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皇宫后殿,天子的寝宫,长发斑白的老皇帝正在发怒,他随手拿起面前的奏折扔到跪在大厅正中的大臣身上,“你不是说苏家最后的血脉已经落地绝气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这饶梓苏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收到暗卫的密报时,老皇帝差点气的转不过气,他费尽心思总算让苏家彻底覆灭,无论在是官场或是商场就此消失,本来只剩一个饶梓苏对皇室不再构成威胁,但作为独掌大权的老皇帝来说,饶梓苏的存在,就是碍了他的眼。
“皇上冤枉,当年老臣为确保万无一失,暗中打开过苏家的棺木,也见了那刚死的小婴儿,这饶梓苏,怎么会是苏由的遗子。”官服装扮的老头儿抬起头,他的白发中,只夹杂了几根青丝,却仍能立在这朝堂之上,可见老皇帝对他的倚重。
“你是怀疑朕在污蔑你?杨和,你好大的胆子!”
“微臣不敢。”老头儿又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他深知老皇帝的脾气,这算是触了他的逆鳞,额头上不断的渗出冷汗。
“哼,谅你也不敢。朕看你也是老了,朝堂已不适合你,朕许你告老还乡。”老头儿激动的不知言语,一个劲儿的磕头,许久以后才答道“微臣谢主隆恩”。杨和早有辞官归乡之心,只是老皇帝一直不肯放人,他明白老皇帝不放他是担心他手握的人,现在放人,也只不过是因为苻檩已经接手了他的大半人,饶梓苏之事是一个借口而已,“檩王,朕最信赖的就是你,这饶梓苏绝不能留,不可让朕失望。”
“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苻檩私下调查过饶梓苏,深知他是一个无辜之人,只能替他悲哀投错了胎,天下之大,竟然随了苏姓,怪只能怪阎王无情。
苻檩是当朝皇后的嫡子,自小学识渊博,能文能武,可以说是准太子,深得老皇帝的喜爱,大事小事总会让苻檩在一旁侯着。苏家一案本就是老皇帝的独断,苻檩私下追查,才弄清楚当年事情的原委,虽不赞同老皇帝的狠下杀手,但也理解老皇帝的做法,苏家在扬州越来越有声望,生意甚至影响王都,他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威胁存在。苻檩领命退出寝殿,和他一起出殿的,还有七皇子苻寅,他的母妃是老皇帝的宠妃,也是司徒将军府的大小姐,他素来与苻檩不和,“二皇兄,七弟等着你的好消息。”
苻檩转身进了后花园,匆匆的给皇后请安后,带着自己的小厮赶回府准备出发。君越就在这时突然拍了苻檩的左肩。
“苻檩,皇上要你一个王爷解决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呵,他还真是看得起你。”君越自小与苻檩成伴,君越是孤儿,确是一身天赋,苻檩的师傅不忍让他这样的奇才流落街头,就收了他为徒。
“父皇疑心再重,也不会让我去做这件事,这定与寅王脱不了关系,君越,我离开了王都后,还需要你多多替我留意寅王府,我尽快回来。”君越不愧是武学天才,不到而立就已凭实力接管王府的暗卫,苻檩对他从来不藏话,与他称兄道弟。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要自己下江都?”君越的眉头微皱,不敢相信。
“是。”
“什么,要他命我随便派遣一个暗卫就可以了,不用你亲自去,江都甚远,眼下的事情又需要你主持,况且,你从未一人出过远门,我不认为这事可行。”君越看着苻檩弄得乱糟糟的行李,只得扶头叹气,他不知从小替苻檩整理过多少次房间,怎么教苻檩他也学不会,沉不下的脾气,迟早会吃亏。
“这次我必须亲自去,江都有一个人我不得不见。”
“原来是为他,我明白了,他的事确实不能再拖。但是,苻檩,带上红梨,我方可放心。”红梨算是君越培养的最得意的弟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剑法更是毫不逊色。君越平时都是安排红梨以侯身丫头的身份照顾苻檩的饮食起居,也能更好的保护苻檩。
“不行,带上她会拖慢我的进度,遇事我也难以顾她,还是我自己去吧。”苻檩看君越脸色不好,给了他一个微笑,“放心吧,你还担心我的武功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出于同一个师父,怎么样,要试试吗?”
