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帐之隔（1 / 1）
霍去病站起身，瞬间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大步走出帐门，留下熙儿被门外守卫的将士们请出去。
晚上的草原是很冷的，霍去病披了件披风在草原上驰骋了一圈才回来。
不知不觉脚步走到偏僻的帐子外，里面的人……他怎么忘都忘不掉，怎么恨都恨不起来。
也许是有意的，将她的帐子安排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想要远离她。
“咳咳，咳咳…”不时从帐子里面传出轻咳的声音，霍去病刚想伸手进去看看，但是想到她留下的那几句话，生生忍住了想要冲进去的欲望，双手慢慢握拳，却怎么也挪不开步伐。
赫连珊珊知道，要是没有雪山水她根本撑不了多久。
从这里到雪山，要两天，何况她根本就出不了汉军的管辖范围。
“咳咳…”一阵血腥涌上来，赫连珊珊掏出手帕抹去嘴角的血渍，镜子里的她面色发黄，蠢色惨白。
一张单薄的帐子，一头是她，另一头是他。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打开。不知道对方为自己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霍去病承认，他没有勇气，他害怕拒绝。更重要的是，他的骄傲，接受不了她那样残忍的回应，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天下女人何其多，她一个赫连珊珊算什么，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不同的女人，可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他交往过的姑娘身上都若有若无有着另一个女人的痕迹，最受宠的灵熙更是如此，眉目具像，背影也是，只要不说话，霍去病能盯着她的背影发呆良久。
只是现在的每一天，对于赫连珊珊来说，都是煎熬。
昨天晚上的痛苦算是熬过去了，可是，她保不准今天能不能撑过去。
路博德吩咐完士兵们采办事宜就去大帐里向霍去病汇报，顺便将这几天观察到的状况告诉霍去病，他知道，将军虽然嘴上说什么不在乎，一次也没有去营帐里看过赫连姑娘，但心里说一点都不在意一定是假的。
不管当年他们之间有没有过情谊，起码从他对将军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如此冷漠心寒的人，就像灵熙姑娘偷偷跟来，他即使再生气也没有狠心将她丢下，其实将军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残忍。
霍去病昨晚也是听见了的，但一直没有主动叫人去看看她，主要是因为自己心里的别扭，既然路博德提起来了，就顺势点点头：“让范大夫有空去看看。”
路博德点点头，另外有句话他犹豫着要不要说，挣扎了一下，他知道霍去病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话就说。”霍去病看了他一眼，对于路老将军他还是比较敬重的。
路博德微微一笑：“这几天和赫连姑娘有些交谈……”每当他提起霍去病时，看得出赫连珊珊眼中的无奈，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何况，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觉得赫连姑娘不是个坏人。
一听他要说赫连珊珊的事情，霍去病的脸就黑了一半，冷冷打断他：“军中还有很多事等着路副将做主，你去忙吧。”
路副将张了张嘴，硬是把剩下劝说的话又深深咽了回去：“是。”
每每提起她，心里还是会有颤动，就怕一不小心将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所有情绪都外泄。
路博德安排好军中事宜，才带着范大夫去了赫连珊珊的营帐，却没有想到赫连珊珊知道要把脉的时候反应这么大。
“不用了！”赫连珊珊将手背到后面：“我没病。”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
范大夫皱皱眉：“赫连姑娘千万不要任性。你面色泛黄，毫无血色……”
赫连珊珊站起身走到一边，打断他：“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路博德和范大夫相视一眼，这病人不愿意看病，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啊，正想着要不先走，一会等她情绪好点再来劝她。
“咳咳…”赫连珊珊捂住唇，却让他们都看见了指尖缓缓流出的鲜血……
路博德见了吓了一跳：“你……”
“这样你还说没事？”这岂止是病？范大夫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赫连珊珊沉默不语，她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就算他们没有看见，她也熬不了多久的。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些病态，捂着腹部坐到一旁。
范大夫毕竟是个汉人，这种病，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却能基本断定出来：“这是中毒之状。”
“什么毒？”路博德有些惊讶，这些天她一直待在营帐里，怎么会中毒，看着赫连珊珊的眼神有些讶异。
赫连珊珊都是一脸平静，没有说话。
范大夫眉头紧皱，脉象极其紊乱，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无法断定。”
“那…那可有药医？”
所有病都需要对症下药，不知道这个症状，要如何医？范大夫摇了摇头。
看着赫连珊珊如此淡漠的表情，路博德问道：“赫连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路大人，范大夫。”赫连珊珊似乎有事相求，收回自己的手腕：“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如何自医，可是你们能不能帮我件事？”
范大夫看了眼路博德，他只是一个军医，自然什么事都听路大人的了。
“请讲。”
赫连珊珊叹道：“我想见乌维。”
“乌维？”他可是被牢牢看押的，没有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能私自探视，这恐怕：“恐怕很困难。”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那，我的事情，你们就不要跟将军说了，他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不是么？”赫连珊珊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路博德无奈问道：“你确定自己可以？”
“嗯。”本就世上无解药，何必要让别人再为自己担心？
“那就好。”路博德叫上范大人一同离开，之前嘱咐道：“还是要小心些，有什么事马上派人找我。”
赫连珊珊故作轻松道：“放心吧，没事的。”
出了营帐，路博德小声问道：“真的很严重？”
“虽然不知是何毒，但按照脉象来看，早进侵入心脉，赫连姑娘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范大人分析道：“若她真的有解药，何至于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们刚进去想要把脉的时候，她的闪躲，恐怕事情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路博德自然也能想到：“这究竟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