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襄公：吾家霸业今始开（三）（1 / 1）
观源非常自信，几乎是自负的，只点齐了一万兵马，便昼夜疾驰去勤王。
啊咧，本来嘛，这点兵马周幽王是看不大上的。
但是止不住这是之前他新认定的大忠臣嬴开带来的人啊！
只是区区一个大夫罢了，可是嬴开居然这么舍得，居然带了一万兵马，而且这么快就来勤王了，实在是太忠心，太令人感动了！
好吧，其实重点还是因为之前观源所献上的计策特别的合姬宫湦的心意罢了。
观源十分谦虚地表示：天子您的实力深厚，我这么一点兵力实在帮不了您什么，但是我想要帮助您的心情实在太过迫切了，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来。
姬宫湦的宠臣有好几个，比如说虢石父之类的，他们觉得现在战争的情况很好啊，王上为何会对这个小小的西陲大夫另眼相看。
姬宫湦的宠姬，啊，不是，是现任王后对这个情况也很好奇，甚至对姬宫湦如此大张旗鼓地对嬴开表示欢迎表示了不满。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搞什么新宠臣这一套。
有新宠臣也就算了，但是好歹也要找一个势力大一点有用一点的吧？！区区一个西陲大夫算什么嘛！
嬴开：呵呵，鱼唇的人类啊！
深谙权谋之术的某人在表忠心的同时显露了自己高超的智谋，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真的是一颗真心向天子，姬宫湦完全没感觉到他对自己有威胁！
系统：我家宿主有特别的受人信任技巧。
觉得当年周孝王姬辟方会这么信任那个养马的秦非子的姬宫湦觉得，自己当年那种鄙夷和看好戏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嬴开这么的忠君爱上，他的祖先也一定有同样的美好品质的！
而作为一个好粑粑，姬宫湦把嬴开介绍给了自己的爱子——太子姬伯服。
原本也觉得父王对一个小小的大夫如此看重实在太过小题大做的姬伯服，在几日之后就迅速沦陷了。
嬴开大夫他，他实在是他有智慧了，太聪明了！让他做一个小小的大夫实在是太屈才了啊！
观源在一边笑而不语。
系统跟随观源穿越了这么多个朝代，头一次见到乳齿容易轻信一个下臣的王族，于是它顺理成章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宿主，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这么相信你？这，这简直就不可思议！】
观源得意地说：【你知道先秦时代的古人有多么的纯情【雾】吗？有世父相让太子之位，有季札誓不为王，有周宣王被大臣用亲子替死而获救，战国策里几乎所有国君都是被一些谋臣用炒鸡二逼、看起来很傻很骗人的计策给说服的，然后，在孙子兵法还有其他军神之类的人物都没有出现的现在，我掌握的那些计策，高级吗？】
系统：何止高级，周幽王简直都要拿你当神仙去崇拜了啊！
观源继续说道：【嘛，你说我身上刻意显露出来的仙气飘飘的气质，看起来有没有亲和力呢？我对姬宫湦和姬伯服他们展现出来的忠心，还有明显就是为了借此得到爵位的目的，他们会怀疑我吗？】
系统：……受教了。
无缘无故的忠心看起来确实很不靠谱，但是有目的，这样就很容易取信于人了。姬宫湦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周天子，和他那个被申侯扶立的伪天王儿子姬宜臼相比，他册封的爵位才是真正有效力的。
有意无意表达出自己的目的在于赚得爵位的嬴开，受到信任也是可以想象的。
正如不知道自己本来应该在两年后败亡的姬宫湦对自己还极有信心，其他知晓而后的周王会是周平王姬宜臼的人也不会相信，知晓未来的观源会刻意寻找注定败亡的周幽王投诚。
后来没过多久，嬴开便成为了姬宫湦赐给儿子姬伯服的老师——虽然只是其中之一。
嘛，姬伯服已经是太子了，姬宫湦想让太子得到更多的人才的帮助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那个逆子可是对姬伯服成为太子很不满呢！要是姬伯服在他的老师的帮助下能明显地超过姬宜臼，他们也能出口恶气。
尽心尽力地教导姬伯服的嬴开得到了姬宫湦的更大的信任，而发觉嬴开能替自己母子更好地巩固地位的褒姒也对他大大的改观。
