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 / 1）
来到S大的这两个月，秦可苑真正地感受到了大学的氛围。不是每天都有课，不是每天的课都要早起，不是每节课都要去上；并不是没有作业，而且作业基本都要靠打印；跟你关系好的人不一定是同班同学，班级的概念只是为了方便管理，等等等等，都跟高中老师说的有很大的差距。
很多考上本地学校的人会对这所学校没有期待值，然而秦可苑一直觉得，任何大学都是一个起点，只是起点的高低不同罢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学习吧。
但是好好学习的路总是会被一两个人给打乱，其中之一仍然是那个沈自南。
已经跟沈自南冷战一个月了，而沈自南还是不厌其烦地在身边转悠。要不是还要在同一个班级上课，秦可苑还真就想直接跟他绝交了算了。
“喂，你打算不理我到什么时候？”
早上八点半的课，一向早到教室的秦可苑正在桌子上补眠。这个时间点通常还没有真正地清醒过来，而沈自南的声音就这样扰乱了她补眠的计划。
“到你死的时候。”秦可苑带着一脸困意，懒得抬头看他。
“就因为我怪你告诉你师姐我的事情，你就希望我死？”沈自南是个不折不扣的话唠，干脆就直接坐在了秦可苑的前面。
“再啰嗦真的打死你信不信？”睡意彻底被沈自南打破了，秦可苑还带着起床气。
“打的死我你就来啊。”沈自南直接伸手去捏秦可苑脸颊。
秦可苑用力脱离了沈自南的手，突然冒出了一丝想法。
“我们对视一分钟吧？有些事情我想确认一下。”
“哈？”
没等沈自南反应过来，秦可苑已经打开了手机的计时器，倒计时一分钟开始后就直接双手撑着下巴，和沈自南保持对视的姿势。
这一分钟里，秦可苑把沈自南那张脸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眼前的这张脸从一开始的棱角分明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大概到了三十秒的时候秦可苑就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我到底是看上这家伙的哪儿了？眼睛这么小，皮肤这么黑，笑起来一点也不好看，之前那么吸引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啊？
莫名其妙被盯着看的沈自南自从对上秦可苑一动不动的视线就开始由心的抗拒。他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和秦可苑对视。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眼前这张脸是从小就熟到不能再熟的了，为什么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又是哪里不一样？
沈自南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种他无法形容的感觉，对一个女生。
一分钟时间到，秦可苑非常准时地收回了视线，而沈自南并没有。
鬼使神差地，沈自南在秦可苑低头关掉计时器的时候一个起身，直接捧起了她的脸然后无限靠近，直到触碰到她的唇。
只是触碰，并且力道不重，然而秦可苑已经被这一幕吓到整个人都僵住，甚至来不及躲避。
“对，对不起。”
等到沈自南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他一下子就跳开了，接着开始无限慌乱。他不知道要不要现在跑开，也不知道要不要带着书包逃课算了。总之在踌躇了一会儿后，他还是拎包以最快速度跑掉了。
教室里没有人，除了一直以来动不了的秦可苑。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都发生了什么？沈自南都做了什么？还是自己在做梦还没有醒过来？
秦可苑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嘶…会痛的。刚才那个，都是真的？真的？！
跑开的沈自南直接冲进了距离教室最近的厕所里，打开水龙头就往自己脸上泼水。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是一阵懊悔和混乱。
该死，我刚刚都做了什么？那可是秦可苑啊！从小一起长大，并且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的秦可苑啊！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居然亲了她？我为什么会亲她啊？她是女生不是吗？救命啊，我到底怎么了？
“完蛋了苑苑，你跟他彻底没戏了。”江希喝着水，一边宽慰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吓到玻璃心全碎的秦可苑。
她已经处于精神游离状态一整天了，能好好的叙说都发生了什么都是件不容易的事儿。
“他一定是故意的。说不定过几天他就会潇洒地出现在你面前，然后说这件事是个失误。他就是在用这个吻来证明，他真的不喜欢你。”江希的分析头头是道。
“喂，话不要乱说。”杨科在一边对江希的意见提出异议，“万一他是想证明他不是真的同性恋呢？”
杨科偶尔会被江希带回宿舍呆上一段时间。通常这个时候秦可苑就是个电灯泡，但是今天的情况特殊，杨科也有些兴致听听她们女生间的谈话。
“咦，双性恋？那更可怕好不好！”江希脑补了这个词的画面。
“你俩能不添乱吗？”本来脑子就不够用的秦可苑被这俩宝搞得更加头疼，“算了，我自己琢磨好了。”
想要自己待一会儿的秦可苑拒绝了自己离开宿舍的请求，反而是打开了英雄联盟玩了起来，排解一下郁闷心情。而体谅她心情的江希也只好带着杨科换个约会场所了。
