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竹马【生日】（1 / 1）
“谨辰，你看你看，好看吗？我明天穿它去生日派对好不好？”
一回到家，江小落就把裙子拿到床上铺开，拽起乔谨辰的袖子，兴冲冲地拉他进屋。
若不是安羽趁着他们外出郊游的时候搬走，不声不响的，这种事情江小落一定会第一时间同她分享，可惜……
江小落略带遗憾地想着，可她忘了，有些东西，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或许是惊艳，然，伴随着第二眼、第三眼的产生，加诸时间、地点、人物的不同，它给人的感觉也会不同。
就比方讲床上的那条裙子，江小落在餐厅里、方起涵的面前看它，是不会太用心的。且不说它有多么的引人注目，最重要的一点，在一个不算熟悉的相亲对象前打开礼品盒，局促是免不了的。
而在‘家’这种地方，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没有了方起涵满目期待的笑容，没有了旁人惊叹的眼神——她便可以放下心来大看特看，同时，也会注意到一些问题。
比如说，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连衣裙，而是高贵典雅的晚礼服，类似于公主裙的那种。
如果单是这样，那倒也没什么，可偏偏它身上不可抹杀的圣洁之感，会让人产生一种‘这是婚纱’的错觉。
——穿它去生日派对，未免太奇怪了一点。
见状，乔谨辰蹙起眉，“男人送你的？”
“呃……”江小落支吾了一下，点点头。
“……”
没有提醒，没有警告，小说里写的吃醋反应统统没有，有的只是平静。
江小落望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眸，隐隐有些失落。
*
“到底什么是爱情啊……”
那天晚上，江小落倚在栏杆上，仰望着被高楼遮得影影绰绰的天空，喃喃自语。
至死不渝？患难与共？还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甚至生命？
“我喜欢你呀，谨辰……”
她蹲下身子，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目光里有惘然，也有坚定：是啊，即使没有永不改变的誓言，即使大难当头她会临阵脱逃，即使生命在她眼里远比什么骗鬼的爱情重要……可，喜欢就是喜欢呢。
或许没有爱情来得深刻，但她觉得，比爱情真切。
“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有‘喜欢’就够了嘛……”
……
她并不知晓，乔谨辰就站在一墙之隔的门外，刘海遮住了他深邃的眸子，指尖，夹着一根香烟，自始至终，都没有点燃。
*
生日派对，江小落终究没有穿上方起涵送的那套晚礼服，而是选择了普通的T恤牛仔。
坐在车上，乔谨辰看她笑得没心没肺，无奈地摇摇头。大步走下车去，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大纸袋，扔到她面前，“给你的，以后别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
“呃，这是什么？”
伴随车子启动的声音，江小落拉开纸袋，将里面的衣物拎出来。
高雅的暗粉色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一瞬间，她怔了。
——他居然，还记得。
*
“谨辰，谨辰，等我们长大以后，你拿粉红色的香奈儿裙子来娶我好不好？”
那时也不知是听谁说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幼的她屁颠屁颠地跟在谨辰身后问道。
之所以会想起香奈儿，完全是因为江妈出差的时候买来的一件衣服，既漂亮又奢侈，在她幼小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你、做、梦！”
毫无疑问，当时的谨辰是讨厌她的：明明长得那样小，却成天到晚像个跟屁虫似的同他形影不离，三天两头就来欺负他，害得他被小朋友们笑称养了个老佛爷。
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她似乎……哭了呢。
哭得很凶很凶，哭得谨辰慌了神。
小时候比现在更没心没肺，后来，也就忘了。
可谨辰却挨了外婆的打，有生以来第一次……
*
“换吧。”乔谨辰脱下西装，盖在她身上道。
“哦。”
香奈儿的衣服都带着它独有的高贵，前短后长的裙摆设计给这件礼服增添了一抹亮色，加诸那金属气息极重的暗粉，裙子的华美得到了空前的展示。