因此，在周幽王十一年，也就是嬴开率领人马帮助天子的六个月之后，他成为太子姬伯服的老师的两个月之后，他突然表现出来的反常，受到姬伯服的重视也是可以理解的。
史记、战国策这些书还没成简就不用说了，现在有文字的地方，也就礼器上的铭文或者天子诸侯需要处理的一些重大事项了。所以作为太子的太傅，嬴开现在最重要的其实是教导太子行事处政。
这一日，为太子举实例讲解了处事要点的嬴开突然长叹一口气。
姬伯服不解地问道：“太傅为何叹气？”
嬴开反问道：“殿下您，看如今我王师之威势如何？”
他问的是如今战场上的情形。
姬宫湦和自立为天王的姬宜臼打了两年多的仗，可是现在还没有拿下他。
虽然看起来气势依旧强盛，但是防线居然死死的没有松动也很让王都这一方的军队丧气。
姬伯服也皱起眉头：“确实，我王师威势虽强，但，那边也不容小觑。”
嬴开微笑着摇了摇头：“实际上，若是一直下去，陛下毕竟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您，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那边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名正言顺一词出自于孔子的《论语》一书中的典故，处于西周末期的姬伯服是不知晓这个成语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理解自己的太傅言语中的意思。
虽然自傲于自己天子的爱子，乃是天子的宠姬所出，甚至天子都为了自己和母妃废了前任皇后和前任太子，但是姬伯服心底，对上姬宜臼，也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到底，姬宜臼才是真真正正的王后所出，出身无可辩驳。
虽然高兴自己的太傅居然认为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姬伯服还是询问了原因：“这……那人起兵之由，便是我与母后……太傅想来也知晓，可这名正言顺之言又从何来？”
姬伯服出生于周幽王四年，如今满打满算才只有八岁，就连年龄都差了姬宜臼许多。而且，他的母亲褒姒乃是由美人升任的王后，比起以嫡妻的身份被迎娶册立的姬宜臼之母，更是差了不知道多少。
虽然内心对周幽王宠妾灭妻到了如此地步有所鄙视，但是对伯服解释起来，嬴开的理由却很有道理。
“殿下可知，姜后【申国王室乃是姜姓，女子出嫁呼姓不呼氏】乃是出身申国？”伯服的年纪虽然小，但是该教的，他那母亲可没少教给他。
于是伯服点点头。
嬴开将祖上秦非子因为申侯的缘故不能得到祖传的封地，而与其争抢封地的乃是申侯外孙的故事讲了出来。
当初虽然模模糊糊地听到人提过这件事，但是一来时间久了，二来嘛，哪里比得上当事人的后人亲自说法来的有效？！
嬴开的嘴角突然扯出一抹笑：“申国国君这扶持外孙的传统，可真是……”
姬伯服虽然聪慧，但是嬴开讲的实在是太弯弯绕了一些，于是他开口道：“太傅，这……到底有何关联？”
嬴开微笑道：“自孝王起，申国之势，便极大，至先王宣王时，申国之势，更是成无可抵挡之势。陛下生于宣王三十三年，因乃是中宫姜后【齐君之女】所生，为嫡子，而之前宣王又无嗣，故而马上就被立为太子。宣王自四十六年驾崩，陛下继位时的年龄，也不过十四岁罢了。当初宣王为陛下聘申侯之女，意在使其辅政，可是您也看到了，申侯只认外孙为太子，陛下废立太子，乃王室家事，申侯之作为……不提也罢！”
虽然知道嬴开话语里漏洞很多，但是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让姬伯服一阵激动。
说的，好像很对……不，不是好像，实在是太对了！
就是啊，太子的废立乃是王室家事，申侯一介臣子，如此作为，竟是有窃国之心！真真是无耻小人！
看嬴开好像还有话没有说完，姬伯服催促道：“还有呢？恳请太傅赐教！”
嬴开道：“当初孝王欲出兵与戎族想抗，乃是申侯从中斡旋，不免可知晓申侯与戎族有所关联。不瞒殿下，大父【祖父之意】为戎族所弑，自后，下臣与兄长恨戎族入骨。只是我秦地实在是弱小，说来惭愧……下臣继承爵位的那一年，便将妹妹嫁给了戎族某部的首领。”
姬伯服的兴趣更浓了。
