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第一一三回（1 / 1）
朦朦胧胧间，我似乎看到了回家的路。
清冷的月光洒在路上，将路边的电线杆拉出长长的影子，电线上站着几只黑色的鸟，眼睛却红的像血。
安静的夜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时不时的扑棱翅膀的声音才给夜增添了些许生气。
一个人走在路上，心情莫名的愉快，于是一边哼着歌儿一边蹦蹦跳跳向前走去。影子是一个扎着包包头的小女孩样子，手中还有一串糖葫芦。
咦？这是哪里？
我四处看了看，却并没有熟悉的景色。
眼前的空间突然漾起一阵波纹，一个泛着光的黑洞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黑洞里面是夜空一般的深蓝色，却有繁星点点，与外面明亮的月光出现在一起显得格外……不科学。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的黑洞中，然后一个跨步，他便来到了我的面前。
男人身姿挺拔，穿着长款的风衣，戴着单边的眼镜，眼镜上垂下的银色链子像他背后的星空一般闪闪发亮。他头上顶着一头不羁的长发，松松散散的编成发辫搭在左肩上，一顶礼帽卸扣在头发上，帽檐恰恰将月光挡住，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但他的嘴角却是弯着的。
我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一幕，愣了半晌，最后把手中的糖葫芦送到嘴边，“嘎吱--”
然后，安静的夜空就只余“嘎嘣嘎嘣”的咀嚼声。
“……”
“什么？”我疑惑的问了一句，腮帮子被糖葫芦撑得鼓鼓的，话语有些不清，但声音却稚嫩到不像话，而且似乎很久都没有听过这种声音了。
“我来接你了……”男人开口，声音醇厚如酒。随即蹲下来与我平视，月光中他的眼睛弯的好似月牙儿。
“诶？”不解的歪头，眨眨眼，“叔叔我不认识你啊。”
“没关系，以后就认识了。”男人伸出手摸摸我的脑袋，叹了口气。继而一把把我抱了起来，转身就想走。
“你想带她去哪里？”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是很清冽的女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山泉一般，虽然清脆，但却有股凉意掺杂在里面。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的动作一僵，却仍旧背对着她没有说话。我坐在男人的手臂上，揽住他的脖子从肩膀往后看去，只是隐隐绰绰的一个人影，却身姿窈窕，单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
“把她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现在你又想带她去哪儿？”女声语气平淡，凉意不减。
“你知道的，她的重要性。”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总之我不会害她。”
“呵，你是不会害她，可你有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你以为她会想要接受你给她安排的命运吗？！”女声嘲讽道。
“即使现在不会，以后她也一定会接受的，我相信她。”男子嘴角的弧度加深，伸手抚了抚我的背，将我往上托了一下。
我配合的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方式坐下，托腮，这是什么情节？
“你会后悔的……”
“不，我绝不后悔。”
“她会讨厌你的，一次次的奔波，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相识，一次次的分离……她会恨你的……”
“不，我知道她不会。在她的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只有极少数，只要它们还在，她就不会绝望。”
“……那说的是你吧？”
“当然是我，可是，她也一样。”男子笑的狡猾如狐，银链子划过一道弧线，闪出柔和的光。
“你就那么相信你们的血缘传承？别忘了，她也有我的血。”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男子回头看了女子一眼，仍旧笑意不减，“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
“看她会不会走上我给的路。”
“……好。”
然后，女子就眼睁睁看着男子把我带走，在男子看不到的地方，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我们要去哪里？”我撑着他的胸膛，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却没有疏远的感觉，仿佛我原先就该认识他，就该坐在他怀里啃我的糖葫芦。
他伸手划开空间，然后把我嘴角沾着的糖渣抹掉，宠溺般的一笑，“爸爸带你回家。”
“爸……爸？”对这个词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一开口就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所以两个字眼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才断断续续的冒出来。
