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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的男子一手背后,一手执扇悬腰,随意地在银和街逛游着。街上人来人往,道旁小商小贩叫卖声不绝,几乎每个摊前都有三两人。
有目的地但不着急,段公子晃晃晃,一尊雕工精致保存完好的玉像映入眼帘。
那人像是名女子,面容精致而栩栩如生。水袖带云,莲步扬波,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雕工不错啊,好美的玉人儿!”
“仅一个瞬间就叫人浮想联翩,哎呀,如果是亲眼见证美人一舞?”
“老板,这玉像可卖啊?”
“老板,这玉人是谁啊?”
“老板,这玉雕有故事的吧?”
“老板,……”
七嘴八舌的人群中,安静恬然的段公子是那么的超凡脱俗、引人注目。
“咳咳,玉像是传家宝,摆出来还真不是要卖的,对不住;至于想听故事的,可以问问他呀。”老板装模作样一掩饰,立刻把烫手山芋丢给默默不语的段公子。群众顺着老板的手一起转头,段公子暴露无遗。
“这人谁?”
“哟白衣折扇还会讲故事?段公子?”
段公子笑容得体:“正是在下。”
想听故事的人激动:“太好了段公子无所不知不是吗快说说呗!”
段公子点头,却是先寒暄了下:“你爹叫我来,就为这?”冲着玉像的拥有者墨染卷。
墨染卷那叫一个理所当然:“阿爹说听故事找你啊。”
段公子无话可说。
他知道墨染卷是墨玄与殷蓝的后代,当然具体第几代他不清楚。令他诧异的是墨家不知哪代起关于这玉雕美人的故事断掉了,墨家人唯知“这东西很重要”,未知“这东西为何重要”。不过不知道不足以成为墨家人不重视此物的理由,直至墨染卷这个不好奇会死的人出生。段公子与其父墨碎渊是旧识,俩人互有方式联系,一月前墨碎渊让他抽空来一趟,还以为什么大事,敢情……
段公子扫见墨染卷左手,叹气:“这玉像的底座,有个名字应该。”
墨染卷应:“是啊,‘蓝’。”说着将玉像横过给近处好奇的围观群众看。
“这名字谁不用我多说吧?盛皇中武林第一美人、前‘六美人’之首‘玉颜’殷蓝,就是她。”
“居然真的是。”墨染卷惊讶。
段公子摊手:“别介,这玉像出自卓虹之手,他对殷蓝宫主称呼亲昵点不算啥吧?”
“卓虹?不是不是五侠了吗后来?”墨染卷更讶。
“你不要忽视他之前当过十好几年五侠之首行吗?”段公子无奈。
“没,我不是对这个人有偏见啦。先祖与他是情敌来着据说?”墨染卷想了想,自己不是要问这一句来着?哎想问啥来着?
“他俩宿敌,多不多那个‘情’字没意思。”段公子说。
“哦,挺一般的桥段。我大概猜到了。那你还要讲吗?”墨染卷典型的不厚道。
段公子不理他,厚道地问被挑起兴趣却听见墨染卷说算了正在骂街的群众们:“你们还有兴趣听吗?”
“怎么没有!”
“长吗?”
段公子温和地回答:“不长。”
“讲吧讲吧。”
段公子挑眉看向墨染卷,意思是你这地儿先借我用用?
墨染卷挺大度,手一挥准了。
段公子习惯性展开扇面轻抚,道:“众所周知,江湖有五柄绝世利剑,分以‘熠煌’‘寒泉’‘晴霁’‘沉烬’‘雪醉’为名。五柄宝剑,自归五位出类拔萃的人物所有。五名剑客因信仰相同聚在一起,成了赫赫有名的‘江湖五侠’。他们以维护武林的正义与和平为己任,到现在不曾改变。”
“挺不容易的。”墨染卷插嘴点评。
段公子瞟他一眼,少年报以粲笑。
“是啊。天下有哪有什么容易之事?”段公子随意慨叹,续道,“盛皇中的五侠,年少成名,论武功尤以‘熠煌’‘沉烬’两位剑主出众。寒泉剑主殷蓝即我们讲的这玉像的原型,熠煌剑主卓虹则是琢玉者。”
“殷蓝这舞八成是《一剑惊鸿》吧?卓虹不是在这舞跳完第二天就死了吗?他哪来的时间琢玉?”墨染卷再插,他终于想起之前想问的,对,就是这个,纠结了好些年了。
他晓得这舞蹈多么著名,因那盛况被载入史册。但据记载卓虹死于第二日,你叫墨染卷怎么相信卓虹能在一天不到琢出这么精致的人像?
“本就是后来琢的。你别没大没小,‘殷蓝’是你叫的么。”段公子扶额。
“我不喜欢她。”墨染卷特坦诚。被当众批评倒不在意。
“你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你这是对先人不尊啊。”段公子哭笑不得。
“……没什么。你接着说。”墨染卷沉默了下,耸肩。
段公子无奈,道:“洛花一战后江湖传卓虹身亡,其实不然,他隐姓埋名在乱红山呆了六年。这玉雕是卓虹那六年一点一点摸索着琢磨出的。”
“这样。”墨染卷若有所思。
“而且,”段公子补充,“卓虹在洛花一战后失明。”
这次不只墨染卷,举众皆惊。
“我随意讲讲,你们且随意听听罢。这个发生在盛皇中期、五侠的故事。”段公子摇两下扇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