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番外七 我又开始胡写了 之 两次程阳打电话给褚世清和一次（1 / 1）
七八月份到来之后，广深珠澳四个字在民航人的心中可以说已经成了一种噩梦。雷雨能轻轻松松霸占住珠海进近一大半的空域。空域的容量骤减之后，任何人都不可能有能力再让航班如之前那样顺畅的运行。空管发流控是无奈之举，每个航空公司的签派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广深珠澳把自己家的飞机接了，一个一个电话打到管制室同样是无奈之举。
褚世清在本场延误到三点半还不能走，程阳比谁都心疼。但他打电话给区调同事请求帮忙一次、两次可以，事情过了三，褚世清自己都跟程阳说，不让他往区调打这个电话。
“每一架飞机都有一个CDM系统给的起飞时间，每一次有一架飞机时间前提的话，就会有很多飞机受影响，时间后推。”褚世清在电话里跟程阳解释，声音疲惫，“毕竟时间就这么多，我走了，别人肯定就走不了。”
程阳叹了口气：“我干进近还真不太了解这个。可是你来的时候已经延误了好几个小时了。”
“嗯，我跟塔台说过了，让他们协调试试。”
因为当年跑道侵入的事情，褚世清对郑州塔台还是心存感激的，因此态度一直很好。每次延误，他就听着波道里十几二十个机组一直抱怨的、反复核实时间的、演戏装可怜的，反正有讲道理的，也有胡搅蛮缠的，他听着都心累。
如果不是因为他家的就是位管制员，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站在对方的立场和角度上去考虑问题。
“我去接班了。晚上看你能几点走吧。没飞机的话起飞了再聊。”程阳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服洗脸，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开的免提。
“行，晚上见宝贝儿。”
“爱你。”
在中国人的观念里，两个人天天口头爱来爱去是一件相当腻歪的事情。并且由于社会性别观念，两个男人更是别扭。褚世清一开始特别不能接受程阳提的这个要求，他自己不相信自己仅仅是少说两个字就会对程阳的感情有什么改变。但慢慢地他发现，这样的情感表达给了他和程阳一个——说俗套点——“白头偕老”的机会。
他和程阳虽然有微妙的互补，但却还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这和二人的家庭环境、接受的教育都有脱不开的关系。人们总会被和自己不同的人吸引，可又只能长久地和与自己相同的人生活在一起。我为你沦陷，不意味着我们能有一个良好健康的恋爱关系。可能因为程阳是个管制员，思维惯性就是去做“冲突预判”，因此他对他和褚世清关系的担忧开始得很早，甚至有点莫名其妙。有一段时间程阳对两人的未来特别没有信心，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要求褚世清每次和他聊天结束或是说再见时，都要加上一两个表达爱意和亲密的词语。
褚世清觉得别扭，可笑，不愿意照做。两个人就为这件小事吵了一架，程阳很难过，他在酒吧唱了一堆伤心情歌之后和乐队几位喝了点酒。喝酒是件好事，喝酒让程阳没怎么犹豫就把那个电话打出去了。
褚世清接起来的时候，刚开完飞行前准备会。南航这次的飞行任务书出了点问题，副驾就闹起来了，在准备室里嗷嗷叫，吵得褚世清头疼。
因为情绪烦躁，褚世清没想那么多就把电话接了。
程阳在电话里最先听见的就是有个飞行员在声嘶力竭地高喊“我今天看不见任务书，就不飞了！你们看着办吧！”
结果程阳破功，笑了。
“什么人啊，戏那么多，爱飞不飞，也就你们公司签派会听他撒泼，其他人谁管他。”
褚世清皱了皱眉：“可不是，我都还没说不能飞……嗯，你什么事？”
一个问题问得又让电话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程阳心里一阵难过，突然有点丧失耐性。他跟侯洋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站起来走到了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世清，我爱你。我想你。宝贝儿我特别想你。”
这句话一出来，褚世清直接僵住了。
“刚才我在台上唱歌啊，有些歌词，就比较，你懂的。我就一边唱一边想，如果你今天回来的话，我可以吻你哪儿……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特别喜欢亲你？也不对，你肯定知道啊。你肯定很清楚我喜欢亲你什么地方……”
“你又干什么？喝酒了？”
程阳笑了笑：“就是觉得人要讲道理，我让你学会跟我表达感情，就得先表达给你听，是吧。”
“我……”褚世清舔了舔嘴唇，“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说的是这类的话……”
“什么样的话当然视情况而定。你说的是你的感受，怎么可能永远是我能预料到的？我现在说的只是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我现在特别想你，所以情感表达当然也是想你。”
褚世清从来没有听程阳说过这么多次想他。
“今天时间还好，我应该十点多就能回去。”
“我想你。”
“我知道。”褚世清觉得自己被恋人这么爱和需要的时候，他简直无所不能。他觉得自己满心的力量，可以为了早点走做任何事情，“我爱你。”
程阳在电话那边低声笑着挂断了。
褚世清转身把手里的飞行任务书摔在了桌子上，对着还在泼妇骂街的副驾大吼。
“还他妈能不能走了！赶不上时间又得往后延误！不走就他妈换机组！别耽误老子回去跟小情人团聚！”
褚世清给程阳打手机不接，因此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席位上。程阳低头一看来电是褚世清，赶紧接了。
“什么事？”
“没大事，别着急。”褚世清那边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干什么，“我内裤洗了之后你给我收哪了？”
“我他妈……你能不能别在这种电话里说这事？！不知道这电话有录音？”
褚世清很理直气壮：“我急着去开会进场啊！”
“操，分点场合行不行？急着进场？几点起飞？老子他妈发个流控你还能起得来？”
“程哥，程主任，你有这功夫说这几句话，早就把我问题回答完了。”
“在卧室电视机下边柜子右边中间那个！”
程阳说完就把电话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