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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顿了顿,喝了口酒,继续说:
“这两年,给画师和剑客说媒的人不少,但两人都仍是单身。画师是因为眼光高,找到的门当户对的合适之人都入不了他的眼,而剑客则是心有所属,仍保有一丝奢望,不愿结婚。两人关系愈发好,画师也画了一幅画赠给剑客,当做玉砚台的回礼,被剑客小心地珍藏起来。
两人渐渐不再只是点头之交了,得空时,也会相约吃顿便饭。画师家宅子要修葺,剑客也出了不少力。剑客的付出也算有了些回报,画师是真的把剑客当成了好友。剑客的余钱多给了穷苦人家,自己攒不下钱,画师就时不时送剑客几块美玉,想让他雕刻好卖出补贴家用,不过剑客舍不得,都好好藏着。画师哭笑不得,索性直接为剑客买好东西,例如在冬日会特意派遣下人给剑客送去厚被子,不过剑客有内功,倒也不俱寒,只是这被子是画师送的,即便是用不上,他也万般珍惜。”
“然后呢?那两人之后如何?画师知道剑客喜欢他了吗?”白衣的青年听入了神,连饭都忘了吃,见老人再次停下来,迫不及待地问。
“你让老人家歇会儿,再吃口菜,都要凉了。”青衫青年温柔的把菜夹到白衣青年碗里。他很快吃了,也没再嫌弃这菜,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老人。
老人吃了几口小菜,喝干了杯里的酒,又倒了一杯,才继续道:“后来啊,后来就生出变化了。那时画师的祖父有个死对头,其书画造诣也颇高,不过此人为世俗所染,作品少了份味道。一次书画大赏上,那人的作品输给了画家的祖父,便怀恨在心。
当时有一方权贵向画家的祖父求画,态度颇为倨傲。其不过是想为其小妾画幅肖像画讨好美人罢了,画家的祖父不愿画,还斥责了几句,这便惹恼了权贵。
对头和权贵联合起来,要让画师一家得到教训。对头在外散播谣言,诋毁画师一家的名声;权贵在外界施压,不让人买画师一家画的作品。这样一段时间下来,权贵以为画师祖父会服软;然而再去求画时,祖父更不愿意画了。权贵气极,令人去杀了画师一家,焚毁家中珍藏画作。
这天夜里,正好是剑客在街上巡逻。他是练武之人,耳力好,路过画师宅子时,听到了不寻常的声响。因挂念画师,忙运轻功进屋,却见厢房中,几个蒙面人提着刀正逼近画师,而画师的家人正躺在血泊中,生死不明。
剑客那一刻真是吓得肝胆俱裂,来不及多想,拔剑便上前与蒙面人缠斗。蒙面人围攻剑客,剑客又要护着画师,力不从心,也无心恋战,寻了个空档就抱着画师逃了出去。谁知没跑多远,一回头,却见画师家的宅子着火了!画师在剑客怀里颤抖着,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剑客忙大喊“走水了”,把邻里都叫醒了救火。一时乱成了一团。
蒙面人从画师的家宅里出来,似乎还在寻找画师。剑客没法,只得抱着剑客施展轻功,一直逃到城外的山林里。他们寻了个小山洞躲着,也不敢点火。画师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也流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剑客嘱咐画师在山洞里藏好,自己悄悄回城。只见画师家的火已经被扑灭了,只是半边宅子烧没了,书房是完全焚毁了;邻居们一边叹息一边帮着官府收殓画师家人的尸身。似乎还有人打听画师的下落,说是画师祖父犯下了大罪,是要满门操斩的,逃走的画师也不能放过。
剑客心里担忧,知道这城里是待不下去了,遂去官府辞了职位,收拾了家里细软和画师送他的玉,买了辆小马车,想带着画师远远离开。”
“太可恨!”白衣青年义愤填膺。
“他们逃离了吗?”青衫青年关切地问。
“逃离了。”顿了顿,老人接着说,只是语调低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