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1 / 1)
这章虐身,不懂医理,有写的不妥的地方请多担待(*  ̄3)(ε ̄ *)生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陈靛已经把新的衣服放在了门口的换衣间里,卧室里点着香蜡,柑橘的甘甜混着他身上清新的体香馥郁一室。生华看见他床头亮着一盏台灯,人却已经阖上了双眼,沉缓的鼻息安稳久长。生华不禁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却也放下心来。他太累,能多休息一分钟是一分钟。
她走到床边把他手里攥着的半开的《百年孤独》拿走,他眉峰微蹙又渐渐舒缓。生华把他的手臂放进被子,坐在床边,把他额前散落的头发捋整齐。陈靛最近又在开始看《百年孤独》,这书他看了很多遍了,他说不同的人生阶段去看这部作品都会看到自己投射在不同角色上的影子,问起最像谁,他却说是奥里亚诺上校,功过半半。也许在世人看来陈靛堪称完美,但他自己并不以为。生华懂,外人是从CCU看陈靛,而事业,在陈靛看来只是漫长人生里很小的一部分。他手段强硬,这些年得罪的人并不少;亲手散了陈家,让自己的爷爷在孤独和冷落中老去;就连如今这幅破身子也是他咎由自取。只是他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美好的生华会一直等他,这不符合剧情,也不明因果。他对她有愧,勿论失忆前后。
马尔克斯也是生华十分喜欢的作者,比起《百年孤独》,她却更偏爱《霍乱时期的爱情》,且不说前者名讳之繁琐,人物关系之复杂,生华只是贪恋那么一份陈久感情里琐碎的爱意。对于陈靛的疑问生华一直觉得很好解释,如果他视命运为严肃的诺贝尔加冕的旷世经典,那生华就只仅仅是一部言情小说就好。她爱他,哪有什么因缘际会,她就只是爱他,活进彼此的所谓的命运罢了。
生华吹熄了蜡烛,在客厅里留了一盏廊灯抱着自己换下的衣服回房间。直到躺到床上才惊觉自己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惴惴不安缘何。这一来二去的一折腾,竟忘了他手上的伤,适才和他闹别扭,也没注意到。想是他本就隐藏,只怪自己疏忽。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决定起来去看看。
生华蹑手蹑脚生怕吵醒陈靛,甫一进门却看到卧室的灯是亮着的,她疑惑,三步并作两步往卧室走,一眼就看到靠在床头慌乱系着扣子的陈靛和他旁边打开的药箱,立即就明白了什么。
陈靛蹙眉,幽深的双眸与她的对视,又移开,手里紧紧攥着最后一颗扣子,沉默。
生华咬住下唇,慢慢走到他床边,看着地上带血的纱布和床头柜上打开的酒精。
生华冷笑起来,双眼赤红,连笑声都有些颤抖。她上前两步走到他身边,盯着别过头去的男人,觉得嘲讽至极。
“您这剧本可写的真好啊陈靛,还有您这演技,奥斯卡没颁给您都嫌可惜。我玩手段耍心机都比不过您陈总裁,您今晚装睡,明晚还想装什么?!装死么?!”生华把死字说的特别重,因为彼此心知肚明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得这个死字的沉重。
陈靛胸口起伏,鼻息粗重起来,依旧不语。
生华气急,伸手去拉陈靛的衣襟却发现他攥的异常的紧。彼此都有些执拗的怨气。
她一只手不成又上一只手,手劲不觉重了起来。心里的焦灼竟然演变成了最可怕的肢体冲撞。
陈靛眼看情势几近失控,他不想伤到她,不禁低吼:“生华!”
