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情提要(1 / 1)
再次重申,本章字数很多很多,耐不下去的直接看下一章吧。因为本文是空梦大大的《爱太慌张》同人,而作者我也是非常非常业余的,水平实在很水,所以可能会存在看不懂理不清人物的情况,如果理不清请来看此章。以下算是作者做的笔记。
正文会在开头一点引用原文以进入剧情。会用分割线标出原作和我的故事。
男主:商应容,关淩
配角:唐浩涛,何暖阳,李庆,姜虎,程彬,商绯虹,石柏杨(下属)
关淩爱商应容十四年,明面上追他十年
关淩外貌
关淩其实条件好,他五官有些长得一般,鼻子不是很挺直但也不塌,眼睛不大不小,眉毛却长得很是周正,嘴唇偏薄但下嘴唇很饱满,这样的五官综合在一起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迷人味道。
关淩的顾虑
关淩不知道商应容下面到底会怎样,可他想了想会怎样的应对,他发现他不愿意离开这里。
他的房子,还有一些投资,工作,都在这个城市。
除非万不得已,他不想离开。
他也不想为了躲避离开这里,除非活不下去。
不要结婚,我也不会结婚;
你不要有孩子,我也不会有;
你要一直爱我,我也会爱你。
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我们可以永远都不分开。
何暖阳的角度:
关淩对商应容的死心塌地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十年,前六年为了商应容的生意在他手下当了六年的财务经理,卖力又卖命,等商应容的生意稳定下来了,公司上市了,请了个海龟把他的位置抢了,他也老实地抬起屁股滚了出来,没有丝毫怨言不算,还照顾了出了次小车祸伤了腿的商应容大半年,这几年更是为了商应容的胃不给弄坏,就算是他自己也要上班,他也要每天早上做了早餐送过去。
这片痴心炽爱,足以感动天地了,何暖阳根本不信他会放手。
商应容第一次发现关淩
很久没有出现了的反应:
“应容……”关淩接了电话,语气如往常一样温柔里带着笑意。
“有空?”而商应容一如往常般简洁。
“有事吗?”关淩声音语气未变,变的只是话里内容。
以往,他只会回答有空,无论有没有空。
商应容在那边像是有所察觉,顿了一下,说:“没事。”
而他说完也没打算再说了,关淩一时不知说什麽话接才好,脑海里搜刮着用什麽话结束掉这个电话才不着痕迹时,电话那头也在沈默着。
“那没事我就挂了……”关淩想了几秒,还是觉得直接点好。
“你在哪?”商应容却又问了这麽一句。
“车上,赴朋友的约。”关淩信口张来就是谎言,他现在并不怎麽想见商应容,如果商应容想见他的话。
虽然快一个月了,有些东西不去惦念也慢慢有了别的新的习惯,但就是因为正在建立新的习惯之间,他不想见到因其有老习惯的那个人。
等巩固巩固了再说。
他说着,为了话里的可信性,在刚好可以转弯的路口跟着转方向的车流走,不再按回家的路线走,打算去找间酒吧去喝点白开水消磨消磨下时间,晚点再回去。
他心思慎密,就算撒谎,也从不给人把柄。
“到我这边来?”商应容在那边又抛出了这麽句话。
刹那,关淩哑笑,嘴里话音里却温柔笑意不减:“就不过来了,就快到地方了,路上现在有些堵,开车过来也不方便。”
他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车又打了个转,上高架,离家那边越来越远……
商应容在那边又顿了一下,然後淡淡地说了句:“是吗?”
关淩轻“嗯”了一声,那边就挂了电话。
第二次请求见面:
关淩微皱了下眉,连着两天都打电话给他,从没出现过的情况,不过他还是接起了电话,语气丝毫未变,温柔里带着笑,“应容……”
“你在家?”
“嗯?有事?”关淩没直接回答,但开车的速度一点也没减速,他离开小区,往花鸟市场那边开去。
“我妈生日,让你一起过去……”商应容在那边淡淡地说。
关淩瞬间想起时间,才想起今天是商母生日。
不像商绯虹那样讨厌他,商母对他还是客气的,平时他要是借着她生日或者过年送点礼物过去,她也会接收。
关淩对那个交际圈里鼎鼎有名的贵夫人向来恭敬有加,但商母也从未因他的努力讨好对他有多亲切,所以说这麽多年来俩人其实也没培养出多少感情出来,这不,一对商应容死了那份心,她的生日也不记得了。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关淩心里苦笑,语气里也加了不少抱歉意味,“真是抱歉,我都忙糊涂了,等会我一定让人送上礼物,但我现在不在家,正在去往外地的路上,得星期一才能回来。”
他像应酬着客户一样地应酬着商应容,字里行间滴水不漏。
关淩能在行业里混得还像回事,除了本身的专业能力,交际手腕向来也很不错,现在用来应付商应容自然也得心应手得很。
以前他不用,只是因为他无时无刻都无不想呆在商应容身边,哪可能像现在这样,把好好的机会推之门外。
“是吗?”商应容在那边有些冷淡地回应着。
关淩早就习惯了他这冷淡的态度,也不觉得伤人,嘴里还是说着抱歉,说了几句,又借故说另一支手机响了主动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关淩打了电话叫助理去知名的珠宝商店挑了礼物给商母送过去,随後他狠狠心,把准备开向花鸟市场的车开向了城外。
城外有家温泉酒店不错,他正好去呆两天。
他以前当商应容的孝子贤孙太费力,没那麽多轻松时间,好不容易放过自己了,他想他也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了。
十年了,他也该彻底死心了。
得知二人分手后的朋友态度
又一个星期很快过去,关淩没再接到商应容的电话,倒有几个他们共同的朋友打来电话问关淩,他们之间是不是出问题了。
那些朋友说是共同的朋友,但其实算起来应该是商应容的朋友,毕竟商应容是几家公司的老板,而关淩只是一个不大不小公司的财务主管,他们如果把商应容当成龙来看的话,那麽关淩就是他们眼中的蛟,尽管比起其它弱小的动物起来要强不少,但毕竟不是龙。
打来的电话有几个是好奇,有几个也不缺乏嘲笑之声。
因为已经有人知道程彬住进了商应容的家。
他们知道了,过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
关淩等待的同情与风言风语总算是来了。
“我们哪有什麽问题,不过是我不再缠着他罢了……”关淩接到语带调侃的一个老总的电话後挺无奈地说,“你也知道一直是我缠着他,除了我缠着他的关系我们就没什麽别的关系,韩总,我失恋了,你就别来火上浇油了。”
“商总真的终於正面拒绝你了?”韩总没打算放过他。
什麽叫终於,话多伤人啊,关淩拿这些拿他取乐的老总们没办法,嘴里还是笑着虚应,“可不是,不是程总对手啊,你们不是知道了吗?得了,饶了我……”
韩总平时有点看不起关淩那风度翩翩的派头,明明就是一个自不量力围着商应容打转的小人物,姿态却做得不卑不亢,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现在见他终於被扫地出门,他心情也挺好,跟出了口气地心情畅快,所以夹枪还棒地调侃了关淩一阵後也就收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还跟秘书得意地说:“就算商应容喜欢男人这点变不了了,他也不可能要关淩,他关淩算什麽?以为死缠烂打就攀得上大树?别说商总不喜欢他,他要再缠下去,商家那小丫头都忍不下他了,他还真以为他人见人爱啊?”
无意中的碰面
午餐时间不久,关淩带着一干手下杀气腾腾而来,随後个个吃饱喝足了满意而归。
只是到了停车场,居然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商应容。
关淩的忠心手下自然个个都认识商应容,全都笑着跟商应容打完招呼後就避嫌,开车就走了。
连坐关淩车上的石柏杨都认趣挤了另一同事的车子。
看着手下一哄而散,关淩好笑地摇摇头,然後朝前面边走着边跟身边手下说话的商应容,见他们快要走进餐厅,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跟过去。
他上了自己的车,正要倒车时,看到商应容回过了头往他这边看,似是在找人的样子,然後看到关淩的车,眼神就顿了下来。
关淩把车倒了出去,摇下车窗,朝商应容笑了一下,摇了下手就走了。
他其实应该跟上去,但关淩想跟上去也没什麽意思,心境跟以前不一样了,又不图商应的情也不图他的爱了,他也不是自己老板,连拍马屁都用不上,跟上去何用?
