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陈子茜复又坐了回来，一瞬间眼圈就红了起来，“他父亲说，只要凑够了钱就可以让他出来了啊。”
我并不想打破她这种美好的愿望，但有些事除却钱财，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我们在意啊。
偏过头，窗外的雨突然急促了起来。
11 我的一厢情愿泛滥成灾了
更新时间2016-5-28 0:16:25 字数：2030
我不止一次的认真想过女人是水做的这种说法，现在，基于一直以来身边不多的女人的一贯表现，我近乎快要认可这种观点了。
陈子茜回头看我的时候，眼泪已经滚落出来，在她白净的脸上划出两道可怕的痕迹。
我曾经也不止一次见过流泪的她，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也许是她对我的一种补偿，她总是把为他流的眼泪给我看。我后来渐渐接受她的这种善意，不过每次看着她落泪，都如同心被针扎，而且一扎一个准，一准的滴答滴答淌血。而今想想，亏得我还能做出那种无动于衷的举动，说出那些平淡无奇的惯常安慰。
我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懂得爱情的含义，但从这种模糊感情最初的萌发开始，因为她慢慢变得复杂，直到复杂到我自己都理不顺，说不清。
这么些年，我一直以为我早已经习惯了她的眼泪，以为我能够铁下心肠给予这个我深爱、却不曾施舍哪怕一分感情给我的女子一场彻头彻尾的嘲讽与挖苦，让她也尝试一番地地道道的苦痛与悲伤。
但，兴许我已经惯于在她面前扮演慈悲。我就像庙里斩断七情六欲、看破万般红尘的老和尚，度化着她这个迷途的施主。
“你要多少？”说出这句话是必然的结果，从一开始我所有的话语都是为此做的铺垫，想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好就坡下驴，顺带假装一下自己的伟大。
唯一的私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磨灭成渣，沉在了学校深深池塘底下乌漆麻黑的淤泥里。此时或许供养出了水上的一株睡莲，又被某个调皮的男生扯了送给了心爱的女子……
陈子茜破涕为笑，若非红肿的眼圈，若非浅浅的泪痕，我甚至都不会认为她刚刚哭过。
她就像个调皮的妹妹，然后把我当哥哥来看。
这大抵是她能给予我最大的定位。
可能看我脸色难看，她眨了下眼睛，嘴唇微微抿起，狐疑的说:“你还有钱吗？”
“嗯。”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话头，“他家里已经凑了一些，还差一万多吧。”
陈子茜明白这不是个小数目，说话声音很小，甚至不敢看我。
我并不确定我自己到底有多少的结余，大概从初中开始，我的零花钱很大一部分就开始“被”结余下来，这么些年下来，应该有很大一部分了。
“上次给你的卡还在么？”
“嗯。”
“回去我把钱转到卡上。”
我努力的将语气平衡下来，让话语里的抑扬顿挫不至于太过明显，但我到底多想了，陈子茜欣喜之余都没空理会我的语气。
我或许应该庆幸自己已经忘记了苦涩的味道。
我这么些年对她的期待就像期待第十三个月一样，单是自己想着都觉得可笑。
哈，我应该鄙视一下自己这种幼稚到笑死人的想法才对。
从咖啡厅出来，雨已经停了很久，太阳从乌云之后探出头来，微弱的光线像千万根晕了色的针，扎入潮湿的地面。
我看着积水潭里自己晃动着的面孔，某一瞬间举手甩了一下。
发疯的人是不会在意周边人的看法的，我在意的只是这一巴掌的疼痛能不能盖过心里淤积的旧伤。
事实是我自己打自己可能下不了手，所以纵然已经感觉到脸颊肿了起来，疼痛传来的地方还是在心口。
回去的路上，我告诉自己快二十岁了，要把她忘掉，忘掉一切对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并忘掉二十岁前的自己。
——
家里有个孕妇，我在敲门的时候就收拾好了心情，好半天于冰开门却没打算让我进去。
她将我拦在门外，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苏溪，你回的是自己的家。”
“嗯，我知道。”
“所以干嘛还敲门？”
“这不是家里有你嘛，我也想会不会有人来找你，这样可能比较好解释。”我暗自窃喜她没问我脸怎么回事，真贴心。
于冰白了我一眼，回身走回屋里，一并说到:“桌上有水果，自己削了吃，我回屋里。”
我点了头，带上门的声音有点大，她并回头看我，我朝她笑，她却摇头，然后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了句哑巴话。
我虽然不懂唇语，但能理解大概的意思。
她想叫我去看看脑袋。
我感谢她的关心，坐到沙发上，抓了桌上一个苹果，咬下脆生生的一块。
然后我才发现我牙不好。
于冰这时候到了我旁边，拿了刀递给我，然后回房间。
我再次感谢她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她真的是个合适成家的女人。
将答应的钱转了过去，不多时收到陈子茜的感谢短信，内容简洁明了，“谢谢你”三个字赘了一个笑脸。
可惜我笑不出来。
我开始后悔我为什么要帮她，且不说她能不能用钱把那个人换回来，就单单各自的立场来讲我就不应该帮忙。
难道我指望那个女人能够因此而感动？然后在那个男人耳边说情话的时候，念我一句好？
我最终大笑了几声了事，倒在沙发上，像条快死的狗:用最后的生命继续诠释着一辈子的忠心。
怎么能奢望一个人因为感动而选择接受另一个本不相干的人呢？哦，兴许在别人世界里我都不能算是个人。
谁说不是呢？所以对于我的忠心，或许能够换来一两顿香喷喷的喂食，但到底那只是不被人接受、扔了又觉可惜的东西。
狗尾巴不想再摇了，事到如今，还祈求谁的可怜呢？
雨，总是不停的下，不停的下，时大时小，急促或是轻柔……
雨里的人都热衷于打伞，固守着伞下的方寸之间，也许说了许多情话酥了耳朵，也许说了许多恶话淹没在了雨里……
雨落新街，刷洗着满是灰尘的路面、行道树、高楼、甚至还有污浊的心灵……
但到底不都有青石雨巷和油纸伞。
没有遇见，没有彳亍，没有颓丕的篱笆墙。
我曾渴求一种失恋的状态，但我现在比失恋还难过。
我的一厢情愿泛滥成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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