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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归来池苑皆依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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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剑门关向北,大虞和北凉各自投入了不下十万的兵力。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两军用尽一切力量和智谋,在这二百来里宽、百多里纵深的战场上,绞杀成犬牙交错的血肉泥潭。

然而,轻轻松松就攻城略地,把战线向北推去一百多里的大虞军队,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意气风发,都在得知剑门关陷落、归途已断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传令下去……”纵马山头,俯瞰脚下丢盔弃甲、一眼望去连叫花子都不如的溃退队伍滔滔流过,凌玉城神色不动,右手指节却已经在缰绳上握得发白。深深吸了口气,内力提起,一字一句清清朗朗吐出,“降者免死。”

“大人有令,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震撼山林的呼喝声中,一丈见方的无字黑旗猛然展开。

那面旗帜,赵胜从宁武关带来的人或许不认得,剑门关出身的将士,却都是认得的。

归途已断,粮道已断,跟着一个好大喜功不知进退的主将,被当成炮灰填到最艰苦最危险的战场,饿着肚子被敌军追杀……不断有人从逃亡的人流当中冲将出来,踉踉跄跄一头扑倒在黑旗划定的圈子里,佝偻着身子,十指死死抠着泥土不肯抬头。

凌玉城身周,一千亲兵死死护定了大纛,五千人四下里撒开,在这与其说是战场、不如说是追亡逐北的猎场里四下里收拢溃兵。还有两千人忙着搭建营地,埋锅造饭,收走降卒兵器衣甲,一排排赶到中心看守起来。没有人敢和这些曾经的同袍、如今的敌人,多说一个无关的字眼。

收降的人越多,凌玉城就越是沉默。

这些降卒……这些惶惶然、茫茫然扑倒在黑旗下的,曾经,都是他的兵。

都是他一手一脚,亲身带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立了功给他们重赏,犯了军纪用军棍敲用皮鞭抽,省吃俭用走私打劫给他们发饷,呕心沥血练出来的兵。

一声令下,刀山火海也敢往上冲,刀枪架颈也不投降的兵!

赵胜赵胜,你怎么敢把我的人——

糟蹋成这个样子!

“大人……”耳边马蹄得得,贺留驱马靠近,在他右后方一起俯首下望。衣甲散乱仓皇奔逃的溃兵中,逐渐出现了纵马追杀的虎贲卫、雄武卫游骑,不断有人惨叫着被砍倒,也不断有人抱头蹲地向追兵投降,有时候被饶过,有时候,得到的不过是马背上劈下的冰冷刀光。

“大人,我们要不要下去拦截追兵?”那些徒步奔逃的、那些惨叫着倒下的、那些徒劳地试图反抗的……有多少是他们曾经的同袍!

可以救的……只要拦住追兵,只要把那些溃退的士卒,先一步圈入自己的范围!

“让他们去。”

“……大人?”

“让他们去!”

斩钉截铁的回答已然近似于叱喝,贺留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纵然满腹不甘不愿,也只能领命躬身退下。临走前余光向上一瞥,却见凌玉城微微仰头看向天空,唇角边一缕细细的鲜血蜿蜒而下。

那些是敌人……在逃亡,在抵抗,在投降的,都是敌人,反而下面肆意砍杀的追兵是他们如今的友军!

所以,不可以。

他们可以趁势做一些小小的反击,却不能因为争抢俘虏,对鏖战两月的友军主动出手。

不可以,因为他自己斩不断的一点牵挂,将整个战场已经大胜的局势再搅成一团浑水……

他背后,有玄甲卫八千子弟,有治下一府十五县的青州子民,有存亡生死未定的剑门关一万守军数万百姓……

有战场上,扑倒在黑旗下,把生命和未来都交到他手里的当年下属,今日降卒。

对于不愿意托庇于黑旗之下的人,他们能做的,只是在高处冷眼看着他们投降,或者,屈辱或是尊严地死去。

这一役,入侵北凉的大虞十万兵马,战死三万,余者悉数被俘。玄甲卫收降士卒一万三千人,是自身投入战场兵力的二倍。击溃大虞本阵,随后赶来的虎贲卫和雄武卫主力虽然气恨,但是面对凌玉城奇袭剑门关,截断大虞军队退路的战绩,也只能默默低头退避。

中秋节前一天,凌玉城披一身风尘,带着远道归来的将士出现在京城。

“上次是朕带你进京,这次倒是在这里接你了。”

京师外,凌玉城甩镫离鞍,整衣下拜,膝盖还没碰到地面就被元绍含笑挽起。

“可惜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天。”凌玉城顺着势起身,抬头回视元绍神光熠熠的双眸,低声回答。去年八月十三,御驾还都,他被元绍携着同乘御辇,初次踏入这座巍峨的都城。不过一年时间,星移斗转,他已经袭取故国城关得胜归来,以凯旋将军的身份被主君迎入。

果然见元绍眼底的笑意略微加深了些,向他轻轻点头,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也记着这个日子”。转过身,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把长剑,亲手给他挂在腰间,一边信手理着剑上的丝绦一边低笑:

“那,既然剑门关拿下来了,这个就还给你。下次可不要动不动就把剑丢给朕了……”

“臣怎么敢?”

