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1 / 1)
南桥镇就那么大,花楼数来数去拢共也就那么几家,要说姑娘生得标致的,自然当数红楼了。
老鸨年轻时便是红楼的头牌,后来顶了上一任老鸨的位置,一直做到现在。在她的手中,红楼也算是经营地有声有色。
顾昔同黄梓生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近了红楼,人还未至,这便有姑娘主动靠了上来。
“这位公子生得可真是好看。”一位姑娘挎着顾昔的胳膊,半身的重量都倚在了顾昔身上。
同黄梓生搭话的姑娘也不示弱,“这位公子也真是一表人才,人家便是喜欢这样的。”说着便捏着帕子轻笑出声。
“可真会说话。”黄梓生捏着姑娘的下巴,凑近姑娘的耳朵笑道,“本公子也喜欢你这样的。”
“您可真坏……”姑娘捏着帕子的手覆上黄梓生的胸口处,帕子上扇来一阵香风,就连站在前面的顾昔都闻见了。
顾昔闻不惯,直觉得这味道太重熏得脑仁都疼。不过黄梓生那厮似是很是乐在其中。
“这便坏啦,我还有更坏的,你没见识过呢。”黄梓生凑着姑娘的耳朵耳语几句,姑娘又一阵嗔笑。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两人便已经热络得不得了。
“公子您贵姓?”顾昔身侧的姑娘歪着头问道。
“顾。”
“原是顾公子,奴家唤作玲珑。一会儿便由玲珑作陪可好?”
顾昔稍稍偏头闻了闻玲珑身上似是没有那么浓烈的香味,便道了一声“好。”
“公子可真是惜字如金,想必是第一次来吧?”玲珑挽着顾昔的胳膊,将其带入了红楼内。
这才刚踏进了门,各式的脂粉味混杂着酒味扑面而来,随处可见混杂不堪的场面。
顾昔微微皱了眉,胃中一阵翻腾。
“哟,两位公子瞧着面生啊,”老鸨摇着那柄羽扇,扭着腰肢过来,待看清顾昔时便绕着顾昔走了一圈,“啧啧啧,生得可真俊俏。”
黄梓生瞧着老鸨用这种专业眼光瞧着顾昔也是笑了,忙开口替他解围:“妈妈,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怎么就一位呢?”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老鸨嬉笑着佯装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是'两位公子生得都俊俏'”。
说着老鸨又向黄梓生那里挪了几步,“二位公子可要小倌?”
“小倌?”顾昔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早在皇城同他人谈生意时便略有耳闻,想不到这南桥镇之中竟也有。
“就是男子,”老鸨瞧着顾昔不以为然道,“现下都时兴这个。就连皇城之中的达官贵人们也都爱找小倌作陪。我们这儿一水儿全是十五六岁的小少年。模样绝对算得上乘。”
顾昔脑中乍然浮现出沈黎的面貌,那似是被人捉住痛脚的不适感又浮现了出来。
“好好,那就由妈妈做主,给我们带两个过来!”黄梓生说道。顾昔一贯是那正人君子的作风,既然顾昔不答,便由他来。
“好,我这就去叫他们,包两位公子满意!”老鸨一听黄梓生又点了两个小倌,自是喜上眉梢,忙去后院领人了。
“公子,您这是不要春红了吗?好生绝情呐!”姑娘轻轻一跺脚,靠在黄梓生怀中嗔道。
黄梓生捏着扇柄一挑姑娘的下巴,“哪能啊,一起呗!人多热闹!”
“讨厌。”
两人在厢房坐下也没多久,老鸨领来了两位少年。模样好看,瓜子脸大眼睛,说话也是轻声细语。顾昔这时又想起沈黎了,便是一阵烦闷,端起玲珑斟好的酒,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两位公子可是满意?”
“极好!极好!顾兄你说是吧?”黄梓生笑着看向顾昔,却见他闷头喝了一口,便知他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于是用仅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这花酒可是你带我来喝的啊,现在你在这儿喝着闷酒,把我一人搁着同他们周旋。”
顾昔蹙了眉,抬头看向老鸨身侧一个微微有些瑟缩的少年道:“你坐这儿来。”
少年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老鸨,却被瞪上了,低下头走至顾昔身侧的位置上坐下。
“雨秋给您斟酒,公子请用。”少年怯生生地替顾昔空了的杯子斟满。
“嗯。”顾昔接过酒杯一口喝尽。
顾昔看出雨秋有些怕,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只敢瞧着眼前一寸以内的地方。想来,初初见着沈黎时,他也是这般模样,手指下的衣角总似是要被绞出个洞来……
“那我便出去了,有事两位公子请吩咐,我就在楼下。”
老鸨顺手带上了门,临走时瞪了雨秋一眼,吓得少年赶忙低下了头。
另一位少年倒是老练地多,同顾昔,黄梓生二人道了一声:“二位公子好,小人唤作雪凉。”便坐在了黄梓生的身侧。
黄梓生是个爱玩的性子,很快同其他人玩在了一处。这屋子里面,除了顾昔,都一起划起了酒拳。倒是雨秋,还想着顾昔,糯着声邀问顾昔:“公子要一起吗?”