看着苻檩一脸的得意,君越的担心也少了大半,吉人自有天相,而苻檩可不是一般的吉人。派红梨跟着,是为了方便苻檩,如果成了负累,那就得不偿失了,“算了算了,苻檩,你脑子里怕是除了皇事便再无其他了,我与你说不通,你小心就行,寅王府有我盯着,放心,有事我自会通知你。”君越不想再多话,怕被苻檩气死,脚尖一点,飞身上房离开。
“君越,我家的房瓦,你倒是给我安好。”
到了佳节日子,饶梓苏早早放了学生回家,他见天色还早,就又独自一人进了后林。十岁时的经历虽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创伤,可后林对他的吸引不单单只是那些草药,还有那些他救过的小东西,它们需要梓苏。饶梓苏右手持一竹杖,背着半篓的草药,用左手袖角擦擦额头的汗珠,又继续往后林深处走,今天的收获可以说是不小,省了他十日的药钱。
“兰姑娘,你还是别再跟着我了,我古漓不值得姑娘如此倾心。”
饶梓苏没想到这样的深林里竟然还有其他人,他向着前方看了一眼,一手持长剑的蓝衣姑娘,正抬臂拦着一位银白衫男子。饶梓苏不是八卦之人,更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好惹的两人,想着绕过他们默默离开。
“古漓,我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人,只要你还未娶妻,我就一定会追着你到天涯海角,我不信你不感动。”饶梓苏听着这话,暗自佩服这女子的勇气,看这样子,女子追这银白衫男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你……”古漓气结,他不过是执行任务闯了一次时月教,竟被这魔教的小丫头给缠上了,想他也是堂堂尘印阁阁主,但对这丫头是真的无可奈何 。古漓话锋一转,瞄见突然闯进他视线的饶梓苏,轻跃至他的面前,伸手搂住梓苏的肩膀,“我与她两情相悦,已经定下婚期,下月就大婚,今天带你来这儿就是与她见面,兰姑娘,你还是走吧。”
饶梓苏是真的想要默默离开就好,可古漓似乎不如他的愿,蓝衣女子手中的长剑抖了一下,怒了,他还不想死在这儿,赶紧开口,“咳咳,这位兄台,请你自重,我是货真价实的男子,何谈嫁你为妻。”古漓明显怔住了,这哪里长得像个男子?可不怪他错认。
“没错,我喜欢的就是男子,兰姑娘,我们真的不合适,难道你要花心思在一个永远不会对你动心的人身上?”古漓只能顺着饶梓苏的话说下去,只要能让兰织莫放过他,他说怎样都愿意,承认喜欢男子又算得了什么。
饶梓苏想要在开口,但古漓早已悄悄点了他的穴,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期盼蓝衣女子别信古漓的话,别中他的圈套。
“好,你给我等着。”对饶梓苏说的。兰织莫伸手劈断开了旁边的树木,留下这话飞身走了。饶梓苏不得不佩服女子的妒忌,他分明就不认识这个银白衫男子,这么蹩脚的谎话?难道她看不出?得,他饶梓苏又莫名其妙的被人记恨上了,还是一个武林高手,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今后的日子可咋过,他还有一家老小啊。
古漓见小丫头身影不见,心中一乐,这才解开饶梓苏的穴道。却被饶梓苏反手拉住,古漓一愣,表示不解。
“这位兄台,你倒是没事了,我可是被那姑娘记住了,就准备这样走?”古漓听完这话,神色渐渐暗淡,可惜了这一副如画般的面孔,竟然是这样贪婪的人。古漓掏出了身上的翠玉配饰,塞到饶梓苏手里。
饶梓苏本想让古漓保证他的安全,没想到被他误解为贪财。梓苏的脸瞬间红了,是恼怒。把手里的配饰扔到一旁的草丛,看也没再看古漓一眼就走了,梓苏还就不信了,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还会栽在一个女子手中不成?只要下次见到再解释清楚就行了,要这人的保护,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古漓拾起翠玉配饰,暗骂梓苏的不知好货。
