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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番外四 老本行之科幻AU 一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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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萌在时钟针起作用前突然睁开了眼。她摸亮了手机屏幕,时钟针只有一分钟就要启动了。林雨萌赶紧把时钟关了,闭上眼想再睡三分钟。

她昨晚梦见自己还在进近指挥飞机,程阳做她的协调席。两人一开始在聊天,聊最近开了哪些不错的餐馆,后来迎来了一段高峰期,飞机一波又一波地往终端区里边挤,林雨萌的职业本能立刻被调动了出来,指挥着三十多架飞机顺畅地往本场降落。

她左手虚抓了一下,以为自己还握着发话器。

这一抓,她一下子睡不着了。

林雨萌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走去刷牙洗脸的时候看见茶桌上放的助眠片,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最后冷了下来。她最近老梦见自己还在指挥飞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开始怀旧了。不过反正趁着这样的机会,她干脆买了一板助眠片,每晚睡前吃点,睡着之后一睁眼,自己一定是在管制室里。

助眠片盒子上边还印了很大的字,“助眠有害健康”。

助眠之后的梦境和大脑自然产生的梦境有很大不同。大概说来的话,如果梦与不梦的界限是一道翻板,一侧是现实,一侧是梦境,自然睡眠时翻板是一直在晃动的,梦境不稳定,甚至有时人自己就能意识到自己在梦境里,梦中的事情一般也不会怎么符合逻辑。因为人的意识是不稳定的,梦也会受到外界刺激的干扰。

助眠之后的梦境就稳定很多,现实感更强,好像那个翻板一动不动地卡在了梦的一侧。

助眠技术最早可以追溯到常应用于精神治疗的“催眠”。现代助眠技术大概二十年前出现,近几年走向了成熟,有人工辅助的,也有药物辅助的。说起来,和量子传输出现的时间倒是差不多。

林雨萌洗完脸穿衣服的时候摔了一跤,把手肘磕青了。

量子传输夺去了她的工作。

助眠夺去了她的爱人。

林雨萌踩着高跟鞋大步往前走,地铁站里人挨着人,也吵得不行。报站的声音几乎被压在背景音里。现在是上班高峰期,一号线十分钟一班,门开的时候站台上走了一半的人,另一半的人正和林雨萌一样,往地铁站尽头的公共传输系统移动。这一站的公共传输器有五个,每天早上都要排半个小时的队才能轮上。管理人员拿着扩音器站在传输站的玻璃门前,没两分钟只能放进去一批。

这其实和空管的工作挺像的,保持安全间隔。

扩音器里反复在播《关于严格执行传输器运行间隔的规定》。

使用也是刷社保卡,不过地铁一次两块,传输器一次二十。

排队的时候,林雨萌低头玩手机,站台太吵,起初没听见有人在后边叫她,知道那人挤着挤到了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雨萌吓得心脏一下子要跳出来,但她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平和地回头看了来人一眼。

叫她的是编辑部的同事,一个叫姚琳的姑娘。姚琳刚才怕上班迟到,跑得满头是汗,眼看传输站的队伍三五个拐弯一直排到了门外,心里正着急的时候看见了前边站的林雨萌,高兴得仿佛看见了救命恩人。这里人多闷热,她又慌乱,本来都快喘不上起来了,结果林雨萌应拍回头看她的那一眼,硬像是一颗薄荷糖直直打在了她的眉头间,让她一下子冷静了不少。

她跟林雨萌说上话之后,就顺势站在了林雨萌的后边。

“起晚了?”林雨萌不紧不慢地问她,脸上没有显出来对姚琳插队行为的反感。

“是啊,就想多睡两分钟……”姚琳脸上笑盈盈的,“雨萌你真是,真的跟别人不一样啊……我刚才那样从背后拍别人,一般人都会吓一跳吧,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雨萌笑了一下:“职业病吧。”

“啊?”

