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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霖均把头发剪短到能够露出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要精神不少。
“要不要再顺便染个颜色?红色黄色都挺适合你的。”发型设计师还在孜孜不倦地游说他染或者烫。“染一个呗,很帅的,保证小姑娘都被你迷得死去活来。”
烦不胜烦的顾霖均堵住耳朵当没听到。
“帅不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黄毛。”
“那你还天天玩EZ?”
比他先一步剪好的祁瑞听他这样说,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版本强,而且我每次玩EZ用的都是冰川皮肤。”顾霖均露出个狡黠的微笑。“那个可是白毛。”
“你们两个还玩LOL啊?”一旁听他们讲话的洗头小弟凑过来,好奇的看看祁瑞,又看看顾霖均。“哪区啊?这赛季定级赛打了没?要我说,过年打定级赛真是作死,我打了个一胜八负不敢动了,生怕定到青铜去了。”
“一区。”顾霖均冲祁瑞眨眨眼,示意他千万不要说话。“我比你还惨,定级赛到现在没赢过。”
“那是挺惨的。”洗头小弟同情地瞅他。“看在你来照顾我们店生意的份上,要不要加个好友下次一起排?好歹我上赛季也有个白金二。”
“不了,我怕我太坑害你掉段。”
“他是挺坑的。”
“嗯?”完全没想到祁瑞会来帮自己忽悠人的顾霖均抬眼看他。
祁瑞看上去一本正经。
“有次跟他双排,我中他野,上来越塔先送一血双buff给妖姬,简直没得玩。”
“就那一次好不好!”完全没想到会被这样揭老底的顾霖均坐不住了,连忙给自己找场子。“我也是不常打野,伤害一个没算而已准。你怎么不说你拿个奎因追对面波比,被波比进草卡视野再按墙上实力反杀?”
看戏状态的洗头小弟对于他们这样互相抹黑的表现笑得打跌。
“你们两看职业比赛不?”觉得这两人再吵下去要出门打一架的小弟看够了戏,充当和事老的转开了话题。
“看不出来你还看比赛?”顾霖均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表情相当微妙。
“你这什么鬼问题?我不光看,还是D3的死忠粉。”
“目前为止D3成绩不错,B组第一。”祁瑞想了想积分榜。“但是不如A组第一PND。”
“PND这种队伍,就是运气好点而已。前面碰到了EVS、SG这种沙包队,等轮到后面的强队再看吧。”小弟对PND的不屑一顾都要从言辞中溢出来了。“Vamp这赛季也不行了,要我说,他们队的ADC和上单问题是真大。”
“看不出来你懂这么多。”
顾霖均每说一句话在祁瑞看来都是在憋笑。
颇有想法的洗头小弟还想再多说点什么领班就过来了,让他去接待新来的客人。
这头顾霖均终于剪完头发,起身去结账。
“你不生气?”出了店,祁瑞走在他身边轻声问他。
“有什么可生气的。外界对我们的评价一直都是毁誉参半。”顾霖均从祁瑞手里接过伞,“看看Vamp,到现在就赢了一场,心理压力该有多大。”
经历了半晚上的雨夹雪,真正的雪花终于落了下来。
一把伞明显不能完全遮住两个年轻男孩。在街上走了没一会儿,两人一左一右的肩头都落了一层薄雪。
“我先看看清单,待会要买的东西有点多。”
进了购物广场,暖气很快让肩头的雪融化成水珠,再被柔软的毛呢吸进去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顾霖均推了辆购物车出来,祁瑞接手,让他安心检查购物单。
“我们是后天早上走吗?”
“嗯,跟何鸟说了,后天回去,大后天开始训练。”
这次买的东西大多数是日用和半成品食材。
“阿姨她……一个人在家?”