江小落的手停留在身后的拉链上，思绪却飘得很远：谨辰，这是在暗示她吗？
乔谨辰看她走神，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淡笑着帮她拉好拉链，在她颈间轻轻落下一吻。
江小落一阵颤栗，回过神来，嗔怪似的瞪他一眼，继续翻看另一只袋子。
与此同时，昂贵的迈巴赫62也开入了车水马龙的公路。
*
双子座的江同学人缘极好，生日派对请来了不少人。
当江小落和乔谨辰成双成对地出现在二楼时，很多人都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于思思推推身旁的安羽，“喂，小落交新的男朋友了？”
安羽倒是没怎么意外，八卦兮兮地笑道，“是啊，还同居了呢。”
“噗……你骗我玩的吧？”于思思怎么都不相信感情白痴的小落会和人同居。
“不信拉倒。”安羽翻了个白眼，径自喝她的啤酒去了。
于思思呆了一呆，赶忙起身招呼道，“哈，哈……小落，快来这边坐。”
“哦，好。”
有些东西即便于思思不会问，也有人会问，比如……
安羽斜对面，一个娇媚的红衣女人单手撑头，对着乔谨辰放电，“小落，这是谁啊？”
江小落不自觉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这是，这是……我，我男人！”
那女人修为不浅，闻言，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不急不缓地站起身，端起两只酒杯，往酒量不好的江小落面前送，“小落，今天是你生日，我先敬你一杯。”
“我……”
不出所料地看到乔谨辰接过那杯酒，淡然地解释道，“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吧。”
女人于是笑得更深，“小落，你真幸福哦，有个这么体贴的男朋友。”
“呵呵。”江小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
“小落，生日快乐。”
因为是生日派对，很多人都来向她敬酒，乔谨辰就一一帮她挡掉。
整整三个小时，不断有人送酒来，也不知他喝干了多少杯，才致使白皙的脸颊上满是红晕，江小落见状，有些担心。
最后还是于思思善解人意地道，“啊啊，时间不早了，我们给小落一首生日歌就散了吧。”
“好。”
*
江小落站在路边，身上架着足足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焦急地招呼着出租车。
“做我的车吧，我朋友刚好没喝酒。”那身着红色小礼服的女人拍拍她的肩，善解人意地笑笑。
江小落总觉得这女人居心不良，可这样一直等在路边也不是办法，只好点点头，“谢谢。”
“呵呵，我叫梁婕，跟于思思一样，中文系的。”梁婕不留痕迹地夹过乔谨辰的胳膊，一脸自然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哦哦。”
“你跟你男朋友相处多久了？”
闻言，江小落顿时警觉起来，“我们是青梅竹马。”
“啊啊，是吗，真幸福。”梁婕故作羡慕地叹道，眼底却划过一丝黯然。
“呵呵。”
……
*
“小落，我爱你……”乔谨辰靠在江小落的肩膀上，脸颊绯红，长长的睫毛微颤。
梁婕看在眼里，不自觉地握紧了右手。
江小落轻轻拿下他的眼镜，心底里迷茫一片，这是酒后吐真言，还是在耍酒疯？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梁婕陪着两人走下车，“要我帮你吗？”
江小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家的具体位置，摇摇头，咧嘴一笑，“不用了，呵呵。”
梁婕不肯罢休，脸上写满了不放心，“你自己可以吗？”
“嗯，没问题，今天谢谢你了。”
“呵呵，不谢。”
目送车子离开，江小落才扶着乔谨辰走向住宅楼。其实，如果换一个人，她也许会接受那份好意，可梁婕……总觉得她……
眼看就要到家了，乔谨辰忽然挣开她的手臂，“我……我自己走，你别管我。”
江小落看他跌跌撞撞地走在前面，心里担心得要死，却又不敢上前去扶，只好轻手轻脚地跟在他身后。
一米的距离，总归不是毫无间隙——只是揉眼睛的一瞬，就让他给摔倒了。
江小落一惊，急急冲到他面前，略带责备地问道，“谨辰，你没事吧？”
只见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一片惘然，良久，他才伸出手，可怜巴巴地说，“小落，这里好痛……”
一瞬间，江小落的心就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