“对啊，我是爸爸。”
“爸……爸是什么？”
“……那个臭女人！”男子低咒一声，继而温润一笑，“爸爸啊，就是会疼你爱你的人。”
“哦。”
“你不开心吗？”
“开心？”
“……”男子默了半晌，最终嘴角抽搐的一脚跨进了划开的大门。“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啊喂……”
男子一点停顿都没有的带着我奔波许久，穿越无数闪着光芒的星星，直到来到一座空旷的大厅。周围墙上是无数的小小屏幕，里面不时闪过不同的画面，偶尔会有几个屏幕突然变大，然后会跳出一个红色的框框，上面有着“BUG”字样。
男子把我放在地上，然后转身一挥手，面前就多了一个半透明的键盘样的东西，手指飞舞，不一会儿，一长串的代码从他手下飞出，补充到了bug处，然后屏幕重新变小，恢复正常颜色。
我看着他的背影，无聊的重新啃起了自己的糖葫芦。
“嘎嘣、嘎嘣、嘎嘣……”咀嚼声在大厅里回荡。
许久，他才终于做完手上的事情，男子回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我仍旧在那里站着，一停不停的吃着糖葫芦，他愣了一下，转而拍拍自己脑袋，似乎非常头疼。
半蹲下身，一把搂住我，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才压抑住心底翻涌上来的陌生感情。
“孩子，你想要什么？”他叹口气，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愧疚。
“不想要。”我摇摇头，继续咀嚼。
“……唉。”他按住额头，“这到底是随了谁啊……虽说这样的性子真的很适合……但……”
虽说头疼，男子还是想尽办法让我变得开心起来。相处的久了，我也知道他想让我开心的意愿，于是，尽管并没有开心的情绪，我也会挂起微笑面对他。
他很负责，总是教导我一些事情，我也就从善如流的跟着他学习，然而无论是手中冒出火焰还是指尖冒出闪电，都不会让我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为什么呢？……”男子很疑惑，也很头疼。
我看向他，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然后，继续吃糖葫芦。
“嘎嘣、嘎嘣……”
看到我手中啃了几百年都没变少的糖葫芦，男子终于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般从我手中拿过去看了几眼，眼中是了然和懊恼。
“那个混蛋女人！”咬牙切齿，继而是一抹愧意，“原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我不希望……”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从有意识起就一直在我手中的糖葫芦。
嚼了几个世纪的东西突然不见了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最明显的后果就是，我的嘴巴开始闲不下来，以前男子偶尔带回来的小零食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所以在角落里堆积成山，但如今小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男子出去的愈加频繁，带回来的食物也越来越多，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小山还是在不断缩小。
以前男子似乎对食物不甚在意，所以并没有将力量用在这一方面。但现在想要用了，却又来不及了，因为他做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有糖葫芦美味，也没有糖葫芦耐啃。
看了看正叼着一根手指饼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接替他站在那里修复bug的我，男子叹了口气，做下了决定。
“爸爸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我并未回头，手指仍在飞舞。
“一个可以让你学会感情的地方……”
声音飘远……
……
“喂，要上课了，你还在这里站着，是想让教授罚你独立完成论文吗？”棕色头发的女孩子抱着两本书，揶揄的笑着，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
我愣了一下，习惯性的挂上微笑，“要真这样，还不得凌大小姐来搭把手？”
“你呀！”女孩笑着戳我一下，“快走啦。”
“好好好。”
“下课我们一起去吃甜点吧？嗯……去黑米蛋糕店如何？我想吃提拉米苏，嘶，那口感，那味道，绝了！”
“好啊，不过我还想吃绿豆酥肿么破？”
“比赛吧，看谁先被通知录用，晚一步或者简历被退的可是要请客的哟~”
“嗯哼哼，那我就等着你请客了！”
“你走！”
……
“看吧，果然是你请客！”我叉腰大笑。
“不就短信晚收到了一分钟嘛，为什么啊啊啊！”女孩子抱头抓狂。
“哎呀这就是人品，不过嘛，看你这么可怜，这次我请啦(≧≦)ゞ”我故作大度。
“mua~最爱你了么么哒！”
“嗯哼哼，走着！”
“走！”
……
“呀~味道好好哦，别有一番风味啊！”女孩子赞叹着，又往嘴里添了一大口。
“喂！给我留一点啊！”
“啦啦啦~好不容易宰到你，才不要！哎呀！”
“哈哈哈，最后一块归我咯！”我得意的扬扬手中的绿豆酥，一把扔进嘴里。
“喂，你吃慢点……”
“咳咳、咳咳咳……”
“喂，你怎么样？”
“咳……”
