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两难（1 / 1）

托腮坐于案前，始终沉默地看着眼前一出出闹剧的南冷玄此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咧嘴一笑，心情大好地喝干了杯中酒。

“嗯~江山代有才人出！柳太傅啊，你这儿子有胆有识，才貌双全，你可不能就这么藏着掖着呀！”

墨启渊并未直接回答沈芳菲“行”或者“不行”，而是打起了太极。

“是呀，是呀，这般风流倜傥的儿郎实数难得啊……“

“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啊……”

“景安哪家女儿得了这般了得的夫君，那是该去普度寺烧三柱高香的啊……”

趋炎附势的朝臣这会儿顺着皇上的意思又都活跃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恭维之声飘荡在大殿之上，令原本就尴尬无比的柳崇正更加地尴尬。

往年这宫宴总要一轮酒水过后再来一番歌舞方能达到气氛的高~潮，不想今年尚在念唱贡品环节，殿内的气氛就已热火朝天。

沈仑端坐案几前，在层层叠叠真真假假的恭维声中朝好不容易归座的柳崇正抱了抱拳，面上装出一副恭喜庆贺的表情，心里却早已七绕八绕地拐了不知多少个弯。

方才圣上赞赏柳云清的话方一出口，细心的他就瞧见墨逸云和墨逸尘兄妹俩相视一笑，面上皆是心知肚明的神情。如今看圣上这意思，大约是私下里得知了小女儿的心事，自然便不会顺着妹妹的意思赐婚柳沈两家了。

柳家大女儿柳云漫已是东宫太子妃，如今若是柳云清再成为天~~朝驸马……更何况，二皇子墨逸云对柳家二女儿柳云依的态度，那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哪！

如此，这天~~朝最为显贵的几个位置，岂不都被他柳家给占了吗？！

这可如何得行？！！！

“柳云清，若是朕记得不错，过完年你就十五了吧？朕先问问你，在我朝女子中，可有你中意之人呐？”

墨启渊放任大殿之上乱哄哄地热闹了一阵才抬起手制止了朝臣的喧闹，“若是有，大胆告诉朕，朕现在就替你们指了这门亲事！”

“父皇！”墨启渊话刚出口，墨逸尘却不干了，跪坐长案前的她蹙起眉毛嘟着嘴正欲张口，却被墨启渊一个冷峻的眼神制止了满肚子抱怨。

墨启渊如何不晓得墨逸尘担心的是什么，无非是怕柳云清道出的女子不是她，惹得她满腔痴情付诸流水罢了。可是，若将自己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嫁给一个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的男人……抛开皇家尊严不说，单单作为父亲，墨启渊也是不愿的。

“臣……”柳云清万万没有想到，为了解救父亲，送出了母亲生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不说，还搭上了自己的婚姻！

这会儿面对着圣上咄咄逼人的问话，他心思百转，一时间怎么回答都觉得不妥。

“哎呀！~皇上！今个儿这套路提前了呀！”又是沈贵妃，看样子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究竟是谁挑起的事端。

她置气地搁下筷子，嘟着嘴嗔道：“可怜臣妾巴巴地盼了好久，就等着享用这盛宴的美酒佳肴呢，皇上却让臣妾和一众大臣们饿着肚子在这里巴巴地看着皇上做月老！~”

“是呀，皇上！”

自宫宴伊始便始终沉默的沈仑好不容易逮到了插话的机会，“老臣们还不得吃饱喝足了方才有心思关心自家小崽子们的儿女情长么！”

“是啊，是啊，”沈仑一派的朝臣们忙七嘴八舌地附和，“为了皇上赐的这顿宫宴，臣等都不吃不喝三天了，这会儿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

“呵呵，你们呐！”

墨启渊看似无可奈何地用手点了点高台之下吆喝着要吃要喝的众人，一脸苦笑。虽然平日间，他不理朝政，将国事全权交予太子打理，但身在其位几十年，他又怎会不知高台之下众人心里的小九九。

纵观整个天~~朝，除了皇家子弟的婚嫁，众人最为关注的无非就数行着内阁首辅之职，兼任礼部尚书的当朝太傅柳崇正所在的柳家；袭着奉国将军位，高居内阁次辅，兼任户部尚书的沈仑所在的沈家；还有手握实权，管理天~~朝吏部，行着吏部尚书之职的荀况所在的荀家；以及征战四方，为天~~朝安乐平和立下赫赫战功，当仁不让行着兵部尚书职的楼大将军所在的楼家这四大家族子女的婚娶嫁配了。

若是谁家能跟柳家联姻，那当然最好不过。若是不能，自然谁也不甘坐视柳家独大。

于墨启渊而言，也确实需要时间来再三衡量令公主心仪的柳云清，别看此刻的他跪在高台之下貌似规矩，然则从内到外散发出的，却满满皆是冷冷的淡漠以及铮铮的傲骨。

对于墨逸尘而言，柳云清就是草原上未被驯服的一匹野马。他们两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倨傲不羁的公子，真要顺了她的心意将他们指在一起，今后的日子，还当真不知是幸或不幸。

天子权谋，最不愿见到的景象便是外戚独大！天~~朝已经有了个姓柳的太子妃，再出个姓柳的驸马爷，后面还跟着被二皇子捧在手心里的柳云依……这墨家将来的子嗣，岂不都流着他们柳家的血脉了？！

“如此，朕就依了众卿家！宣舞姬！~开宴席！~”

墨启渊含笑高举金樽，“来！为了天~~朝江山永固，为了我朝千秋繁盛，为了子孙绵延不息，为了朕的青春永驻……众爱卿，干了这一杯！”

“吾皇万岁，天~~朝永固，青春永驻！吾皇万岁，天~~朝永固，青春永驻！吾皇万岁，天~~朝永固，青春永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