当然以後也不可能不见面,也不可能是仇人,如果商应容要把他当个一般朋友,关淩也是乐意接受的。
在商界,公开撕破皮可不是成熟人的表现,关淩自问不是那种行事出格的人,他是那种见着讨厌的人都会笑得春暖花开的社会人,就算是求爱不成也不能自损风度不是。
商应容的母亲
停车场见面两个月后,商夫人——“我昨天跟李庆回大宅参加他二叔的生日宴会,她跟我问及了你,还让我代她向你问好……”
彼此摊牌
天气转热,很快春装就要穿不住了,关淩这天下了班开了车,准备去朋友孟涛的店里拿几套夏装穿穿。
孟涛早在电话里跟他说好了,他一进去,就把拿好的新款往他怀里一塞,“去试吧……”
关淩没接,看着款式说:“我尺寸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着差不多就好了……”
他看了几件差不多的,让孟涛算帐。
孟涛交给收银员,跟他闲聊,“你来也来得真巧,等会商总也要来。”
“呃?”关淩没想到他也要来,挑了下眉,拿钱包掏卡要刷。
“怎麽,不想见?”孟涛咬着嘴唇笑。
关淩又被取笑,无奈,自嘲一笑之後说:“你们一个一个见不得我好过点是不是?我好不容易放手,决心另寻春天,你们就别拿我开涮了,再说商总现在也有人了,你们老拿我跟他开玩笑,影响他们夫夫感情不是?”
说着他把卡递给收银员,跟孟涛说:“就不跟你多聊了,我得赴个约。”
孟涛眨眼,有趣地笑,“约会啊?”
为了摆脱他,更是为了摆脱即将到来的商应容,关淩很是痛快点头,“约会呢,要不我买新衣干嘛?”
“哈哈,”孟涛大笑,正在关淩思忖着自己这句话怎麽逗得他大笑时,孟非对着他背後说:“商总,这下你可放心了吧,咱们关总有新对象了……”
关淩顿时身体一僵,硬着头皮转过头,然後真的看到了那个冷着脸的高大男人。
“应容……”关淩又是主动打招呼,嘴角眉梢都是温柔笑意,不过他还是笑得微带了点距离。
他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尽管他的笑脸如初,但还是跟以往很不一样了。
孟涛就在旁边看得清楚,关淩看着商应容的眼睛已经不亮了,那种笑容,跟面对他们时的差不多。
孟涛看出了差别,顿时觉得新奇,这时才相信关淩是真的对商应容有点死心。
这时衣服已经装好,关淩拿过袋子,准备要走。
商应容先是看他一眼,算是回应,等他接过袋子时像是随口地说了一句:“哪天有空?一起吃个饭。”
关淩是真不明白商应容怎麽会邀他,以前他可从没这麽干过。
他很无奈,但脸上却只能依然好脾气地说,“我得看看时间,这个星期得在公司加班,没什麽空……”
他以前是真的把商应容当宝,把他当孩子一样用心照顾疼爱,哪怕商应容只比他大几个月,於是哪怕不再对他用心了,关淩也做不到对他真的冷淡,就算撒着谎他也好声好气,“哪天有空了我打电话给你,OK?”
商应容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也没说什麽。
关淩朝他微笑,打算道别离去,就要开口之时,商应容朝他说:“你等等,我送你。”
关淩摇头,“我有开车来。”
他跟商应容那点倒追的关系都没了,不想再坐他家司机开的车,再说,他有开车来。
关淩上了车,手机响了。
他系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把安全带系好才慢条斯理地去拿手机,一看,如他所料,果然是商应容。
他到底想干什麽?关淩无奈地想,但不得不接起了电话。
“应容,有事?”关淩戴上蓝牙倒车跟他讲话。
“最近你没来。”商应容在那边淡淡地说。
“啊……”关淩着实讶异了一下,好几秒後才了会了商应容的话的意思,“不是说不让我来了吗?”
那边沈默,几秒後口气依旧淡然,“程彬生病,管家过来和营养师一起照顾,一日三餐有人准备。”
这算是解释?在差不多三个月後?在他死了心之後?
关淩哭笑不得,但他着实也没跟商应容解释他心情的意思,以前有过商应容不在乎,现在解释他觉得有点太自取其辱,所以什麽都顺其自然的好。
“是吗?”关淩笑着接话,但不打算深谈。
这是解释也好,不是也好,都与他无关。
“明天早上你过来?”想是商应容以为有了解释,在那边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算什麽?说完这句之後就让他过去?过去干什麽?当第三者?
关淩真心无奈,把车停到一边,专心跟商应容说话,“应容,我想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
商应容不是不敏锐的人,要不,他也掌管不了那麽大的一个集团公司:“你想说什麽?如果是程彬,他是朋友……”
朋友,他住得进去你家我这个陪你上床的却住不进去的朋友?关淩在心里骂着真是见鬼了嘴里却不得不应付他:“好,是朋友,我信你……”
他说得认真,像是真信。
但话峰一转,他说着自己的意思,“应容,这几个月想必你也听到了别人是怎麽说的,我想,这话我也得亲自告诉你一次,不管你把程总当什麽,朋友也好喜欢的人也好,我都觉得你高兴就好,另外,我确实已经不再追求你,商总,我需要另一个新的开始。”
他说完,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等着那边的人说话。
商应容的话,并没有让他觉得事情还可以继续,程彬只是最後一根导火索,烧关了他对於商应容最後一丝的坚持,归根结底跟商应容与他有没有在一起没有绝对关系,他只是借着名目放弃了最後那点坚持,断了得不到回应的追求罢了。
十几年的爱恋,十年的追求,总算跟正主正式摊牌。
一刹那,哪怕有近三个月的缓冲,关淩还是想哭,他不得不放弃他爱了十几年的人,因为对方不爱他。
求不得,仅仅只三个字,却那般让人痛苦不堪。
关淩忍住了要夺眶而出的热泪,眨了眨眼,又忍了回去。
那边的商应容沈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我们当面谈,晚上八点,丽苑酒店。”
关淩笑了,断了线,摇了摇头,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想,还是最好保持距离吧。
刚才的话,算是他对商应容最後一次的示弱。
他总归是个男人,不能没完没了地放低身段,他也不再是爱商应容的人,不能再去包容他没有丝毫温情的冷淡。
关淩的家人
关淩好多年没给在国外的母亲打电话了,他母亲有了新生活,工作也忙,关淩不便去打扰,他也跟她说过有事联系,没事我们各过各的。
他父母离婚的时候他才十一岁,他本来是跟着母亲过的,可其实也跟一个人过没差,因为他母亲十天因为工作有八天不在家,为了疗被抛弃的伤,她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驻足在国外。
而他的父亲因为在他与他母亲离婚的那年新得了两个双胞胎儿子,早不管关淩,时间久了关淩也就当他不存在。
後来母亲找着了第二春,关淩上了大学,随後留在了这个他爱上的人的城市,再也没回去过老家。
关淩打了电话过去,叫了声“妈”。
女人虽然在那段时间没有照顾好关淩,但她是个母亲,还是爱她的孩子的,一听就听出了儿子话里的情绪,在那边柔和地轻应了一声。
“我失恋了,要重新开始了……”关淩笑,扶着额头的手沾上了眼睛里流出来的泪。
“那就好好重新开始,”他母亲在那边柔和地说,“最近工作怎麽样?”
关淩於是好好回答,随即跟她好好闲聊了起来,两人把这笔情绪都带了过去。
两人感情不是很亲密,但甚在彼此都在某种程度上了解对方。
可以说,他们确实是对方相互在世界上惟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而这种感觉让他们哪怕偶尔只说上一句话,只轻应一个字,也就不怕被孤独吞噬。
而隔着这麽远,更是多了安全壁垒,不再怕被背叛。
狭路相逢不得已摊牌
关淩听到熟悉的声音,头皮发麻,那声音是商应容手下大将陈晓遥的。
好死不死的,陈晓遥与程彬关系不错,他们是好友。
关淩心里想希望他们不是一起过来吃饭,更不要见到商应容才好地回过头,然後发现他的想法大部份都成真。
不想见的人全都在。
“关淩……”程彬在笑,笑容亲切。
关淩对这个情敌着实讨厌不起来,也回了个笑,等着他们走过来。
商应容只是看着他,没说话,关淩也就没给什麽反应了。
反正都是认识多年的人了,大家都熟,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我刚在西停车场看到了你,叫你你们都没听到……”陈晓遥走过来就拍关淩的肩。
关淩他们今晚的包间订在西边,车也停在那边,估计陈晓遥他们的今天是在东边,所以车从西边开到这边来停了。
“我们包厢就在山水间……”果然,陈晓遥指了指他们订的包房位置,问关淩:“你去厨房点菜?”
关淩点头,问:“你们谁去?”
“我去,”陈晓遥看了看他老板,再看看程彬,“程彬你去不?”
程彬笑着摇头,陈晓遥一耸肩,跟着动了脚步的关凑就要走。
“你们先进去,我跟他去。”陈晓遥刚一动,一直没开口说一句的男人开了口。
“啊,老板你去?”陈晓遥平时吊儿郎当习惯了,对着自家老板口气也有点没大没少。
“嗯。”商应容看他一眼,然後就往前走了。
关淩可没动了,见他走了几步,凑近点陈晓遥,“吃错药了,大老板要进厨房?”
看他调笑,陈晓遥明显愣了一下。
他以为关淩这麽久没进他们公司是跟他们老板闹翻了,再听听传言,他想着这事闹得可能有点大,搞不好关淩因为他好友程彬的关系已经对他老板因爱生恨了,可听这口气,怎麽跟没事人一样?