“学校马上要开学了,她要回去继续给学生上课。”
结账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顾霖均看过收银台前的各类小商品后,随便选了一盒扔进购物车里。
“不喜欢吗?”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的祁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指什么。
“不至于。”停顿了下。“没研究过。”
“我也没有。”
出了购物广场已经是中午。
在温暖的室内耽搁了太久,外面基本全白了。
两个人步行回去的途中,雪势慢慢转小,看上去就快要停了。
好不容易走到小区门口,跟顾霖均家关系不错的一位阿姨突然喊住了他们两个。
应付了一通关于找对象结婚成家的叮嘱后,看着在PND说一不二成天作威作福的队长被训得抬不起头来,祁瑞笑得差点直不起身子。
“搞清楚,我找不了对象你也不能找。”
笑够了,顾霖均这边也正巧刷开楼道门。
两人上楼的同时,祁瑞盯着顾霖均的背影。
他看了一会,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简单的吃过午饭以后,睡得晚起得早的顾霖均就去卧室里补觉了。
留下祁瑞在客厅里陪着顾霖均的母亲消磨了一下午时光。
说是消磨时光似乎也不太准确。电视上播放着《魂断蓝桥》的中途他甚至不小心睡了过去。醒来时,屏幕上镜头变换,没开灯的房间里光影闪烁,男女主角还在说一些他不能理解的台词……是的,声音已经被调到了最小。
“陪我这么个老太婆坐着很无聊吧?”见祁瑞醒了,她稍稍调大了声音。
祁瑞坐直身体,温暖的毛毯顺着这样的动作滑落。
杯子里的茶已经冷了,又苦又涩。端起来喝了一口祁瑞感到清醒不少。
“没有。”看到她不太相信的眼神,祁瑞继续解释。“可能是时差没完全倒过来。”
“这样的生活肯定很辛苦吧?”
“一点也不。”祁瑞慢慢说:“PND给我的薪水比SN高很多,信任我让我打首发而不是替补。这样就够了。”
“听他说你家里人不怎么赞同你干这行?”
“爸爸和哥哥无所谓,我妈妈非常反对。有一次还把我锁在家里,最后我跳窗翻墙跑出来跟队友联系上,经理吓坏了连忙开车来接我。”
“你这样不好。”她看起来相当不赞成。“跳窗这件事不管几楼都太危险了,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是的。”祁瑞苦笑了下。“本来她都快要接受了,但是又发生几件事,让她更痛恨我干这行了。”
她保持着笑容听他讲完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要不要听霖均的故事?”
和大多数父母的反应不同的是,听到儿子选择放弃学业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开始一项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事业时,她和顾霖均的父亲没有阻拦。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没有压着他读完书再找份正经工作。我直接反问他们,那在你们看来这不算正经工作了?他们说,不算。我继续反驳,可他一年的工资你们需要花好几年来赚。”
“他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点我和他爸爸都很欣慰。你可以说这是溺爱吧,但是我们知道,我们无法陪他走过一辈子,会陪他走完一生的只有他自己选择的路。我已经老了,未来的某一天肯定要留他一个人生活。所以现在无论他要干什么,要和谁在一起,我都会支持他,理解他。”
说到最后,祁瑞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看着她。
她也注视着他,慈爱又宽容的目光下,仿佛一切都不再是秘密。
“你下午和我妈妈聊了什么?”
顾霖均躺在床上,好奇地问在用他电脑直播的祁瑞。从下午他起床以后,祁瑞和他妈妈之间的气氛就怪怪的,充满了他不知道的东西。
祁瑞直播了两场就关掉了,准备收拾衣服去洗澡。
“不告诉你。”
一贯都是顾霖均说的台词今天轮到祁瑞说出来,使得PND的队长相当不满。
“你怎么也学着这套了。”
“全都是跟你学的。”
祁瑞的行李箱不大,里面除了几套换洗衣物就没有其他东西了。但是在他收拾到一半,突然掉出来一只小小的瓶子,落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对瓶子完全印象的祁瑞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刚弯下腰想要捡起来看看,就被翻身下床过来的顾霖均抢了个先。
“全是英文,看起来真复杂。”
顾霖均拿起来对着光细细端详。
已经看出来这是什么的祁瑞有点尴尬,又有点无措。
他敢发誓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大王Jo干的。
怪不得走之前收拾行李时Jo这家伙鬼鬼祟祟摸过来,一边和他没话找话的聊Lin,又一边假惺惺地说要送他去机场,中途还千方百计地把他从房间里喊出去了一次,原来就等着这么个机会。
“嗯?你怎么随身带着润滑油?”看出来这是什么的顾霖均戏谑地看他。
“不是我。”祁瑞脸颊发烫,扭过头咬牙切齿地说:“是Jo干的。我发誓我要杀了他。”
“Jo是谁?”
“我哥。”祁瑞挫败的想要从顾霖均手里夺回瓶子,可是很遗憾,他失败了。“一个……精通恶作剧的混蛋。”
不忍心在逗他的顾霖均放下瓶子,伸手从背后搂住祁瑞。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最飘忽的耳语。
但他呼出来的气息又很烫,像在祁瑞心头发了一把火,烧光了理智和谨慎。
“管他呢,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