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争吵（二）（1 / 1）
明明知道这孩子是个颇有正义感的格兰芬多，他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赫敏。
不是不想隐瞒，只是秘密总有会被发现的一天，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他想，今天正好，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日子。
赫敏无法控制对黑魔法的渴望，一方面，这是初学黑魔法都有的反应。他曾经问过赫敏对黑魔法的看法，小姑娘给他打了一个比方——麻瓜世界的枪，有罪的不是物，而是人。
听到这个比喻之后，萨拉查才下定决心让赫敏学了黑魔法。他知道现在魔法界的人对黑魔法的看法都不怎么好，而赫敏，虽然有些低估了黑魔法的影响力，但是有那样的想法，再加上对魔法强烈的求知欲，他就不能让她把黑魔法拒之门外。
赫敏无法控制魔力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身上的魔力增长速度太快了。在她开始接触黑魔法的时候，身体里就已经累积了超过她能控制的魔力，再加上黑魔法的诱导……是他太激进了，如果等到赫敏能完全控制身体内的魔力，一切都会好办很多。
可是，自己的时间有限。
只能这么做了。
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是不知道她会伤心，只是——
万一……他得让这个孩子学会心狠。
幼崽总是需要长大的。
当初，他自己把自己推下悬崖，现在，他又要亲手，把这个孩子也推下去。
一味的正义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然而只有知道黑暗的人才能更好地理解自己想要的正义：以自己的原则还是以最高利益的原则。
“你知道皮皮鬼是怎么消失的么？是我做的。”萨拉查的声音平静无波，赫敏的血却一点一点冷下去，又蓦地燃烧起来。
赫敏张了张嘴，喉咙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为，为什么？”
“为了生存。”仍旧是平稳到不带一丝波动的声音，“你知道的，我维持现在的形态必须耗费很多魔力，即使身在霍格沃兹，也不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形态。如果你问我这是不是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存在，那么，答案是——是的。
“霍格沃兹也好，禁林也好，黑湖的事情也好，全部是我一厢情愿在做。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我自己也不知道。
“至于皮皮鬼，那种没用的只会捣蛋的东西……”
一个拳头穿过萨拉查的身体，被穿透的感觉很不好受。萨拉查现在的状态，只要不刻意控制，就和一般的幽灵没什么两样。
萨拉查想到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让赫敏把魔力发泄出来。在耗尽自己的魔力之后，再一点点控制渐渐恢复的魔力，这样会简单很多。
而现在的赫敏，在不受到刺激的情况下，连普通的魔咒都发不出来，所以他说了那些话，一半的事实。
“为什么？”拳头穿过萨拉查的身体之后赫敏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萨拉查出手，他可以是自己的老师，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的家人，甚至……却不可以是自己的敌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赫敏发现自己对于皮皮鬼消失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就像禁林里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那群八眼巨蛛。至少，八眼巨蛛还是活生生的，皮皮鬼，她无法界定？
可是，如果是萨拉查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皮皮鬼什么都不是，而萨拉查，对自己来说，是那么重要——
萨拉查的话似乎把赫敏心里那些不见光的想法都摆到了明面上。
原来，自己自以为大义凛然，其实，也是一个那么自私的人啊。
只是，为什么揭开一切的是萨拉查呢？
明明，自己也是因为他才会这么想的，不对吗？明明，如果是别人的话，自己就可以……可以什么呢？
这么虚伪的自己，真是受不了啊。
“失望了是吗？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萨拉查的话还在继续。
是啊，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赫敏觉得很是难堪，被自己信任的人揭开自己的真面目什么的，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尽管，萨拉查并没有想到赫敏想到的比自己预计的多得多。
只能说，即使是萨拉查，也不能完全猜测到赫敏的想法。
“恼羞成怒了吗？”淡淡的，似乎还带着嘲讽的意味。
怒火中烧的赫敏还没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就向萨拉查举起了魔杖。
可是她的手仍旧颤抖着。
如果说之前的颤抖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懦弱和恐惧，那么现在，就是因为自己魔杖指着的那个人。
“闭嘴……求求你，别说了……”赫敏的声音很是虚弱，这种开始否定自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之前她对自己有多大的信心现在就对自己有多失望。
原来，自己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原来，自己也是那么的自私。
“已经开始自欺欺人了吗？因为自己心里认定的我的形象开始逆转？还真是脆弱啊。”
赫敏已经垂下的杖尖又对准了萨拉查，只是迟迟没有魔咒的光焰从杖尖发射出来。
那是萨拉查啊。
即使他说了那样的话，自己怎么能把魔杖指着他？
是他一点一点教会自己魔法，是他一点一点把自己带入魔法界，自己怎么能……
颤抖着手把魔杖放好，赫敏转身。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萨拉查。”
说完之后就是一阵沉默，只有淡淡的旋律和略显忧伤的女声在训练室里回荡着——
“What I feel has come and gone before 有什么已经来临却又在我发现之前离开，
No need to talk it out.没有必要将它诉诸于口，
We know what it’s all about.我们模糊地知道这大概是什么。”
赫敏转身离开，女歌手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需要好好想一想……么？
萨拉查收回伸出的右手，乳白色的指尖透过一缕昏黄的光线，他盯着自己的指尖失去话语。
想一想么？想一想，也好。
他也需要想一想。
赫敏在走出有求必应室的时候就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坐倒在挂毯边上，把脸埋到双手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认同让皮皮鬼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站在另一边的人，是萨拉查。
她自诩的正义，就像是一个笑话。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又在转弯口停下。
“谁！”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一阵焦躁的情绪就将赫敏席卷，和她的话一起出现的，是一道红色的魔咒。
盯着浅金色头发的斯莱特林小王子德拉科·马尔福狼狈地躲过魔咒，出现在自己面前。
沉默中，他们两两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