顾昔同他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观战。
此时黄梓生正玩至兴处,蜷曲了一条腿在凳子上,对着顾昔身侧的玲珑道:“哈哈,你输了输了,来来来,亲一个。亲这里,这里!”黄梓生指着自己的脸颊。
玲珑依言,大方地在黄梓生的脸上落下一吻。
瞧着顾昔挑着眉看着自己,黄梓生也是玩不下去了。压低声音对那群人道:“你们眼前的这位顾公子,可是个有钱的主。快快让他一起加入我们。谁要是请得动他,这一袋银子便都是他的了。”
黄梓生果真掏出一袋银子,拍在了桌上。那些方才还陷在划拳的欣喜之中的人,现下都来劝顾昔一起玩。
顾昔无奈,只得同他们一起。
初初几盘顾昔的手气还是不错的,顾昔瞧着两位姑娘亲过一盘,两位姑娘同黄梓生亲过一盘,雪凉同黄梓生也亲过一盘。
便是这么好的运气,轮到他跟雨秋划拳时,那个雨秋也是输给了他。
少年满面羞涩地瞧着顾昔,双手攥着拳在腿上握着,就连顾昔都被他带得有些紧张。好容易压下去的,沈黎被亲后惊慌失措的样子,又浮现了出来。
“这银钱我替你付了。”顾昔低头要从从荷包之中取出钱袋。在看到那个荷包时,便微微又是一怔。
“不用了,公子,我来。”雨秋拽着顾昔的臂膀嚅嗫。
顾昔挑眉看他,“你有银子?”
“不是……”雨秋的低了头,瞧着自己的鞋。
顾昔掏了钱袋,在场的除了黄梓生和雨秋每人皆分了一锭银子。
“多谢顾公子。”众人道。
“愿赌服输。”顾昔答。
瞧着顾昔这么大方,两位姑娘争相要同顾昔划拳,顾昔拒绝不了,只得依了她们,这回轮着黄梓生“看戏”了。黄梓生哪有顾昔那么安静,在一旁起哄,就数他最厉害。顾昔被闹得头痛,一个不小心,便输给了玲珑。
“来吧,顾大少!”黄梓生笑。
顾昔瞪了他一眼,凑到玲珑面前。
玲珑闭了眼,睫毛轻颤,温热的鼻息迎面扑来,这么近的距离,便是玲珑脸上的脂粉味也能闻见。
顾昔试了几次,却直觉着亲不下去,便从钱袋中掏出了些银子,塞给了众人,自罚了一杯酒。
“真扫兴!”黄梓生又笑。
“黄公子同顾公子来一局呗,还未瞧着你俩划过呢。”雪凉替顾昔将杯子斟满。
顾昔挑衅地看着黄梓生,黄梓生也看着他挑了挑眉,“就怕你不敢来。”
顾昔玩到了兴头上,哪里会怕他“来!”
这世上总有这么个说法,凡是挑着别人来赌之人必输。例如黄梓生便是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
顾昔瞧着黄梓生输了,按着他的肩,调笑着作势要俯下身子来。
黄梓生抱着胸故作惊恐状:“你要干嘛?我可是有妇之夫,你可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
众人一哄而笑,春红道:“别啊,黄公子,您就从了他吧。”
顾昔笑着摇了摇头,黄梓生这脸变得也太快了。正要松开手坐下,却被黄梓生一把拉住了手。
黄梓生用柔情四溢的眼神瞧他,故作娇羞捏着嗓子道:“那你可别让我娘子知道!来吧!”
顾昔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便是对男子有兴趣,也不会是你!”瞥了他一眼笑着落了座,“瞧着你就没了胃口。”
“别啊,”黄梓生站至顾昔身侧,学那戏本子里捏了个兰花指,“顾郎好生无情!”
说着便又铿铿锵锵地绕到雨秋跟前,“难道是你!抢了我的顾郎!雨秋,我同你誓不两立!”
雨秋趴在桌上,笑得眯了双眼。
顾昔终于绷不住,怕黄梓生再疯下去要没完没了了,忙拿过黄梓生的酒杯递了过去,又拿了自己面前的杯子碰了下去,“咱就不亲了,来,这酒干了。”
“怎么就这么结束了啊!”春红道。
“是啊,还没看够呐!”坐在顾昔身侧的玲珑也跟着起哄一句。
“够了啊,”黄梓生捏着杯子笑着一指众人,“差不多得了!小心得罪了本公子,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功夫!”
“奴家还真没见识过,黄公子您便来上一段呗。”黄梓生的手臂被身侧的春红给握住了,“给大伙儿开开眼界也好啊。”
众人:“是啊,黄公子!”“黄公子来一段呐!”……
黄梓生一撩袍角坐下,摇了摇头,“好了,我们继续划拳,下面轮到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