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1 / 1）
面前的青月依旧是一身雪白雪白的羽衣，美得如同无暇的仙子。我不知为何他只喜欢穿着那件羽衣，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别的衣服可穿？虽然婚礼是假的，但至少也要穿的喜庆些吧。他温柔的对我一笑，我将眼睑垂下，不去直视他的眼睛。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吉时到。”我抬眼一看竟然是那日前来传旨的公公。我尽量不去想些什么，任由如絮扶着我行礼。“一拜天地”我弯下腰去，脑中倾城的影子越来越远。“二拜亲朋”我低下头，尽量不去想那倾城的男儿。“夫妻对拜”我抬起头来，竟觉得心间轻松了不少，既然永远都不可能与那倾城的男儿在一起，何不给自己一个将他忘却的机会。青月将我拥在怀里，柔柔的唤了我一声：“娘子。”我头低垂抵在青月下颚，将手扶上青月坚实的胸膛，柔声道：“相公，人家可是在等着你的哟。”
青月面色微顿，随即对如絮说道：“送新夫人回去休息吧。”我面带胜利的喜色，与如絮转身离去，只是此时的我却不知我惹下了一个多反大的麻烦，待青月夜半回房后我也终于又一次体验到了调戏这位月下美人的后果了。
待新夫人走后，青月拉过一位中年男子的手道：“白兄弟，我这娘子如何？”
这位中年男子面容中透着威严，在众宾客中也算鹤立鸡群，只是一站在青月面前便只能称作是清俊了。他看了一眼众人，对青月和霭一笑，道：“在我心中，谁也比不过月。”
众人也附和着说：“月公子真乃人中龙凤，堪比神明啊。”
青月笑道：“你我二人也多年未见，不如到内堂一叙可好。”
中年男子回答道：“正如我意。”
屋内焚着檀香，雕花梨木方桌上放着上好的陈年佳酿女儿红。此刻青月正与那位中年男子坐于桌前。
青月对他笑笑，道：“白兄弟，此次过来，不是只为讨喝一杯我的喜酒吧。”
中年男子没有回答，只是问青月：“月对这次的婚礼的安排可满意？”
“宫庭仪仗，哪有不满意之说，怕是连皇亲国戚也没有如此待遇吧。”青月答道。
中年男子一笑：“如今一见，我竟发现，月要的竟如此简单。”
“简单吗？”
“却又很难，她的心中定是还有别人吧。”
“哦？何以见得。”
“她与我，有着相同的心态吧，我这一世娶了三位夫人，只有芙蓉的母亲长的与月有几分神似，她的眉心也有一颗圆痣，只可惜，红颜薄命。"
青月微微一笑：“白兄弟想必还有其他事找我吧。”
中年男子自怀中摸出一块扇形玉坠：“这便是月当年要寻的清风坠吧。”
青月接过那玉坠：“它果然在你这里，你当年为何不将它给我？”
“月，我以为清风在我这，你迟早有一日会再来寻我。不想我一等便等了二十年，我的儿女们都有当年我与你初遇时的年纪了。而月，还是当年的月。”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芙蓉竟是你的女儿，怪不得会有几分眼熟。”青月故意叉开话题，不想再继续这伤感的往事。
中年男子轻笑：“这个丫头还托我送贺礼给你。”说着在袖中摸出一把折扇，青月将折扇打开，正是那把提着孽缘的白扇。“她说，这扇叫‘情殇’。”
青月将折扇收入怀中道：“芙蓉与你，还真是父女。”
中年男子又笑：“你可是欠了我们两代人的情债。”
说起青月与这位白公子的纠葛，便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当年的白公子还是位皇子，也是老太皇钦定的太子。少年人心性放荡，都喜欢游山玩水的，还要美其名曰‘微服出寻’。这一次又值春花烂漫时，小皇子又按耐不住出游的心思，便带了一队侍从一路往西行去，连行了十日，便行至边竟的一座唤做‘钟灵山’的地方。小皇子见前方山青水秀风光无限好，便一路策马扬鞭狂奔了过去，把个随从抛了几里路。不想刚到了山腰处却从路边窜出一条野狗。马儿受了惊吓，直将小皇子抛下了山沟。‘钟灵山’地处西方极阴地界，乃妖界私入凡世的一个小出口。当日正巧青月为寻‘匿仙符’也便是‘清风坠’而寻至钟灵山。见有人从山上跌落下来，便顺手救了下来。话说当日正值杨花萧萧落满肩的时节，当时的小皇子昏迷前，见到一个一身白衣的绝色男子将自己的身子托了起来，当真以为是遇到了仙人。直到醒来后都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却明明那个嫡仙般的人儿就在自己的眼前关切的望着自己。他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竟不是做梦。其实那一日青月救下这位小皇子后本欲将放至路边，待有人经过将他带走便离去，却不想在他身上竟嗅到了‘匿仙符’的气味。就算这‘匿仙符’不在他的身上，至少也是在三日内与匿仙符接触过。妖仙四界传说，当年五界起纷争，西方主佛化解这次干戈时将仙界的匿仙符赠与了凡世的人皇，照这样说来，这小公子定是皇室中人，说不定通过他便能找到匿仙符了。
青月对那小公子温柔一笑，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那小皇子一时竟呆的说不出话来，只道：“我，我，我。。”
青月又道：“小公子，你身子并无大障，只是腿骨裂了，只消休息些时日便能下地行走，若是小公子不嫌弃，便在月的山谷中休养罢，虽说山居清冷，可这山间的草药却是少不了的。”
至此以后那小皇子便在青月的无忧谷里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半年，青月使尽了各种方法，硬是从那小皇子的口中套不出一句关于‘匿仙符’的消息来。反倒是这小皇子，竟占了不少青月的便宜。
