觉得挽起,“行了,不跟你贫了,这还有事呢”。算算时间,待会回去,正好给某人来个惊喜。
挂上电话,阿成走回来,“快上去休息吧,那个女人的事,我和大熊会搞定的”。
小玲低头盯脚面,半晌,冒出一句:“你……有女朋友了?”
阿呃……阿成光张嘴,没出声音。
“抱歉,刚才看你打电话,很开心”。那是一种完全放松的姿态,阿成自己意识不到,小玲这样日日需要察言观色的人,极敏感,“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此“他”非彼“她”,“他很优秀”。
“也很有钱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阿成摸了把后脑勺,“论收入,这辈子,我永远赶不上他”。
小玲抬起头,有点惊讶阿成的直爽:“不怕被人说成吃软饭?”
阿成撇撇嘴,他还真不怕,跟某人时间长了,脸皮只厚不薄:“我,一直在努力,希望能和他,肩并肩往前走。不过,这也不打紧,我知道,即便步调不一致,他也会……”
“你就这么相信她!”,小玲几乎吼了起来。她的前男友,也曾山盟海誓,一旦有了更好的机会,立刻选择出国。
“不相信明娄”始终不在阿成的选项之列,“幸福和快乐是自己给自己的。起码,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想,他也是”。
“你真TM让人嫉妒!”小玲飚了句粗口,转身就跑,冲进楼道,声控灯亮起,又晦暗下去,一切归于黑暗。
原地发呆了片刻,阿成回身上车。
一场聚会,意外真多。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园缺,此事古难全。
曾几何时,他也嫉妒瘦子上大学、当海龟、拿高薪。
阳光的阿成,内心也有黑暗一面。
还好,那黑暗只存在小小的角落,不曾长大。
刷卡进了门,书房里飘来某人作死的声音“……不在,我这难得落了单……”。
好,很好。
原来某人就是这么想念他的。
阿成挽起袖子,进厨房抄起擀面杖。
看来,他也得学学大姐,
整肃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