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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第九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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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啊,”姜同悯把女儿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拍着,“就是爸爸我的最大成就。”姜希婕看着父亲的脸庞,浮肿发红,除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之外简直毫无生气。“原先带着你们俩去参加那些酒会。。。可不是爸爸我想带着你们俩的哦,你奶奶本来还不同意带的,是好几个朋友实在想看看你们俩,也想看看济美的孩子长什么样子。”姜希婕的母亲是在西班牙生的她,三岁以前,她算是外国公民。而后回到中国之后,生了希峻,便去世了。她母亲最好的年华似乎都陪伴她父亲留在了欧洲。“所以呢,我就只好带去。一开始我还怕你们俩哭闹,紧张得不得了。谁知道,到了地方,希峻还小,就被大家抱在怀里,你那些个阿姨们,挨个过来掐他的脸,说同悯的儿子长得真俊俏啊,以后长大了肯定要叫别人家女孩子伤心的。”姜希婕一笑,心说我怎么没见他有这本事,“那我呢?”“你啊。。。你就开始满地跑,在大人的腿之间窜来窜去,属狗就真跟小狗似的,抓都抓不住!好不容易有个人把你捞起来,你还不乐意。人家只好笑着说,果然是闺女儿像父亲,儿子像妈!”“爸爸小时候也是那么野的吗?”“呵!你还没听你爷爷数落够吗!”

父女二人相视一笑,姜同悯望着天花板,虽是沉浸在回忆的海洋里,却分出一支魂魄来问道:“你爷爷怎么样了?”“爷爷每天在家里看书,也不出门,也不看报了。”姜同悯摇摇头,“身为人子却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真是叫人愧疚啊。”“爸爸赶紧好起来才对。好了以后,就不要到处奔忙了,好好休息。做些别的营生吧。”姜希婕把老父粗糙的手紧紧握住,覆在脸颊,“比如家里那些产业,婶婶一年也不管几次,都是我在兼顾。我都要忙死了,爸爸要不然也帮帮忙吧?”姜同悯扭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得很温柔,也很疲倦,没有了曾经的灵气。姜希婕原先见她父亲笑,总疑心他要趁己不备做什么恶作剧。现在,她倒是很想再被恶作剧一把。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只是一次政见不合,而后远走欧美,而后回来去了广州,为什么突然之间像老了二十岁?王霁月当年初见姜同悯,觉得他只有四十出头,是因为姜同悯一张娃娃脸,向来都显得精力旺盛斗志昂扬。如今的他失去灵气力气,像一个七十几岁的坐在家门口呆望着马路的老人一样。

他望的,她从来望不见。

“希婕啊,”“嗯,”“你什么时候,领个相好的给爸爸看看?”姜希婕就怕她爹这种时候抛出这个问题,你叫她怎么回答?她是招还是不招?“。。。我。。。”“哦?看来还是真有一个?啧啧啧,这可是解了爸爸心头的未解之谜。快说,是谁?”姜希婕看着她爹,竟然又像小时候那样摆出一副戏谑似的好奇,恍如隔世,百感交集。

“。。。我。。。”“不说就不说了,真是,小气鬼。不过爸爸有言在先啊,你可趁早交待,不交待我也能从别人那儿套出话来。到时候,你可别以为我会让女婿进门。”人都道老小老小,可这哪有一瞬间就变小孩的?“爸爸,你怎么就确信我有。。。相好的?”姜同悯笑得像个孩子,语气自然依然端着父亲的架子:“我是你爹。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跟希峻各自的那点小九九,我怎么会不知道。”

夏天还很长,姜希婕也没继续问,父亲困了,便关上门敞着窗子拉上窗帘让他睡了。自己再去和主治医师交流。医生说,而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端看剩下的那个肾能不能恢复机能,如果不能,那大罗金仙也没有法子。“小姐,别怪我说的太直白,后事还是要给姜委员备下了。”姜希婕步出医生的诊室,回病房的路上却看见王霁月坐在外面。王霁月见她走过来便站起身,“希峻在里面,叔叔睡着。医生怎么说?”天色略暗,像要下雨,待到姜希婕走近也就自不待言,她眼睛红着。王霁月见状便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两人不发一语,窗外下起雨来。

时已八月,天气热得要命。姜同悯已经病的迷迷糊糊,药石无灵,徒待时辰到而已。家里自知瞒老太爷是瞒不过的,只是老太爷居然不问。突然这日,老太爷说要去医院看看儿子。姜希婕姐弟二人早已是轮班守在父亲床前,老太爷进门时,见希峻在另外一张病床上睡着,希婕坐在床前守着。学校放了假,向来如同连体婴的王霁月自然也在这里,这会子出借自己的肩头给姜希婕靠着。

姜同悯也睡着,姜希婕见爷爷来了想开口,被老太爷制止。老爷子示意孙女不要叫醒病入膏肓的儿子。他就想看看。姜希婕一手紧握着王霁月的手,身子却转过去看着老太爷,看着他的眼神,想从浑浊的眼睛里看出一点内容,探知一点心事。爷爷此刻会在想什么?他会想起爸爸小时候的事情吗?他会觉得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很悲哀吗?他会觉得两个优秀的儿子在政见上的分裂是可悲的吗?爷爷也是一个人而已。

姜家没有支脉。姜尽言自己就是三代单传。从来没有王家傅家那样茂盛的家族谱系。他自己的荣耀来源于自己,也传给有限的子孙。也许在他的心里,为国家民族的奋斗的热忱大于一切。因此他也不干涉儿孙们的选择和道路,任由年轻人去创造他们的路,只要对国家民族有益,哪一条路不是路呢?他已经尽了自己能尽的一切力量,他早该对这一切是无怨无悔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要让他看见自己的幼子壮年去世呢?