阴月妖王生性喜洁，虽说施法便可除去满身泥垢，可青月还是有日日洗澡的习性。自从发现青月有这一僻好后，那小皇子便日日躲在青月房门外偷窥。这一日青月房中又有水声响起，小皇子躲在窗外偷偷的往里张望。只觉得屋内雾气氤氲，看不大清楚，便大着胆子开了窗户，这一开窗竟闻到一股浓郁无比的月桂香气，屋内活色生香的艳景让小皇子瞪大了眼晴。只见青月全身仿似刚刚浸过水一般湿了个透，薄纱下姣好的身形展现无疑，重要的是，他竟眯着他那一双桃花青目冲着小皇子邪媚的着笑着。转眼再看小皇子，竟是流了两行鼻血，昏将了过去。
青月从房中走出，将小皇子的全身搜了个遍，竟也不见那‘匿仙符’的影子。暗中思忖，会不会是当日我弄错了，可明明直至今日这小皇子的身上还有那似有若无的气息，绝对不会错的。再又搜了一遍后，青月终于作罢。许是这小皇子藏在什么地方了，不急，反正亘日那里还没有动静，我可以慢慢找。
待小皇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青月竟也在床边关切的望着自己。见自己醒来了，便问道：“你总算是醒来了，刚刚我见你昏倒在我房门外，是不是旧伤还没好，竟还流了如此多的鼻血。”
小皇子面色微窘，道：“呃，许是我这几日不注意饮水，有些上火了，不碍事的，劳烦月挂心了。”
青月道：“那便好，你且早些休息罢，我先出去走走。”说着青月便出了小皇子的房门。自青月走后，小皇子却再也睡不着了。便也出了房门独自一人在山谷内来回的游荡。心中纠结的问自己，难道我真的有那断袖之癖吗？若不是，怎会整日的躲在月的房门外偷窥。转着转着竟来到一处开满大朵大朵牡丹花丛的地方，花丛前立了一石桌，青月正坐于石凳之上，独自一人望着那天际的月色，月色之下，那天人之颜竟如妖般美艳。纤长的青丝垂顺的散落在肩上，月白色的广袖长衫随风翩跹舞动。一时间小皇子竟有一丝恍惚，仿似这天人之姿的绝尘男儿将要随风对月而起。这一刻小皇子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法，这绝美的男儿，绝对不会留在自己身边，就算自己想要强留在他的身边，也绝不可能。他转身将欲离去，青月却突然道：“既然来了，何不一起过来喝杯酒。”
小皇子怔了下，随即便走了过去，坐在那牡丹花丛边的石桌前，道：“月，夜深露重，为何独自一人呆在此处独饮。”
青月道：“白兄弟，你不是也在这露重的夜深独自一人在谷中徘徊吗？”
小皇子面色微窘，道：“我只是有些事想不开罢了。”
“哦，白兄弟有心事，不知可否说与月听。”
“月，若你有心上人，是要藏在心中，还是要说与他听。”
“为何不说呢，说了或许会有机会，不说便永远只能远远的望着她。”
“若是我说，我的心上人便是月，月将作感想。”
青月没有想到这小皇竟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心中也是一惊，但随即便又笑了，道：“白兄弟，你的心思月了解。只是，月孤身一人在这无忧谷中修行，受尽孤苦凄寒的折磨，白兄弟可知是为何？”
小皇子摇了摇头，他心中本以为青月隐居山中自然是不愿与凡尘那些凡夫俗子为伍。仙人自然都是在山中修行悟道的了。
青月叹了口气道：“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可是，月自幼父母被奸人所害，以兄长一人之力无法为父母报愁。可月的修为浅薄，无力与兄长联手击败贼人，所以兄长便命我在这苦谷之中独自修行，何时练出一身的本事，便可出谷为父母血恨。若我果真只为这儿女之事误了大事，莫要说对不起我那含辛养我成人的兄长，就连九幽之下的父母，也不会冥目啊。”说完青月眼中似有泪水滑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皇子的眼中亦闪的泪莹，没想到绝美如月的月竟有如此凄寒的命运。竟还一直思念着父母的仇，而我堂堂一国之君的皇子，竟满脑子只想着这些儿女小事，当真是不肖子孙。随即他便发誓，他日待我回了皇宫，必定轰轰烈烈做一番大事。其实当日青月所说虽大半为虚，却也间接的成就了一代明君。
半年后，当侍从找到小皇子时，本来他大可以养伤为由留在无忧谷中。可是他自那日听了青月所说的一番话后，便决定不再扰了月了清修，临行前他便能青月说：“月，若是你大仇得报，一定要记得来寻我。”
青月点点头，“我一定会去的。”
而自始自终也没被青月搜寻到的‘匿仙符’的的确确便藏在小皇子的身上，只是当日青月虽搜遍了小皇子的全身，却唯独有一个地方没有搜。小皇子也当真算得上是个老谋深算的苗子，他竟将那‘匿仙符’藏在了裆下，这匿仙符乃上古灵符，有护主不被妖魔侵犯的功效。同时隐匿便是它所能发挥也来的最好的咒蛊。所以不论青月施展任何法术，也是徒劳无用。
皇帝临行前对青月说：“月，若是有来世，你可愿让我等你。”
青月摇摇头：“若有来生，我是想用来讨回别人欠下我的债的。”
皇帝苦笑一声：“月，你竟连等待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么？”
“白兄弟，我只是不想让你抱着希望，到头来却苦等来一场空。希望你来世根本不会遇上我。那便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说完青月拂了拂额边的乱发，两人多年初叙自然喝了不少的酒，此时两人都有些微熏。皇帝痴迷的望了青月最后一眼，便是一眼万年，万年后不知可否再序前缘。回头招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