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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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昏黄，空气里传来细微的爆裂声，和着清淡的木香，而抵达身边的热气只剩了一点，既暖和，又不至于突兀。

更远的地方，有两位女士在悄声低语，可以听出是法语，却不辨内容，只觉得很舒缓。这舒缓的低语持续了片刻，也悄然隐去了。

然后他便注意到了水声。

滴滴答答，落在硬质的台面上，发出零散的声响。他的心登时坠了下去，在他意识到原因之前。方才的一切——温暖、低语、平和，刹那离他远去。他置身于黏腻的污秽之中。

水声稀疏，而不绝于耳。他愈发觉得压抑，却愈发全神贯注、不敢动弹。焦躁肆意袭来，他的末指微幅缩了下，蹭到了什么细腻柔软的东西。一时间，凝结的紧张情绪分崩离析，他猛地起身，还没来得及甩脱阴冷的氛围，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大哥。”

是阿诚。

明楼缓缓睁眼，目色如常，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回来了。”

“嗯。”明诚仿佛没有留意到什么古怪，自然地倒了杯水递给他。

明楼坐正了，盖在身上的羊绒毛毯滑下来——他想到方才细腻柔软的触感。再观望，客厅的灯开着，发出暖黄的光，壁炉烧得正旺，暖意晃晃悠悠地漫过来，漫到他此刻所在的靠近阳台的独立沙发上，恰到好处。

而身旁滴答的水声仍在间断持续。他望去，玻璃窗残存水痕，外头湿蒙蒙一片，雨已经止了。陆续有水滴沿窗顶滑落，打在窗台上，大抵是浮雕窗套的繁复纹饰起的功劳，积了不少雨水，故而绵延不绝。

“方才有谁来过了？”明楼想起那两个隐约的女声。

“隔壁的邻居，正要出门，特绕道问候，”明诚说罢，顿了顿，还是补了句，“大哥魅力非凡。”

“你小子，写你的作业去！”明楼刻意板起脸，话里却带了笑，捉住明诚的后颈，赶这没大没小的弟弟回屋去了。

明诚笑嘻嘻地挣脱束缚，身手灵活，尽显少年人的飒爽，回身后一垂眸却流露几分深沉，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快步回屋了。

偌大的客厅，明楼孤身长立，凝视沿窗滴落的水珠。环境温暖依旧，而他眉头微皱，隔离出不轻易示人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