被陈靛一喝,生华终于停手,眼泪飙出来,可神情却是麻木的。
陈靛深长呼吸,仿佛心力交瘁一般的闭上双眼,几不可闻的叹息:“我自己来。”
生华几乎哭得抽噎,听来又像一声声自嘲。后悔自己动作的冲动,可又对他们如今的争执感到荒唐。她和陈靛,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陈靛低头解开衣襟,看不见脸上什么表情。他左手的护腕不过冰山一角,整个左侧身体从手肘、肩背一直从上到下遍布着淤青和划痕,最严重的在他腰侧,似乎为利器所伤,在白色的纱布下渗出星点血迹。
“昨天在浴室摔了一跤,左手腕轻度扭伤,腰上被刀片划了口子,剩下地方只是淤血。昨天打过破伤风,吃了消炎药,过了今晚血应该就止住了。”
陈靛只是陈述,一贯的无悲无喜。
生华从始至终只是呆呆的看着床上那副伤痕累累的身体,腰上纱布下一大片青紫一直延伸进他的底裤,想来截肢面也不会好到哪去。
两人都不再讲话,哪怕是争吵都觉得没了力气。生华看着陈靛,陈靛看着自己的指尖。
她其实很想上去抚暖他冷硬的身体,可是手臂却如同有千斤重,心里是颓唐的,怎么撑得起勇气。她一直以为他们那么相爱,相爱的想要把在一起的时光都拓印在一起活成恒久的诗,可却偏偏没想到自己原是根本就不在他的剧本里,他的剧本里永远都只有他自己,连她,也是被他早已写好的剧情。
“你不想说些什么么?”生华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卑微的,这卑微从她以一个管家女儿的身份同少爷谈恋爱的时候就开始,到如今她拼命念书,拼命想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其实只是在虚伪的掩盖着那隐隐的卑微。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陈靛有没有为自己在这份感情里的自以为是感到丁点的悔意。她是怀有希望的,她还卑微的怀有希望。
陈靛缓缓闭上的双眼彻底断了生华的念想。她苦笑出声,泪流满面,胸口因为生气剧烈的起伏着,她走近他身边,攥紧拳头。最终只是伸手端起床边一杯又清又凉的水咕咚咕咚的一气儿喝的精光。
陈靛听得到生华的举动,那个倔强的生华还是那个倔强的她。像是时光回到两年前她代班陈氏执行官,当着一众陈氏高层的面,饮尽一杯苦涩的咖啡,在公司最艰难的时刻毅然决然的炒了他的CFO。然而她也像当初那样,一杯冷水足以冻僵她的语声:
“陈靛,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她对他感到很失望,失望透顶。
似乎是那杯水太凉,浇灭了她的怒火也浇冷了她的心,眼睛流不出泪,心也疼不起来。她转身离开,双脚走在地毯上,只余顿顿的声响和顿顿的痛楚。
陈靛睁开双眼,眼底的靛蓝凝结成冰冻的泪,脸和双唇煞白一片,蛰伏的哮喘几乎让他喘不上气,他呛咳了一下,紧绷的肌肉一放松,没穿假臀,力不体支,整个身体沉沉的摔进床里,左边受伤的地方麻木的疼起来,最疼的是心,像是掏空了,连眼前的世界也虚浮一片,最后只记得似乎是听见卧室门外的生华打电话给杨医生......
很多东西是需要遇到矛盾才能被凸显出来的。
生华打电话给陈靛的医生,央他乘最近的一班飞机到纽约。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看卧室的门,终于还是决然离开。
回房小坐,心里却觉得似乎还是第一次想要好好审视这份感情。她和陈靛社会身份与阶层都很悬殊,在外人看来就像所有灰姑娘的浪漫爱情故事一样,总归带了点童话色彩。世事往往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他们彼此都在努力地寻找着一种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平衡。
说实在的,她真的生不起他的气来,归根结底,他都是为了她。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愈发的讨厌那些所谓的“为了她”,虽然知晓并不是陈靛强加,反倒是自己画地为牢。
他从身价几千万的陈氏职业经理人做到身价几千亿的CCU控股CEO,顶着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骂名,其实并不是为了钱,只是那些一排众议的股权罢了,这些股权让他摆脱陈家的束缚,让他终于可以同自己的爷爷平起平坐的说话,让他,有能力选择自己所爱的她。说不动容是假的,他为了她真的已经做了太多太多。可是她呢?她也该是这爱情里的主角,她挣扎努力,想要把这份感情经营好,把他经营好,未来把家也经营好。他们本该是彼此扶持的,难道不是么?
