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合作（1 / 1）
其实风逍遥不太懂鱼仔为什么约自己在元龙阁门口见。看这意思，鱼仔是要跟自己一起回拓东城；短信里不容质疑的通知口吻，让风逍遥也不好多问。
既然鱼仔已经打算好了，相信他就是。
清晨带着关键证据从二层卧室窗口翻墙而出的风逍遥，扒住墙沿跟窗台的缝隙从外面关上窗子，动作轻巧地落到青石板路上。穿过镇子中间幽深又相互连通的巷道，准时来到元龙阁门口。
欲星移在龙潭里悠闲地游泳。
风逍遥有些意外，下意识环视四周。今天是周六，这个点的阳温镇多数人还在睡着，元龙阁门口更是冷清。欲星移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潮湿的痕迹，一双长腿随意地在水下划动，游在水中灵活自如。
见风逍遥来了，欲星移游到洗衣亭边，朝风逍遥伸手：“准备好了吗？”
风逍遥懵逼地抓住欲星移的手：“准备什么？”
“去拓东城啊。”不等风逍遥回答，欲星移手臂发力，把风逍遥整个拽下水，拉着风逍遥转身，下潜游了出去。
风逍遥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呛水，衣服也没湿。
“鱼仔，我们……用游的？”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二人周围像是空气墙一样的球形结界，风逍遥紧紧拉着欲星移的手。
“从水系相互连通的地方穿过去，比坐飞机快多了。”
“鱼仔你没有鱼尾也游得这么快？”风逍遥在结界里也感受得到他们移动的速度，因为他都看不清结界周围活动的水族，咻咻咻的都是白色残影。
“鲛人的水下移动速度比不上鲲帝，但不用尾巴也是可以甩你们人类交通工具好几条街的。”欲星移还是轻松的样子，游动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啊，以后出去旅游，飞机票也能省下来了。风逍遥如是想。
“鲲帝是什么？”
“是海境的王族，本体非常庞大的鱼。”
“……是不是还能变成大鹏鸟飞很高？”
欲星移白了风逍遥一眼：“鱼是鱼，鸟是鸟，鲲帝一脉没有跨物种变化的能力。只不过，他们的本体真的巨大无比就是了。”欲星移回想起少年时看见的王的本体，他用了十分钟才完成绕王本体一周的环游。
“被鱼仔你说得好想去看看。”
“没可能了。一来你不能去海境，二来王也不会轻易就化出真身。”
风逍遥没接话。
欲星移懊恼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真的恋爱谈多了，说话都不经大脑。
“海境内中跟海洋和河流不同，满满充斥的都是离尘水，人类适应不了那种环境，身体会很不舒服。”不知道这样的解释能不能弥补刚才的失言，欲星移不想破坏风逍遥的好心情。稍微转头看了一眼风逍遥，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瞥见他手上包裹得严实的物品。
“逍仔，你这样的行为，算不算私自运输毒｜品啊？”
“算。但有一个完美的借口，我这是将证据上交。”风逍遥捏了捏欲星移的手，“你是共犯。”
“果然是我做人失败……我仅仅是你的交通工具啊，风逍遥。”
风逍遥得意地笑出来。
再浮上水面靠岸的时候，风逍遥打量周围的环境，认出自己现下在草海大坝。
上岸之后欲星移才撤掉结界，风逍遥的衣服一点没湿。抬腕看了时间，啧啧，从腾越阳温镇到拓东城草海，半小时都不用。
拉上鱼仔，风逍遥拦了出租车到边防总队门口，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鱼仔累不累？我先带你去吃米线。”
“你不忙着去交差？”
“我们办公室八点半才开门，这么早进去打扰通宵值班的老大仔补觉，我就不用再想着跟他讨风月无边了。”说是这样说，风逍遥还是掏出手机给白日无迹发了短信，告知他自己已经到门口了，还带了海境的师相一起来汇报工作。
