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涉朝堂（1 / 1）
“陛下！”寂雪讶然道，任她如何想又怎能想到风逸影今日叫她是为了说这一番话。
“怎么，你觉得自己当不得？”风逸影见寂雪讶然，以为她怕，问道。
“不，民女向皇上请罪。”寂雪半跪请罪道，洛寂雪和洛西炎不可能同时出现，与其日后被降罪，她不如一开始便表明身份。
“如此说来，洛西炎便是洛寂雪。”锐利的目光盯着寂雪，风逸影冷着声音道。极其相似的面庞，今日没有一同出现，此时又自称民女，明明方才见过，风逸影很快便猜出。
“是，民女当日为救辰王殿下以男子身份进王府，谁料其后竟发生了诸般事情，如今民女不得不请罪，望皇上恕罪。”面对帝王盛怒，寂雪依旧淡然，将原由道明，静等发落。
风逸影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自己想要授予官职的俊才竟然是女红妆，可笑他还给予了很大的期望。但这又怪不得眼前少女，若此事是在寻常百姓家不过是置之一笑的小事，女医者为行事方便以男装进病患家医治，可在皇家就是欺君之罪。即便没有暮华之事，他也会面见洛西炎，但至多觉得这少年出众，也不会再有别的事。此事没有太多的影响，他也不会怪罪。
“好了，别跪着了，此事你既是无心，朕也不会怪罪于你。”挥手叫寂雪起身，风逸影道。
“谢陛下。”寂雪谢道，起身。
“此事朕可以不计较，可这官职就罢了。”虽然风逸影没有计较此事，官职是不会再给寂雪了。
“陛下，请容民女问一句，敢问皇上选官员是看才能还是别的？”
“怎么，你还想为官？”风逸影听寂雪这样问，笑道。
“民女确是有此打算。”寂雪点头应道，自信飞扬。经过慕华一事，她觉得时机已到，也该做些什么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带着些许的怒气，风逸影拍案怒道。
“父皇息怒。”风莫恒见状劝阻道。
“陛下请听民女说完再发怒不迟。”寂雪道。
“说。”
“陛下，如今朝堂上错综复杂，民女虽一介女流也希望为国为百姓做些实事，有些事是只有民女能做的。”
“何事？”
“民女希望在朝会上进言减免赋役，下令制定新的医政之策。”
“减免赋役？”
“是的，民女觉得百姓之生计多以壮年为重，若青年男子皆服徭役兵役，又有何人耕田，百姓以何为食？再加之苛捐杂税，若遇灾年叫百姓如何生存，则必然怨声载道，国家动荡不安，更有甚者国将不存，此乃史实，并非民女危言耸听。”
“说下去。”风逸影沉声道。
“若减免赋役，百姓得以安然度日，人口必增，加之教导农事增产，百姓富足人口兴旺，国家又何愁没有赋税。”寂雪将想到的计策道出，侃侃而谈。
“父皇，儿臣以为此举甚好。”风莫恒听罢寂雪的计策只差拍案叫绝，“儿臣觉得若减免赋役，则百姓富足，百姓富有余钱则商者有利可图，赋税必然增加，百姓也会感于父皇仁德，举国一心，又何愁不能强国。”
“你在朝会上进言就不怕朝臣们反对？”风逸影问寂雪，此事于大臣而言断不会简单就答应。
“民女保证诸位大人不会。”寂雪说的肯定，这五年中她在孤儿中寻到许多可造之材，教导出的官员如今最高官拜二品尚书，为军者积功至将军，为商者商铺遍及全国，为农者存粮满仓。官员中又有许多人欠她人情，丞相他们为国计定是会答应的，而那些官职较小的无足为俱。这也是她如今才敢说的原因，若是大多数朝臣反对此事一定不了了之。所以她等了这么多年，只等如今。
不得不说风逸影被寂雪说服了，少女自信的样子，精妙的计策，他也不想如此人才就此埋没。“还有何事是只有你能才能做的？”
“还有许多，民女只是一个医者，身后没有家族的牵绊，且民女的身份便是最大的阻碍，所以民女可以做许多为官者不能做之事。”寂雪没有再说何事是她可以做的，只是将原由说明。
风逸影当下明了，洛寂雪身为医者，与寻常官员不同，医者可以不计较利益。洛寂雪最大的阻碍是她身为女子，这注定她可以为高官，可以肆意而为，何时罢官却掌握自己这个帝王手中。
“好好好，”风逸影连说三个好，“洛寂雪，朕给你一年的时间，看你能做到何地步。”这便是答应了寂雪为官。
“谢陛下，臣定不负皇上之望，为国效力。”寂雪行官礼谢道。
“好了，恒儿和西炎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臣告退。”
说罢，风莫恒和寂雪退出御书房。
“你为何要如此冒险。”出宫路上风莫恒忍不住问道。
“大概是出于不忍和私心吧。”寂雪一笑道，却缥缈悠远。尽管她再适应古代的生活，心中仍是记得现代的过往，她不忍心人们还要为一日三餐温饱忧心，还过着这样的生活，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她希望生活舒适，所有她想要为官，改变这个时代。
明白寂雪的思量后风莫恒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路无话。
宫门口，寂雪对风莫恒行礼告别，“民女告退。”
“回去替我问候西炎。”风莫恒道。
“民女知道。”寂雪答道，两人就此告别。
和来时一样，依旧是那乘软轿，不同的是寂雪带着一纸给吏部看过的官职批文，两身深青色鹌鹑八品官服，再进宫时便是天差地别。
青洺山中内卫将寂雪送到后便等在门外只待起身回宫，寂雪带着诸多赏赐和宫人一起进了院子。
两位两人和云、雾、隐、子夕本就焦急，如今见寂雪带着这许多赏赐怎能不惊，“寂雪，这是？”洛熙澈问道。