反正站里吵,这声“啊?”林雨萌就假装自己没听到。

她说的职业病当然不是干编辑的职业病,而是干管制的职业病。

两人都提前了十分钟到的办公室,进去之后,姚琳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林雨萌开始给大家端茶倒水。她这个编辑严格说起来算是个兼职,用工合同都是半年半年签的。她其实就是小时候挺向往这一行的,所以现在就干脆给自己找了个这样的事情做。

在国内,空中交通管制员本来就没有国际上那么受社会尊重和重视,因此“没落”得很快。航空业受到的冲击太大,基本不需要什么管制员了,所以一大半都转成了行政机关岗位,人员冗余严重,财政又不再给发钱,于是没人每月就那么一两千块。

“鹏哥早。云姐早。”林雨萌把一杯茶和一杯温水分别放在了刘鹏和田云云的桌子上,又把写着两人名字的咨询包分发给了他们,“云姐最近有点忙,辛苦了。”

刘鹏说了句谢谢,田云云点了点头。

这俩人坐对桌,刘鹏比较喜欢林雨萌,觉得她做事干净利落,同时又很细心柔和。田云云一直不太喜欢林雨萌,因为觉得她性格太男性化,融入不了编辑部女性群体,而且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被压迫感,让田云云这个老编辑不太舒服。

林雨萌心里没什么感觉,她心里也很清楚,女性在职场进场会陷入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里。

她二十出头的时候刚到空管局进近管制室,是进近管制室唯一的女生,那个时候日子比这个好过,也比这个不好过。一方面男同事照顾她,一方面男同事把她当另一种人。

进近管制负责把到本机场降落的飞机汇聚排序送到跑道上,以及把本场起飞的飞机送到各个航路上,要排序、互相穿越高度,所以是所有管制中最难的,要求人反应极快的同时冷静沉稳。当一个人同时控制二十架飞机的速度、高度、和航向,而且对每架飞机上一两百人的性命负责的时候,那种感觉也说不上是爽还是煎熬。

林雨萌自然是多线程工作的一把好手,也是处理复杂信息的高手,因此现在这种每天跟进、处理不同编辑的工作情况,给他们分配任务配套咨询的工作,她做起来很容易。

程阳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他会三四门语言,画也画得很好,自己还组了个乐队。很多管制员业余的时候去跑私家出租,程阳家里条件不错,所以业余的时候没什么赚钱压力,就画画唱歌。程阳还是个有点享乐消极主义的人。总之,林雨萌很喜欢他。

程阳当然很帅,白白净净的,用日本人的话说那是“盐系美男”,就是那种五官平淡,但放在一起加上个人气质就让人看着很赏心悦目的情况。程阳在单位里一直男女通吃,他还说自己是个泛性恋。

“雨萌。”

刘鹏在办公室的另一头叫了她一声,把她拽回了现实里。

她赶紧跑了过去,过去的时候,刘鹏正从座位上站起来,拿上了手机和钱包,面色和半小时前截然不同,非常凝重,显然是出了事。

“鹏哥,怎么了?”

“陈主任家出了事,我去一趟。我正在跟印刷谈事情,你跟进一下。”

这话说完,编辑部里有些骚动。林雨萌点了点头,坐到了刘鹏的座位上。

姚琳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因为不满也因为好奇。田云云根本不抬头看她,看表情应该也知道陈主任出了事。林雨萌正在看刘鹏和印刷那边之前的邮件往来了解情况的时候,刘鹏突然又从门外走进来了。

“雨萌,你跟我走吧。”他顿了一下,考虑了一下,“姚琳去跟一下印刷的事。”

田云云一下子抬起了头,显然是自己想去陈主任家看看,也以为刘鹏会让自己跟去。两个人在编辑部里一个是哥一个是姐,这么大的事不是他俩商量着来,而是叫一个临时工?

姚琳立刻就走到了林雨萌面前站着等她让位。林雨萌对对方笑了一下,起身去自己座位上拿了钱包跟手机就走了。

陈主任叫陈先泽,平时是个挺和蔼的领导,家住得离编辑部很近,也就是两站地铁。然而刘鹏带着林雨萌就往传输站走,直接刷了自己的卡,两个人四十。

林雨萌有些质疑这个决定,不知道事情是否真的有那么紧急:“鹏哥?”

