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见面（1 / 1）
时光如水，静默无澜，一点点记忆的碎片，如青丝落入安静的潭里，惹起几圈涟漪，再缓缓褪了去。
“格格……您添件衣裳吧。”刚刚从生活了十几年的南方回来，格格很难接受北方的寒气。
司妍只是淡淡地看着湖面，绝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今天是一月初十，是娘的祭日，她在等一个人，一个肯定会在这一天来这里的男人。
竹叶在风中摩挲，平静的湖面缓缓荡起波纹，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缓缓往潭边走来，司妍看了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一眼：“你们先到外面候着吧。”
男人看见她，明显有些怔愣，眼里的哀伤是这十几年以来时不时都会透露出来的。
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是看着湖面。
因为就在十二年前，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的骨灰，就是撒在这片湖里的。
十二年前的记忆，在司妍的脑海里一直是无比清晰的，娘是为了两个男人而死，一个是她亲生父亲，一个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
“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男人看着她的侧脸淡淡一笑，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惋惜回来了。
司妍等他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阿玛说，是因为要选秀所以你召我们回京？”
男人低了低眼眸，他知道，是他对不住她们母女俩：“是。”
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看他，抿抿唇：“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司妍，这是规矩。”男人严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疚。
司妍冷冷一笑，点点头，规矩？就是因为他所谓的规矩，额娘和阿玛才会死！
是，或许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满清第一才女，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亲王之女又深得皇上的宠爱，但是，事实上呢？
十二年前纳兰容若和康熙皇帝争夺一个女人的丑闻，没有几个人清楚，就为了掩盖这个丑闻，太后秘密将纳兰容若和那个女人赐死，而他们所生的孩子，原本也应该无声无息的死去，但是她还活着，因为及时得到消息的皇上找了一个五岁的孩子代替她，而她被皇上送到了卓亲王的府上，成了卓亲王和卓福晋的孩子。为了不被太后发现，皇上借着调动官员的名义，将卓亲王调到了南方，至今，十二年。
司妍忍住泪水，点点头：“好，我不让你为难，就当是报了当年你救我一命的恩，从今以后，各不相欠。”或许这个世界上敢跟皇帝这样说话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康熙看着司妍的背影，缓缓闭上双眼，心里的痛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司妍回到卓亲王府，整个王府里的人已经在等她用晚膳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司妍对着他们抱歉一笑。
王爷和福晋都没有责怪她，这么多年来，他们待她就好像亲生女儿一般，这点，司妍真的很感激。
“明知道自己是捡来的，还每天装清高，什么人嘛！”坐在附近身边的女子抹着浓妆，犀利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好歹。
此话一出，坐在她身边的俊朗男子立刻扯扯她的袖子，对司妍一笑，司妍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十几年来都这样，早就已经习惯了。
福晋也瞪了她一眼，笑道“明天就要进宫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这么安安稳稳吃一顿饭，司妍，卓克佳氏只有盛湄一个女儿，进宫之后，还希望你多多照顾着她点。”
司妍牵强地勾起嘴角，点点头：“我会的。”
身为大哥的盛凌有些不悦：“娘，你说什么呢，司妍也是卓克佳氏的女儿啊，什么叫只有盛湄一个！”虽然司妍不是阿玛和额娘亲生的，但他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如果让他选，他宁可不要盛湄那个丫头！
最后一顿饭吃得尴尬不已，司妍也明白，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远远不如外界传的那般：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第二天一早，宫里的轿子就来了，外面不少百姓围观，就是想看看南方所谓的满清第一才女长什么样，见到司妍以后，大多数人都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就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气质，好似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好像任何事都没有办法使她动容。
民间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往往会将人物神化，来到京城紧紧五天，卓克佳·司妍的大名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司妍看着各色各样的女子在身边穿梭，心里不禁觉得可笑，就像买菜，挑挑选选。
“司妍格格？”身后一声轻唤，司妍转过头，她记得他，昨天康熙来湖边的时候，不远处跟着的，就是他。
司妍点点头，这位李公公带着她到了一个院落，司妍有些疑惑：“这是……”
“是皇上吩咐的。”李公公对她点点头：“皇上交代，格格不需要经过选拔了，在这院里住下便是了。”
垂下眼帘，司妍抿抿唇，既然答应过他，她就会做到，用她一辈子的幸福来还他的救命之恩，值得了。
接下去几天，所有的秀女经过重重选拔，剩下的是三十位，当然包括了那个她名义上的姐姐盛湄。
康熙派了不少人在她的院子里伺候她，贴身的丫环清莲也是他亲自派下来的。
连续几天司妍都待在院子里弹琴作词，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来了，司妍微微一笑：“去花园看看好么？”
清莲跟在她身边几天，早就喜欢上她温和的性格，点点头：“清莲带格格去。”
也就是在这里，他瞥见了丛烟里嫣然而立的她，那一对望，仿佛穿透了彼此的几生几世。
司妍微微垂眸，放下手上的桃花，人生烂漫花几何。
“十七弟？”十三阿哥胤祥看了走到一半停下步伐的十七弟一眼：“怎么了？”
胤礼微微一笑：“十三哥、四哥，你看那儿！”
胤祥和胤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皆是一惊，胤祥赞赏一笑：“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司妍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回头问着还在采花的清莲：“他们是谁？为什么一直看着这边？”
清莲一看，立刻跪倒在地上：“见过四阿哥、十三阿哥、十七阿哥，”
阿哥？司妍虽然没有跟着那些秀女学礼仪，但基本的她还是知道的，蹲了蹲身子：“见过……”
看了他们愣了愣，几阿哥来着？蹙了蹙眉，不知道怎么开口。
十七阿哥微微一笑，化解了她的尴尬：“你起来吧，你是新来的？”
司妍点点头，清莲站在她身后，没有插话。
“秀女不应该呆在这里吧？”一直没有开口的四阿哥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这种伎俩我们见多了，你长的再好看，这点心机，谁敢娶你？”
司妍皱皱眉，抬头和他对视：“什么意思？”
冷哼一声，四阿哥转身就走。
十七阿哥微微一笑：“你不要在意，四哥他一直这样。”
摇摇头，司妍瞬间就看不惯那个四阿哥，阿哥就可以胡说八道、不分青红皂白么？深吸口气：“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诶~”看着司妍的背影，十七有些气馁，还没有问她名字呢！
“走吧！”十三看了落在后面的十七一眼，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