生华在床上辗转反侧,昏昏沉沉半睡半醒至入夜,统统充斥着可怕的梦靥。她又梦到那段她宁愿永远舍弃的日子,他肾脏衰竭,一周做三次透析,同时还有肿瘤切除的术后化疗,她从来没见过那么瘦的陈靛,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所有的肌肉都流失的丝毫不剩,腋下腹部都是脂肪消失后多出的一层皱缩的皮肤。那时他几乎掉光了头发,长久的戴着一顶绒线的帽子,他开始不愿意见她,不愿意去照镜子,不愿意看着死亡游走在自己枯槁的形貌上。再后来他病危,一天当中几乎没有一刻是清醒的,浑身插着各式各样粗细不一的管子,他没有力气呼吸,没有力气摄取食物,因为时不时的痉挛,整个人被绑在病床上,身子被箍成怪异的形态,一只针管固定在他被迫张开的嘴里,让他的五官都扭曲起来。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他的死亡,生华看着那些人无论真假都嫌太多的眼泪终于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她在梦里把回忆当电影重现。陈靛睡着时眼角流下的泪,疼痛时身体与床的激烈冲撞,赶她走,求她留,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似乎想把心里对她没说完的都统统讲给她,因为怕时间不够了。
噩梦冗长芜杂,生华心里是痛的,嘴里是苦的,百般挣醒冲到马桶前疯狂的吐起来,一开始是食物,最后只剩下酸楚的胃液,眼泪和鼻涕被逼出来,她终于对着一池污物嚎啕大哭起来。
他到底明不明白?!她不想悲剧重演,想把他照顾好,再也不要让死亡入侵他们的爱情!
生华一会儿哭一会发呆,就这样浑浑噩噩了半个小时,发现竟也有一点了。她把自己收拾干净还是决定去陈靛那边看看。不说别的,他今天走了一天,残肢又没揉,一定要被疼醒了。
打开他卧室的门果然是一片狼藉。
他只剩一半身长的身体蜷在床的一角,剧烈的震颤着,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痛苦的喘息和□□。地上四处散落着止喘的药片和喷雾罐,药箱是反的,轮椅是倒着的,水杯和药剂都被扣倒在地毯上。
她走近他。他紧皱眉头,满头冷汗,脸上白的骇人,嘴唇几乎没有颜色。整个人喘的像个风箱。拉开被子,他腰上的口子又被拉开了,此时几乎染红了整片纱布,连带着他残损的□□也不正常的跳跃着,自截肢后许久不见的痉挛竟再一次袭来,他几乎从腰上就没有了的身体拧成一个死结疯狂把他向一个奇怪的方向拽去。
目光锁定地上的药箱,板正,左手从众多新的未开封的针管里捞出一只,右手挽过一株镇痛剂。细细的透明管子里缓缓充盈了重浊的吗啡和晶莹的甘油,排净空气,生华用身体把颤抖的陈靛压回床上,一手举针,一手扣住他跳的毫无章法的一小节盆骨。
待整管的镇痛剂顺利进入他的后臀,生华累的几乎脱力。将被子掩起,生华进盥洗室扔掉针管,把手臂上蹭上的血迹洗干净,用热水把自己冰凉的手指暖起来。沾湿三条毛巾,从盥洗室出来,陈靛已经不再痉挛,但是仍然喘的厉害,整个人摊在床上,每喘一下,他的胸腔里就传来沉闷的怒吼,像是只濒死的野兽。
生华将毛巾扔在床脚的衣凳上,从地上找见止喘的喷罐,固定住他的头部,拉开喷枪小心的□□他的鼻孔,循着喘息的规律将喷雾摁进他的鼻腔。大概五分钟后陈靛的喘息声渐渐弱了下去,在生华怀里缓缓昏睡过去。生华又是一头冷汗。
把陈靛摆回一个舒适的体位,揭下腰上被血蘸湿一片的纱布,一条狭长的被缝合的血口子暴露在空气中,周围的皮肤因为骤冷的温度害怕的战栗起来,显得残忍而鲜艳。生华取来湿毛巾把腰上的血擦干净,蘸了酒精消毒,在伤口处重新敷上干净的棉球再用纱布贴起,整个左腰烫的像个火球。