“爷爷，这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赏赐的，不必担忧。”寂雪笑着回道，同时对诸多女官谢道“有劳诸位大人们。”这些人一路跟着着实辛苦，寂雪真心道谢。
“姑娘客气，我等也该回宫了，告辞。”为首女官笑道。
“大人慢走。”寂雪将人送出门外。
看着人远去，寂雪才回了院子。
“小雪，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太后都召你和浠月进宫？”一进院子，洛熙澈便问道。
“爷爷，你可还记得暮华？”寂雪也不隐瞒，道。
“此事与他有关？”洛熙澈皱眉道。
“我将他告到御史那里，御史在朝堂上弹劾暮华之父教子不严，今日皇上在亲自审问，处罚了暮华，所以太后才会将我和浠月召进宫中，毕竟暮华也是皇亲国戚，皇家要补偿我们，才给了我这许多赏赐，留浠月在宫中居住一段时日。”
“暮家欠你人情，所以你才有恃无恐？”一边云出声问道。
“确实如此，暮家那里我还不惧。”
“那这官服又是怎么回事？”雾取过最后一个箱子打开，问道。
“明日洛西炎官拜八品监察御史。”寂雪淡然答道。
“雪姐姐，你要做官了？”隐天真问道。
“小雪，你。”两位老人急道。
“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皇上也是知道我是女子的。”寂雪没有焦急，只是笑道。
老人们知道寂雪的能耐，也知道寂雪性子，明白劝不得，只能嘱咐寂雪当心行事。
“不用担心青洺山，我们会护好的。”云道，让寂雪没有后顾之忧。
雾依旧清冷，淡淡道:“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们会管好这里的，有事会去湛露园找你。”既然寂雪要为官，自然是住在离京城最近的湛露园方便。
“姐姐要常回来哦。”隐道。
“姐姐不要忘了回来。”子夕也道。
“休沐时我会回来的。”寂雪应道，湛露园内有温泉，她可以天天沐浴，是以沐休日可以回来。
“如果不便不回来也可以。”两位老人不想寂雪麻烦，一起道。
“泠的速度很快，我会回来的。”泠便是寂雪那匹照夜玉狮子，对于泠的速度寂雪很放心。
“好了，不说了。”楚襄青看了看天色，已是夕阳晚照，嘱咐寂雪道：“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可有的忙了。”
“奶奶我知道了。”寂雪笑着回道。
“哎。”老太太无奈摇头。
“好了奶奶，”寂雪上前撒娇道：“今日我和您一起做饭吧。”寂雪知道老人是舍不得自己，为自己担心，今日便打算好好陪陪他们。
“好。”笑着应道，老太太和寂雪一起进厨房。
一大早，寂雪就起身，换上官服，整理好仪容，吃过早饭后就去上朝。
宫门口仍是那样热闹，马车轿子进进出出。是以那个身着八品官服，策马而来的少年引起一阵谈论，没有见过寂雪容颜的官员们讨论着这是哪个官员。
见到风莫恒，寂雪拱手行了一礼：“殿下。”
“不必多礼。”风莫恒挥手道，“住处可安排好？”昨日没有问起，风莫恒后来才想起。
“湛露园便是西炎居所。”寂雪笑道。
听到寂雪自称，所有知道洛西炎的人才恍然。
“如今老夫才明白你为何戴面具。”丞相祁连赫望过来笑道，带着戏谑。
“老大人可别笑西炎了。”寂雪亦是笑道，两人相处极为熟稔。
那些与寂雪相熟的官员也过来，寂雪一一见过。
不认识寂雪的年轻官员都很是嫉妒，艳羡，在他们看来这个俊美的年轻官员定是靠着自己的皮相才让这些大人笑脸相迎。
寂雪也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嫉妒，艳羡，不以为然，人心就是这样。在她看来与其羡慕不如自己努力，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你不生气？”祁连赫望他们都是当了多年的官员，如何不明白那些年轻官员心中所想，笑着问道。
“小子当初是医者，从不在乎这些，不然如何行医，是以小子不生气。”寂雪答道。
“你呀。”祁连赫望笑着感慨，“难怪你能和他们为友。”望向莫裕他们，意有所指。只有如此淡然自若，才能同莫裕他们这样出色的官员为友。
当日莫裕他们都是寂雪引荐给他和其他几个一品官员的，也知道莫裕他们那些年轻官员时常去找洛西炎，与他相互交流学了许多东西。与寂雪相熟后他们才明白寂雪有多出众，让莫裕他们更加出色。
“您说笑了。”寂雪摇头道，丞相这句话听到的都是知道此事的一品官员，她也不担心被人知道。
“如今终于决定当官了？”祁连赫望问寂雪。
“等了这许多年，也是时候了。”寂雪答道。
“今日你的奏折我们会附议的。”想起当年那个十二岁稚子的话，祁连赫望郑重道。
“人活一世，我洛西炎就要为百姓做些实事，如今我还小，但我可以等，当我踏进朝堂之日便是减免赋税之时。”当年寂雪说这句话时已与祁连赫望认识，便是那年莫裕入朝为官。寂雪当年便说过要减免赋税，不是灾年的减免赋税，而是常年减免。
言犹记，当年的稚子也步入朝堂。
“多谢大人。”寂雪拱手一礼，谢道。这些高官是真心为国为民，值得她尊敬。
“时候不早了，我们进殿吧。”祁连赫望见马上到上朝时辰，道。
“是。”所有官员回道。
寂雪也一起列班进殿。
景乾八年，洛西炎初涉朝堂，注定风国将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