两人相视一笑,元绍便让凌玉城在他身边并肩站了,等虎贲将军纳木隆、雄武将军夷离术上来行礼。这次大胜非同小可,不但吃下了大虞十万兵马,更兼斩关夺城,骁武将军步习之亲身坐镇剑门关,也派了副将过来,在元绍面前挨次下拜,恭呈斩首俘获名录和夺取辎重的清单。更有赵胜以下,一干被俘将卒的代表绳索镣铐,满面血污泥灰,被押着战战兢兢在君前叩首,算是完成这一场凯旋而归、献俘阙下的礼数。

整个过程,凌玉城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容色庄肃,既无戚容也无笑意。直到仪注行完,元绍携着他并坐御辇,大驾沿着黄土垫道、净水洒街的御路向宫城进发,凌玉城才在御驾穿过城门洞、阳光直射而下的一瞬间闭了闭眼。

御道两侧,京畿百姓扶老携幼,拜伏道旁,欢呼声直上云霄。

自凌玉城在北疆大营扶摇直上,几年来,北凉上下,就没有从他手里讨得好去——轻则丢盔弃甲,重则损兵折将,像骁武将军那样,能从他面前稳稳当当全身而退,已经是极出色的了。今年居然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更拿下了剑门雄关,怎不让百姓欢喜若狂?

“你的伤好了么?”城池房屋也为之摇撼的欢呼中,元绍在辇上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凌玉城胸口,低声询问。

“已经痊愈了。……多谢陛下。”

“怎么,当时真伤得不轻?”元绍眉头微挑,声音立刻郑重了些。开始看奏报说得火烧火燎,天都要塌下来一般,第二封却是凌玉城亲笔,兼且请命出战,他就没放在心上,只道就算有些擦碰也是小事。现在听凌玉城的口气,竟是当真遭了番凶险,回想起来不由担心,目光灼灼,只在凌玉城胸口打转,唯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不能把他衣衫扒开看看伤势。

“也还好。肺腑有些震荡,军医说,肋骨可能也有骨裂,养了这些天,都已经痊愈了。”凌玉城手一缩,避开元绍伸过来抓他腕脉的右手,尽量云淡风轻地接着说下去,“……就是当时挨了一下子,打得闭过气去,晕了一时半刻而已。”

“可是你——”你的下属报告说你足足昏迷了一天!

“总也要让他们急一急、慌一慌,人心齐了,才好出兵。”凌玉城目视前方,若无其事地回答,“臣就顺便睡了一觉……后来瞒过他们传信实在麻烦,就略过这一茬不提了,并不敢有意欺瞒陛下。”

要不是端坐御辇供万民朝拜观瞻,身为皇帝怎样也要端足架子,元绍几乎当场喷笑出来。

大驾沿天街缓缓而行,待两人在昭明殿受完贺退朝,玄甲卫上下早就抄小道从西华门入了宫禁。回到寝宫,凌玉城回了元绍一声,忙忙就要往谨身堂去,元绍左右无事,顺脚也就跟上。一踏进去,谨身堂早就不是那副空空荡荡,连张纸片都不见的样子,二三十人进进出出,忙着搬书本、垒籍册,看见元绍过来,无不放下手头东西拜伏一地。

元绍点头命起,径自到正堂坐下。面前副将亲卫整整齐齐站了两列,凌玉城笑指奚军对元绍道:“这一年来,亏他在青州镇压局面,是臣麾下第一文武双全的。出兵时臣带的也是他,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奚军出列拜倒,元绍往他脸上一看,且不叫起,扭头只对凌玉城反复打量。凌玉城让他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两遍,要再把奚军一路立下的军功说上几句,却听元绍慢悠悠道:“他比你小几岁?”

“……与臣同年。”这张脸真心误事……

元绍也默然了一瞬。南方人少历风霜,容貌本来就比北方汉子来得精致,凌玉城到元绍身边的时候二十四岁,看在元绍眼里也不过将将二十出头——光看容貌,跟太子元钦都说不好谁更年长。奚军更生了一张标准的娃娃脸,见谁都喜笑颜开的样子,虽然在陛下面前竭力恭肃,元绍一眼扫过去,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怎么相信他已经代凌玉城执掌青州?

当下也不细问,随意嘉勉两句,对凌玉城道:“回头你把他们的军功报上来,朕自然一体封赏——”忽而脸色一沉,喝问:“那两个护卫呢?”