饶梓苏原以为那位蓝衣女子会找上他的麻烦,近几日一直思虑该如何对她解释,但十日的时间已经悄然而过,他还是他的夫子,与以前并无不同,梓苏渐渐相信,女子冷静后许是明白了古漓的诡计,也就放弃了他这个俗人。心里不觉暗暗庆幸,看来这兰姑娘并不傻啊。
饶梓苏刚好松了一口气,学生宝儿又是极为的淘气,藏了他的戒尺逃到了后林,梓苏虽然恼怒,但也不能和孩子置气,罚了宝儿陪他下学后整理学堂。宝儿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帚子扫来扫去,梓苏在一旁看着,笑着摇摇头,又拿着书低头批注。
“嘭”的一声,拉回了梓苏的思绪,吩咐宝儿在学堂里侯着,自己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宝儿虽是嘴上答应,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好奇,偷偷的跟着梓苏出了门。“啊……”宝儿害怕的瑟瑟发抖,紧紧的拽着梓苏的麻布衣袖,躲在梓苏的身后,透过眼角瞅着面前这浑身是血的玄衣男子,“夫子……”
“宝儿别怕,你先在一旁等着,夫子要把这位哥哥扶进屋。”宝儿毕竟是农人家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听梓苏这样说,更是不敢放了梓苏的衣袖。饶梓苏无奈,只得把男子整个撑在自己身上,带进了他平时休息学堂旁边的小屋。结果弄得梓苏浑身都是血迹,染红了他的素白麻衣,梓苏看着已经穿到了男子身上的他的另一衣衫,思虑后决定留宿小屋,他这样回家,娘指不定会更担心。
“夫子,那哥哥身上有好多刀痕,娘说这样的人留不得,夫子还是快把他扔出去。”梓苏见天色晚了,拉着宝儿的小手,亲自送他回家,路虽然不远,但梓苏不会放心让宝儿一个人回家。
“宝儿,哥哥受了重伤,如过我们把他扔出去了的话,哥哥就会死,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梓苏看见他的刀痕时也吓了一跳,纠结着要不要救这人,救了,定会招来一个大麻烦,要是不救,他饶梓苏一生都会不安。
“夫子,万一他是坏人呢?”
“这……”梓苏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世上的人本就不分好坏,善心每一个人都会有,善事每一个人定都做过,就这一点,他就值得他饶梓苏救。“那哥哥像坏人吗?”
“像,宝儿觉得他像。”孩子一脸认真的点头,用干净的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嘴唇,随着梓苏的脚步稳稳的向前。
“呵呵。宝儿,到家了,不过你得跟夫子许个诺,好吗?”宝儿变得疑惑了,他突然觉得今日的夫子温和了许多,“那位哥哥是宝儿和夫子的秘密,宝儿不许告诉爹娘。宝儿同意的话,夫子以后就允许小丫进学堂和你一起上课。”饶梓苏是个大意的人,他到今日才知道,王婶的小女儿常常躲在门外听他讲课。梓苏本来就替这些女儿家可惜,知道小丫偷听后就决定让她一起,现在只不过拿了个借口,堵宝儿的嘴。
“真的?宝儿听夫子的话,绝不说,夫子也要让小丫上学。”宝儿自小就与王婶家的小丫玩的要好,藏戒尺也只是因为小丫想玩。
“好,宝儿帮夫子一个忙,去夫子家,把这纸条交个晓晓姐姐,不许给别人看,否则夫子就不让小丫念书。”宝儿高兴了拿着纸条奔向了饶家,梓苏看了一会儿,也放心的回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