陈晓遥心里佩服关淩这个时候还能挂在脸上的温雅笑脸,像什麽事情也不在意一般……
他撇头看了眼程彬,见好友的脸微微有点僵硬,心里想着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关淩对手,嘴上却笑着道:“你可别想让我在老板背後说什麽,你赶紧去……”
关淩笑着摇头,抬脚,不紧不快地往前走。
想来商应容也只是心血来潮去点菜,关淩到的时候他已经跟着服务生在外头点着了,关淩则比较细,进了洗菜房看了一遍,才了去跟着服务生把菜都一遍才就着何家人的胃口把菜给点齐乎了。
差不多点了十多分锺才把菜点好,出门的时候看到了以为早离开了的人。
厨房前面有个小亭,旁边是清澈见底的小溪,而商应容此时就站小亭里抽着烟。
关淩必须从小亭旁边路过返回原路。
刚走到小亭旁,以为就这样走过,把眼神错开不看商应容这边的关淩还是听到了商应容的叫声。
“关淩。”声音确实是好听微带点性感的低沈男中音,关淩以前尤喜他在床上时用这声音发出的低沈闷哼声,那种性感总是让他骚痒得想再来一次。
只是如今听到,他只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声“孽缘”,然後挂着完美的假笑的脸抬头迎了上去,“怎麽还没走?”
商应容见他没上来的意思,走到了小亭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漠英俊的男人威严冷酷得像一个君王。
可关淩已不是他魅力下的臣民要去臣服於他,所以那张笑脸纹丝不动,“走吧,恰好我们顺路,一起走一段……”
商应容依然冷冷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笑脸看破。
关淩对他的爱已成冰,理智全部出了笼,好歹他也是个有手腕的成熟人,哪会这麽轻易被他的眼神撕破脸孔,於是再接再厉微笑道:“没事的话,那我先走?”
商应容听了扯了扯嘴角,脚一动,往旁边走了下来。
他走到关淩面前,挡住了他,开口说:“你在躲我?”
那麽确凿的口气,揭示着关淩那些沈迷於他的往事,而确实有点躲他意思的关淩刹那有点恼羞成怒,笑容差点没挂住。
只一句话,关淩又是心潮汹涌,开口时真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商总,我说了不再求着你爱我了,你他妈的给我点面子好不好?怎麽说我这麽些年都对你不错不是?”
说到这他是真有点恨商应容,就不能让他退场退得漂亮点吗?
“那天为什麽不来?”商应容却没理会他这句话,只是拿着深沈的眼睛扫视着关淩的脸。
关淩被他看得笑容根本挂不住了,他心里暗骂自己的没出息,恨自己在这麽多年的爱恋中早已形成了对习惯性对商应容易妥协,易讨好的可耻惯性,於是生生把到嘴边用来解释的谎言给吞下了。
他不想给出什麽解释,哪怕是什麽谎言。
他不想伺候这主子了。
他想真正强势一回,而不是硬把腰给直起给别人看。
“懒得来,没意义,我来了你就能跟我在一起了?就能不让我看你妹妹的脸色了?就能天天睡你床上了?你就能成为我真正的男朋友了?”关淩厌烦地道,他现在只想赶紧走开。
到底还是撕破了脸,商应容究竟是想怎样?
商应容皱了眉,像是不明白关淩怎麽突然说出这一堆。
看着他的脸,关淩深吸了一口气才没发飙,对,他商应容是成功人士,好的背景好的事业,要什麽有什麽,而他不过是个除了能养活自己就什麽都没有的东西,怎麽能求着一个什麽都有的人爱他啊?以为在演王子跟灰姑娘的戏码啊?
关淩恶狠狠地心里唾弃自己,面上也不好看,他厌恶地把视线投向另一方,不想看商应容那张明显嫌他得寸进尺的脸。
他怕看久了,会说出没脑子的话。
他确实因为商应容的优秀才爱他,他不能骂出什麽你以为你是谁,我已经不爱你之类的话。
虽然因一时之气他挺想这麽恶狠狠地吼出来解解气。
但关淩也知道,如果商应容不是以前那个能坦然平静说他是同性恋,也不觉得这没什麽不好而得到同类,尤其是他这种刚认识自己性向的人尊重的商应容,不是现在这个就算有着雄厚的身家也还是勤勉工作,让别人对他的私生活连置啄之地都没有的强势男人,他也不会爱他这麽多年。
是的,他爱他的成功,爱他英俊的外表,甚至爱他不满时那皱着的眉眼,更爱他脱光了□□躺在他身上的身体。
可就是这麽一个他爱得发狂的男人,他偏偏就是追不到手,关淩已经挺克制自己没有怨气了,可商应容还硬是来撩拔着他情绪,现在面对着他,关淩真的快疯了。
“你怎麽回事?”果然,商应容一开口就是关淩不愿意听到的话,不愿意听到的口气。
关淩哭笑不得,看着皱眉不解看他的男人。
两人就算不是交往关系,但也呼吸相交过,他知道这个曾经在他眼里连眼皮子动一下他都知道看得出来的男人现在心里想什麽。
他这是在嫌自己怎麽又提在不在一起的话呢。
商应容一直都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算是最好的了,他规划的人生里,35岁之前名下能经营至少三个顶尖的领域,35岁後找代理孕母养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把他妹妹嫁给一个老实但有才华的男人,然後一家人住在他们家的大宅里,其乐融融……
这些商应容全都规划得好好的,但里面就是没有关淩的位置。
关淩以前以为时间熬得久了,他总能在商应容身边熬出一个席位出来。
可看看,十年了,已经十年了,商应容还是什麽都不给他。
好,不给,他也不要了,还不成吗?他认输,不追了。
关淩刹那一肚子的怨气火气,但他知道不能再不理智,这样下去只会把自己弄得更糟,所以他忍着气,尽量克制地说:“抱歉……”
为了体面,他再次示弱道歉,关淩忍了又忍,直视依旧皱眉看他的商应容:“我只是觉得追你追累了,你给不了我要的,我想退出,我没有生你和程彬的气,像之前跟你所说的,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会祝福。”
商应容眉毛皱得更深,看着他,“你是说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我们在一起过吗?”关淩顿时觉得有些荒谬得想发笑,谁都知道商应容没有伴,有的只是一个疯狂追求他的叫关淩的男人,一堆不够他疯狂但也喜欢他的爱慕者。
而且,私底下,商应容那些与他地位相当的朋友还不定怎麽嘲笑他,他是个明着送上门让商应容白操的倒贴货,要知道,商应容私底下养着的那两个男的还月月领着一大笔零花钱,还每年拿着笔巨额的包养费呢。
哪像他,倒贴不算,还犯贱地自以为是地照顾了他近十年,从十年前滚上他的床的那天起,他以为自己多少有点特别,以为只要自己够坚持够努力够好总能得到他的肯定,可是,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那些欺骗自己是特别的坚持努力全都没有用。
关淩装了这麽多年糊涂,自嘲了不少次自己是个贱人,到最後,费心爱恋照顾了十年的男人还不愿意在明面上给他点面子,他真的觉得难堪到了极点。
近三个月的调整,还是没让他调整到在商应容面前无坚不催的地步。
他还是觉得受伤了。
“你不满意?”商应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关淩,像在评估着什麽。
关淩在他手下干过六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自嘲道,“你是在想我这次是想跟你同居还是想每个星期多跟你上几次床?”
商应容直视他,平静的脸孔上表明了他确实是这麽想的坦然态度。
关淩不怪他,是真不怪他,是他以前太贱,为了爬上商应容的床,为了每天能接近商应容,他妥协过不少次,他甚至把在商应容公司的财务经理的位置甘心让出来,也只为的是能每天早上给他送早饭。
看看,他以前有多贱,商应容现在就有多理所当然。
关淩只能怪自己,是他以前做得太多,现在,回到正轨,他应该尝试着与商应容用普通的方式相处,所以他还是尽量平和的,不带丝毫个人感晴色彩的平静口气说:“我这次是真的不想再追求你了,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我不想再花那麽多感情和力气到得不到回应的人身上了,我想过点轻松一点的生活,也许过段时间我还能试着与别的人在一起,去爱一个和我能在一起的人,人总得往前看,我现在就在试着往前看,而且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嫉妒你跟程彬在一起,至少现在是不嫉妒的,希望你幸福也是真的。”
“你想让我跟你交往?”商应容眼睛在关淩身上转了一圈,眼神脸色还是相当平静,身上是那种对关淩了然於心的神态。
哪怕关淩刚刚那麽激动,现在刻意那麽克制,但看着这样的商应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明明不爱他,明明根本不想跟他住在一起,明明以後他的人生路中没有他的什麽位置,这个男人还是不直言说句“那麽我也祝你幸福”之类的话,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猜测他的用意。
难不成真让他这麽追他追一辈子吗?当一辈子一星期一次的床伴?