身下的床面已经染红了一片,知道他爱干净,从柜子里取来新的毯子垫在床的另一侧,将他小心的拖过去,摆正,盖上被子。
从药箱里取出冰袋,从冰箱上接了一袋冰靠在他腰上,身体的其他部位却还僵的想块冷硬的冬木。给他□□放了热水袋,生华跪在床上,手里握着一瓶精油,累的抬不起手。
真正开始照顾这样的他前后也有一年了,自他脱掉呼吸罩起,她潜心研学,闻鸡起舞,专业的不专业的护理课程笔记摞了书房西边书柜的一角,知道他每一次痉挛的起因,知晓他每一次喘病的缘由。只是二人都那么心照不宣的相信过,疾病和疼痛都是暂时的,扛过去就会越来愈好,所以这么久以来生华从没觉得累过。
因为相信,所以再累都不觉得。
病痛反反复复,像心里生的刺,终归好不了。生华如今才觉得累,就好像精心培育的盆栽一夕破败,蓬勃不复往日。而因由,是基于这株植物乖张跋扈的自弃。一般如此,大抵是救不得的。
道理,生华都懂。可情感上总是过不去。身子累是因为心累,心累的时候就不免想着放弃。
生华被自己一闪即逝的想法吓了一跳,手里的精油撒上他的腿,她赶忙上手晕开,心里有结,手上也揉成了结。
药效渐渐过去,陈靛是在腰上的凉意和腿上的痛感中醒来的,模糊中只能看见美丽安详的生华低头专心的为他揉着残废的身子。
她心里有事。
陈靛能感受到,因为她手法很乱,让他腿部的肌肉疼的好像拧在一起。
“生......”
陈靛唤,声音低沉虚浮的难以置信。他试着捉住她搁在他腿上的手,两个人的都是同样的冰凉。
生华如梦初醒,下意识去看陈靛,却猝不及防的看着如今陈靛这张苍白病态的脸与他病危时那张干瘪如同死人一般的脸重合。
她几乎是立马就甩开了他的手,心里疼的无法呼吸,像是有上千只蚂蚁蛀了洞,可是脑海里那张将死的爱人的脸太过清晰,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
陈靛的手颓然的摔在床上。她果然不肯原谅他。心是空的,腿上的疼痛就越发明显起来,陈靛疼的紧闭起眼睛,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又痛晕了过去。
生华再看时,陈靛已经闭上了双眼。她去摸他残肢才发现比刚才竟是越发冷硬,想自己真是心乱如麻雪上加霜。她苦笑一下,怕是就如今这幅心境,这一晚她都揉不开他的腿了,干脆给他盖好被子,取走冰袋,阖门离开了。
他们都需要时间让彼此妥协。
忙忙碌碌已近六点,生华和衣倒在床上,疲累至极却难以入眠,想想白日还有白日的事需做,这样也不是办法,干脆换了衣服去楼下健身房跑步。
做了一小时的长跑和半小时的单车,生华回房间洗澡,给自己灌了一杯浓咖啡,下楼去接风尘仆仆赶来的杨医生。
陈靛健身和保养做的再好可到底是个药罐子,这一来二去的杨医生就成了家里的常客,陈生二人待人素来不错,于是杨医生也算是交心好友,如今陈靛出了事情,他自是二话不说日夜兼程的赶来,适才放下行李就拎着药箱往陈靛房间里冲。
生华坐在客厅里等待,从冰箱里找来一些简单的东西吃,早餐就算解决了。
杨医生将近一个小时后才出来,挽着袖子脸上挂着疲惫,坐在生华对面摘下眼镜叹气:“幸好生小姐您昨晚冷敷了伤口,我看现在血已经差不多止住了。我给陈先生挂了消炎的水,应该是不会发起烧来了。手腕我也看了,淤血已经在散了,没什么大碍。其他地方也只是淤青。”
生华颔首:“谢谢您,杨医生。”
“刚刚陈先生醒来,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生华眼一垂:“不了。我马上就去会场了,大概午后才能回来,您能帮我照看一下他么?”
