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几个人一边搓麻将一边聊天。
“你大哥不来接你就好了。”何知周摸着手上的牌,把牌举到头顶反手“啪”地盖到桌子上:“我们留你做许拓的压寨夫人。”
孟槿篱笑着说:“那我还不得被你们老大的前女秘书联盟轰炸得片甲不留?我还是给许拓做红娘比较靠谱。”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许拓微微皱眉。
孟槿篱牌路清晰倒赢了好几牌。
“我靠,姑娘你小小年纪怎么麻将打得这么好,不会经常溜出去赌钱吧。”
孟槿篱和汪泽和罗阿姨都在洗牌,只有何知周双手摊在牌桌上,一幅少爷我不高兴的样子。
“你很喜欢打麻将?”许拓的声音在耳后轻轻地响起来,孟槿篱回头一看,许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
孟槿篱再次把头回过去,何知周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两只大手覆在麻将桌上洗牌,孟槿篱也没有多想,回答许拓的问题:“喜欢啊,我小时候跟着外公外婆长大,家里的麻将背面有蓝色的花,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觉得麻将牌很好看,小时候我拿麻将搭房子,后来啊,外公外婆和隔壁马爷爷打麻将总是三缺一,我就去学了一手做替补,从此走上麻将不归路。”
“怪不得你的麻将打得好,原来都是和老爷爷老奶奶们学来的。”汪泽说。
“你外公外婆允许你打麻将?”许拓问。
“刚开始当然不许,他们管我很严的,他们打麻将的时候都不准我在一边看,我外公听我说要学打麻还让我罚跪。我只好找隔壁马爷爷教我,那时候只有十二岁,不敢在家里当着外公外婆的面打麻将,只能在马爷爷家做替补,直到上大学之后,外公才允许我打麻将,然后我就光明正大地做起替补啦。”
“你是怎么瞒了外公外外婆这么多年?”许拓仿佛对她的打麻将成长史很感兴趣。
孟槿篱抓着牌,说道:“多亏马爷爷罩了我这么多年,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就是三缺一,马爷爷牌瘾很大,三缺一的情况下只好拉我上牌桌,只是我牌输牌赢都不算钱,马爷爷还是不放心,每次打麻将之前和打麻将之后都要对我进行思想教育工作,这才没有让我误入歧途。”
许拓听得津津有味,何知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拓,又看向孟槿篱:“以后咱们可以经常切磋牌技。”
“好啊。”牌友当然越多越好,孟槿篱欢天喜地。
就这么打牌打个几天也不错。孟槿篱心想。
可是没想到高效率办事的大哥当晚就出差完毕领她回家。
许拓送他们出来,月光倾泻在庭院里的树梢上,染得绿色尽是雪白。
月光之下,许拓眼中含笑:“再见。”
☆、【再见1】
大哥开车带她回家,孟槿篱皱着眉头懊恼地回想自己出错的牌局,摇摇头,我那牌要是不失误,何知周那家伙一牌也赢不了。
瞧她拧巴的表情,大哥以为她不开心问道:“今天过得好吗?”
“挺好的。”
“那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孟槿篱摸摸脸:“有吗?表情太严肃了?”
大哥:“太严肃了。”
孟槿篱说:“我思考人生呢。”
大哥笑笑,又问:“你觉得许拓怎么样?”
“挺好。”
“许拓是一个传奇人物,从哈佛毕业后一直留在华尔街工作,今年被他爸爸挖回自己的公司做CFO。”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孟槿篱赞叹:“原来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富二代。”
大哥扑哧笑了,又正正神色说:“他人很靠谱,就是沉默寡言,不喜交际。”
“有才华的人嘛,自然有些傲气,不愿意阿谀奉承,左右逢迎。不过我瞧着他倒不是那种目空一切的自大狂,没有什么架子,人也和气。”
大哥点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你在他那没受委屈。”
孟槿篱笑笑。
三天后,爸爸回来,孟槿篱问道:“爸爸,我的名字是你取的吗?”
孟文彧摇头:“是你妈妈取的。”
“妈妈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个名字呢?”