“如果是,你答应吗?”关淩被刺激得怒极反笑,似笑非笑地看着商应容,真不明白自己以前怎麽就把这麽一个硬心肠的男人当男孩宠,他是如此地不爱他,还困惑他为什麽要得这麽多。
商应容看着关淩的脸,走近,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关淩的脸。
以往,关淩会就这麽凑过去吻上商应容的脸,让商应容的手抚上他的脸……
但现在,看在上帝的份上,关淩现在心里只有无穷的厌烦,他直接把商应容的手给打到一边,“别什麽都不说,商总,你应该明白,我就算是倒贴,自主权也在我身上,我倒贴了是我愿意,我不倒贴,也得看我意愿。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以後是朋友,要是嫌我刺眼,以後我躲着你走也行。”
话说到这份上,关淩也不打算再用什麽时间能打发一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了。
撕破了脸就是撕破了脸,藏着掖着也没多大意思。
“你知道我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商应容又皱了眉,口气已经不好。
他确实是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除了家人。
关淩知道得很清楚,就是因为知道得太清楚,他也非常清楚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别人。
他成不了那个能跟商应容一起住的人。
“那麽程彬,怎麽能?”关淩很明确地指出,商应容一句话再次提醒他就是那个别人,哀莫大於心伤,一瞬间他所有神智被过大的心灰意冷侵袭,而现在,他居然神奇地完全平静了下来。
“他受了伤。”商应容明显不悦。
“那麽意思就是我受了伤,我也能住进去?”关淩似笑非笑。
商应容明显顿住。
“要想想?”关淩好笑,看着他。
商应容是个诚实的人,他平时不苟言笑,不轻易开口说话,更不会一开口就去欺骗谁,尤其关淩这种等级的人还不值得他欺骗,所以他点头直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
确实,他能照顾好自己,他从十一岁开始就一个人生活,能照顾不好自己吗?关淩想为商应容的这句话大笑,但他最终也只是连心底的心酸都懒得理会,失笑摇摇头,一刹那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见他不说话,商应容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程彬父母不在,他母亲托我母亲照顾他,他要上班解决事务,住我那方便。”
确实,跟老板住在一起,再方便不过了。
这照顾,照顾得真好。
反倒是他,照顾老板这麽多年,怎麽就没照顾到他家去呢?到底,不是自己的。
商应容的话一再提醒关淩的求不得,关淩来吃饭时的好心情被扫荡得一干二净,但还是强力支撑着觉得支离破碎了的身体说:“你啊,谈生意谁的意图你都能琢磨出几分来,怎麽换到自己身上就不明白了呢?你看我对你这麽好,你都不想让我住进你家,程彬受伤了他可以找人照顾,你也可以派人照顾他,公事更是有助手,你就非得让他住进你的家?那个我想住一晚都不行的家?”
商应容听了脸色一冷,退後了两步,直直看着关淩,眼神犀利地直视着关淩,像是不明白他的无理取闹。
关淩应该非常明白他不喜欢他睡觉的时候有人呆在他身边,更何况,绯虹会拿这个出来闹,他以为关於跟关淩的相处他们早就有了心知肚明的定案。
关淩苦笑,在商应容的脸上完全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真心不明白自己到这份上了怎麽还要指点这个深爱的男人,“你平时也惯於照顾他,我看他也不是什麽娇气的男人,你说你都从没对我这样过,也没对别人这样过,对他这样又是何必?”
商应容脸色僵硬了起来。
“喜欢他就好好说出来吧,既然能接受就在一起,我看他也不是对你没意思。”关淩也不知道怎麽搞到了这份上,居然帮起商应容开起了窍起来。
他觉得自己确实就是个情圣。
“我喜不喜欢谁,我自己知道……”商应容的脸像吃了狗屎一样难看,“我跟你说了我跟程彬没关系,我不想再说一次,你给我冷静点,我喜欢谁还不用着你来指点。”
关淩从一分锺前脑袋就有点发蒙,过大的情绪起伏饶是他这种惯於调节自己情绪的人一时之间也不能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也没什麽力气再和死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商应容说什麽了,於是挥挥手说:“没什麽就没什麽吧,我得走了,这菜都得上了。”
说着就提了脚,想着这次真是一刀两断了。
爱这麽个人干什麽,再爱下去又干什麽。
什麽都得不到。
除了伤心。
商应容却一直跟在身後,十来步就快要到他要吃饭的山水间包房时,商应容拉住了关淩的手,把人扯成面对面,有点暴躁兼嫌恶地说:“你要是非得住进来,那就住进来。”
说完,狠狠甩了关淩的手,往包间走去。
关淩愣在原地,被手肘刚被掐住放开後的疼痛感又惊醒,平时温雅中带点洒脱气息的男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扶着手肘往他们的包间走去。
刚进门,何暖阳就问:“怎麽点这麽久?”
关淩坐下,何鑫就走了过来,让关淩给他剥桔子吃。
关淩刹那眉开眼笑,哄起了小孩,也没回答何暖阳的话。
何暖阳瞥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也没说什麽。
吃完饭,关淩开了自己的车回去,刚到家,何暖阳那边怕是送完了人,打电话跟他说:“出什麽事了?”
关淩就算擅长伪装,但吃饭的时候还是比平时话少了几句。
何暖阳跟他这麽多年的兄弟不是白当的。
关淩自然知道,但不想拿自己的私事烦何暖阳,嘴里说:“一点小事,过几天就好。”
何暖阳听了没追问,只是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来我这,跟我说说话也好,你也知道我也希望你过来和我们住几天,家里老我们两个人也不好。”
关淩听了笑,“我哪敢过来住几天,老板会半夜把我杀了拖去给你的花施肥。”
何暖阳在那边也笑,旁边还有李庆说了几句听不清楚的话。
关淩跟何暖阳说了半会话,挂了电话之後就去洗澡。
然後连酒都没力气开,吞了两粒强效安眠药就倒下,他不想在这种时候清醒,要不然,他恐怕会拿刀去杀了商应容。
那个用嫌恶口气说你想住进来就住进来的男人,关淩现在只要一想他就想起他跟他说这话时的脸色他就喘不过气来,刚刚在饭间他脑海里就不断飘荡着那张嫌恶他的脸,胸口那股恶气憋得他差点没跑去山水间把商应容的嘴脸给划花,然後把他的胸给扒开,看看他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商应容出手
“我怎麽知道,”李庆没好气,“我要跟商应容签合同,他说让我带上你,你他妈的最近干什麽了?找人怎麽找到我头上了?我不是你们保姆。”
商应容同意两人分开
“商总。”安娜轻敲了两下大打开的门。
里面的男人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点头说:“进来,安娜,两杯咖啡。”
安娜离开,关淩不得不走了进去,看着那个西装笔挺坐在办公椅上的英俊成功男人。
“坐……”商应容停下笔把笔扔到一边,五官分明的脸上的神情冰冷淡然。
关淩不得不在他对面坐下,径自沈默,不打算开口。
“手机关机?”商应容看他。
关淩没说话。
“哪天搬进来?”商应容直视他,冷漠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行李多的话,打电话给龚司机。”
关淩就算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刹那还是倍感头疼,他伸手揉了揉额头,尽力试图理智,哪怕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想拿脚把商应容的脸给踩烂,但他还是尽力克制着。
是的,又是克制……
克制,克制,克制……
关淩在心里默念了几十次,才在商应容的逼视下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干笑了一下,尽力平静地说:“我就不搬了,你看你也不愿意,我的话,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你看我以後也不烦你了,多好?”
商应容看起简直就是非常不耐烦了,他用非常厌烦的口气对着关淩就是一顿乱斥:“这都多长时间了?你闹够了没有?都让你搬进来了,别废话,等会就搬。”
这时恰好安娜送了咖啡进来,商应容冷着脸朝她吩咐:“叫司机把车开到等候区,等会送关总去搬东西。”
安娜领命,在离开办公室时飞快地看了关淩一眼。
关淩也看了她一眼,她眼神里有什麽,关淩没看出来,也懒得去分辩,现在全身无力还不敢发火的他一时之间还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应付商应容的好。
“我真不搬。”关淩现在完全知道吃哑巴亏是种什麽样的感受了,他应该直接甩商应容一脸子,把咖啡倒他脸上告诉他爷不奉陪了你爱找谁搬进去找谁去,但因为商应容的身家背景,甚至他老板都在他手里拿活干的事实,他现在只能是个孙子。
关淩觉得自己没骨气,但他也没办法。
太多人活着就得妥协,尤其像他这样讨生活的,哪能真想干什麽就真能干什麽,所以他只能把无奈都堆在苦笑的脸上跟商应容再一次坦白,“你干嘛让我搬进去啊?因为我说程彬进去了我就不能进去这句话?”
