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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旧屋疑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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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们要开始调查这座闹过鬼的院子。刘仁曾经住在这里,他的妻子拿着房产证跑去了别处,这里便一直荒着没人住。

院子里因为三年没人打扫,许多地方生出了杂草,还有小孩子玩耍时留下的脚印。若想从现在的状况找出些当年的痕迹,实在有些困难。

推开‘咯吱’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飞扬的尘土,还有阴冷潮湿的空气。

屋里摆件看着都没被移动过,抽屉、柜子也都封着口,没看出有翻动的痕迹。兴许是这座村子隐蔽,才没有过路的毛贼跑进来破坏现场。

听说刘仁死后,是他妻子帮他殓尸入棺的,之后,他的妻子又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了一段时间才离开,所以房内一定也被他的妻子打扫过。

那时候的人法律意识淡薄,不知道自杀的人最好有警方的调查,官方确认死亡原因后再下葬,才是正确的入葬渠道。现在,所有证据都被破坏了,加之时间过了太久,这个案子的调查难度要比别的案子大很多。

章木看了看屋里的整体环境,叹了口气,“本来还说要按照普通案子查的。这下好了,什么证据都没了,难度有些大,这案子啊,就不普通了。”

“屋子里虽然都是灰尘,可是桌椅柜子摆放倒很整齐,说明刘仁的妻子走时,曾经收拾过这个家。可见,她不是不喜欢这里。”章婵推测,“或许有万不得已的理由,让他们母子不得不离开。”

“你觉得会是什么理由?”章木问。

“应该和刘仁的死有关。”回忆之前的问话,章婵记得,“刘仁的脾气并不好,最易与人产生过节。他死前,或许曾与多人结怨。好比,和二栓子吵架的事情。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原因,但是他和旅馆宋老板吵架是为了什么,这个应该很重要。”

“不仅仅宋老板这件事很重要。刘仁的妻子这条线索也很重要,我们两个分头行动。”章木吩咐,“我去查找刘仁妻子的下落,她带个孩子最可能回娘家。你留在这里调查宋老板。”

他打开手里的棕色皮箱,从里面拿出龟骨盖递给了章婵,“这个你留着,我拿一根手骨,有什么话就让它传达。”

点点头,章婵在他离开后,开始在屋子里寻找线索,她从窗户前直线走到房梁下方。

抬头目测,正厅的房梁最适合上吊自杀。记得暂居这里的女鬼也说,刘仁经常站在房梁下方抬头向上看,他看的,应该也是自己曾经死亡的地方。

如果说,是他妻子杀死了他,那么,这个女人要力气很大才能独自完成这一系列杀人过程。首先,她要将刘仁勒死,还要用章木曾经说过的背起来勒死法。

其次,她要扛起来刘仁,再将他挂在从房梁上垂落下来的绳子上。

整个过程,刘仁不反抗还好。如果反抗,那将是难上加难。

单单就这些,连大牛那样身强力壮的人都很难做到,更别提一个女人。

难道,凶手是两个人?他们之间相互配合?章婵只觉得一头雾水。

过了一会儿,她请村长帮她将宋老板喊了过来。

站在刘仁家闹鬼的房子里,宋老板双手颤抖,“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说吧。”

摸了摸腰包,章婵突然找不到笔了,她随口问道:“带写字的东西了吗?”

“那些哪能随身带着。”宋老板想了想,“刘仁家肯定有,你等等,我给你找找。”

说着,他走进了刘仁的书房,不到一会儿,就从里面拿出一根毛笔和一个砚台。

“这都干了,还得先研磨。”他将用具摆在章婵面前。

“不用了,你说吧,我都能记下来。”章婵瞥了眼刘仁的书房,又眯眼看向宋老板,“先回答我,你怎么会对刘仁家这么熟悉?每个房间我都看了,也无法做到说去书房拿笔,就能立刻找出书房的位置。”

宋老板惊愕,转而回笑,“我和刘仁的关系不错,他家我经常来。”

“可我听说,你和刘仁吵过架。”

“唇齿还不相让呢。”宋老板双手交叠地放在身前,神情开始放松,“那次我们吵架,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我们两家合计着做个生意,因为刘仁是县里的老师,平常没时间打理生意上的事儿,也就劳我多忙些。但最后分账时,我想要六成,给他四成,他不乐意,这就拌起嘴了。”

“刘仁经常和别人做生意吗?”

“他这人很自负,觉得满腹经纶,也就不爱搭理乡下那些土包子,一心想去县城发展。跟我做生意也就是想挣些钱,在城里有面子。”宋老板知道这次谈话时间不会太短,索性坐在章婵面前,他自己倒了杯水后,继续道:“说他自杀,我是第一个不相信的人。你不了解他,他可是最惜命的人,家里补药一大堆,才不会说死就死呢。”

章婵急了,“当时看到他自尽,你有怀疑,为什么不报案呢?”

“我说了啊。”宋老板着急起身,“我当时就说,‘不可能,刘仁这么爱惜自己的命,不会自尽的’。可是人家老婆说,‘为什么不会自尽,他做生意赔了,不想活了很正常’。还怪我拉着刘仁一起做生意,我最后都懒得开口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总之,他家里人都不觉得奇怪,我干嘛多管闲事啊。”

“你是说,他老婆有意不报案的?”章婵察觉事有蹊跷。

宋老板肯定,“是真的,当时很多人在场,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想了想,章婵问:“平日里,刘仁和他老婆之间的感情好吗?”

