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六、不可饶恕（1 / 1）
深夜两点，本应该安静了的酒店里因为一群人的进入显得热闹非常，虽然这群人一句话也没说，前台小姐也感受到他们之间那股紧张的氛围，尤其是那被人背着的男子，以及紧跟在旁的女孩，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飘来，前台小姐识趣地将头埋在柜台后面。
宽敞的房间里，被分作两部分，一边，带着口罩的男子正用简单的器材给昏迷在床的男子做手术，另一边，宫锦陪着女孩正在布置接下来的事情，以及追查背叛者。
时钟划过五，紧张的氛围有所缓和，事情已经布置下去，只剩下等结果，方伊人沉默地守在床边，目光落在那紧闭着双目的精致的面孔上。
一别数载，再见却是这般情况。
“只要不感染，就死不了！”完成最后的包扎后，年轻的医生脱了手套，一边说，一边往浴室去。
一身的血腥味，一定要好好洗洗。
对于医生的话，方伊人和宫锦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他们都知道他当然不会死，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的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生命。
沉默中，方伊人突然开口，“宫锦，帮我安排见面。”
“小姐？”宫锦诧异地抬头。
“我不能让大家的努力白费！”方伊人垂头，握住男子冰凉的手，“而且，除了我，没有更合适的人！”
宫锦沉默，一是因为知道她一旦做出决定，就没有办法改变，二是的确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去接洽剩下的事情。
打电话让人送来一套崭新的衣物，宫锦沉默地给方伊人化妆，长长的直发盘起，细弯的眉毛加粗，唇色加深，毕竟年纪太小，不敢画得太浓艳，只得花了淡妆。
就像是偷用了妈妈化妆品的孩子。尽管想要变得成熟，依旧难掩稚嫩。
宫锦画完最后一笔，沉默地收了东西，垂着眸，遮住眼中心疼的情绪，再开口，声音嘶哑，“我去开车。”
赵景然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快要六点多了，不想一时的心软竟然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拿出手机，上面没有任何关于方伊人的信息，打过去依然是关机状态，心中越来越不安。
“对不起，耽搁了你一个晚上，我．．．”女孩换好服务员送来的衣服出来，战战兢兢地站在赵景然面前，面色通红。
赵景然没时间听她的道歉，起身道：“好自为之！”
女孩愣愣地看着那离开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走了，惊讶之余赶紧追了出去。
看着电梯上的红色显示器一直下降，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从楼梯跑下去。
赵景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遇见一直联系不上的方伊人，米色及膝长裙，长发盘起，不足十五的岁的方伊人正以一种陌生的装扮站在他面前，唯一熟悉的是她眼中震惊的情绪。
刚想开口解释，一道人影突然冲过来，想要侧身躲开，却还是被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没想到自己一时激动，跌进了他怀里，赶紧松手，“我是想说昨天晚上是我最．．．．”
“伊人！”清楚看见方伊人的眼神在看见多出来的人的那一刻从震□□成愤怒，然后扭头离开，赵景然急忙推了面前的人，追了出去。
“伊人，听我解释！”
好不容易拉住的手被甩开，方伊人红着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声音不高，却是那样的决绝。
赵景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方伊人，就算是当年想要试着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方伊人也没有如此说过话。
反应过来再次追过去，却被她反手一耳光打在脸上，“别碰我！恶心！”
方伊人的话犹如一根刺扎在心上，拔不出，取不掉。三年相伴换来的信任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自嘲地笑笑，如果换做当年的自己，恐怕根本不会想要解释任何东西，反而会期待地看方伊人的反应，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想要看到她受任何的委屈？
稳定了一下情绪再抬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伊人，你在哪儿？赵景然找到．．．”肖瑞辰好不容易打通方伊人的电话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肖瑞辰，我在门口。”方伊人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肖瑞辰的话。
时间似乎回到了三年前，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在门口将逃学了一天的方伊人捡回家。
三年已过，方伊人长高了不少，体重却没有增加多少，肖瑞辰很轻松地将她抱回家，方伊人出奇地听话，搂着他的脖子一声不吭。
肖瑞辰发现她的异样，一连叫了好几声都得到回应，方伊人似乎用尽了力气，轻轻地将头靠在他胸前，双眼无力地合上。
隔着一层布料，肖瑞辰也感到她身上烫得惊人，当即将她抱起来往医院赶去。田姨这个月家中有事，一直没回来，他虽然会开车，却没有驾照，为了安全起见，肖瑞辰还是出门打车。
挂了急诊，一量体温，连护士都吓了一跳，竟然烧到了３９度８。昨日明明是赵景然约了伊人出去，伊人却在第二天一身狼狈地回来，就算知道赵景然也一直在找她，肖瑞辰还是忍不住迁怒，想要打电话骂他一顿，却发现把手机落在了家里。
方伊人昏睡了两天两夜，突然被噩梦惊醒，发现守在身边的肖瑞辰一脸憔悴，身上还穿着当天她离开时的衣服，鼻尖一酸，那些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不顾肖瑞辰的询问，抱着他大哭起来。
肖瑞辰问要不要找赵景然，被她摇头拒绝。
“他们为什么都不要我？肖瑞辰，我会很乖，很听话，所以，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不会！我永远不会丢下你！”肖瑞辰心中苦涩，这些年，虽然方伊人从来不提，但是他知道，她是介意的，介意自己的父母把自己独自一人送回国。她并不会一个娇气的孩子，一直粘着肖瑞辰，不过是害怕被抛下。
如今突然提及这件事，几乎不用考虑，肖瑞辰也明白跟赵景然有关。如今这个世界上，能让伊人如此失控的人，恐怕也只有赵景然了！
护士来给方伊人换药，见肖瑞辰一直将她抱在怀里，忍不住羡慕，“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明显感到怀中的人身子一僵，肖瑞辰笑笑，“我是她亲舅舅。”
护士一噎，尴尬地道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