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男尸(1 / 1)
夜里十一点多,张长林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一言不发。
耳朵里听到大门开锁的声音,黑黢黢的扑克牌脸上愈发的冰冷起来。
蹑手蹑脚进屋的许多,换上拖鞋后想去餐厅喝水,腿还没抬起来,就被一声呵斥吓住了。
“站住!去哪鬼混了?”看到许多小心翼翼的样子,张长林的怒气就像擦着的火柴头,“腾”的一下窜起来。
拍拍胸口,安抚一下乱蹦的心脏,许多皱着眉头,“爸,我没有去鬼混,您快休息去吧!”说着话,往里面餐厅走去。
“哼!一身的烟味,还学会撒谎了?”张长林双手交叉着环抱着胸,冷眼看着移动到餐厅里的许多。
脚步停在餐厅门口,许多背对着父亲,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颤着嗓音说道,“爸,我离家去妈妈那儿是不是六岁?现在我都十八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不需要啥事都向您汇报吧!我累了,睡觉去。“水都没喝,许多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站住!”张长林一声怒吼,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
“啪”的一声,灯被打开,披着件毛衣出来的孔海燕看了看剑拨弩张的父子俩,尖着嗓子说道,“老张,又发火,小心你的血压啊!”
许多闷着头往卧室走去,越过孔海燕,一声不吭,后者脸色就有些难看了,盯着她的背影不急不缓的说道,“许多,这都几点了才回家?你爸爸岁数大了,大半夜的,非等你回来才睡觉,你做儿子的可不能总这样啊!”
停住脚步的许多慢慢拧过头,黑眸淡漠,看着孔海燕,“孔阿姨,这个家里晚归的人不止我一个吧?您是爸爸的爱人,打麻将玩到后半夜,我想,爸爸最担心的人是你。”
被说到痛处的孔海燕脸色极为难看,细眉倒立,气愤着指着许多说道,“老张,你看到了吧,我还不能说他了呢!”
“哼!许多说错你了吗?“铁青着脸,挖了一眼张海燕,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好,我马上过去!“神情冷冽的张长林放下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
“哎,老张,有案子了?”孔海燕虽然挨了呲,这么晚见老公要出去,总要要关心一下的。
“嗯,你先睡吧!“马上要召开两会了,下午的会议上还着重强调治安问题,这么快就有人给上眼药了。
“爸,我送你过去!”许多拿过车钥匙,追上张长林。
黑色的奥迪车行驶在冷清的街头,狂欢过后,留下满地的垃圾,无声的提示过往行人车辆,小心脚下。
“许多,不困的话,一会儿现场你也看看,理论终究要结合实际,别把你学到的东西都荒废了。”闭目养神的张长林靠在椅背上,说话的口气完全没有先前的跋扈。
车开的极快的许多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父亲,随即目光又看向前方的路,“爸,我知道了。”
两人不再说话,车里静的尴尬。
出了城区还有几里地才能到铁路桥,看看腕上的手表,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零点二十。
没有路灯,四周又是荒凉的苞米地,车灯照不到的地方黑成一团墨。
“咦?”开车的许多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张长林“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利剑般瞅向前面的许多。
车速减慢,将车里停在路边,许多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径直的往后面跑去。
”你干啥去?“跟着钻出车子的张长林朝许多高声问道。
萧瑟的荒野里好像潜伏者一头危险的猛兽,伺机吞掉周围的一切,视觉上令人毛骨悚然。
张长林眼里已经看不到许多去哪了,黑漆漆的一团,很容易让人紧张。
远处的大地里,许多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地面,冻得坚硬的泥土上,几点殷红的鲜血。
用手指沾了沾血,半凝固状态,淡淡的腥味。
“发现啥了?”跟过来的张长林手里握着一只军用手电筒,瞬间加强了两人之间的明亮度,同时也看到地上的异样。
电话打出去不到十分钟,一脸警车呼啸而来,“张局!”车里蹦下来的都是张长林的属下。简单说明情况,立即就有人开始拍照取证测量。
许多倚着车子,目光投向暗黑的夜,眉头皱成两座小山。
“跟我说说,你刚才怎么咦了一下?”身后张长林粗狂严肃的声音。
收回目光,许多看看父亲,“爸,刚才我看见对面路边闪过一个黑影,速度很快,所以才叫了一声。”
“黑影?是人还是车?”张长林当时正眯着眼,这一切都没看到,听许多一说,有些怀疑的问道。
“人?或者是动物?”毕竟没有看清,或者是眼花了也说不定,许多心里也没有谱。
“哼!”重重的一哼,张长林不再理会许多,走到一边问铁路桥的情况。
“张局,死者是他杀,刀子从后背插进去的,力量很大,刀柄都断了。另外,他身上有身份证,叫李建辉。”说话的刑警鼻音很重,为了让张长林听清,嗓门抬得很高。
被无视了的许多一听到“李建辉”三个字,猛地一抬头,惊讶的问道,“谁?李建辉?尸体现在在哪里?”
天下间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一晚上听到两个人都叫“李建辉”,这个几率真的很小。
林萱儿拜托他调差的人就叫李建辉,新加坡的华裔,在小城投资办学,难道会是同一个人?
张长林目光犀利的盯着许多,冷冷的问道,“你认识?”
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许多压了压头上的帽子,低头说道,“嗯,有个新认识的人,也叫这个名字。”
“哼!”又是一声冷哼,拉开车门,张长林命令道,“还愣着干啥,去铁路桥!”
……
早晨醒来的林萱儿,哭肿了的眼睛痛的厉害。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想着昨晚和许多说过的话,有些愣神,那些话自己从未对其他人说过,却对一个不十分了解的男孩子说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萱儿,起来了吗?”拄着拐杖的刘玲子推开门,才看到二女儿红肿的眼睛。
慌了神的刘玲子差点摔倒,直直的冲到林萱儿面前,紧张的问道,”萱儿,你咋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