“你能不能别这麽噜嗦?”商应容打断了他的话,皱着眉像是尽力在容忍,“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住?现在如你所愿,赶紧搬吧。”
关淩知道他这句话後他最好就是走,然後按商应容的话搬进去,这才会不让商应容更加不快。
“我真不能搬,”关淩叹气,他现在心里充斥着很多对商应容的负面情绪,觉得商应容在糟贱他剩下不多的自尊,另一方面,他必须理智地看待商应容与他之间的问题,“不说你妹妹会回头跟你闹这事,也不说你不喜欢我住进去这事实,我们就先谈谈我们好不好?”
商应容听到这笑了,笑容里明显带着被浪费时间的怒意,“你又想谈?好,那就谈?给你十分锺……”
说着就看表,看得关淩本来冰冷的神经更冷了。
关淩撇过眼先不看他,深吸了口气才觉得自己是个人,继而回头接着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看我搬进去,过不了几天就会想着天天跟你在一起,还会让你带我回你家,让你妈和妹妹接受我,还会让你以後只会有我一个人,也许还会逼你跟我结婚,让你的孩子也叫我爸爸,让你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另一半,让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你一直不接受我,应该也是有点怕我会得寸进尺吧?”
商应容没想到他把话说得这麽破,一时间明显愣了一下,然後直视着关淩,黑色的眼瞳深不可测:“你既然清楚,为什麽不把握好分寸?你知道我一直不讨厌你,只是不喜欢太绝对的关系。”
“我现在不是就在把握好分寸吗?”看着他没有感情的眼睛,关淩觉得刚刚猛然抽了一抽的胸口也没那麽疼了,他甚至笑了一笑,说:“就是知道我要的你不可能给我,所以才想着要离开的,你以为我有多舍得啊?我很爱你的,真的,应容,我不知道我经过了多少次的心理建设才决定离开你,你以为是程彬的事我才决定的吗?不是,是两三年,是两三年了,我想这事都想了两三年了,刚开始想的时候我还想管那麽多呢,只要能时不时见到你,我管你躺谁的床上,管你妹不喜欢我,管他们都认为我倒贴得不要脸,我真的想什麽都不管,可不行啊,我毕竟是个人,心也是肉长的,不可能知道爱你我会一无所有还能坚持住再一个十年,我也是个男人,虽然对你婆婆妈妈了一点,但我也是个男人啊,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的感受,你让我搬进你家也是可怜我这十年来对你的付出,也是知道我以前对你的好,可是我是真熬不下去了,如果能再多熬一天我都不会放手的……”
说到这,关淩看了看时间,还剩下六分锺,他深吸了口气,直视着商应容那张硬朗充满男人味的脸,尽量不回避他那双此时怒意重天的眼睛,“我也知道是我骚扰了你这麽多年,但我决定不再骚扰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到庆幸,但我知道应该会减少你跟你妹妹之间的矛盾。”
还剩五分锺,关淩又瞄了眼表,再抬头时不再看商应容,他垂下眼皮看着办公桌的沿面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甘心的,可是,我要的你给不起,除了真的放弃,我还能怎麽办?”
说着时,关淩以为冻成了冰的心还是又酸涩了起来,他嫌自己没出息,但也必须强打精神强自剖白。
他清楚商应容,如果他风度翩翩退场,这个性格里有些霸道的男人会觉得失去控制欲,十几年的爱恋,让他清楚商应容身上每毫每厘的欲望就像清楚着他的呼吸频率一般。
他爱这个人,不是爱假的。
他知道商应容养的那两个男人是因为欣赏他们的性格的坚韧和杰出的能力,他也知道商应容让他搬进去是因为他觉得在放程彬住进他家而他从没有这事上觉得对他有点不公平,他甚至还知道如果他住进去,等过几天商应容觉得补偿得他够了他还是会被扫地出门。
关淩清楚地知道这些,而他清楚商应容不会知道他清楚这些。
因为他曾那麽深爱商应容,知道他所有的一切;而商应容一点不爱他,所以根本不了解他。
两个人,相识了十几年,商应容居然这麽不了解现在坐在他对面的自己,关淩不知道应该替自己感到可悲还是庆幸。
也许现在他应该感觉到庆幸……关淩苦笑着想,因为就是因为他了解商应容,而商应容完全不了解他,所以这个听了他的话的男人脸色渐渐好了起来。
“抱歉……”商应容抛出了感受不到多少歉意的两字,看着关淩的眼神也不再那麽犀利,关淩恰到好处的伤心与舍不得让他觉得这个人还是……还是……
商应容无法描述那种关淩为他舍不得又难过带来的感觉,只是神情真的好了起来。
关淩看着这样的商应容,疲惫地闭了闭眼睛,睁开时眼睛全都红了,“所以,应容,抱歉我不能再爱你下去,我怕到最後因为我的贪婪我会把我自己都毁了,我想至少在现在我还能在你心目中留一点位置,我不想日後我因为得不到变得面目可憎得让你厌恶我。”
商应容听到这又皱了眉。
关淩不是已经完全没有怨气,只是那些怨气被突然完全清醒的理智压到了不知名的角落,他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这段时间更明白他跟商应容已经完全没有可能。
这个他给了所有,却一点也没给他的男人,他真的已经爱不起了。
除了与他一刀两断,真的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最後,商应容很是扭曲地皱了会眉,抿着嘴角说:“那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也觉得话不太对劲,太冷酷太缺乏温情,又补了句:“你好好照顾自己。”
关淩苦笑,把头低下,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很快地没给商应容再说话的时间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起居不习惯1
关淩走後,安娜走进了老总的办公室,看到他们老总正皱着眉头看着份文件,但眼神却一动不动。
安娜颇有点小心翼翼地征询:“商总,司机……”
“嗯?”商应容抬起头,微皱了下眉,才心不在焉地说:“没事了,让他回去。”
“好。”安娜得到答复,就要出去打电话。
刚走两步,就听背後的商总突然说:“我的衣服关总以前是往哪里送洗?”
安娜转身,低柔着声音回答:“是送去关总的一个朋友那里送洗,但每次都是关总亲自送过去的,也是他拿回来,所以并不清楚地址。”
安娜尽可能地详细回答,然後要看不看地看向商应容,随时准备情况不对就求救。
商应容皱了眉,看了眼手中拿着的钢笔……好像也是关淩送的?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坐正身体,对安娜说:“给我挑一家干洗店。”
安娜领命而去,过几天,她又被商应容召去,冷酷强势的商总看着她很直接地说:“我要一家全面护理的干洗店,衬衫最好能薰出这种味道的木香味……”
商应容把今早从衣柜里拿出的最後一件有他平时穿的那种味道的衬衫装了袋,他拿起来扔到安娜面前,“味道得一模一样……”
安娜看着桌上那个袋子,刹那无语。
她知道,时间久了,早晚会出事。
商总这几个月已经因为饮食的问题找过他们不少麻烦了,现在是衣服,过不了几天,安娜觉得她就可以打包走人了,因为商总早晚会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活干得都像关总一样的。
不习惯2
关淩这天在办公室里正在看报表,石柏杨突然捂着手机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轻声说:“商总身边的安娜……”
关淩挑眉,接过了手机,微笑道:“安娜……”
安娜在那边不好意思地说:“关总,抱歉,我想问你几件事情。”
“嗯?你说……”关淩让石柏杨先出去干他的事。
“好的,非常抱歉,关总,打扰了,”安娜在那边非常客气,“第一件事是我想问你平时除了您亲手给商总做的饭菜外,您还会在哪些店里给他订饭?”
关淩挑眉,想了一会,报了几家经常给商应容带小菜的店家。
“嗯,好,好……”安娜在那边急笔记录。
“还有,我想问一下,您给商总的衣服是在哪里送洗?”
关淩摸了摸鼻子,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想了一下说:“这个,一直都是在我朋友店里,只是他最近停业,就不能告诉你地址了。”
关淩嘴里遗憾地说着,但心里却在狂骂,妈的,什麽朋友,衬衫都是老子一件一件手洗,老子甚至为了给他洗西装,买了个干洗机甚至为它弄了个洗衣房出来,更别提拿那些一小瓶就一千多美元,有抗菌成份,稳定情绪作用的木香精油给这混蛋薰衬衫……
当然,他不可能告诉安娜实情,非常自然地找了借口。
安娜在那边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是吗?”
关淩没接话。
安娜也察觉到他的态度,接着问:“还想问你一件事,去年韩会长从英国带回来给商总的礼物你知道放在哪里吗?”