让欲星移没想到的是，因为风逍遥一条短信，后来他们走进边防总队办公楼的时候，被围观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还记不记得原来风逍遥家里养了条美人鱼啊？自从养了美人鱼，风逍遥再也不让我们去他家里玩了有没有！”白日无迹接到短信，身上的八卦本能抑制不住，立马在内网社交论坛发置顶帖，“围观美人鱼”。
“每次一下班就颠颠儿的回家，美人鱼真的有那么好吗？后来美人鱼离家出走啦，风逍遥蔫的跟什么似的，白目我看了都心疼233333333~可靠消息，今早打卡时间风逍遥会带着他家美人鱼出现在办公楼，别说哥哥没有提醒你们，海境珍稀物种美人鱼！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收门票免费看！走起啊！”
一时间跟帖者无数，纷纷对美人鱼表示好奇。虽然帖子十分钟后就被管理员铁骕求衣删除，但已经阻挡不了办公楼大厅内人头攒动翘首期盼。
所以就是眼前这个状况，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欲星移身上，上下打量几个来回，原先的期待已然变为失望。
美人鱼啊！说好的鱼尾呢？说好的长发大波浪呢？
眼前这个衣冠楚楚双腿直立行走的背头小子弟明明还是人嘛！
“傻站着不去打卡，迟到了今天扣双份。”
风逍遥正上前要把欲星移挡风严实，就听到铁骕求衣来救场了。
老大仔好样的。风逍遥想，今天不把白目怼一顿，自己就不叫风逍遥。
风逍遥把欲星移带到自己办公室，让他先休息一下，等自己跟老大仔汇报完所有的情况再去谈锦烟霞的处置问题。
欲星移百无聊赖地坐在风逍遥办公桌前。也许是因为刚才加速游过来后又吃了好大一碗鸡汤米线，欲星移觉得自己饭饱神虚，随手拽了风逍遥椅背上的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就着办公桌趴下打盹。
风逍遥跟白日无迹被铁骕求衣叫到会议室，正式地开始讨论。去卧底的两年间，传递回总队的情报都由白日无迹接收、整理好，配合现在带回来的实物证据，针对锦烟霞及其背后帝女精国走私军，火毒｜品、攻击边防军队的犯罪行为，风逍遥认为，此刻正是一举击溃他们的时机。铁骕求衣首肯，接着便讨论起战略计划和抓捕方案。
待终于谈到锦烟霞的押解问题，风逍遥说：“在腾越时我偶然遇到了海境鳞族的师相欲星移，他也是针对锦烟霞而来，需要锦烟霞帮助海境完成一个封印，因此托我向老大仔请求，抓获锦烟霞后将人交由海境处置。”
铁骕求衣玩味地盯着风逍遥，静默一阵后说：“带鳞族师相来我办公室吧。”
风逍遥被铁骕求衣盯得发毛，假装不在意地起身给老大仔开门，自己随后走回办公室要去叫鱼仔。
刚到门边风逍遥就见鱼仔趴在办公桌上小憩，正要过去叫醒他，办公室新来的啸天就凑了过来：“前辈，你媳妇儿？”
欲星移醒了，慢慢抬头直起身，睡眼惺忪看向门边：“开完会了？”
风逍遥登时尴尬起来，一旁的啸天更是窘迫得想钻地缝。
没看清趴在桌上的人，就觉得会自己拿前辈衣服盖着的应该是亲近的关系……军队中又多是短发的铿锵玫瑰，啸天一个大脑短路就说错话了。
风逍遥也没有为难这个看起来刚工作不久的后生，拍拍啸天的肩就走向欲星移：“老大仔要见你。”
欲星移也朝紧张的啸天微微一笑，起身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跟风逍遥出去了。
……这位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吧？啸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早上因为自己掐点到岗，打卡的时候围观人潮已散，还懊恼自己错过了；谁知这就撞个正着，还……咦，美人鱼也是可以用腿行走的吗？
铁骕求衣问过欲星移基本的情况之后略微思索，拿起座机拨通电话，简短地几句汇报后转向欲星移：“这件事我暂时还无权做主，我们王上有请师相见面一谈。兵长，送师相去北边。”
欲星移向铁骕求衣点头致意，风逍遥带着他出门开车。