“别吓我啊……”
“……”
“喂！！”
……
“哇--”
“生了，夫人生了！”
“族长大人，夫人生了！！是个小姐，跟夫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漂亮得很呢。”
中年女子把手中的小孩子递到男子手中。男子无措的伸了伸手，嘴角笑意虽然压都压不住，但积年已久的冷凝面孔却又完美的掩饰住了自己的心理活动。
“嗯，好。就叫她……夏月吧，‘夏夜清风绕枝头，月下美人解哀愁。’愿她一生……快乐无忧。”看着怀中紧闭着眼睛的小小女婴，他不禁莞尔。
“富岳桑，你……不想让她变成厉害的女忍吗？”躺在被褥上的女子满头汗水，但还是充满笑意的看着不远处一身黑衣的男子。
“不用，我家已经有一个天才的大儿子，可以保她一生。”男子垂眸，看了看小孩子，却又叹了口气，“虽然这么说，但……似乎并不现实呢。”
“……是啊。”
窗外的樱花飘落，打着旋儿落下，小小的婴儿闭着眼睛，似乎睡的正香，但不时抖动的耳朵，表明这一切不过是伪装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啊喂！……穿越？……重生？……太狗血了啊喂！”内心里一个小人儿在疯狂的挠地，问号和叹号几乎要把缩小版的她埋起来。
小孩子轻手轻脚的走近，趴在不是很高的摇篮边上，晶亮的眼睛仿佛黑曜石，还不是很长的手脚使他想要做的事变得无比困难。
小婴儿听到了他的声音，本想忽视掉的，可是，毕竟是陌生的环境，总要开始接触新人物才能触发剧情嘛！
一睁眼，就看见一根肉嘟嘟的小指头正打算袭击自己的额头，大惊，怒瞪！
“……”
小孩子讪讪的收回手指，“我吵醒你了吗？”
……
“鼬~”扑--
“说过了，要叫尼桑。”接--戳--
“是，是，鼬尼桑。”蹙眉，扶额。
“稍微认真一点啊喂！”表面面瘫，内心掀桌(╯‵□′)╯︵┻━┻
“是，是。”
“……”
……
“啊~果然‘宇治银时红豆盖饭’才是最棒的~”小女孩放下海碗，满足的揉揉肚子。
旁边脸上有八字纹的男孩子放下手中的钎子，一本正经的反驳道：“不，三色丸子才是！”默默回想了一下刚刚被吃光的那一碗被命名为“宇治银时红豆盖饭”的，一半米饭一半红豆搭配诡异的不明物体，他终于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话说那是什么鬼？”
“这是我男神的最爱~天下第一美味红豆饭！”说着，小女孩背后漾起了粉色的泡泡。
“……你男神不是火影大人吗？”前些天明明还想着投入人家怀抱来着，结果老爹用极不符合形象的幽怨眼神把一向阳光的火影大人看到心虚跑走，连续两个月没敢来家里。
“咳咳，这不一样，一个是精神偶像，一个是理想师匠啊~”
“……你赢了。”
“太好了！这是第几次了？我要记下来！！”说着，小女孩就掏出一个卷轴，在已经密密麻麻的正面再度添上一笔：“鼬：负34。”
“……”
……
“知道吗？母亲有孕了。”
“诶？--已经到了这时候了？！”
“什么？”
“不，没什么……”
“你在担忧什么？”
“哎呀你想多了，我才两岁啊两岁，不是二十，担忧这种情绪会出现在我身上？”
“……也是。”
……
“弟弟出生了哟，你终于可以树立哥哥的威严了哈哈哈！”
“……果然我还是对你太过放松了，我们再对练一下手里剑好了。”
“诶？！不要啊啊啊--”
……
“我男神不在了啊……”
“想哭就哭吧。”
“唔，果然还是不要了，玖辛奈听到了会不开心的。”
“你呀……”
……
“我们，再多一个弟弟好吗？”
“……你喜欢就好。”
“介绍一下，鸣人，漩涡鸣人，以后就是我弟弟了。”
“那佐助呢？”
“……你什么意思？是想独占我卡哇伊的欧豆豆吗，啊？休想！！”
“你已经有一个了啊Q/A\Q”
“……那、那我勉为其难把鸣人的时间分一半给你，你不许和我抢佐助！”
“……好吧。”
……
“要好好学习，要和小伙伴好好相处哦~”伸手拍肩。
“……知道了。”一脸黑线。
……
“要好好学习，要和小伙伴好好相处哦~”伸手摸头。
“……不要抄袭去年我说的话啊喂！”
“噗！”
“噗你妹啊！”
“对啊。”
“……”我恨止水！！
……
“我要进暗部了。”
“为什么？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我是长子……”
“哈哈，自然是我更优秀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合格的忍者啊哈哈哈！”
“……你不要逼我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
“哈？”
“虽然父亲行事我难以推断，但既然牵涉到你那原因就很明显了。”
“……说、说说看……”
“一定是因为你中忍考试的表现吧。”
“……窝窝窝……好吧，给脑补帝和逻辑帝跪了……TAT”
……
“我也进暗部了。”
“……”
“你不说点什么吗？”
“……叫我一声前辈吧。”拍肩。
“……”=/_\=
“来嘛来嘛，当初是谁一直都强调要叫‘尼桑’的？现如今我终于翻身了哈哈哈！”
“……你走！”
……
“还好吗？”
“啊。这点伤并无大碍。”
“……”
“怎么了？嘶--”
“我决定了！”
“？”
“有机会我要去学医疗忍术，不，是我一定要学。”
“族中并不缺医疗忍者，你不必去学习那些，在我看来，只要你的能力足够强就好。事先扼杀危险总比危险发生之后再弥补要好得多，那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代价……吗？这种事情……”
“什么？”
“不，我只是不想以后出门在外都没人帮自己疗伤而已，你想哪去了？”
“……”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不过说真的，你最好也学一学，毕竟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伤不到要害的，万一……”
