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第91章(1 / 1)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石伦没有像陈深他们所料一样主动找上门,陈深每天也像没事人一样在我这里留宿。半夜时分我醒来过几次,几乎每次他都是靠在床头抽烟,见我醒来,也总是安慰似的对我说:“没事。”我从没问过他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那里思考人生。
一个星期后,唐时来找陈深,先对我笑了笑,两人就出去了。等陈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深夜,我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前。他没有马上进屋。然后唐时房间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若有似无:“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大约过了足足有一分钟我才听到陈深说:“你知道的,沈思更重要。”这是我早就知道的答案,禁不住苦笑了一下。陈深既已决定舍我取沈思,不知这次将要怎么安排。
陈深进了屋,坐在床头。耳边传来打火机的轻微响声,烟味随即在空中飘散开来。他最近这个星期的烟瘾特别大,大概是为了沈思而焦虑不安吧。
我不敢动,仍是假寐。
一只手摸上了我的唇,轻柔地反复地来回画圈。痒痒的。
“我不会后悔。”我听到他自言自语,“我决不会后悔,决不会后悔……”听他低声呢喃,痛苦挣扎却又坚定执著。
胸口一窒,险些呼吸不畅。
终究,眼睛还是似睁非睁地看了看上方根本看不清楚的脸,翻了个身的同时嘟哝着说了句:“你回来了……”之后呼吸匀均,气息稍有急促。
“嗯。”我听到他说。
一只手在我身上不停地游弋,停在那活处上下揉搓,不动地方了。唇在后背一路向下,温柔而又霸道,浑身的火都被撩了起来,我忍不住呻咽。看来觉是睡不成了。
配合他,满足他,适应他,迎和他,任他肆虐,任他疯狂,任他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弯来折去,在他需要的时候一直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嗓子哑了也不停。
“爱不爱我?”他耸动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我紧闭双眼,锁着眉头,咬紧双唇,他一记重击顶到销魂处:“啊……”
“爱不爱?”
“爱……爱……”我几乎哭了出来,求饶般地,“快点,再快点……”
他低沉一笑,更加卖力。
“除了我你还爱谁?”他又问。
我左右摇摆,像小船找到不岸,急急地抓住他的双臂。
他停了下来,我恼怒地瞪视他。
“除了我你还爱谁?”他又又问。
我更加恼怒,想把他生吞活剥,自虐似的用尖利的声音回答道:“我只爱你,只爱你……”
一切都由着他。一切都依着他。
我把他的疯狂理解为,告别。
我把我的顺从理解为,永别。
让我们好好永别。
第二天傍晚陈深领着我出了门,我很高兴地问他去哪里玩。
“到了你就知道了。”故作神秘的样子。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越来越熟悉的房子,我越来越惊慌。
“不要怕。楚爷不会再回来了。”他搂住我柔声安慰。
不错,他带我来的正是让我两经生死的楚雄楚大变态的郊区别墅。
“而且我已经把这别墅划到了你名下。”
我愣了一下,高兴地笑了。知我者陈深也。顿时我看那越来越近的房子也不害怕了,不仅不害怕,反而还生出了一种亲近感。
要知道楚变态的那座别墅虽然死过人,可哪个房子里没有死过人?哪块土地上没有死过人?所以这座别墅还是非常非常非常值钱的。
钱也,命也。
唐时和徐寒已经在别墅外二十米处等候,看陈深从车上下来,徐寒一个跨步走到陈深面前:“石伦那小子……”刚说完看到我也从车上下来,停了下来。
我噗嗤一笑,开始嘲笑他:“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了?”我摸了摸脸,“还是我变得更帅了”说着我朝他眨了眨眼睛。如果是在平常,徐寒就算不生气也会和我斗上几句,这次却出乎意料地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进。”陈深说话。平静的语气。
徐寒脸色微变,又看了我一眼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别墅里面除了冷清点外是一点没变。我情不自禁地仰头看了看二楼的那个房间,不知道那些让人“□□”我刑具还在不在。
“已经烧了。”唐时顺着我的眼光看去,体贴地说。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
“这地方怎么待怎么不舒服。”徐寒在我身后嘟哝了一句。唐时回头瞪了他一眼,他马上陪上了笑脸。真是一物降一物。
“欢迎欢迎。”一人从楼上下来,带着满脸的笑意。
是石伦。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笑着对陈深说:“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小了不敢来了。我在这里可是等了你足足六天了。”他又看我一眼,“看来我提的条件你是答应了?”