刘鹏沉吟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

“陈主任睡过去了。”

林雨萌一向沉稳,必须沉稳,沉稳得惯了,她对于紧急情况的反应就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她的肾上腺素升高的时候,处事节奏反而会慢下来。林雨萌缓慢地点了点头,却是一阵心慌胃疼。

两分钟之后,林雨萌从陈先泽所住小区的传输站走了出来。刘鹏在前边等她。

“陈主任睡过去?”林雨萌问了一句,愣愣的,“他……”

一般,听说睡过去的大多是年轻人,或者是经历了什么人生巨变的青壮年人,甚至都很少有抑郁症患者。“睡过去”就是连续摄入过多助眠药品,长期处于梦境,醒不过来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自杀,所以很难处理。

上不上呼吸机?还是任由自然死亡?还是安乐死?

睡过去的人,有将近一半的案例脑部活动仍旧是活跃的,就像是在自己的脑子里开启了一种新的生活吧。真正想要自杀的人是不会选择这种方法。只有那种完全无法接受现实生活,逃避欲望强烈的人才会这么做。选择睡过去的人,或是助眠成瘾的人,大多有非常强烈的过另一种生活的意愿,所以抑郁症患者也很少。

陈先泽已经五六十了,五十知天命,不该这么看不开才对。

“他小女儿,去年因为失恋,就睡过去了。”

林雨萌闭了闭眼,说不出话来。

“那我们现在这么急着去是?”

“有篇新闻报道,很难得,独家的,在他的私人存储器里。我们得去跟他家人商量一下,得到允许后尽快拿过来。”

小区里环境不错,路边植被很多。刘鹏领着林雨萌七绕八绕,绕到了陈先泽家楼下,陈先泽住的竟然是个小别墅。

刘鹏看出来林雨萌的惊讶:“陈主任爱人家里开公司的。”

“哦。”

陈家的门是开的,有警察在里边做笔录,毕竟要排除“他杀”嫌疑。刘鹏和林雨萌也被拉着问了一会儿。陈主任爱人一直在一旁坐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好像是想不明白,也好像是太难过了。就陈家大女儿拉着她挪动位置,安抚她的时候,她才会给一些反应。

林雨萌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悲伤的中年女性,而是看着面前问询的警察。

“会和那篇独家报道有关系吗?”林雨萌张嘴问了一句。

警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基本排除他人故意伤害嫌疑了。”

再说私人存储器非本人很难打开,必须有直系亲属申请司法机关审核,要走完整的法律程序。让陈先泽睡过去,不等于永远拿不到这份报道了。

可也说不定是有人想让这篇报道永远不再出现。

不过警察也说了基本排除他人伤害的嫌疑。林雨萌只是脑子难得有些乱,实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这会飞机比较少,程阳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

“喝水吗?”

“喝。”

程阳给她兑了杯温水过来,递到了手里。林雨萌眼睛粘在雷达屏幕上盯着飞机动态,同时喝了口水。程阳又把水杯接过去,放在了身后的架子上。

林雨萌引导着两架飞机先后截获盲降,把飞机移交给了塔台。然后她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换班了。她把该处理的飞行冲突都处理完之后,把话筒交给了接班的同事,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猛喝了大半杯水。程阳正好这会儿拿了两人的东西从休息室走过来,林雨萌走过去牵住程阳的手。

“吃什么?我想去看电影。”

“好啊。”

林雨萌夸张地欢呼了一下。

“但是博物馆下午有画展……哎,没办法了。”

程阳语气恋恋不舍,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放弃自己的爱好去陪林雨萌,但又有些小小的难过和讨补偿的意思。林雨萌叹了口气,立刻改了日程。

“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先去看画展吧。”

“真的?”

程阳眼睛里都是开心,但开心之后一直有一种包容的温柔,林雨萌笑着点了点头,推了程阳一把,推完之后又后悔了一样,立刻去十指交握并挽住了对方的手臂。

程阳装无辜:“你推我干什么?”

“少他妈跟我装。”

“是,我们进近一姐当然能看出来我的这点小心思——”

时钟针是一种唤醒式脉冲刺激,林雨萌只觉得她被刷的一下翻了个个,一声尖利的锐响划破了程阳的脸,然后她就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现在要起床上班了。

林雨萌翻了个身,突然哭了起来。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哭了,直到觉得枕头湿了,挨着难受。今天她要和刘鹏一起去法院拿私人存储器的调阅申请回执。

区人民法院现在天天人头攒动,司法系统改来改去,改得法官成了普法苦力加背锅。平时,有卖瓜和买瓜的吵了架,如果买瓜的非要去告对方,那法院也要受理,起诉书往往写得神神叨叨,什么赔偿我精神损失五十万元,向我磕头道歉之类的。