“……那你就去学吧，说不定以后我还要靠你呢！”
“你现在不也是在靠我？”
“……说的也是。不要告诉父亲他们，尤其是佐助。”
“是是，不就是怕他担心嘛！你是好哥哥行了吧！”
“你啊……”
……
“喂！你在哪里！别吓我啊！夏月！喂！回答我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鼬，那……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
“鼬，夏月去了哪里？”
“回父亲，我……不知道。”
“是吗？那止水呢？”
“……不知道。”
“……很好。”
……
“鼬，我们警备队有事情找你，出来一下！”
“好。”
“族会那晚，你去了哪里？”
“我不舒服，在家里呆着。”
“你没有见到止水吗？”
“并没有。”
“那你妹妹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我不知道。”
“不知道……呵！他们两个已经悄无声息失踪好几天了，你不知道吧，她和止水都奉命跟踪监视你，因为你有背叛族人的迹象！”
“……”她不会这么做的。
“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族人发现的你妹妹的遗书！她说的‘再也无法忍受了，这种生活，谁来救救我！’现在止水不见了，连你的妹妹都说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不是她的字。”就算是，也不是遗书这种天真的东西，那看上去，不过是出任务时无法吃到母亲亲手做的汤食而抱怨罢了。他可是无数次见到她因为饭后不喝汤而捂着胃翻滚的样子和吃撑到扭曲的面容。
“不可能，我们对比过了，字迹与她任务书上的完全一样，毫无差别！你就不要对事实狡辩了！”
“事实？你们所认为的事实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般的存在，你们所感知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们的身体上，谁又能保证你所见到的就是真正的事实呢？”
“你什么意思？！啊！！”
“就像你们所以为的，我会是一个温和敦厚的人，从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与你们动手，可那只不过是你们所以为的事实罢了。真正的我是不会被你们的认知所束缚的，我的能力已经超出你们太多，而现在，我已经对这个平庸的家族失望透顶！”
闪电般击倒众人，少年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手里剑射向墙壁，墙上画着的族纹顿时裂出一道缝隙。
“你！”
“……呵！”
“尼桑不要！”小小少年藏在门后，眼睛红红的。
“……”沉默许久，最终不甘跪地，“抱歉，我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为之前的无礼行为道歉，但我真的没有伤害过他……们。”
“什么事？”中年的男子从远处走来，看见了自家门前的这场“闹剧”。
“队长！……@#……&&（￥%#”众人七嘴八舌将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全数说给了族长大人听。
没有理会众人愤愤不平的脸色，男子只看了跪在地上的儿子一眼，暗自叹了口气，随后绷起面容，“我相信他的话，我会继续调查的，你们先回去吧。”
“可……”
“别说了！”一人拉住面露不满的同队，神色晦暗的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男人。
那人不甘的一扭头，“是……”
“回去吧，鼬。”
“是。”
……
“鼬，你父亲并未真的跟你生气，你也不要跟他闹别扭了……”温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纤细的身影投在推拉门上。
一人抱膝静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的鼬终于抬头看了一眼门口。
“不想出来吃饭也没有关系，我把饭菜放在门口了，一定要记得吃哦。”女子起身，似是自言自语的抱怨，“夏月那孩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个消息都没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母亲……我……”
“怎么了？”黑影顿住。
“……”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缓慢说道，“我……亲手杀了妹妹……”
“砰--”“哗啦--”
门外传来一连串的碗碟破碎声，还有不可置信的问句：“什……什么？”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罪无可恕，但他还是狠心的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的吐露出最残忍的字句，凌迟着母亲的心，也凌迟着自己。
他在房间里呆了两天，未踏出房间一步。母亲在门前徘徊了两天，未踏入房间一步，也未再和他说一句。
两天后，趁着母亲去做饭的时候，根部传来了火影和顾问团要见他的消息。
他换上衣服，出现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
“那一族的动作已经越来越大了……”
