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1 / 1）
“章小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顾小幼回过头说。
“你还记得在青川的那个大院子吗，你还记得你家隔壁院子里住着的章小麦，哦不，陈麦吗？你还记得那年我隔着墙壁摇桑葚树弄脏了你的脸吗？你还记得我们三个围在小桌子边给陈麦过生日吗？你还记得陈麦那个妹妹章小鱼吗？”章小鱼一股脑的的倒出这些话。
“小鱼？怎么可能？”顾小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声音不对是吗？脸也不对是吗？”章小鱼冷笑了一声说。
“我一开始听到你名字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后来我想可能仅仅是重名而已。”
“小幼姐，离开你之后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章小鱼直勾勾的盯着顾小幼的眼睛讲。
“对不起，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顾小幼看着那双湿润润的眼睛抱歉的说。
“呵，那时我们都太小了，你当时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怎么能顾到我们，这么多年后还能见到你，算是老天眷顾我了。”
“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想和你说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章小鱼说这句的时候一反常态的拘谨。
“麦子她还好吗？”
“她很好，现在青川上大学。”
“青川？”
“恩，她又回到青川了，她说她喜欢那儿，那是她长大的地方。”章小鱼回答。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顾小幼终于开口问到这件事。
“我爸爸又结婚的时候，我妈受不了刺激，就支走了麦子，把我哄睡着，在家里放了一把火。火着起来的时候她害怕了，拼命的扑火，我当时好死不死的脚抽筋，怎么都走不动，我妈因为惊吓也没有什么力气，看见抱不动我就自己逃出门外。后来火警赶来的时候，我全身都烧伤了，好在还留着一条命。我的意志一直都不清醒，后来病好之后，我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变成丑八怪，反而变得比以前漂亮了，原来我妈未经我同意利用她是医生之便让人在我的脸上动了手脚，塌鼻子不见了，单眼皮也没了，下巴也不是扁的……被磨成尖尖的，我妈把我五官中继承了我爸的部分都改掉了，我现在像她比较多。我当时问她，为什么不是我、她还有陈麦三个人一起死，她说陈麦是好人家的孩子，继承了我姨姨的聪明和美貌，不像我，脸和心都像那个没良心的畜生，所以才想和我死。但是火一着起来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她在医院里见过被火烧伤病人那暗黑枯焦的手指，然后她就如觉醒了般拼命的逃。救不出我，她想也好，我长大了一定和那个畜生没有什么区别，这样丑陋蠢笨的孩子死了也好。可是她没有想到我居然活了下来，于是她就让我变成和她相似的样子，这样她不会看到我那张脸就痛恨我。”
“你不要怨恨你妈妈，她做的事情的确不对，但是她承受的打击也是太大了。”顾小幼安慰道。
“我是不是怨恨她对她完全没有影响，她不仅没有受到良心谴责反倒过得很好，那场大火激起了她生的意识，从那以后她特别想得开，整天都笑呵呵的。”
“不活在过去倒也好。”顾小幼沉默了一会说。
“她倒是好，活得轻巧，你知道吗？她现在逢人便说，她以前的孩子因为玩火不小心发生了意外，我是她重新收养的孩子，因为她怀念以前的孩子，所以她也让我叫章小鱼，你说她多虚伪，多可怕……而且对我，她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叫我感谢她惹出了那一场火灾落得一张漂亮的脸。”
“好在你身边还有陈麦。”
“这件事的真相陈麦到现在还不知道。”
“那就别让她知道了。”
“幼幼姐，陈麦不仅不知道那场火是怎么来的，她还被我妈欺骗了，以为我真的是她领养的孩子。”
“陈麦不可能认不出你。”
“当时我的声带吸入性损伤，声音还不及现在，样子也变了，陈麦认不得我也是必然，再说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她也受了很大的打击，精神萎靡。”
“那陈麦现在知道吗？”
“一直都不知道，我从大火这件事之后脾气秉性都变得很坏，再也不是从前的章小鱼了，陈麦只以为是她阿姨收养了一个脾气坏的任性孩子，有我在的时候，她都不怎么愿意回家。”章小鱼的眼睛又有些湿了。
“别怪麦子，她也不容易。”