很多东西,法院还是要留纸质文件,所以刘鹏代表部门还是要去一趟。处理回执的小哥戴着一副黑框眼睛,一脸没睡醒,想应该也是什么什么政法大学的硕士毕业,最终却到了这地方做文员。

“申请人签个名,按个手印。”

黑框小哥飘了一张纸给刘鹏,刘鹏签了名按了手印之后,把纸递了回去。小哥低头看了一眼,盖了个章,然后把纸又飘到了旁边的传送机里。林雨萌看着那张纸被分解后消失,应该是送到了档案室。

“好了,可以走了。回去用单位营业执照芯片刷开存储器就行。”

货物传输没有人那么多限制,因此推广得更快。运输行业大洗牌,死的不止航空业一家,还有本来已经半死不活的海运、正蓬勃发展的铁路、以及快递。

公路和城市轨道交通因为成本更低还在广泛使用。

刘鹏包里就带着营业执照,两人直接去了医院。对于新闻业来说,时间就是七寸命脉。

陈先泽住在一个单间里,看起来就是睡着了,没有什么异常,手上挂着水,输的是营养液。现在既然陈先泽还没死,调取陈先泽私人存储器的内容仍旧需要陈先泽本人的指纹。陈家大女儿坐在床边看手机,正在吃一个苹果。

刘鹏走到床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与陈家大女儿打了招呼后,犹豫了一下。

“还麻烦陈小姐和雨萌你们俩,回避一下吧?”

陈家大女儿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出门了。林雨萌觉得有些奇怪,也跟着出了门。陈小姐站在走廊上照样吃苹果看手机,林雨萌干脆也拿出来了自己的手机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们都知道了吧?”

陈小姐突然说了句话,头都没抬。

“什么?”

“我说你们编辑部的人,都知道我爸睡了吧,还是因为我妹妹。”

林雨萌皱了皱眉:“有些传言吧。我们还没有接到正式通知。”

陈小姐嗤笑了一声,不说话。

“我那天……我那天看你母亲很难过,她还好吗?”

这话让陈小姐抬头看了她一眼。陈小姐面容姣好,妆容精致,看起来是很会过生活的人。

“也没什么,没办法,就是意外和难过。”

林雨萌笑了笑:“是啊。”

陈小姐不玩手机了,也不吃苹果了,就看着林雨萌。

“你家也有人……?”

正在这时候,刘鹏开门,让林雨萌进去,说有些东西不会弄,问问年轻人。

林雨萌一进门,刘鹏就在她身后把门锁了。林雨萌一下子有了一种危机感,本能地往墙壁的位置靠了靠。

“鹏哥,有什么问题?”

刘鹏不回答,坐在了刚才陈家大女儿坐的椅子上。

“没问题,东西已经删了。”

林雨萌摸不准什么情况,就没说话。

“哎,老陈也是……本来,这件事情会在我这里被挡下来,可现在他突然睡过去了,早晚是要宣布死亡的。这样一来,存储器就要作为遗产被继承,也就可以被其他人阅读,所以我得趁他还没死……”

“删除文件会有记录。”

刘鹏一下子笑了:“所以才叫你来。是你帮我调取的时候,误操作删除的。”

林雨萌不说话。

“你放心,他家人都不在乎这东西,不会找你麻烦。”刘鹏顿了顿,“不过就是,因为你重大工作失误,所以用工合同得解除。”

“鹏哥,你真当医院里没监控?”

“有又怎么样。我知道,你还有一份空管局的铁饭碗,算是国家照顾你,至少你也有一两千块钱拿着,还有生活保障。你没必要非要跟我死磕这件事,是吧?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总要有点黑幕奸商贪官,不安全。”

刘鹏原先也是记者出身,对这种事情看太多,没感觉了。

所以,他说的这些都很对,林雨萌不太能反驳。

“再说了,压这个新闻,也是有其他原因的。”刘鹏叹了口气,“我们都是文人,很多时候,搞不清那些太专业的东西,科技啊,经济啊。报道写出来了,光也曝了,引起了社会混乱,可很多时候都是不必要的。”

“你总得让我死得明白点,知道是什么新闻吧。”

刘鹏看了她一眼:“原来你这么天真?”

