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另一篇(1 / 1)
子时刚至,紧闭的朱红小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守门的老王打着哈欠上前去开门,门开了,门外却空无一人。老王探出上身往四周看了看,门廊上灯笼里的蜡烛因风忽明忽灭,却依旧可看出街道房子附近并没有人。
老王站直了身体,关上门准备回去睡觉。咚咚咚,敲门声却又在此时响起。
老王有点生气,打开门就要开骂,门外依然空无一人。老王拉着门的手指尖有点泛白,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再细细算了算时间,脊背的汗毛一点点竖了起来。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老王站在打开的大门中间,僵着脖子低下头看像门槛处,一双红色绣花鞋,正咚咚咚的踢着门槛。
砰的一声,老王睁大双眼,面部狰狞的重重摔下,而门槛外那双红色绣花鞋则踩上门槛,顺着未关闭的大门,进了宅子。
慕白此时还未入睡,初夏的夜晚,已有丝丝热意,他躺床上辗转许久终究还是下了床,推开房门在院子里坐下。
夜半,四周除了虫鸣再无他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慕白听到了,他因不受宠爱,院子坐落在离侧门略近的位置,故而每日到了卯时,家中奴仆早起采办时,那有些嘈杂的声音总把他吵醒。
虽诧异这个时辰还有人敲门,但慕白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哪个小丫鬟私会情郎,而三次敲门声,则是他们的暗号。故而当慕白第二日醒来,才知昨夜家中竟死了人。
慕白靠在门边上,听着主位上,大夫人说着是否要报官一类的话,借着袖子的遮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夜太晚睡,今日太早起,真的是很困。
“夫人,那人只是个看门的,他死了,于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拿点钱打发打发他们家里人便是了,若要报官,别人指不定怎么说我们府上呢?”
听到妇君说的话,慕白借着袖子的遮掩重重翻了个白眼,这些人,竟是未将一条人命看在眼里,也难怪旁人总说,深闺妇人,总是有旁人不能想象的心狠。
徐夫人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抬眼看了看慕白,待慕白站直了身子,才慢悠悠说道:
“慕白,你听了李妇君的话了?去账房那里支点银两,给那人家中送去,省得旁人说咱们心狠。”
慕白拜完揖,去账房领了少的可怜的几俩银钱,寻了那奴仆的同乡,给了银钱便径直去了花街。
待慕白喝完花酒回府时,戌时刚过,在花街玩乐一整天,饶是慕白正直年轻,也有些疲倦,早日梳洗了一番便上了床。
子时,偏院里,孙茹因身子有些不适,早早便上床睡了,可不知怎么,她总能听到房门外,哒哒哒的走路声,搅的她有些烦躁。
孙茹喊了几声小翠,无人应,她气急,披着衣服便起身:
“这该死的丫头,让她来服侍,她倒好,竟让人在我门外走来走去,吵得我不得安睡,喊她也不应,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第二日,慕白又是被嘈杂声吵醒,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起身下床出了房门。
院子外很是吵闹,慕白拽住脚步匆匆的小丫鬟询问了一番才知昨夜府中又死了人,慕白有些诧异,昨日府里死了人,也没今日那么嘈杂,再询问才知,原来昨夜竟是死了个妾氏,故而今日连他父亲都惊动了。慕白听罢兴致有些上来了,也没有回屋去用早餐径直去了偏院。