扑通一声,两条北凉汉子跌跪在地,额头深深抵着地面,不敢抬起。

“连主子都护不住,要你们何用!来人——”

“陛下。”

听到凌玉城在边上出声,元绍目光一掠,想到凌玉城遇刺后“顺便睡了一觉”,又是一个忍俊不禁。这一暗笑,翻滚在心头的怒气倒是退了些许,看向他亲赐的两个护卫时,目光也少了几分冰凉:

“拖出去,”想了想,到底把“杖毙”两个字收了回去,“……一人八十杖。”转头对凌玉城道:“这两个人不堪大用,朕回头再挑好的给你。”目光在堂上一转,直看得凌玉城随身的亲卫们人人低首瑟缩,生怕陛下一并追究他们护卫不力。

元绍倒真没这番心思,凌玉城的下属并不关他的事,要赏要罚,他也懒得越俎代庖。只坐在堂上悠然端茶啜饮,听凌玉城把这次立功的属下叫出来挨次介绍,有兴趣就问个两句,没兴趣时点头了事。有资格被他见的一轮见完,就见两个护卫受刑完毕,血淋淋地被拖了上来趴伏在地。

元绍哼了一声,起身便走。他一走,凌玉城也只好跟从,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见两个人自脊背往下竟没有一片好肉,趴在那里动也动不了一下。步子便慢了一慢,元绍若有所觉,却不停步,回到寝殿才问道:“怎么了?”

“那两个护卫,怎么打成那副样子?”

“一人八十杖。”——你军中没有拿军棍揍过人啊?

“有武功在身哪……”金钟罩铁布衫,没这么容易打坏吧?

“受刑的时候谁敢运功?”

“……”凌玉城真没想过这个。北疆大营,能有个二流高手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通常都是主将身边的护卫,等闲也不会挨到军棍——真要动军棍的时候,对这些不守规矩只讲恩怨的江湖人物,直接灭了比较爽快。三流以下人物,谁的武功抵得住刑罚?再运功,加上十几二十棍子也打散了,白白吃苦而已。谁想北凉宫中竟有这条规矩?

当下也不在意,一路风尘赶回京师,又折腾了大半天礼仪,此刻最着紧的就沐浴更衣。等两人各自披着一身水汽出来,目光相遇,彼此都是微微一笑。

“感觉怎么样?”

“归来池苑皆依旧——”凌玉城散着满头湿发,却不想回房,只在寝殿到濯日堂的廊道上吹风消遣。北地八月,一路行来草木已开始枯黄,这里因为有温泉地热却是满目苍翠,此时事静身安心情闲适,顺口就答了一句。

看着元绍心照不宣的笑容,他忽然起了一点促狭心思,故意拉长声音继续吟诵下去:“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目光故意投向庭中草木,却不断斜觑元绍神色,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得了吧!”元绍好气又好笑,三两步走到跟前,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还有心思跟朕提这个。如果这些芙蓉啊杨柳啊都丢给你管,那才是对此如何不泪垂……”

“陛下息怒……”

看他缩着脑袋连连躲闪,元绍索性用力再揉了两把——嗯,平时凌玉城在他身边总是衣着端整,束发加冠一丝不苟,又不好特地拔了他发簪去揉他头发——趁他睡前散发的时候上手总觉得哪里不对。几巴掌揉下来,看他满头乌发成了一只乱毛团子,元绍才心满意足地停手,向背后柱子上一靠,袖手看着凌玉城手忙脚乱地整理仪容:

“你也别一味打趣朕,这芙蓉如面柳如眉里,还有你的一份子哪。”

“陛下是说……?”

“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一句话落地,就连庭中流动的清风,也忽而安静到了凝滞的地步。

凌玉城轻松闲适的笑容慢慢隐去。他坐正身子,双手交迭在身前,微微抬头望向元绍,良久良久,却是自失地微微一笑。

“陛下……想要听到什么答案呢?”

元绍问的时候倒也并非不经大脑,然而看到凌玉城的神色,还是后悔自己开口得太直白了些。然而这时候收回去也来不及了,他沉吟了一下,还是端正容色,斟酌着慢慢解释:

“朕不是想要说你什么。……朕是想,若那个孩子当真是你的骨肉,……虽然不能让你亲手抚养,找个地方让他隐姓埋名慢慢长大,……朕,就当看不见罢。”

你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亲生的孩子了。这句话虽然彼此心知肚明,在舌尖滚动两遍,终于还是说不出口。

那个孩子,或许是你拥有亲生骨肉的唯一机会——虽然冒犯了皇权的威严,他却不忍,就此毫不犹豫地斩断。

简简单单的两三句话,越说越是艰涩。然而越说,凌玉城的神色就越是惊异,目光也是越来越亮。

他不敢置信似的盯着元绍,一瞬不瞬,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从他的神情举动直看到他心底。元绍默不作声地任他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凌玉城低下头,盯着自己交叠在腿上的指尖,一声苦笑:

“陛下知道我的身世。”

他声音渐渐低沉,反弹在中庭的晚风中,空空落落的,说不出的迷茫寂寥:

“从小,我就决定,我未来的子嗣,一定要出于正室……那些侍寝的官奴,事后,都赐了药。”

他不想,让他的子嗣,再受一遍他受过的苦楚。

“后来……”

后来,就是再也没有后来。

话音渐渐低不可闻,元绍用尽耳力,也只能勉强分辨,逸出凌玉城唇齿间的应当是“抱歉”两字。

抱歉对他误会吗?

还是抱歉,让他的好意落空?

元绍不由得上前一步。

手掌按到凌玉城肩头,却终究,没有办法张开双臂,给他一个带着体温的拥抱。

只能这样站在面前按着他肩膀,看他垂着头,在晚风中坐成一尊静止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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