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1 / 1)
当雨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病房。病房很简陋,盖在身上的被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雨落想翻个身,却疼的自己忍不住叫了出来。
“雨落,你醒了?”兵子听到他的声音,激动的跑了过来。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总算是醒了。”
“这是哪儿?”雨落想撑着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的让人发疯。
“你别动,”兵子把他按回被子里。
“我知道你不敢去医院,我也不敢去。”兵子说,“这是家私人诊所,放心吧,他不会报警的。”
雨落也猜到了,哪家正规医院会这个德性。
“我的电话呢?拿来,我要打个电话。”
“打架的时候弄丢了。我去找医生借一个,你等着啊。”兵子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
雨落知道兵子也受了伤,可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边城,自己没有回家,他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待会儿要找什么理由来向他解释呢?不管怎样,千万不可以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不堪的样子。
电话接通了,当雨落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昨晚自己的行踪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喂,你好,”
雨落听出那是新竹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听到对方没有说话,新竹接着说:“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给边城吗?他还在休息,等他醒了我让他打电话给你。”
雨落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急忙挂了电话,把被子捂在头上,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难受。
兵子看到他的样子,也不敢说话了,悄悄的拿了电话走了出去。兵子觉得,雨落一定是有女人了,因为他刚才的样子,真的是太奇怪了。而且电话里传来的女人声音,使他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谁来的电话,”边城从值班室的床上坐起来。
“不知道,没说话就挂了。”新竹把电话递给边城。“昨天熬了一夜,你再睡会儿吧。”新竹的眼里充满了关心。
边城翻看着电话,确定刚才打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后,他将电话放到制服的口袋里,站了起来。
“我洗把脸,去看看我爸。”边城走进卫生间。
新竹就靠在卫生间的门口,边看着他梳洗,边说:“你不用太担心了,你爸爸只是血糖太低倒置的昏厥,在医院住几天就没事了,以后要随时观测自己的血糖,没什么大问题的。”在医生眼中,似乎一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躺在病房里的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这么多年他们并没有在一起生活,不过,血缘联系的亲情是斩不断的。
“既然知道没什么大事,你还特意赶回来做什么?”边城对新竹说。
“你还说呢,昨天要不是你阿姨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爸爸住院了呢。到底你有没有把我当你女朋友,什么都不跟我说。”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你在的远,跑来跑去的我也不忍心。”
“跑来跑去我乐意。什么时候跟我说话这么见外了。”新竹有点不快。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回来我最高兴了,我爸更高兴,咱们快去看看他吧,好吗?”边城搂过新竹的肩膀,安抚了一下她,便一起去了病房。
边城的父亲五十来岁,也是一位老师,就差一两年就该退休了。在学校奋战多年,昨天差点就把自己搭在那讲台上了。他是一位严师,也是一位严父。对自己的孩子们总是抱有很高的期望。其中边城是他和前妻的孩子,现在做了医生,也算是不错。另一个女儿是现在的妻子带来的,比边城还大几岁,现在在本市的一所大学当教授,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因为自己从小养大,更是让他觉得脸上有光。但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一天能取得更大的成就,超过他的姐姐。
“姐,我来吧。”新竹一进病房就接过了方远云手中的水果刀。
方远云也不客气,将苹果和刀往新竹手里一放,大咧咧的站起来对边城说道:“阿城,病房里太闷了,陪姐出去走走。”
边城跟着她来到医院的天台,从外套里拿出一盒烟递给了方远云。
“知我者,边城也。”方远云猛的吸了一口。
“要是爸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非得再晕过去一回不可。”边城戏谑的说道。
“放心吧,有你那能干的老婆陪着,他才舍不得离开病房呢。”
“姐,我怎么觉得你特不喜欢新竹。”边城看着旁边的方远云,有点疑惑的问。
“我对她根本就没感觉,你可别误会。”方远云又抽了一口,“我只是觉得她不适合你。”
边城笑了笑,把方远云手里的烟抢了过来:“少抽点,呆会儿老爷子该闻出来了。”
“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边城也抽了一口,“她对我挺好的。”
“如果每个对自己好的人都要在一起的话,你现在已经有一个连的姐夫了。”方远云又夺回了边城手里的烟。
边城无奈的笑了笑,他这个姐姐,人长得漂亮,还特别的聪明。从小读书就不用说了,海拼了命也超不过她,并且从小就极具艺术天赋,轻轻松松就考上了中央美院,现在一边当着大学教授,一边还经营着自己的画室。简直是个智商和情商都高度发达的人。
方远云典型的艺术家风格,特立独行,家里人人都觉得新竹好,她就偏不这么认为。追她的男人不少,她就一个也看不上,不是嫌别人迂腐,就是嫌别人世俗。
这么多年来,边城的爸爸总用这个姐姐来和他做比较,好像除了自己有个女朋友,她还是单身以为,自己真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超过她。边城一边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堵住父亲的嘴,又有一种强敌太强,难以抗衡的无奈。
不过,即便如此,方远云是这个家中自己唯一愿意说上几句话的人,边城喜欢和她聊天,一句话,不累。
“说真的,我早就想去找你了。”边城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有什么事求我,就直说。”
“我有一个朋友,非常要好的那种,我觉得他画画挺不错的。”边城正考虑该怎么开口,就被方远云打断了。
“哪天你带他过来,我看看,如果有戏,我教他。”方远云一眼就看穿了边城打的主意。
边城就知道,跟聪明的人聊天一点都不费劲。
“看来这个朋友对你挺重要,”方远云满含深意的看着边城,“要不,你是打死也不会跟我开这个口的吧。”
“怎么样,比新竹漂亮吧。”她得意的笑着。
“是比新竹漂亮,”边城笑得更开心,“不过…”
边城转过身,准备离开。
方远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走,她勒住边城的脖子说,“不过什么,给我老实交代。”
边城一边求饶一边说:“大姐,你就饶了我吧,谁不知道你是练跆拳道的。”
方远云放开他,他趁机往楼下跑去,边跑边笑着说:“就不告诉你,等见到他你不就知道了。”
方远云看着边城离开的背影,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调皮的边城。自己跟着母亲来到这个家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个弟弟偶尔回家,总是那么闷闷的坐在一边,好像从不觉得和他们是一家人。
可他越是这样,方远云就越是喜欢逗他,她知道边城暗暗的和自己在较劲,可她就是喜欢看他那不服输的样子。这么多年了,方远云还从没听到边城求过自己,更没见到哪一次边城被自己欺负了还这么开心的。她突然对那个神秘的朋友非常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