“恩，我知道，不过话说回来，小幼姐，真没有想到是你主动找我，我们才相认的。”章小鱼显然不想再继续刚刚的谈话，匆匆换了话题。
“小鱼，刚刚对你说话的态度那么生硬，对不起。”
“你小时候对我就是这个样子，我一点不会多想。”
顾小幼听到章小鱼的翘起嘴角笑了。
“小幼姐，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不管在别人眼里我是怎么样的人，做出怎样的事，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小时候和你一起在大树下拜把子结金兰的章小鱼。”小鱼往前一步抱住了顾小幼。
“你也永远是我眼里那个最乖，最让人喜欢的妹妹小鱼。”顾小幼拍拍章小鱼的背说道。“小鱼，活得随意些，不是行为的随意，是内心没有怨恨没有负担的随意，懂吗？你和陈麦对我来说，就和亲人一样。”
“我懂，对了小幼姐，你还记得咱们两家不远处铁皮屋里住着的那个小脏孩儿吗？”小鱼松开顾小幼的身体问。
“不记得了。”听到这句话顾小幼心里一紧，嘴上却十分轻松的说道。
“就是那个叫继先的小男孩，你再想想。”章小鱼追问。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搬走之后，那个男孩的妈妈在一次争吵中离家出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有一天，那个男孩也被他爸爸带走，回来的时候就剩他爸爸一个人，当时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谁都不敢问。”
“然后呢？”
“然后追债的人来了，本来说好要把小男孩卖到别家换些钱抵债，但是人来的时候小男孩却不见了，追债的人见人没了，就发疯似的打小男孩的爸爸，活生生的把他打死了……他死之后也没有人报警，人们都说死大烟鬼，死了好，死了清静，他的尸体直接被那帮人带走，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苏亦含听到顾小幼的这段话，手机从手中掉落在地上，全身麻木，压抑到无法呼吸。
“那小男孩呢，你知道小男孩的下落吗？”小鱼追问。
“小男孩，恩，当年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小男孩被爸爸送到外地一户有钱人家，后来上高中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美国，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和他取得了联系，可是他已经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可怜的小孩子了，语气很高傲，不爱理人，我也就放弃和他之间的联系。”顾小□□待。
“居然是这样。”事实与章小鱼的想象很不一样。
“你知道吗？小幼姐，我第一眼看见苏亦含的时候就想到了继先，我还以为苏亦含就是继先。”章小鱼见自己猜测失误，索性直接说出曾有的怀疑。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很快就恢复理智了，继先远在美国，他一定不想回到这片伤心地了吧。”顾小幼理所当然的说道。
“也是，就像我离开了陆城就再也不想见到我妈妈一样。”小鱼笑笑说。
“小鱼，有些事还是忘记的好，不要总是这么刺激自己。”顾小幼提醒。
“小幼姐，别人的话我不听，但是你的话我还是要听的，放心吧，我不会像我母亲那样子，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小鱼，你能这么想就好。”
“对了，小幼姐，你一定很想念麦子吧，我等下把她的号码发给你，你们有时间叙叙旧。”
“恩，谢谢小鱼。”
“哈，时隔多年，我们终于又重逢了！”小鱼很快甩掉了晦涩的情绪，很开心的吼着。
“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走我们去吃点东西。”顾小幼搭着小鱼的肩膀说。
“好的。”章小鱼回答的很欢快，全然忘记了自己拨了苏亦含电话的事。
吃饭的时候，顾小幼和章小鱼一起拨了陈麦的电话。
欢声笑语洒满了她们四周的空间。
饭吃得差不多后，章小鱼掏出电话看了看，手机已经没了电，本来她是想借着顾小幼来找自己的机会，试探一下苏亦含是不是继先的，现在既然苏亦含不是，那么电话他没有接到反而更好，章小鱼放宽了心，把手机扔到包包里。
顾小幼把章小鱼送回寝室之后离开了，小鱼站在窗前目送这旧日里的老朋友，内心有一些的暖。
顾小幼想去透的寝室去坐一坐，却不料中途接到了苏亦含的电话。
“顾小幼！我爸爸他死了是吗？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电话里的苏亦含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