孟文彧眼睛温柔而深情,却有压抑住的忧伤:
“略彴当门石径斜,槿篱深护野人家。
炊烟起处江村晚,一片斜阳万点鸦。”
孟文彧像是在回忆一个忧伤的往事:“你妈妈很喜欢这首诗,她的梦想就是过炊烟袅袅、平凡温馨的宁静生活。”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了。
当晚,夜深人静,孟槿篱的房间却是一片“沙沙”声,孟槿篱把自己的房间打造成一个温暖的小巢,两边的墙壁上都是木格子,一边被她整整齐齐地码上书,另一边被她用来放照片、玩偶、纪念品和画,房间被她填得满满当当。
月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孟槿篱上下飞舞的手指上,还有几缕月光漏在她的画稿上,孟槿篱正在马不停蹄地赶稿,她在一次漫画大赛中获得了冠军,一家漫画杂志的编辑非常赏识她画出的中国古典美人的漫画形象,然后编辑联系到她,邀请她为一部古风小说画脚本,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努力。
连载的漫画上,她的署名是洛塔,以母之名,冠己之姓。
好朋友卜安听说了她的名字后一脸鄙夷:“洛丽塔去丽?”
“嗯,你可以取名叫洛因。”
“为什么?”
“□□去海字,我们可以在漫画界冒充姐妹。”
卜安立马拒绝:“不要。”
孟槿篱有一个梦想,成为一个漫画家,把自己想说的话想说的故事通通画出来,以画笔拥抱世界。
想想自己还是一个有梦想的人,真是叫人感动。
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积淀力量,等待春天到来,日光微暖,积雪消融,如果等不了那么久,要在冬天就迫不及待地融化,最后只能在未允许的温度里被冰冻。
熬夜到两点终于完成,她把画稿一扔倒床就睡。
孟槿篱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她的头依旧埋在被子里,摸到手机:“喂?”
听到她沙哑的声音,电话另一头的卜安着急起来:“小三,你还没起床?!”
“嗯……”
“陈教授上课上到一半说下节课点名,没有来的平时分算零,没有了平时分,你期末考试得考一百分才能及格,关键是你能考到满分吗?我趁上课溜出来给你打电话,你还有半个小时,快来快来!”
“嗯……”
卜安听着孟槿篱嗯嗯就知道她还没有完全醒,吼道:“小三,你快起来!再不来你期末就要挂了!”
孟槿篱的大脑终于转起来,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后大叫一声:“啊!”
孟槿篱一把把被子掀开坐起身来:“我还有多长时间?”
“二十八分钟,你还要洗脸刷牙梳头和飞奔过来……”
“好,我知道了,拜拜。”
孟槿篱正准备挂电话,听到卜安的声音急急传来:“哎,反正你都来了,下节体育课也顺便上了吧,记得穿运动裤运动鞋。”
“好,拜拜。”
孟槿篱一个跨步跑到衣柜前,一边拿衣服一边絮叨:“啊,完了完了,我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完了。”
洗漱完毕,孟槿篱在摆满各种画笔的书桌上胡乱翻找一会终于找到今天上课的教科书,她把书往挎包里一塞,急急往楼下跑。
“爸爸早安。”孟槿篱将包反手扛在肩膀上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却在客厅看到许拓清冷的身影,孟槿篱脚步一顿,抬眼看向许拓,许拓也正在看她。
果然再见了。
“起床啦,快去吃早饭吧。”孟文彧轻声说。
孟槿篱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不啦,我来不及了。”
孟文彧站起身来,许拓也立刻起身,孟文彧说:“不行,不吃早餐怎么行?你先吃早餐,一会我让人送你。”
孟槿篱哭丧着脸:“我就是不吃早餐我也来不及了。”
孟文彧:“让阿姨给你拿面包牛奶,你带到学校吃,我让人送你去。”
孟槿篱点头,等阿姨拿面包的时候,她看着墙上的时钟,脚不自觉地原地踏着小碎步。
孟文彧掏出手机打电话:“老张,开车送槿篱去学校……什么?车子送去洗了?……另一辆呢?被孟其尧开走了?好,我知道了。”
阿姨递过来面包牛奶,孟槿篱一股脑儿地全塞进包里:“爸爸,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过去。”
“我送你。”
孟槿篱抬眼看向许拓,孟文彧也看向许拓,点头:“好吧。”
许拓向孟文彧略微欠身:“那么等我回来再和您聊。”
许拓说完,长腿一迈向外走去,孟槿篱紧步跟上。
孟槿篱坐在副驾驶上,拉开包包找水杯,包包里乱七八糟,翻来翻去可算找到水杯。
许拓正看着自己,孟槿篱有些不好意思:“哈,我的包里太乱了。”
许拓看着她包里苏青的《饮食男女》问:“你学美术为什么上课带《饮食男女》?”
“上课看啊,理论课很无聊,不去的话被点名又完蛋。”
许拓点头,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
见了几次面,相互间也熟络了,孟槿篱斜眼看许拓:“文学艺术和美学艺术同为艺术不分家。怎么?瞧不起我们美术生?觉得我们美术生看不懂博大精深的世界名著?”
许拓笑:“不是。”