关淩翻了翻白眼,但嘴里还是迟疑地顿了一下,“你等等,我想想……”
等了十几秒,关淩才开口,“应该是在书房暗柜第十层左边的第三个抽屉里,也许可能会在八层的左边数过来的第五个抽屉里,也有可能是在最底下那层的右边还是左边的第一个抽屉里,我也记不太清了,你让商总这几个地方都翻翻。”
其实就在底下那层左边的第一个抽屉里,那是韩会长给的东西,关淩知道这两年商务部的韩会长的儿子会办喜事,到时候要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再估一次价再到时候好给韩会长送还礼,所以根本没往上面放……
上面放的,都是些用不上了,也不需要拿出来的名贵东西。
可根据商应容的性格,肯定是往最高的地方先找起,那个臭男人的德性没有人会比关淩最清楚了。
关淩说着时甚至恶意地想,最好商应容在上面翻抽屉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脸先着地,摔个脸残就是最好。
不习惯3
关淩在两三天过後又接到了安娜的电话。
安娜在那边带着哭音请他去容广一趟,因为从不轻易发火的商总在会议室里砸了咖啡杯,对着一堆人咆哮,甚至当场开除了安娜的老公,研发部的副部长郑小习的职位。
“关总,拜托你来一趟,商总这两天都没怎麽吃饭,这两天在公司根本没有回去睡过觉,你过来看看他吧,我知道他也挺想见你的,他昨天还跟我说我泡的咖啡没你的好喝,他真的挺想你的……”关娜说到这甚至在电话那边哭出了声音,她当商应容的秘书五年了,从没见过他发过这麽大的火。
关淩很是困扰,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尽量平和地跟安娜解释,“安娜,我现在已经不去容广那边了,你也知道我不再追求他了,抱歉我真的不能过去,我现在在公司里还有工作要做。”
“关总,求求你来一趟吧,商总他……”安娜说到这时,关淩在这边突然听到了一声剧烈的响声,是门被大力大打开然後狠摔上的响声。
然後,关淩就听到商应容冷酷中带着狂躁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我请你来是躲在角落打电话的吗?”
不习惯4
“是容广的陈晓遥找你,让你有空回他个电话。”
说着,李应也没等他回话就挂了。
陈晓遥?陈晓遥找他干嘛?
关淩跟陈晓遥这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关系算不上不好,但老实说也算不上好。
自从程彬这个海龟带着陈晓遥到容广接替他的财务部後,离开的关淩虽然尽力维持风度,但多少还是对这两个人有点膈应。
虽然他们确实都很有能力,他们的观念也很符合容广後来後期的市场定位,说起来关淩虽然是让贤,但怎麽说虽然他不介意,但还是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尤其後来程彬还挺受商应容照顾,那时对程彬多少有点嫉妒的关淩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不对程彬抱有偏见的。
作为程彬的朋友,陈晓遥这个时候找他干什麽?
他们真的没有交情。
想了想,关淩还是没有回电话。
他现在领的是李庆的薪水,又不再是容广的人,没必要给容广的人面子。
要面子,找李庆要去就是。
他只不过是李庆手底下干活的。
陈晓遥打完电话,朝坐在办公椅里哭的安娜摇了摇头,“还是联系不上。”
程彬看了眼商应容闭得紧紧的办公室大门,转头温和地问安娜,“你说平时关总会给商总做安神汤是吗?你知道怎麽做吗?”
哭得妆都化了,发型都散了的安娜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关总带来的时候我只看过几眼,没有详细问过……“
她事情多总是有点忙,而且说实话,她其实平时也有看不起关总的倒贴,老觉得一个大男人这麽明目张胆地追求另一个男人有些丢人,所以她也不怎麽跟关总多说话。
她是直到关总不再来的几天後,渐渐地受到老板责难的之後才知道平时关总送过来给老板的那些东西她都弄不到手。
吃的,用的,甚至连咖啡豆的品种,都如此。
为了服侍难搞的老板,安娜这几个月已经瘦了十多公斤,泡咖啡泡到满手都是泡都还是讨不了老板的欢心。
“怎麽回事?”一阵高跟鞋小跑过来的声音过後,商应容的妹妹商绯虹,一个高挑的性感美女出现在了秘书处的门口,她先是惊讶地看着安娜桌上一桌擦过泪的纸巾,然後看向程彬跟陈晓遥,“程彬哥,晓遥哥……”
“虹虹……”程彬朝她露出了淡笑。
“我哥在里面?他今天发飙了?”商绯虹惊讶至极地看看他们,然後看了看她哥哥办公室的大门。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陈晓遥建议。
商绯虹点了下头,转头问安娜:“我哥发了很大的火?不会吧,他从来都不会发脾气的啊……”
陈晓遥听了苦笑,说:“我要是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会发这麽大的火,你去看看吧,你哥这两天都没怎麽吃过饭睡过觉了……”
“到底怎麽回事?”接到电话匆匆从家里赶过来的商绯虹揪紧了两条秀气的眉毛,随即也不再多说什麽就跑到了商应容办公室的门口敲门:“哥哥,我是虹虹,我进来了哦……”
说着也没等她哥回答,她就推开了门,然後,她看着散落了一地文件的办公室,完全傻了眼。
“哥……”商绯虹抬起头,看着眼前眼眶发黑冷冷看着她的冷酷男人,一时之间,她完全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不习惯5
“商绯虹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呢……”何暖阳好笑又无奈地在那边说。
“她?”关淩想起那个总是看不惯他的大小姐就头疼,每次见面她都是用下巴对着他的,关淩都不知道她为什麽怎麽就这麽讨厌他,“她也找我?”
“嗯,让我问你你把她哥的药放哪了。”
“真是个坏脾气的小公主……”关淩边说边摇头上了楼,打开了阳台的门,去看他前几天拿回来养的月季花今天有没有开,“她哥有什麽药是我知道在哪的?找医生才靠谱吧。”
“我说我不知道你在哪……”何暖阳淡淡地说。
何暖阳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他也就能对家人朋友真正温柔,其他的人换到他那都只有铩羽而归的份,商绯虹就算是商家的大小姐,何暖阳也未必会给他面子。
关淩轻声地笑,微叹着说:“这些人哪……”
这些人真当他是商应容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狗了。
“话说,”何暖阳在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後颇有点好奇地问:“商应容得的什麽皮肤病?”
“嗯?”
“会不会致癌啊,如果是的话怕是早死的命,我好叫李庆准备好去抢点他在电子业的市场……”何暖阳在那边假装正经地问。
这是咒商应容早死呢,关淩听了哭笑不得,“他那就是有点小过敏,其实不严重,怕是吃了什麽不应该吃的东西才引起的,去医院打两针,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起来挺严重的……”
“估计没休息好什麽的引发得稍微有点严重,他们还没去医院啊?”
“你还挺关心的嘛……”
“好了就不会来找我了嘛……”月季花还真的开了,关淩看着土有点干,拿起洒水壶洒了点水到土里。
“你说你这样是打算以後躲着他们那边的人了?”何暖阳看样子是打算闲聊段时间了。
身边人的反应
“经理,你上班了没有?”电话那边,他的助理的声音很低,但听起来却无奈极了。
“没,怎麽?”关淩愣了一下。
“就是容广的安娜安小姐,她和她老公在我家门口堵了一晚上,非得问我你住在哪,让我带他们去找你,现在还在我家门口没离开……”助理的声音显得困顿又无奈。
“呃?”关淩也没想到安娜会这样,微皱了眉,“出什麽事了?”
“没详细说什麽事,就说有事找你……”
“没说吗?”
“是。”
“你打发掉,我今天就不进公司了,有事你电话我。”关淩想到昨天安娜说的她老公被开除的事,怕是拿这事找他的,他跟安娜也算不上有什麽交情,因为安娜是商绯虹的人。
出了事,她也应该去找商家的大小姐,而不是找他。
身边人的反应2
他的助理石柏杨先生用破了声的沙哑喉咙向他报告说:“经理,商夫人来了……”
关淩猛地踩住刹车,把车停到可以停的路边,“怎麽回事?”
怎麽从不轻易出场的贵夫人都出场了?不应该啊……
关淩眉毛皱得扭成了一团,听着石柏杨在那边说:“是商总,他在医院好像有点问题……”
石柏杨说得很是含蓄。
“什麽问题?人快死了?”关淩有点烦躁,於是出口也没好话。
“经理,”石柏杨因他不耐烦的口气更加无奈了,“我不知道,商夫人现在在老板的办公室里,指名找你,老板让我先通知你一声。”
“是不是人快要死了?”关淩揉了揉又有些发疼的脑袋,“就过点敏,弄这麽大的动静干什麽?柏杨,你打电话出去问问,看他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刚问过了,老板,好像是商总现在吃什麽就吐什麽,就是喝点粥都会皮肤发红,说是,说是……”说到这里石柏杨有些吞吞吐吐。
“说是什麽?”关淩没好气地说,其实石柏杨说到这,他多少也有点明白了。
“说是你知道怎麽治,商总说他以前有过一两次这样的都是你弄好的。”果然,石柏杨说出了关淩已经预料到了的话。
“我又不是医生,怎麽知道怎麽治?你告诉商夫人,就说我这边有事走不开,如果非得问我以前怎麽治的话,告诉她我以前就用过放在他浴室暗橱里的那瓶九木香精油给他泡澡,给他吃点葡萄糖酸钙,就这个,没别的了,东西就让他们去他家找,都有。”说完关淩就打算挂电话。
他就知道那个人是个精贵命,看吧,出了点小事,一堆人就围着他转,少了他又如何?