想到这里她眼睛红了,啪嗒啪嗒的眼泪就掉下来。姜尽言倒是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姜希婕抬头看爷爷,恍然以为是小时候。

小时候在爷爷的书房里,在天津。她吵着闹着说为什么别家的孩子都有妈妈而我没有,闹着闹着就要哭。可能是小时候哭多了,后来像是躲避伤害似的不愿意想起印象模糊的妈妈。那个时候,希峻还小,不明所以,坐在桌上流口水看着哭闹的姐姐发呆。爷爷就会走过来哄她,也是像这样,笑着抚摸她的头。

黄昏时分,一家人就这样沉默的呆在病房里。姜希婕拭去眼泪,左手被王霁月握着。她想起天津的老房子已经卖了,现在不知道是谁在住着。她有点理解王霁月丧母时的心情了,所有你珍视的往昔,无论你如何的宝贵它们,它们都只是手中沙而已。泛着金灿灿的耀眼的光,无论如何都要从手中逝去。

八月三十一日,姜同悯病逝。病逝前几日,有个午后他醒来,看见王家大小姐和女儿坐在一起守着自己,靠着女儿睡着了。姜同悯一脸贼笑看着女儿,费力的用手指指了指王霁月,再指指女儿,挑挑眉毛。姜希婕差点儿笑出来,笑着笑着又想哭,红着眼睛捂着嘴点点头。姜同悯如释重负似的叹一口气,脸上尽是笑意,伸开五指,示意姜希婕把手伸过来。姜希婕把右手放在老父掌中。她爹一直在笑,从贼兮兮的坏笑,到慈爱的微笑,还带着一点眼泪。什么话也不说,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吵醒了王霁月。她觉得她爹那副表情,就像是说“你个臭丫头,被我猜着了吧”,就像是说“我闺女就是有本事”,就像是说“爸爸真高兴”,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流下几滴眼泪。像他临终前向女儿儿子交待遗言,让他们要做对国家民族有益的人,不要拘泥于什么主义之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女儿拉着手,儿子拍拍背。用无声的动作取代干瘪教条的语言,表达。很平静的因为肾衰竭去世。姐弟二人和姜同禾都在跟前送他。姜同禾出于保护弟弟的名声考虑,一边和侄女侄子处理后事,一边让随扈赶紧去把那封措辞严肃、内涵无非希望诸君继续努力“匡扶社稷”的遗书发出去;没想到出去一个随扈,立刻进来了家里的佣人,扑通跪在地上含泪说,老太爷刚才去世了。躺在自己的躺椅上,闭上眼像是睡着了。等到太太过去一看,才发现老爷已经歿了。

姜同禾哽咽一声,良久对仆人说,好,我这就回去。摆手让对方先下去。然后转过身对着侄子侄女,姜希婕本想说大伯先回去就是,这里我来操持,很快就回家去。可她大伯却说:“啊呀。。。到底是怕同悯孤单吧。。。可这下,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炎炎夏日来往吊丧者络绎不绝,叫人家觉得姜家真是人脉广泛,南京的南宁的奉天的北平的天津的,各界人士反倒都聚集到他们家的灵堂上来了。半夜,负责守灵的姜希婕坐在蒲团上,王霁月走过来给她递来一杯水。“你还是回去睡吧,别跟着我熬坏了。”姜希婕喝完,拍了拍放在肩头的手,“我没事的。横竖离开学还有一阵子。怎么说我也得陪你把头七给守过去。”“爸爸很喜欢你。”姜希婕转过身盯着王霁月的眼睛说,“这又是从何说起?不兴在灵前骗我,欺负叔叔不能辩白。”话是这么说,王霁月倒很体贴的抱着姜希婕,轻轻拍着她的背。姜希婕知道她刻意如此,语言行动双重安慰,遂讲前日之事道出。

“那你干嘛不叫醒我?”“不知道,大概不想吧。觉得安安静静挺好的。”八月末的夏夜,不太热,知了声亦不闻。最好的岁月也许正在悄无声息的流走。希峻回来,乖乖在蒲团上跪下,给父亲磕了一个头。姜希婕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但她直觉是有的。只是问也无用。姜希峻对王霁月毫不见外,像是已经自然接受了王霁月是他们家的一份子似的,脱口便说:“王姐姐也去休息吧,这里我们俩守着。万一熬坏了,姐姐又要心疼了。”他说得平静,毫无戏谑调皮,王霁月也得到姜希婕的示意,自去歇息了。

“挺好的,姐。”“嗯。”“爸爸见了也会高兴。”“他知道了。你说,爸爸现在在干什么?遇见妈妈没有?”姜希峻从怀里掏出一张旧照片,“也许遇见了吧。你看。”那是他们姐弟二人在整理父亲遗物时找到的,父母亲有且仅有的结婚照一张。照片后面写着,1909年9月1日,西班牙,巴塞罗那。

两姐弟如此并排坐着,穿着孝服,时而你靠着我的肩,时而我靠着你的肩。姜希婕想起总有人爱说他们姜家人重情,倒是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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