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番外五 1123（1 / 1）

正值下午两三点，进近的高峰期。因为管制室太热于是程阳扒的只剩一件衬衣。很不巧衬衣还是褚世清的，因为他早上走得急，就没在意。可此时再看，程阳就觉得这真是相当俗套的情节。他有段时间不拿话筒了，正好现在飞机比较多，就手痒想去指挥一会儿，结果被王晓东残忍拒绝。

“金鳞24209，你们飞二号航线，是吧？”

“啊，是的，二号。”

金鳞是附近一个军航机场的呼号，因为训练航线对郑州进近有影响，所以他们跟空军签了协议，飞越和靠近郑州进近期间要联系郑州进近接受指挥。

王晓东的大部分精力在一架上航飞机上。那架上航排序排在中间，高度都下到1800米了，突然说要出来盘旋耗油。王晓东烦得不行，内心抗拒，但这种事情是不能拒绝的。飞机如果超重着陆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然而郑州进近的空域大部分被军航占着，不能飞。不引导上航从进场程序里飞出来飞到一边拉够间隔的话，后续的七八架飞机就不能下高度。王晓东只好找了个相对空闲的区域让他转。

结果这时候区域打了个电话说有架飞机机械故障了。空军又打了个电话说24209预计三分钟后飞越进近空域。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程阳走过去试图抢话筒。但王晓东稳得不行，不仅不让而且做得也没毛病。程阳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教出来个这样的徒弟高兴了。

“上海9325，保持高度18，油耗完了告诉我。注意风修正，你现在越转越往北偏，北边是限制区。”

“保持高度，注意风修，上海9325。”

程阳点了点头：“嗯，行。坚持完这一波吧，估计得到三点半。结束了换个人你休息一下。”

王晓东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副班接了个电话，接到一半的时候直接按开了外放，同时回头看了程阳一眼。班组多年磨合出来的默契让程阳可以根据一个眼神就大概判断出事件的性质和情况。他皱了皱眉，从电话里的语气来听塔台那边应该一切在控制之内。

“……已经中断起飞了。不算大速度中断，但是得检查一下跑道。还要场道部那辆车什么情况我们也还没问清楚，估计是在中间那块面积比较大所以迷方向了。你么要不让区调限制一下？3007还没脱离跑道。”

最后一句在程阳平静的情绪里炸了一根呲花。

“什么情况？”

王晓东也听见了“3007”还没脱离跑道。他知道程阳的事情，但没时间管其他的。他忙着复飞忙着终端进近忙着把飞机引导出去判断等待问剩余油量和刚进来的机械故障飞机的故障情况，波道里已经非常紧了。副班忙着应塔台那边的话，电话打完之后先优先把所有事情跟王晓东交代清楚，并示意程阳听着。

“跑道入侵，场道部的车误入了，及时发现中断起飞了，没出事。要检查跑道，预计五分钟。3007还没脱离跑道，所以预计全部弄完至少还得十五分钟。”

程阳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僵硬而不自然。但他深呼吸了两下，然后带了耳机拿了发话器，拍了拍王晓东的肩膀：“我来吧。”

这次王晓东没再反对，最后扫视了一下雷达，点了点头。

“机械故障那个说故障已经解除，可以正常等待。东方这架要备降。”

“好。”

程阳简单应下，点头间就已经做好了十五架飞机的指挥预案。

晚上褚世清回家的时候，程阳已经在了。门刚有动静他就站了起来，一直看着褚世清脱了外套换好鞋。褚世清看起来跟昨天出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拖鞋还没穿完就急着给了程阳一个安抚的吻。安抚程阳的成分可能还没有安抚自己大。

“没事，就是有点后怕。”褚世清松了口气，“你们塔台发现的很及时，所以没事。其实就算没来得及，也就是蹭着发动机整流罩，飞机肯定不会有大事，但是车里的人可能就比较危险了。”

程阳点了点头：“这次我们确实处置得不错，已经按立功上报了。”

“改天你领我去那个管制员家道个谢吧。”褚世清搂着程阳的腰推着人往屋子里走。说不害怕是假的。任何一个飞行员在波道里听见“立即停止滑跑，中断起飞”的指令绝对都是一个激灵一身冷汗。“我快停的时候也看见那辆车了，距离一看就够，所以也很冷静。就是后来想想有点害怕，就是后怕。你在进近值班？什么时候知道的？”

“立刻就知道了。塔台要通报。”

“哦。”

褚世清的这个“哦”被他直接送到了程阳的口中。他勒着程阳的腰往自己身上按，程阳双手捧着他的头往自己脸上按。程阳回来还没洗澡，身上有点汗味。两个人吻了几分钟之后，有人敲门。程阳愣了一下之后才想起来应该是外卖到了。

“外卖，”他向褚世清解释，“鸡血汤，想着你爱喝。给你那份加了胡椒和米线。”

褚世清一下子两眼放光，跟突然开了灯一样，屁颠屁颠跑过去开门。外卖小哥对他这副搞事搞到一半的形象完全没有任何层面上的评价，可见专业素质十分高。

“饿了？”

“饿死了。”

褚世清说着，突然心里涌起一阵委屈，手上开着外卖盒子，眼眶都红了。程阳没说话，只是扳过来这人的脸，吻了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