关淩也不打算折腾他了,干脆说了。
“经理,”石柏杨知道他要挂电话,连忙叫住了他,“现在好像不是什麽单纯过敏的事,而是吃什麽吐什麽……”
“我靠,不是有了吧?”关淩破口而出地说道。
“经理……”石柏杨的喉咙哑得快不成形了。
“好好,好了,我知道了,”关淩心里也烦躁,“这事我也不知道怎麽办,他以前没有过这症状,让他们找医生吧,找我没用,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关淩这次是真不知道商应容怎麽会吐,这人身体除了有点小过敏,其实一直好得很,连喝酒都没喝吐过,怎麽可能会因为过敏就吐东西?
“可商夫人非得找你……”
“找我干什麽?”关淩是彻底无奈了,“我又不是他真的保姆,我又没下毒害他,这都叫什麽事?还是说找不到我吧。”
“经理……”石柏杨在那头苦笑,无奈地说:“可能我刚才跟你说得不清楚,你这次不想去也得去了,刚刚老板让王秘给我递了张纸头,说让你马上回来……”
关淩无语。
“他说,这次亚龙区的装修工程我们能不能拿下,就看你回不回来了……”
关淩这下,是真的彻底无语了。
果然商夫人一出手,除了被她拿下,根本不会给人第二种选择。
关淩深深觉得有权有势就是好,只要一出手,就能把他这种无权无势的人逼得无力反抗。
商应容过敏住院
关淩是在他公司见到的商夫人。
他回到公司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没有走。
五十多岁,但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贵夫人见着他还是一脸漂亮的笑容,走近他还叹着气说:“这次要辛苦你了,对不起,关淩,应容他这阵子胃口不好,说是想念你给他煮的粥。”
商夫人笑容温和,态度有礼,言语间对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长者式的亲密,要是以前,关淩马上就会打蛇上棍,讨好这未来的他可能也能叫得上妈的人,但他现在没有那个立场,也实在没了那个心情,所以也只是淡笑着点点说:“我也不知道能帮得上什麽,我听说是皮肤过敏是吧?这个看看医生,吃点药休息两天就会好。”
“他们哪有你照顾得好,以前他车祸伤了腿那段时间也是你照顾得他,现在我想起来,我们都没有好好感谢过你……”商夫人一脸遗憾地说,说着边示意关淩跟着她往门外走。
关淩跟着她,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哪里,过奖了。”
这家人,吃人不吐骨头习惯了,把他当泥巴一样拿捏,也还真不怕脏了他们的手。
那事都过去那麽多年了,现在才来感谢他?把从来都没存在过的感谢拿到这时候来说,还真够敢说的。
当时怕是觉得给他这个倒贴的能接近的机会都是施了恩吧?商绯虹不就是不只一次地说如果不是他能上上下下都能照顾好她哥的话,她早就让他滚了呢。
关淩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到了停车场,也没上商夫人的车,只是说他开自己的车跟着去就好。
他既然出现,商母也不怕他跑了,微笑点了头,上了她的豪华轿车。
“商总。”关淩进了商应容的单人病房,见到人後眼睛还是往内细不可察地微缩了缩。
坐躺在床上的男人就算没有多长时间未见,但也变得太多了。
瘦了不少,眼睛周围也发青,明显睡眠不好的样子。
“来了……”商应容见到他,冷冷地点了下头,然後朝他身边的商夫人说:“妈,帮我办出院吧,我想现在回家。”
说着朝关淩伸出了一只手。
关淩没去扶他。
商应容看着他,冷冷的眼睛里带着几许评估。
关淩早习惯他这样的眼神,商应容总是用这样的眼神在评估着他的底限在哪里,以前他总是如商应容所愿,对他毫无底限,任何事都可以包容,都可以去为他做到。
可是,现在,究竟不是以前了……
关淩没有动,他甚至退後了一步,站在了门边的位置,等着商应容起身。
“应容……”这时候,商夫人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手。
“我来就好。”商应容这时却收回了手,下了床,坐到椅子上,用泛着红点的手去穿鞋。
“妈帮你……”商夫人又连忙要上前。
“不用……”商应容平时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面对他的母亲他亦如此。
商夫人於是又收回了身势。
关淩站一边淡淡地看着,眼神有点无动於衷。
商应容穿好鞋,一抬头,看的就是关淩站的地方。
然後,他朝关淩走近,站到关淩只有一臂之遥时停住,然後,他冷漠地看着关淩说:“你应该有不少事情要跟我交待,关淩。”
关淩听着那冷漠的,冷酷的话,笑了。
他的商总,还以为跟以前一样,他可以随随便便对他说着一些高高在上的话。
真愚蠢,也真可怜。
破裂
“是吗?”关淩面带微笑,眼睛却也冷漠地看着商应容。
商应容不会明白他,其实他们在某方面的性格,很相似。
因为这份相似,他以前才如此地爱这个男人。
只可惜,商应容现在不会明白,在说到做到的冷硬心肠上,他与他的冷酷不相上下。
而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商应容也早晚会明白,他过去的百依百顺,商应容仗着的不过只是他爱他。
他关淩能一个人这麽多年拖着个商应容还能混得像模像样,不是给他当保姆才当成的。
商应容无言地看了关淩一眼,眼微眯起,但却没再说话。
房间里的助理,秘书,管家,全都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全都明白在商应容这个人面前怎麽安守本份。
在商应容的地盘里,只有他的母亲与妹妹才有资格出格。
以往,关淩也是安守本份的那个人,为了能长久地在他的身边。
可现在又有什麽好在乎的?
商应容不说话,他也没觉得受压迫,只是淡笑地看着商应容,不主动说话。
他不可能会再这个人示弱。
他的自尊或许没有姓商的人来得值钱,但他还是有,而且,没打算再拿着这个去喂养商应容的骄傲了。
这个男人,被他几乎接近於宠爱地照顾了近十年,都忘了,他不是他的家人更不是他的爱人,没有义务任他为所欲为。
“走吧,妈。”商应容说着这句话,眼睛却是看着关淩的。
他的脸孔因脸色的不好看更显出几份不易接近的冷酷,而在几月前,商总虽然不苟言笑,但也不至於让人望而生畏。
商应容的气息近在鼻前,关淩没有了以前那样心动的情绪,他平静地看着商应容,看过房内的其他人,在他们受到指令往门边走的时候,平静地开口,“是让我去你家给你煮粥吗?商总?”
商应容本要提脚,听到回头看他一眼。
“如果是的话,那就好,我过去给你煮一锅,但我下午还得回去上班。”关淩陈述道。
商应容听了,缓缓地扯开了嘴角,露出了一道冰冷的似笑非笑的笑容:“你不想照顾我?”
“我已经不再追求你了,商总,你忘了?”关淩也微笑地回视了过去。
他照顾了商应容这麽久,没有谁比他更明白怎麽应付商应容。
他无法让商应容如他所愿地好好爱他,但他有的是办法怎麽应对商应容,甚至於,让他不快乃至痛苦的办法。
他不放过他,关淩也没想让他好过。
他虽然是个情圣,但已经是个过去式,他放手之後,随之而丢弃的同时也有对这个人的宽容与包容。
“你可以重新回来,”商应容说着以往决不会说的话,眼睛也同时在打量着关淩,不放过他的任何一种神色,“也可以住进来,我想,妈,这个你也没有意见,是吗?”
最後一句,他是问的商母。
商母像是没料到他会这麽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立即展开笑颜道:“是啊,关淩,搬进来吧,有你在,我才放心他一个人住在市中心。”
关淩笑着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当球跳到他这里时,他也有条不紊地微笑回道:“这事可能得对不起商夫人和商总了,最近事多,没有什麽空,商总恐怕得另找合适的人照顾了。”
谁也没料到他会拒绝,甚至连商应容也没。
所以,他干脆直接地看向关淩,过了几秒後,明显思量过的他开口问:“你到底想怎麽样?”
关淩好笑地挑起嘴角,“我没想怎麽样,是你想怎麽样?商总,你怕是还不明白,我现在与你不过是个路人,你们这麽大费周章地把我找过来,难道就没想过这对我已经造成了困扰?我以前就算是追求你,进你的门都是敲了门的,你吃什麽喝什麽我哪样没征求过你的意见?你就没想过,我现在愿不愿意照顾你?或者你还可以问问我,今天我到底愿不愿意来?”
“你不愿意来?”商应容又走到了关淩的面前,英俊的脸孔就在关淩不足三十厘米的地方。
“不愿意,”关淩没有闪避地看着商应容,平静且从容,“我不愿意再爱你,不愿意再照顾你。”
商应容听了先是安静,然後就冷冷地笑了,笑容一如既往地从容不迫:“这就是你给我的交待?”