网络游戏秦可苑并不常接触，但是也有一定的水平。很久没有操作键盘打怪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的影响而发挥失常，一连几局下来都成为了坑队友的那个人。
【你今天来大姨妈了？】一个队友在聊天界面上表达了对秦可苑的不满。
【老子准备大开杀戒，给我等着。】被这么一激怒的秦可苑总算是找回了应该有的状态。
那个队友秦可苑认识，是在贴吧上认识的。两个月前暑假那会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渣男骂战的主角，邱迦。
一开始秦可苑并不知道这个常常在网游里面和自己配合默契的人就是自己的师兄，并且还是个公认的渣男，知道了以后也并不是很想跟他当队友，但是看在他不知道自己就是林雨潇的舍友的情况下，秦可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跟邱迦当起了队友。
可是好像邱迦对秦可苑有了极大的兴趣，自从他知道她是大一小师妹的时候。
对于这一点秦可苑还特地咨询过林雨潇的意见，而林雨潇的答复是：“如果有一天他约你见面你就去见，见到面也不要客气，上去就往死里打。他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但是为了不影响我们之间的舍友爱，最好离他远点。”
秦可苑觉得非常有道理。
刚好今天心情不佳，秦可苑直接就背叛了队友，专门跟邱迦对着干。把邱迦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别提多解气了。
【靠，出来，单挑！】邱迦直接就爆粗了。
而秦可苑直接关掉了游戏。
靠在椅背上仰望头顶的灯，秦可苑花了两个小时在游戏上都没有理清的思路就在这仰望灯管的两分钟内瞬间理清楚了。
啊，好想沈自南。
“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下来吧，我在你宿舍楼下。”
秦可苑抓起衣服拿着手机就出门了，一路飞奔到沈自南宿舍楼下。他的宿舍跟自己的宿舍离得不远，同样在西南，只是他住的是学校刚刚建好的宿舍罢了。
在沈自南宿舍楼下，秦可苑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用一种期盼的心情等待着沈自南能接起电话。有些话，真的想当面说，不想就这么不了了之。
沈自南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从他接起电话一直到来到秦可苑面前。
他没想到会先接到秦可苑的电话。就在他接起电话的前五分钟他还在跟舍友求支招。因为舍友都还不知道他的性取向，所以听到沈自南亲了一个妹子都特别欢欣鼓舞。他们抢着要看那个妹子的照片，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可苑的电话来了。
在舍友的半起哄下，沈自南还是下楼了。下楼的时候看见在风中发抖的秦可苑。等很久了吗？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十一月的P市虽说才刚刚进入秋天的温度，但是沈自南知道，这种温度对于秦可苑来说已经是很冷了。
“我不是来找你说早上的那件事情的。”站定看了沈自南很久，秦可苑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我比谁都要了解你，所以，早上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不要因此就对我有距离感。”
“但是，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就会让你产生距离感了。”秦可苑低头，稍稍顿了顿又抬起了头，“沈自南，就像刚刚我说的，我比谁都要了解你，所以我也知道我要说的话对你来说不会起任何作用。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说的必要。说实话，我纠结过，纠结过是不是真的要告诉你这件事。现在看来，真的有必要。”
“我喜欢你，沈自南。”吐出这几个已经憋了很久的话以后，秦可苑心里如释重负，她看到了沈自南眼里的诧异，“没错，你没有听错。我喜欢你。从高一的时候开始，现在是第四年。你没有发现吧？看来我藏得很好。会吃惊的吧？我自己都吃惊了，当我发现你不喜欢女生的时候。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你了，而且每当我要下决心抛掉这个不像话的想法的时候，你总是用尽了所有让我没办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抛掉。”
“所以…所以现在，我突然想到一个我可以完全从你身边脱离的方式，那就是告诉你，我喜欢你。都说要结束一段友情的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喜欢上对方并且告白。原来这话是这么适合我们之间呢。”
“所以，沈自南，从现在起，我们不是朋友了，所以也不会有朋友以上的关系了。”秦可苑强忍住要哭的冲动，挤出了一丝微笑，“啊，说出来的感觉真好。我走了，再见。”
秦可苑扭头走了，走出了几步就跑开了。
沈自南定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可苑消失在夜色里，一句话不说。周围很寂静，寂静到他可以听到玻璃碎一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