“要将所有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宇智波一族已经不能再留……”
“那一族实在是太过危险……”
“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希望你能里应外合……”
“你要以大局为重……”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退出会议室。
之后，如同预感所知，团藏找到了他，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真是好笑到极致的交易。
“如果你亲自灭了宇智波，你还可以保下你最爱的弟弟妹妹；但如果宇智波反叛成功，那么村子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人，到时候你的弟弟妹妹可就真的要和你那些狂妄的族人们一起死在那里了。”
……如果她还在，又何须他来做这个交易？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坐以待毙？
说不定，她真的会带着族人们和村子大战一场然后潇洒的换地迁居吧……
要不是留恋这一时的温暖，要不是担心大战会消耗太多战力给外国以可乘之机，要不是……
可惜……
“好。”
……
他去找了一个人，一个自己调查过许久的人，对宇智波一族有着深切的恨意，想要向一族复仇的人。他提出条件，两人合作，除了佐助，其余……一个不留。
……血夜，血月，血鸦，血……人……
刀锋划过肉体的触感，温热的鲜血喷溅，熟悉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们的眼中是不可置信的惊讶和果然如此的了然，“叛徒……”
站在门前，看着昏暗的屋内，久久不敢推门，也不想推门。
那是他最后一站，若真的到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不，他已经无法回头了，从十天前开始。
“……鼬？”虚弱却又熟悉至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仿佛天籁。
他猛地睁大眼睛，回头看去，月光下，她的身形愈发单薄，扶着门框，脸上毫无血色，但眼中的神采却是无法复制的。
急于确定她的生死，他第一次丢下自己淡定的外衣，但那也不过一瞬，很快，他再度变回了那个仿佛对一切了如指掌的自己。
现在，还不行……
背后隐匿着的数十道气息，屋内突然出现的强大气息……
还不行……
……
“我们要学会做戏啊……”
“什么戏？”
“废话，当然是骗过老家伙们的戏啊，你总归不会还想对他们毫无保留吧？”
“……”
“你还真这么想啊喂！”
“……”
“喂喂，爱村子我能理解，可你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几个老人家身上真的好吗？想要扭转一个60岁的老人家和一个6岁的小孩子的思想相比而言那个更容易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怎么想？”
“我啊……嗯，没有太详细的计划，不过嘛，已经有个大体的想法了。”
“说来听听。”
“其一嘛，就是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呆在村子里，你呢，就委屈下先当个本族叛徒村子卧底，村子让你打哪你打哪，我在后方精神支持你。其二呢，就是召集资金人手，慢慢从某些不明显的地方提高咱们的影响力，等到他们察觉到的时候，基本上咱已经不可动摇了!其三嘛，还没想到，以后再慢慢想好了。”
“……你这说了跟没说差不多啊。”
“……咳咳，总而言之，我是不会就让宇智波没落下去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的名字传遍整个忍界！”
“你的人设错了吧？”
“你走！”
“……”
“哎呀好啦，这理想是往高大上里说的，普通一点呢，就是总有一天，我要让世界和平。”
“这更加不可思议吧……”
“哦你知道啊。”
“……”
“那你还动手？抛去想让世界和平这个理由，难道你是嫌当个少族长太累不想接老爹的包袱吗？还是觉得灭了一族之后就能当个雇佣兵打打工养弟弟，不用考虑生死存亡的大事？”
“……”
“唉，你还嫌自己背的东西不够多吗？你只是一个人，还只是个孩子，一村啊一族这些关系的协调并不是简单的你是我非，那些制衡啊，暗地里的打压啊帮扶啊都是不能明说的。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没有个几十年是弄不明白的，就算你长得比较老成，那也不代表你就能提早学会。”
“……”
“我觉得吧，要是老爹不脑抽把你送进暗部的话，现在你应该已经开始学习族中事物了，到时候你应该会更加透彻的理解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不易吧……也就不会到现在了还只想着生活在黑白分明的世界里。”
“……”
“有时候啊，人就应该学会生活在灰色地带，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好人或坏人，有的不过是迫不得已与利益所驱罢了，纯粹的人只适合生活在童话里头，可现实永远不可能变成童话。”
“……”
“我说的太深奥了？听不懂？你怎么不说话？”
“我觉得……你有点像住在东边的泽川婆婆……”
“你走！”
……
“下次见面，好好演戏，不要穿帮了啊！”
“放心。”
“保重？”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