铁骕求衣看风逍遥跟欲星移并肩出去，调侃地笑了一声。从宠物市场都能买回个鳞族师相养着，去腾越卧底还真的又碰上了之前“跳家”的师相，兵长，该说你小子运气太好吗？
“逍仔，你们苗疆的王上住了拓东城的整个北边？”欲星移好奇铁骕求衣的说法。
“不，王族在拓东城四方都有府邸，刚好这个周末王上住在北边的宅子，听说是从中原来了客人，那处方便招待。”风逍遥拿刚才从白目口袋里顺来的钥匙启动车子，给副驾驶位上的欲星移扣好安全带。
“能让苗王亲自招待的客人？”
“说是客人也不太妥当吧，中原那位十有八九就是苗疆未来的王后了。”
“史精忠？”
风逍遥有点惊讶，鱼仔居然知道？
“这次来人世，苗疆和中原的信息都收集过，中原领导史家长子同苗王关系密切，这一点我还是了解的。”欲星移没想到此时中原的势力也涉足苗疆，这或许能让封印的事更加顺利。
到了那处看上去低调却典雅的别墅园区，风逍遥把欲星移引荐给苗王就下楼找中原的两个好兄弟喝酒去了。果然不出欲星移所料，苗王苍越孤鸣跟史精忠一起接见了自己。简单问候过，欲星移直入主题。
“六十多年前，锦烟霞被作为阵法的关键封印在腾越南部的金雷村，镇住那里即将爆发的龙涎口。金雷村位处海境及人魔两界地脉的交界，龙涎口一旦爆发，会切断这处地脉、引起三界的地气紊乱，带来毁灭性的灾害。之前的封印若满百年，龙涎口便会转化为普通河流交汇口，不再对地气有影响。然而两年前锦烟霞意外脱出封印，龙涎口再度濒临爆发，现正由海境修筑防御工事暂时压制。但要彻底阻止龙涎□□发，仍需要封印。海境找不出能替代锦烟霞去完成封印的人选，还是只能捉准她不放，故而欲星移向苗王请求，抓获锦烟霞之后将人交由海境处置。锦烟霞触犯人世法律，理应按苗疆律法受刑；但封印之举惠及三界，更可挽救无数生命，以此抵消锦烟霞罪行，欲星移认为，公平。”
“师相一番话有理有据，孤王认同这种做法。只是师相只身前来苗疆，要将锦烟霞押回海境，是否需要苗疆襄助？”苗王诚恳地问。
欲星移回答：“多谢苗王美意，届时海境自会调派人手支援，可保证万无一失。只不过欲星移一向做人失败，至今无法劝服锦烟霞重施封印，又担忧自己法阵术法难以维系，斗胆询问苗王，可有长于术法的壮士能助海境一臂之力？”
这次苗王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俏如来就毛遂自荐了：“精忠不才，近几年刚好潜心研修术法，或许能帮上师相。”
“俏俏，你真的要去腾越？”苗王有点不淡定。
“能助力海境，也是精忠的荣幸。”俏如来温言软语，却是不容置疑的态度。
“好吧。”苗王点了头。
“欲星移代海境谢过苗王、史公子。”知情识趣如欲星移，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余的，客套话说过就退出房间下楼了。
“海境师相就是故意要你去帮他封印的，你答应得还真爽快。”苍狼声音闷闷的，拉住俏如来的手。
“哈，苗王连这种醋也要吃啊？”俏如来手下用力把苍狼从椅子上带起来，十指相扣，“你知道，我本来也打算去腾越的。”
苍狼放弃与情人的争辩：“好，你记得，千万注意安全。”
“我会。苍狼，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叫我俏俏。”
“……那叫什么？”
“总之不许叫俏俏。”俏如来脸微红。
“嗯。俏俏。”
欲星移刚下楼，就看见风逍遥坐在两个小伙子中间喝酒喝得不亦乐乎。嗯，闻这醇正的香气，应该就是风逍遥心心念念的风月无边了。
“鱼仔，如何？我们王上很好说话对不对？”风逍遥开心地举起酒瓶子，“为鱼仔的成功，干杯！”
欲星移无奈地摇头。
“老贼头，你不介绍一下？”风逍遥左边的蓝发男人好奇地看着欲星移。
“啊啊，鱼仔啊，左边的，剑老小；右边的，笨牛，都是我老贼头一起饮酒的兄弟啦。”风逍遥很久没喝到风月无边，现下跟喝醉了一样疯疯癫癫。然后风逍遥拉过欲星移的手，对身边的剑无极和银燕说：“这位，海境鳞族的师相，欲星移，跟我正在交往中。哈哈，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