“鹏哥。”

刘鹏站了起来,气氛瞬间有些不对。他走到林雨萌面前,正好把林雨萌逼到墙边,手就伸到了林雨萌的裙子里。

“你想知道的话也不知不可以……”

林雨萌一把推开了刘鹏,开门走了。

程阳的乐队在酒吧唱小场,一张票四十块,来的都是些听了他们乐队听多年的人。本来乐队是驻唱,不收钱的,现在突然开始收钱,有人猜到了程阳在运输行业,受到了冲击。

林雨萌坐在台下,点了杯酒,并不好喝。程阳唱一首英文歌,就是淡淡的忧伤那种,她挺喜欢的。

她喜欢看着程阳。

曾经有朋友跟她说,自己这辈子没喜欢过人,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林雨萌觉得这人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程阳表面上看着淡淡的,但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浪漫主义诗人”。大概说起来,早年有个乐队有句歌词很有名的,可以拿来形容他。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即使两个人都做不了自己曾经十分喜爱的工作,他们一个唱歌卖画,一个去应聘了个编辑的工作,反而开启了另一种人生。

即使程阳笑得少了很多,即使林雨萌一直觉得,两个人的爱情就是在管制室里,是寄托在行业之上的,就是那种携手并肩的感觉吧。

两首歌之后,程阳把她请上台,秀了个恩爱。

林雨萌醒过来的时候是下午五六点,天正要黑。她从医院回来之后吃了个助眠片倒头就睡,结果这次,她梦见的不再是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而开始变成了她现在所能想到的另一种人生。

助眠下的梦境太真实,她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会以为程阳还在。

林雨萌知道自己需要去看精神科医生,去找心理咨询,可是她没钱。现在物价太高,心理医生一小时好几百。也或者,她应需要吃药了,可是她又不敢去。

她爸妈挺早就离婚了,她跟着她爸,四五年前她爸死了,那时候她才不到三十岁,那时候是程阳陪着她走出来的。

林雨萌起床洗了个澡,画了个妆,穿了身日常常穿的衣服,抱着程阳的骨灰出了门。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因此她先去吃了个饭,到□□点天黑的时候,她抱着骨灰走到了地铁站。地铁站尽头的传输器现在没有什么人,就是间或的有一两个人从里边走出来。

林雨萌刷了社保卡进站,随便挑了一台机器,先是把骨灰撒了进去,按了确认。传输器的灯由绿色变为了红色,过了几秒钟,红灯闪烁,门开始关上,骨灰也开始消失。这种时候严禁再进入任何人员,此时传输器的时间分辨率不足以区分前后两个进入传输器的人,因此才有严格的两分钟传输间隔。就是掐准了这个时机,林雨萌侧着身站了进去。

传输器立刻开始告警,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冲了过去。

林雨萌脑中最后浮现的,是她和程阳有次在塔台上帮忙值班的时候,看着阳光下飞机机身的反光。

管制这个行业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We guide you home.

烧烤摊弥漫着烟火,水泥地早就脏成了黑的。桌子不稳,一用力就跟跷跷板一样晃。烤串上的油滴到桌面上,在不明朗的灯光下就是一块浑浊的黄褐色。

“褚哥,今天那个人……”

王双磊吃了口肉,喝了口酒。

“听说没死。”褚世清皱了皱眉,“哎,现在人自杀都不跳地铁了,改闯传输器?你说,长得不错一女的,非要把自己搞死是为什么。这种死法连个全尸都没有。”

王双磊干笑了一下:“抱着骨灰进去的。还挑了个没什么人的时间,估计不想影响别人。结果连累我们加班修机器。真不想影响别人的话,自己死在家里多好——”

“行了,怎么说话呢。”褚世清反应有点大,喝住了王双磊。吐槽两句没什么,话说得这么刻薄就让人真的没法听下去。

王双磊不说了,喝了口酒。

抱着骨灰进去的。

褚世清抬头看着灰黑色的天,来来往往的人,远处高楼上的霓虹灯变幻着组成不同图案。有那么一瞬间,褚世清明白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这东西让他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他对此感到害怕,可也漠不关心。

太远了,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时刻身处其中。

人类站在自己科技大变革的浪潮前,匍匐,寻死,吃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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