“人家夫妻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宋老板嘟囔,“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屋子里不一定怎么样呢。就拿我家那个母老虎来说,人前人后就不是一个样。”

他讲到这里,章婵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宋老板还真是会自欺欺人,他家的母老虎怕是人前人后一个样,都不给他面子。

看了看正厅,章婵再问:“刘仁平日里得罪过的人多吗?”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脾气不好,肯定要得罪人。他和二栓子,还有我都吵过架。至于县里就不清楚了,学校就更不知道了。”宋老板也是有问必答,不思考,说的倒是很快。

“哦,对了。”宋老板突然想起来,“我们村子里前年刚搬进来一户人,听说和刘仁在同一所学校里教书。做过一段时间县里的人,后来因为外债还是其它原因就在县里混不下去了,逃到我们村子里了。”

章婵激动,“他叫什么?现在还在吗?”

“在。就住村长家旁边,叫......郝大壮。”宋老板又说了几句要他们查案注意身体的客套话就笑着离开了。

经村长协调,郝大壮被请过来做调查。他来村子晚,刘仁死时,他还没有搬过来,所以对村里和刘仁的情况知道的不多。这个人看起来畏畏缩缩,和他的名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贼眉鼠眼地瞥视章婵,郝大壮咽了口唾沫,看起来是个胆小的人。

这样的人章婵最喜欢,他会因为害怕事情都牵扯到自己身上,而将这两年听来的消息毫无保留地讲给别人听,好比现在。

“我也都是听说,那年发生了不少事情。年初时,村里最老的寿翁没了。有人家里丢了几只鸡和一头猪。入夏时,刘仁上吊自杀了。有个叫大牛的壮汉被人从码头赶了回来,好像是因为旷工的事儿。宋老板家失了一次火。还有......”他仔细想了想,“村长给他女儿找婆家那事儿黄了。”

章婵问:“这些都是你听来的?”

郝大壮点点头,“说来惭愧,我以前在县里教学时,和刘仁做过一年的同事。我后来也是因为喝了酒爱说胡话,讲了些校长的风月事情,就被学校开除了。我这人好面子,丢了工作后就没有了收入,那一年实在难熬。后来,我想通了,就将家里的房给卖了,搬到村子里住了。”

“刘仁在学校里怎么样?”

“他确实很有才。”郝大壮不敢看章婵的眼睛,所以一直盯着桌角低头,“就是脾气差了点儿。在学校也不怎么受欢迎。只是他会办事儿,给过校长不少好处。听说他想要搬县城里住,我约么着,他是要校长帮他找找地方。”

章婵:“他得罪过什么人吗?”

“学校里吗?”郝大壮摇摇头,“明面儿里倒没见他跟谁红过眼,不过,他是公认的自私自利,很少有人愿意跟他共事,平常遇到啥事儿也都躲着他,交集少了,这也就没有得罪不得罪的事儿了。”

章婵大约听明白了郝大壮想要表达的意思,和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相一致,刘仁的脾气确实容易让他惹出祸事。

章婵又问:“你觉得,刘仁会自杀吗?”

“说不好。要是心里遇到想不开的事儿,指不定人怎么想呢。兴许刘仁遇到解不开的事儿了吧。”郝大壮见章婵点点头,立刻问了句:“我能走了吗?我媳妇刚生娃,这还真离不开我。”

“恩。”章婵淡淡地回了声,盯着郝大壮快步离开。

经过问询这些人,章婵察觉,刘仁的死确实太过蹊跷。他一心想要去县里生活,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自杀了,实在匪夷所思。他死之前到底听了什么、说了什么,应该问谁呢?他的妻子吗?

就在这时,桌上的龟骨盖动了一下,围着它的手指骨纷纷指向龟骨盖的左下方。龟骨盖上浮现一行小字,依然用的甲骨文书写。

“我们在路上。”章婵努力才拼出几个字,明白了章木想要表达的意思。看来,他找到刘仁的妻子了,正在将她带回来。

拿起一根手骨,章婵写下:抓紧时间,也要小心。

她又拿起另外一根较细的手骨,写了一行小字:马院长,我们找到刘仁的妻子了。

另一处,晋江福利院的院长办公室内,一只硕大的龟骨盖趴在马院长的办公桌上。它的后背正溢出莹绿色的亮光,章婵写出的字被翻译成甲骨文出现在龟骨盖的后背上。马院长放下手里的资料,走到桌前去看龟骨盖上传来的消息。

她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根手骨回道:注意安全。下次说话当心些,你见到章木的事情,不可以跟任何人提起,连我都不行。

盯着跳跃的小字,章婵大致翻译出是马院长要她注意言行的意思。她用指骨敲着桌面,没有回话。

等待章木时,她将这些人说的话重新梳理了一遍,隐约中,觉得某个地方有些联系。具体是哪里,她又有些迷糊。到底是谁说了一句话,让她当时心里一惊,只是她太过于关注刘仁的事,忽略了而已。

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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