偏院里人很多,慕白看着大房二房三房都在,扯了扯嘴角,心里嘀咕了一句:果然是命不同待遇不同。然后走上前给父亲请了安,便退到一旁安静的听着他们那一大伙人讨论。
“爹,这孙姨娘死的有些蹊跷,按昨夜服侍的丫鬟说,孙姨娘昨日早早睡了,院子里也没旁的人来过,再来,爹你也看了,那孙姨娘一脸狰狞,与昨日那老王一般,若是儿子没猜错,她们应该是活活被吓死的。”
慕白的三弟慕坤看了眼妾氏的尸体,回过身跟他爹说道,瞥了眼慕白后,一脸嫌弃的扭过头。
慕白嗤笑一声,看了眼孙妾氏,弯下腰拍了拍衣摆不知何时沾染上的红泥,一脸淡然的回了自己的偏院,接下来的事,不用听也知他们定是怀疑污秽作祟,出门请得道高僧。
果然,待慕白从花街回来后,便听送饭的小厮说,家中来了个道士,但令慕白吃惊的是,那道士年纪并不大,约莫二十左右,长的也甚是帅气,刚来便让府中许多丫鬟看红了脸。慕白想着定是这道士有时候过人之处,否则他爹怎会弃了宁若寺中的大师,而请一毛头小子。
细问下才知,这道士前阵子看好了久卧病榻多年的李商人,那李商人与他爹是故交,听了家中事后,便向他爹推举了那道士。慕白好奇心被引了出来,他换了身衣裳,去了那道士居住的小院。
道士居住的小院离慕白的偏院并不远,那小院往日里都是接待贵客,慕白曾进去过一次,出来后便大叹自己住的偏院竟是连个客院都不如。
慕白到小院的时候,那道士正坐在院子里擦拭他的桃木剑,慕白看着那道士,摇着扇子,嘴角勾着笑,一脸的荡漾。那小厮果真没说错,这道士长的不是一般的好,连他这整日里见惯美人的人,也经受不住心跳乱了一拍。
“可否请问道兄高名?”
慕白在那道士身旁坐下,将扇子收起,执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小抿了一口后放在那道士身前。
“穆青。”
“穆青?好名字,只是略微有些女气,这茶可是上好的龙井,穆兄不喜?”
慕白抬手将桌上的茶杯端起,再度抿了一口后,将被子送至穆青唇边。
“怎么?穆兄不肯赏脸?”
慕白手肘撑着桌子,指尖轻抚下颚,红唇微张,嫩红的舌尖在唇隙滑过,徒留一丝燥热。穆青擦拭桃木剑的手微微握紧,看了眼慕白,低头将杯中的茶一引而净,而后在慕白嘴角那丝得意还未收去,狠狠吻上那诱人的唇。
慕白眉一挑,想着这道士果真只是个假高冷,双手却是环上那道士的肩,将自己送了过去。
颠鸾倒凰几番后,慕白揉着酸软的腰回了小院,边走边想着这看着越是正经的人,在床上越是孟浪,不过这个中滋味真真是无法与旁人说,明日若是这道士还在,倒是还可再来寻他一番。
子时,慕白翻了个身,却因扭到腰被酸醒,他咧了咧嘴,揉了揉依然还有些酸痛的腰,暗骂了一声臭道士后,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却在此时听到门外传来的哒哒声。
慕白有些不解,白日里,他这院子都清净的很,怎到了这个时辰,却是有人在他门前踱步?莫不是那道士下午还未吃够?晚上寻到他院子里来了?这么想着,慕白穿着底衣下了床,推开门准备戏弄那道士一番。
慕府的这天早晨,特别嘈杂,只因府中大夫人以及嫡长子慕白皆在昨日子时暴毙,虽说请来的道士已将作祟的污秽除去,但又死了俩人却也是不争的事实,更别说那嫡长子穿着白日里的月牙长衫,横尸在大夫人的院门口,原本俊俏的脸蛋,也被那鬼祟用利爪划得面目全非,看着甚是凄惨,而那大夫人则跪着死在慕白亲母的牌位前,一脸愤恨,府中资格偏老的奴仆,想着原大夫人被现夫人害死的龌蹉事,摇摇头低叹完事轮回报应皆有因。
穆青拿了幕府给的银俩后,出了幕府,径直往花街走去。待他再从花街出来,身旁多了个小厮,细看那小厮竟与幕府长子慕白有几分相似,但细看,又有些不同,毕竟那慕白长的白净,而这小厮,身着短打衣,肤色暗黄,一看便是长年做事之人,只是若靠近了些,便可看到那小厮的衣领处,那偶尔露出来的肤色竟如上好的白玉一般。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