说着话他已经走到了陈深面前。
陈深没有马上答话,而是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唐时徐寒在陈深旁边,石伦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一比三,怎么看怎么觉得石伦要吃亏,怎么看怎么觉得离他们近了要倒霉。远离是非之地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我不等谁的招呼就自觉地挪到了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个地方正好可以看到他们全部人。他们都像是没看见我的动作一样都没理我。
我以为这是一场很容易决定胜负的谈判,像上次一样大吵大闹之后胜负立分。谁知事情没在我意料之内,他们既没吵也没闹,他们居然玩起了定力——个个正襟危坐,陈深不看石伦,石伦不看陈深,唐时徐寒也不看着石伦,四个人把目光都投注在中间的某一处,不动,不说话,就连一直跟着我的阿彪也像是个隐形人一样站在我的身后,要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声阵阵传来,我还以为他是个死人。
我实在忍不住了,拉了拉阿彪的衣袖,悄声问:“他们是在练功?是元神出壳还是天外□□?”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阿彪低下身悄声回答:“是的。”见我疑惑,他又解释了两句再不说话。
“陈哥他们从小就炼这个,沈老爷子让炼的。”
哦。转念一想就通了,沈老爷子是想把他们训练得更加沉稳、更加有毅力。我看了阿彪一眼,怕是这个阿彪也是从小开始练的。
只是,他们是从小练的,我却不是。这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已经坐不住了,却又不敢太过造次,干坐着又实在是太熬人,只好拿出一把挫刀开始修指甲。
挫刀摩擦指甲的声音虽小,在此时却格外清晰,像是一把钝刀在割肉。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我专心致志地磨着我的指甲,他们专心致志地看着彼此,阿彪专心致志地盯着远方不知名处,除了磨指甲的声音之外偌大的屋子没有一丝响动。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一滴水突然滴到了我的手背上。我仰头一看,阿彪满脸是汗,刚才那滴水居然是他的汗水。再看那边那四位,还是个个稳如泰山,果然是功力深厚。
只是他们会面肯定不会就是为了沉默,应该不会继续对峙下去。
指甲磨完了,无事可做。我百无聊赖地开始环顾四周。我来这里两次都没有好好看过这里,当然也没时间没心情看。这下有了时间,有了心情当然要仔细打量一番,更重要的是这里已经归入的我名下,我总得估量估量这房间里的陈设有没有值钱古董一类的东西吧。
“你同意我的条件了?”我刚把这个房间打量了一半,听到石伦说。随即把目光调向他,他的额头也隐隐有了汗滴。再看陈深,滴汗无有。石伦这还是功力不够啊。
“沈思呢?”陈深不答反问。
石伦笑了笑,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立即有人压着沈思出现在了楼上。正巧不巧,就是从刑房里出来的。陈深脸色一变,再定眼一看,沈思似乎没有受过什么伤害,才慢慢转换了脸色。
沈思的嘴被堵上,双眉紧蹙,眼中盈盈水光,脸颊通红,一看见陈深在楼下就使劲向往挣,嘴中呜咽之声不绝于耳,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急于向心爱的人诉苦一般,堪堪半个身体都探了出来。我真担心那两个戴着口罩,死死摁住沈思的人突然地就那么一松手,这如柳的俊男就要从楼上摔下来,摔断脖子,魂归西天。沈思勉力抬头微张了嘴,一脸急切,还有屈辱,看向仍然不动如山的陈深,那意思很明显:救我。
我真是太佩服陈深了,沈思都成那样了他居然还能坐得住。唐时和徐寒也没动。
“我的条件你同意了?”石伦同一句话问了三遍。
我只能看到陈深的侧脸,只能看到他的半边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单音:“嗯。”
石伦看了我一眼,向楼上那两位伸出来两根手指,向下晃了晃。那两个手下松开了沈思。沈思一得自由就把嘴里的布取出来扔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恨恨地下了楼。沈思下楼之后没有先投入陈深的怀抱,而是冲到石伦面前……
啪!
呸!
沈思居高临下地使劲打了石伦一个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响在一直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打完还不解气,又啐了他一口。陈深没动。沈思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看到石伦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缓缓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侧了侧身越过沈思仍是笑了对陈深说:“完璧归赵。”那笑竟是嘲讽的。
沈思的背开始因呼吸急促一上一下地起伏,像是被侮辱了,扬起手就要再来一巴掌,却在将要落在石伦脸上的瞬间被石伦一把握住了手腕,一拧。沈思低下了身,半个身体扭转了过来,面对着陈深,半张侧脸憋得通红,是疼的,更是气的。
“以后管好你的猫,不然他的爪子……”说没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石伦的胳膊一伸,沈思被推出去,扑在了陈深脚下。
沈思跌了个狗吃屎,双手撑地刚稳住身形就猛回头怒瞪石伦,其转头时的激烈程度连我这个旁观人都怕他闪了脖子。
石伦把手绢折了一折放在了口袋里,对沈思的怒视视而不见,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陈深一反常态地没有柔声安慰他的心肝,而是转头看向我。
我从没看透过的双眸,像深得不见底的深渊。这次,我却懂了。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腿在打颤。
他终究还是拿我换了他的沈思,在明明可以一击把石伦干掉的时候拿我换了他的心肝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