杨医生不解,但也不好过问就应下了。
生华拉开门,有些迟疑,转回头问:“他......他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么?”
杨医生愣了一愣,摇摇头。
生华失落,说了句谢谢就关上了门。
徐慧知打早上起就觉得生华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话少的可怜,歇下来的时候狂灌咖啡,坐在会场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先生干脆都没露脸,不过呈皇竞标的事本就与他没什么直接关系,况且第一天的宣讲也没有呈皇,不出面也是极为正常的,只是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显得有些失礼了。问起时说的是身子不舒服,生华递的信儿,再瞅生华那副样子,可真问不下去了。
“阿生啊,昨晚没睡好么?”徐慧知坐到发呆的生华旁边,小心翼翼的问。
生华恍惚:“嗯......有点水土不服吧,很明显么?”
徐慧知点头:“黑眼圈都出来了。”
生华蹙眉,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就匆匆离开了。
生华目光呆滞的望着镜子里如同白纸一样的一张脸,微微吃了些妆,眼底的灰暗透出来,死人一样难看。
——生华,没想到离了陈靛,你竟活得如此难看。
生华冷笑,笑里不乏自我解嘲。她生华,骄矜一世,原来也不过是他陈靛爱蜜滋养下的一朵娇花。她何时已活成了这副模样,喜怒皆关乎于他。可在她是陈靛的女人之前,她也应该是一个独立的人啊。
生华取出粉扑一层层盖住了眼底的青色,画了大红的口红,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光彩亮丽。她生华在未嫁与他之前都姓生,她是优秀的牛津国际金融博士,也是一名杰出的总裁助理,他交于她的工作她一定做得比任何人都漂亮。
心里多苦,都要漂亮。
生华对镜子里的自己勉强裂开嘴笑,仿佛回到那个一年半前的自己,陈靛重病卧床,她替他陟罚臧否、杀伐决断,因为那时的她那么明白她必须活出她自己,因为未来没有陈靛。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啊,不知何时起,她竟反而活不明白了。
徐慧知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生华仿似换了一个人,好像昨天那个出类拔萃的生华从未离开过。她忙起来,在呈皇展位询问和记录,做场外的市场调研,才思泉涌向舒皇提了很多点子,在午餐之前就完成所有报表。
只是忙归忙,忙的,都忘了笑了。
午餐时,生华和徐慧知在会场外的赛百味点了简单的东西吃,吃到一半生华去接电话。徐慧知啃着三明治看头顶的午间新闻,很短的一条简讯,CCU高层因为庆功和收购的事已在今晨陆续抵达纽约,接风洗尘的早午餐会在洛克菲勒中心举行。新闻里是陈靛与一众主管行古典英式鞠躬礼的镜头,餐会上人人着传统绅士晨礼服,带高筒窄檐礼帽,在这北美洲的新大陆上真是着实惊艳了一把。
徐慧知在英国念的书,口音也随了英音,来到美洲后才发现只要自己一张口这群老美们便会颇有些好感,想来这也是陈先生为何如此为人敬仰的小由之一。如今将一个早午餐会扩大到上了新闻,不免要被念作秀,如此高调,倒不似陈先生素来,只是品牌与企业文化本就水乳交融,倒不如借势而用。徐慧知感慨之余才想起生华那日说的话,在陈先生身边做的这一周怕是比自己在学校里一年学的都多。
“慧知,”接完电话匆匆回来的生华脸上起了一层忧色,她迅速收好自己的包,抬步就要走的样子,“陈先生那边出了点事,我现在马上得走。会场这边麻烦你看一下,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帮我转告舒总我先走了。谢谢。”
徐慧知不明所以措手不及,站起来:“阿生你......”
生华看徐慧知,强笑,上去搂住她,在她耳边说:“晚上宴会,穿得漂亮点。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