关淩也笑,“你要说是,那就是是。”
说完,他也没再看商应容,他懒得再理会他,他转身向商母说:“夫人,以後也别找我,也不用用我的工作来威胁我什麽,我一个人真没什麽好顾忌的,如果想让我活不下去我也确实无力反抗,但在这个城市我呆不下去,我可以去别的城市,别的地方呆不了我也可以出国,虽然我知道你们家很有本事,但我还是相信不是整个世界都是你们商家的。”
他说完,转头,冷冷地看着商应容,“商总,虽然说这十年是我自己愿意追着你不放的,但想想我确实对你用心良苦的份上,别把我逼到绝路,我走了就是走了,我现在可以当着这些人的面告诉你我不会再对你非份之心,如果有一点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你也痛快点,别婆婆妈妈的,你有的是男人要,不缺嘘寒问暖的,别他妈总想着我欠你的,我得当你一辈子的老妈子。”
他说完话,满意地看着一屋呆愣看着他的人,然後耸耸肩,打算走。
只是只走了两步,手却被商应容拉住。
“你再说一次?”商应容有些咬牙切齿,握住关淩的手冰冷一片。
关淩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也冷冷地说,“真不把我当人了?商总,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有什麽对不起你的?我现在好好过我的日子,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商应容听了笑了,“是谁哭着喊着只要我给他一个机会他就愿意给我做牛做马的?是准连我的脚丫子都啃舔的?难道为了留在我家一晚上连装病装忘记时间这些手段都用的人不是你还是别人不成?你说爱我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只要能留在我身边你当狗也可以,怎麽,现在我是死是活就跟你没关系了?”
关淩从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後开始就突然觉得整个世界突然之间全灰了,然後所有的空气也变成了所有灰蒙蒙的一片,气势汹汹以万军之势向他汹涌涌来,差点击垮他全身所有的神经,让他整个身体都发软,差一点就倒在了地上。
他以为他够了解商应容,真的够了解,但他绝没想到,商应容会当着这麽多人的面把这些私底下的话用这麽含着讥笑嘲讽的态度说了出来。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以前以为他只是轻忽他,因为不爱他所以不在意他,可他绝没有想到,商应容是这麽看他的。
他把他的爱语当成了笑话,他好像在这刻突然知道了曾经爱得丧心病狂的自己在商应容眼里是什麽样子了。
他真的把自己当条狗了。
力持所有力气站稳不发抖的关淩好一会都无法说出一个字,只是把头低得低低的,看着地上,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崩溃,不要在一堆外人面前崩溃。
眼泪也汹涌地向眼眶龚来,关淩从来没想到,一个人可以伤心到这个地步,似乎全身上下都被密密麻麻的针刺着,一针一针一针一针,有连绵不断的,一针比一针更狠的力道刺击着他身体上每寸每厘,似乎连微小的任何一点都不放过,每一秒都不落空隙地刺着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每处神经,痛得让他无力呼救。
他以为自己就会这麽站着就这样死掉。
房间里,也突然之间,陡然安静了下来。
关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觉得有点力气去扶住点什麽,他踉跄地往身边倒了几下,在他以为支撑不住要摔倒的时候,然後他被人紧紧地抓住了手肘。
关淩知道那是谁,疼痛让他无法呼吸,也无法好好去想点什麽,他只是尽力站着,低着头轻轻地对抓着他手臂的人虚弱地说:“那是以前,应容,那是以前,我现在不愿意了,我不愿意当你的狗了。”
说完,他尽最後一点力气去拔商应容扶住他手肘的手。
可商应容的手哪是那麽容易好拔动的,关淩一次又一次去扯,哪怕一下比一下更无力。
商应容先是没理他,只是当关淩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张抿着嘴用极其认真的神情一下一下地去扯他的手,哪怕那麽虚弱无力也要扯开他的脸,看着那明明没有哭但却好像泪水已经全沾满了他的脸的脸,突然那麽一下子,他像被烫了手一样地松开了他的手。
然後,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用极其狼狈的姿势退後两步,再跌倒在地上,然後爬起来,就这麽眼睁睁地看着他用狗一样的姿势爬起来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
那一刻,没有人能发出什麽声响。
商应容也突然之间,在这一刻,他觉得他失去了什麽,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东西。
支线的进展
现在外面风传商应容已经见过程彬回国的父母了,还给程彬父母送了幢在荷水湖边的别墅,还有人见到商夫人跟程彬在国外教书,现在退休回国久居的父母在丽苑吃过饭,这一见可就不得了,这不就是铁板钉钉的亲家了麽?
商应容的妥协1
从何暖阳和李庆的家回来,关淩把车停到停车场,往自己家门边走,走了两步,停住了脚。
他家门边树下的栏椅上,坐了个人。
那人看到他,站了起来。
他比关淩高了半个头,高得恰恰好,以前接吻的时候很方便,而现在,这个人抬起头朝关淩看了一眼,然後站到了他家的栅栏门口。
关淩也没疑惑他怎麽进的小区,就这人身上穿的,保安会给他放行。
但他疑惑这人怎麽出现在这里。
他以为,那天後,他们完全可以誓死不相往来了。
见他不动,商应容开了口,声音沙哑中透着点疲惫,“请我进去坐坐吧。”
关淩冷冷地看着他。
商应容看他一眼,也没急着开口,从裤包兜里掏出包烟抽了一根,抽了两口才说:“让我进去坐会吧。”
关淩依旧冷冷地看着他。
商应容又看他一眼,然後扯了扯嘴角,状似无奈,然後他走到关淩面前,在一臂之遥前停住,说:“我说我是来跟你认错的,你让我进去吧。”
说完,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又抽了口烟,然後借故看着手中夹着的那根烟,微低着头等着关淩的答复。
外援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公司,然後接到了唐浩涛的电话。
唐浩涛是容广国外市场部的总负责人,商应容最好的商业夥伴,也是商应容算得上最好的朋友之一。
要是别人,关淩随便应付几句就完了。
但唐洁涛与关淩关系还真得说得上不错,唐浩涛还帮过关淩几次小忙,在他跟着商应容进公司的头几年期间,唐浩涛没少给过他投资意见,因为唐浩涛这个金融天才的一些指点,关淩真挣了不少钱。
所以唐浩涛这个常年驻紮在欧美分部的这个大忙人一打来电话,关淩别说不接,接了怎麽说话也得斟酌点。
就算不看在唐浩涛那顶着着名经济学家的身份上,也得看在以往的那点交情上。
唐浩涛算是对他不错的一个朋友,对於他与商应容之间,他还为打抱不平过,虽然那也并没有让商应容对他好一点就是,但,唐浩涛是实实在在为了他跟商绯虹针锋相对过,曾经也劝过关淩别把心思全放在商应容身上,对自己好点。
这是个好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
“我是知道你们闹翻了,”唐浩涛跟关淩问了声好之後就直接进入正题,“本来没打算过问的,咱们都这麽大年纪了,能不知道怎麽处理感情吗?但昨天应容给我电话了,说你们之间还是出了点问题,我说,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谅他了?”
关淩听了笑得无力,“你也知道我跟他的关系的,我一倒追的,现在也就是个不追了,能原谅他什麽?”
“他……”
“他没做错事,”关淩淡淡打断他,“我也没什麽怪他的,你就别当我们的说客了,你看这都十几年了,我想去过点自己的日子,这也没什麽不好的。”
唐浩涛不是不讲理的人,关淩挺了解他,但他也知道,唐浩涛的身份首先是商应容的朋友。
“唉,我也是跟应容这麽说的,但你猜,那爷怎麽回我的?”
关淩没猜,只是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淡淡地说:“怎麽说的?”
“他说他习惯你了……”唐浩涛那口气也是哭笑不得,“我操,我听了都觉得他脑袋□□了,这都多少年了,要是知道你好早多少年前干嘛去了?”
关淩轻“呵”了一声,笑声并不见得有多认真。
“不过,我说,”果然,唐浩涛那里转折了,说客还是说客,毕竟他打这个电话肯定是答应商应容什麽了,要不也没必要打,他一直都不是那麽多事的人,“我看他要是有悔意,你跟他好好谈谈,毕竟都这麽多年了……”
唐浩涛说到这顿住了。
关淩又扯了扯嘴角,善意地接过话说,“我跟他是真没缘份了,老唐,你也知道我心思的,要不是真到了没办法,我能放得了手吗?你看我对他像是轻易放手的人吗?像你说的都这麽多年了,要不是没办法了,我能离得开他吗?”
唐浩涛也知道他们这十来年的事,他也知道商应容是什麽人,所以他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他确实是挺对不起你的,只是我听着他电话里的意思是让我跟你说说情,他还说着下次来分部出差带着你来见我呢。”
关淩冷淡地听着,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嘴里回答得也淡然,“老唐,你也知道我这些年是怎麽过来的,事到如今只是想过几天安静日子。”
唐浩涛在那边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麽了。
关淩挂了电话,又觉得额头有点隐隐作疼。
情节设置:商应容暗示关淩这段时间里不要再去他家给他送饭。关淩答应但心里却是已经打算放弃他了。
两不相干,关淩以为两个人就这样渐渐陌路,虽然耗费了十年难免有不甘,但这未尝不是个好结局。
关淩与原著最不同的就是他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商应容,并且尝试着有技巧性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