他对戎族的感受其实没有那么深，因为他一直在王宫中锦衣玉食地长大，加之如今只有八岁，恨意什么的，实在是淡的很。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许多诸侯国对戎族恨之入骨的情感。
嬴开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吧？
确实如姬伯服所料，嬴开继续开口道：“因着这个缘故，戎族的某些消息，下臣知晓的也算是灵通。本来，这场仗是不会打这么久的，时间持续这么长，实在是出乎臣的预料。毕竟，陛下乃是天下之主，而那边，只得到几个诸侯国的帮助罢了。臣心下存疑，细细查探之下，却是发觉了某些，不好的东西。”
姬伯服皱起眉：“哦，却是什么？愿闻其详。”
然后嬴开就讲述了他手下的人千辛万苦、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各种分析、各种采集消息，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申侯和戎族有所勾结，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申侯就会狗急跳墙了。
而这个什么时候嘛，就取决于王师的攻势什么时候把他们逼到底。
这个时候，殿门外传来了姬宫湦急切的声音：“你说的可是真的？！”
嬴开垂下头：“臣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那便是真的了？！
姬宫湦又惊又怒，如果申侯和姬宜臼在他面前，他估计可以直接把他们活活咬死！
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因为姬宫湦的父亲周宣王虽号称是中兴之君，但是由于他刚愎自用的性格，做出过滥杀大臣、干预鲁国国君交替之类的种种蠢事，宣王末年的时候，周王室的国力和威慑力都已经大幅度地被削弱了。
诸侯的势力逐渐增强，也因为如此，宣王为自己的太子姬宫湦定下了申侯的女儿为妃，所求的，不过是保住王室的荣耀罢了。
别看姬宫湦宠信褒姒、信赖奸臣虢石父，但是他的内心，对于王室的统治可是极为看重的。他是年轻气盛、行事荒唐，但是他可绝对不会允许有威胁到他周王室统治的事情发生！
本来申侯和姬宜臼的自立就已经让他火冒三丈，但是因为这算是内战，而且以王室的力量，联合拥护王室的诸侯，申侯他们的败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姬宫湦其实是不太着急的，但是现在，嬴开报告的消息算是触到了姬宫湦的雷区了。
他发觉，祸患，果然还是要尽早除掉的好！
嬴开勾起嘴角，嘛，其实，历史进程也可以改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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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七年，周幽王十一年，襄公进言，意申侯与戎族有所勾结，幽王怒，以襄公为前军统帅，率诸侯联军攻平王。平王不敌，申侯联戎族，攻王都镐京，襄公疾驰回援。
幽王不幸，为戎族所伤，病重。临崩，谓襄公曰：“太子年幼，汝与余臣【宣王之子，幽王之弟，原本历史上的周携王】虢石父等多辅之。”
幽王崩，太子伯服继位，后世谥曰良，是为良王。多赖襄公辅之，封伯爵，是为秦伯，襄公八年，秦国始立也。
幽王后褒姒谓襄公曰：“吾子年幼，吾身飘零，日后朝廷多赖君之助力！”
平王以正统嫡子居，与良王分界而治，后世谓为南北周，北周为良王系，南周为平王系，及至北周安惠王时，武公受命，伐南周。时南周国君庄王，平王之曾孙也。因南周内乱，武公三月灭南周，安惠王嘉许之，晋秦为公爵，是为秦公。此后天下只余一周。
奈何王室衰微，诸侯势大，诸侯相互攻伐、黔首【百姓】尸横遍野，后世谓之曰——春秋。
襄公八年，秦立国，然封地多有戎狄所扰。
襄公十二年，王都镐京又有戎族相侵。以岐山以西为襄公所得封地，襄公驰援之。不幸为流矢所伤，伤重，薨。良王哀之甚，亲为之谥，谥曰襄。襄者，助也。王念襄公恩至此也！
襄公死，太子立，是为文公。
——————《秦史·本纪第六·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